夕陽宛好。
一麵碧綠澈淨的湖上,緩緩行來一艘船艇。精雕的雲艇,輕紗飄飄。琴音嫋繞,似流水行雲,川流不息。一位鵝黃淡煙裙的女子撫動琴弦,低低輕唱,歌聲美妙,不絕如縷。
忽然,她停下琴音,像感覺到什麼,垂額開心的笑了,柔美的笑道:“你來了...”
“你來了...”
“你來了....”
剎那間這句話在赫煜腦海無限放大,擴張至整個空間。他站在那裏,她慢慢轉迴了臉。眉目如畫,粉麵玉頰。一雙明眸如剪,俏麗生生迴望著他,如花笑容在她的臉上蕩漾開來:“你來了....”
他怔那裏。如此的熟悉。以及她臉頰旁那對不易發現的小小梨窩此刻在他的眼裏亦是格外的明媚。思念如洪水破堤,隻能站在那裏,紅了眼眶。“小瀅....”這個使得他魂牽夢縈的人兒向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身姿端莊,笑容柔美。
“朦,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盯著我盡顯發呆,來,快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她拉過他的手,動作親昵,低眉的眼
裏全是無盡歡喜。他任由她牽著來到一張上好雕刻的檀木桌邊,甚至聽不清她對他說了什麼。
她笑著好像說了句讓他等她一下,再神神秘秘從身前木窗門後走了迴來,手裏多了一個小小的匣子。紫紅的木匣上鑲嵌著一排小小的寶石水晶,如辰星一般,她輕輕打開拿出一對吊墜放在了他的手裏。
“朦,這是我特意讓京城最有名的的鍛造師定做的,取名雙宿雙棲。你看當它們一起就像一個帶著淡淡紫霞的紅日,意屬團圓,合為一體。倘若將它們分開,嗬嗬,卻又似一輪明月與星辰。這明月代表你,星辰便是我了。嗬嗬,這鍛造師還對我說,我是他見過最有誠心的一個,所以在此墜上還許了靈的,說如果帶上此墜後,即便是天涯海角,這對戀人一定會重新相聚。因為星辰注定是要追隨明月的光輝而存在的,明月亦是需要星辰的輝映。隻有在一起他們才算是一輪真正的紅日...嗬嗬,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笑的格外開心,眉目低低:“來,朦我給你帶上吧。嗬,好了。朦,你戴著真不錯。現在換你幫我戴上吧!”
他看著她,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笑容,叫著的卻不是他同一個名字連同眼神。明明這麼的相同卻又不同。她根本就不是姝瀅。那她又是誰?她叫著他前世的名字,為何他又強烈的熟悉,連要開口都說不出一個不字,身體不受控製的為她傾身帶上玉墜。
她又低低笑了,好不開心。多了幾份端莊秀麗,少了幾許倔強與俏皮,現出兩個細小的梨窩,分明已經不是心中的那個人。卻看著自己下一刻受她牽引,來到雲艇。
落日西斜,“朦,你快看,落日真美,宛如我們的吊墜一樣。”
她的目光在落日的斜暉下忽然灑上一層隱隱的落寞與擔憂:“雖然,雖然你從不告訴我你來自何方,我也不會逼問於你,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有些心神不寧,慌亂的無法安睡。你說,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分開了,真會如那鍛造師說的,我們一定能互相找迴彼此,相聚一起嗎?哎,算了...你不願意迴答的問題任是我怎麼說你也不會告訴我的。”
“不過,我但願他說的是真的。你都不知道我足足排了十幾個時辰的隊,才輪到我等到提前預定。好不容易才換得這對吊墜。現今看來這樣式、這做工倒是值得了。嗬嗬!”她依靠在他的肩頭,眉眼溫柔,明明笑著,那樣的失落。
她細小的歎息,他盡收眼底。望著落日的餘暉,仿佛在赫煜的心裏深深的感覺到一種再也無法置身的無力。然而這樣許久難得的寧靜讓他又有些貪念的閉上了眼睛。感受著陣陣湖水拍打雲艇的聲音,他緊繃已久的神經稍稍放鬆下來。
突然,赫煜感覺到什麼,猛睜開眼睛。一片黑暗,當他還來不及做任何應對反應的時候,一束光亮落下,光亮普及,他的身前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父皇!”他一聲驚恐,睜大眼瞳,不敢相信這句話會是自己脫口喊出。再低頭赫然發現自己的懷中,姝瀅滿身是血,雙眼緊閉,全身上下毫無半分溫度,冰冷的嚇人,恐懼開口:“月兒!”剛叫出口,他就驚呆在了那裏。
那高大身影一聲輕蔑:“哼!這低賤的人類現今死了倒好,我早看她不是什麼善類,倒省去了我親自動手的麻煩。”
赫煜仿佛不再是自己,又或者更像找迴了丟失的自己,怒目而視:“我不準你這樣說他,即便你是我的父皇。”他懷抱起懷中人兒,竟是無法抑製從未有過的傷心落淚,聲聲唿喚對方,不敢相信懷中人兒就這樣離他而去。
“混賬!!!到現在你還執迷不悟,她到底是哪一點比妖族的女人強,你非得與她日日混在一起不說,甚至全然不顧我妖族生死存亡,你還是我妖皇的兒子嗎?你這樣又如何對得起你過世的母後。如今她死了倒好,你給我起來,快跟我迴去!”
“是,我是對不起母後,辜負了母後的期望,更對不起全族人對我的厚待。但是,父皇你知道的,我的誌向曆來都不是繼承妖王之位。更討厭過著你爭我奪,充滿血腥的生活。這點,我想哥哥比我更適合統治妖族。我隻想和自己心愛之人如人類一樣,遊走天地,施醫救人,雙宿雙棲。父皇,為什麼連這點你都不能成全我。如今,她都走了你還不放過,非要這樣說她。”語氣下是盛滿的怨怒。
“你這沒出息的東西。”那身影重重歎息:“你豈知這女人遠非如你想象,她接近你不過是人間的金錢利益。你這般處處真心,想要救人於世,可知世間無情多過殘忍,讓我如何把妖族之位交予你手,又如何放心有朝一日去見你的母後啊!”
“住口!!!我說過,我不許你這樣說月兒,父皇也不許!還有,父皇,你口口聲聲說月兒遠非如我想象,是個壞心腸的女人,你可有了解過她嗎?”
“你又怎知我沒有了解過...”那身影話還沒說完就被赫煜一口打斷,語含嘶啞,顯然因為傷痛哽咽:“了解?哈哈,父
皇整日料理族中事物以及忙於各種應付人間與魔界煩擾又怎麼會了解過?你見過一個人明明自己身無分文,寧願自己饑餓也要將身上唯一的一點食物分給一個乞丐吃嗎?你有見過一個連一隻蜻蜓都不忍心傷害,都要想盡辦法搭救。甚至被小男孩騙入胡同,遭人敲詐,在明白自己被欺騙,明白事情原由後,都不忍心責怪小男孩一分,最後卻將身上所有財物都贈送給這個小男孩......這麼傻這麼善良的女人嗎?”
“是啊!所以你的眼裏再沒覺得有誰可以與她相比對吧!”那身影見對方一臉的堅定,滿腔怒氣頓時不打一處來,暴怒
道:“真是如人類的話蠢鈍如豬!那明明就是她一次見你為救一個路邊垂死之人,進得一處匯集天下珍奇,名為白藥靈隻有貴族才能進入的地方購買一味血耳的藥材,看出你是一個心思單純的有錢人而對你設下的騙局。”
赫煜幾乎腦袋嗡的一聲巨響,仿若被人狠狠一記重敲。除了還殘留的知道自己是叫赫煜的一個人,其它的都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心痛的無以複加,“不會的,父皇你不用騙我,月兒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真的是父皇騙你嗎?兒啊!你唯一的缺點就是看事物太死心了,向來認準的事情不是親眼所見,旁物怎麼勸說都是沒有用。但是,這麼久以來,為父不相信你沒有一點察覺,否則你現在的語氣應該也不會這樣了吧!”
赫煜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懷中仿佛熟睡中的人兒,好久好久抬起了頭,一字一句虛弱地問道:“父皇,當初為了避免你的反對,怕傷及月兒,兒臣曾有意瞞著你們,對你們隻字未提。可是你們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這...”
“除非...除非你一開始就知道我們的事情,否則你不會重頭到尾的這麼了解,甚至可以說隻字不差。”
“是,為父是早已知道,並且為父也曾找過她。這樣的女人為父怎麼允許她出現在你的身邊,何況你是將來要繼承妖族之人。”那身影斬釘切鐵說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赫煜逐漸陰冷的表情,或者說是在意更貼切。
“難怪,難怪最近月兒有些反常,時而胡言亂語,看我的眼神十分懼怕...父皇你都對她說了些什麼?才會讓她時刻都想躲著我,你說啊!!!”赫煜暴跳如雷,一下彈起身。
“為父什麼也沒說,隻是你露出真身的時候她湊巧經過,看到了。”他輕描淡寫,仿佛正在說一件非常讓他不值一提的事情:“沒想,她就這樣被嚇得滾落下了山林。”
“啊...”赫煜低頭望向懷中,“不...怎麼可以...”死死擁住月兒的屍體,淚水滾落一臉,再也不是自己。
“好了,曜朦,她這樣的女人不過是你生命中的一個錯誤,甚至可以說是汙點,你又何必為這不值一提的細小生命在意。為父向你保證,等你接管妖族後,你會發現,比她好上千萬倍的女人比比皆是。現在一切都過去了,走吧!是時候跟為父迴去了。”
“不!!!你永遠不懂,就算她再怎麼惡劣,再怎麼不堪,不值一提,但她都是兒臣真心愛過的女人啊,即便要怎麼處置,就算是高高在上我偉岸高大的父皇你也不可以、不可以就這樣強行替我做出決定。”
他幾乎一字一句泣不成聲,怒視著眼前高大的身影,可怕的絕口說出:“我恨你!!!父皇。”
筆蒾樓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瞇,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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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