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魔君言而有信,兩人很快出發(fā)。一路上,非常安靜。姝嫣習以為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尷尬和無聊,反而覺得這種狀態(tài)很舒適。不用刻意說什麼,或者揣測對方的心思,找什麼來討好對方。
姝嫣也很識趣,從不多問什麼。魔君願意說的,她虛心聽從,不願的,她亦不好奇,不追問。若說來魔界以久,唯一能引得起她興趣的獨有魔君的真容了。
“今夜,暫且到下方休息一晚。”魔君指示道。
姝瀅符合一聲。兩人落到一茂林中。魔君好像並不急著趕路的樣子,從下地,便在一大樹下,閉目休息。姝嫣身為女奴,雖說魔君沒有特別要求過她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但她自認為還算是一個有主見,看得到方向的人。她安靜的在四處找來些柴火,經過一係列烘幹,她架起了火堆。
畢竟快入冬的季節(jié),更深露重,沒有火堆,魔君功法深厚,自然不受影響,姝嫣不過一株不到千年的花妖,還是要照顧好自己重要。
就著火堆,姝嫣在相鄰的一顆樹邊,進入了夢鄉(xiāng)。
睡夢中,她聽見旁邊隱隱約約一陣痛苦的呢喃。
“爹娘,你們果真不要焱兒了嗎?”
“不要,不要...不要丟下焱兒,焱兒害怕...”他的懇求哭泣聲。
“你們是誰,你們不要過來,我不怕你們...”他明明害怕,卻假裝很兇惡的聲音。
“小霜,連你也要背叛我嗎?”他悲痛憤恨的聲音。
“...想殺我?沒那麼容易...哈哈,我一生淒苦,不知溫暖為何物,今天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你們幾個替我陪葬。”他狠絕至極,發(fā)狂的聲音。
麵對魔君的噩夢連連。姝嫣忍不住靠近過來。看著連睡夢中都不願取下麵具,看不清表情的痛苦**。姝嫣有一刻衝動的想要摘開,一看究竟。
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她從懷中取出繡著一朵芷心花的絹帕,輕輕替他擦拭他額頭,裸露在麵具外的汗水。不想,手腕一把被緊緊捉住,魔君陡然睜開雙眼,目光寒徹刺骨。姝瀅不得不佩服,魔君的機警。
魔君見是她,甩開了她的手。他語氣十分的不悅,道:“下次不要擅自靠近本君,否則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姝瀅駭然又生氣,握緊絹帕,立馬起身迴到自己的位置,不再說話。暗道,真是好心沒好報。早知道,讓他被噩夢折磨個遍好了。她拾起腳邊幾根柴火,丟入火堆,隨手用木棍將火堆下掏了掏空,火堆複燃起熊熊烈火。
烈火的炙烤,傳來溫暖。映襯著兩人的臉色一時忽明忽暗,不太好看。
兩人毫無睡意,也不言語。
就這樣僵持的過了一夜。
“走吧!”魔君一襲黑衣,滿頭黑發(fā)披散而下,帶著不容忽視的存在感,來到她的身旁,率先打破了沉默,真不知道自己幹嘛要理會這株花妖,道:“你不要著急見你的妹妹嗎?”
姝嫣知道讓堂堂一界魔君給自己一株花妖道歉,簡直癡人說夢。既然對方先開口,說明對方知道自己昨晚有些過分。她見好就收,低低應道:“恩。”心情一下大好。
魔君嫌姝嫣單獨飛行太慢,攜她立在一把玉尺上。玉尺通透翠綠極為好看。玉尺飛行速度很快。十餘天的路程被它生生縮短了幾倍。
兩人不日來到妖族原本繁鬧的集市。隨便找到一家酒館,兩人用了些午膳。應魔君的要求,兩人帶著幕簾,因而別人無從辨曉。行走在其中,偶有形形色色的妖怪,奇形怪狀,麵容不振的路過。相比人間繁華熱鬧,這裏突然之間冷落蕭條許多。
沒道理,妖族就算比不得人族,也不該蕭冷到此地步。
“不用看了。到了妖族你自然知曉一切。”魔君忽然說到。
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姝瀅道:“不會是...”
還沒有說完,魔君就猜到,淡淡道:“你料想的不錯,赫煜他出事了。”
“赫煜貴為妖族二殿下,怎麼會?”姝嫣反之一想,擔心道:“那我妹妹小瀅...”
“關於你妹妹,本君不得而知。若不是從前受人之托,本君也不會走這一趟。”
姝嫣心中焦急,無暇細聽魔君口中的受人之托到底是誰,忙道:“大人,事不宜遲,我們趕快進入妖城內殿吧!”說著,就要飛身而起。
魔君一把拉住她,道:“前不久才答應本君莫要給本君添麻煩,怎麼這麼快就忘了。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他突然有絲後悔,或許當初留下這花妖真是錯了。感覺每天與她說的話,加起來快趕上他上任以來全部的分量了。
“是啊!看我都急昏頭了,這裏是妖族的鬧市,我怎麼能在這裏動身。”姝嫣笑著,右手一拍頭,連帶拉扯,方驚覺右手被魔君拉著。魔君立時像被火燙一般,甩開了她的手。
一絲紅暈染上了姝嫣的臉頰。氣氛一時緊張,尷尬。
“大人,我們還是快些走吧!”半響,姝嫣不願多想,開口催促道。
魔君低沉的應了一聲,舉步朝前。
兩人行到一隱蔽處,方消失無蹤。
空闊的院落,石階延上,寢殿之外,重兵把守。
“來者何人!膽敢擅闖我妖族重地。”外麵傳來兵衛(wèi)的嗬斥聲,接著劈劈啪啪是兩邊兵衛(wèi)聚在一起的腳步聲。
四大長老聞聲,打開了大門。
隻見重兵刀槍阻擋的院落站著一男一女。男子身姿偉岸,一身黑衣絕塵似風,麵攜紫色麵具。女子一襲白衣,生的雪膚花容,俱是氣質不凡!
四大長老大吃一驚,道:“魔君大人。”
藍衣接著尾隨出來,由於上次搶奪芷心花,見過兩人,有些意外,卻先反應過來,不卑不亢道:“原來是魔君大人大駕光臨,妖族有失遠迎,實在抱歉。不過大王現(xiàn)在身有不便,故此不能親自接見。不知魔君前來有何要事,藍衣身為妖族聖女,妖王未過門的妻子,可以先代為相傳。”
所謂的代為相傳,沒有人比藍衣和四大長老更清楚明白,不過是心虛怕魔君得知妖王現(xiàn)在的狀況作一個幌子罷了。
而藍衣第一次承認她是妖王未過門的妻子。也許無關愛戀,自在夢境見到妖王為她默默付出了那麼多,姥姥替她頂罪,身亡。如果她還是不懂事,還一味逃避,沉浸在悲傷之中,無法自拔。那麼妖王多年以來,費盡心思向她傳達是他逼死他姥姥,讓她一心恨他,避免自責內疚的苦心豈不白費。那麼姥姥為她頂罪,最後落得個身歸塵土,全族不齒的下場,豈不值得。
所以她藍衣以後將會擔起她該有的職責,即便做不了妖族聖女,至少可以做一個稱職的妖後吧!
魔君不喜歡拐彎抹角,直入主題道:“妖王之事,本君略有耳聞。對於妖王現(xiàn)今的癥狀,本君表示無能為力,十分抱歉。但是關於族中二殿下赫煜的遭受,本君受人之托,或許多少有些辦法。”
眾人麵麵相窺,又是大驚又是唏噓。魔君身在萬裏之外,如何得知我妖族全部情況。魔君又是受何人托付前來。連水長老都束手無策的事情,魔君真的有辦法救迴二殿下嗎?若真的救迴二殿下,魔君會不會要求拿什麼交換?聽聞魔君從不做沒有迴報的事情...諸此疑問紛紛跳躍在他們的腦海。
“啊!”聽得裏麵一聲痛苦的悶哼。眾人心中大感焦急。這樣的痛喊已經是今日發(fā)作的第三次了。每每四大長老連同藍衣拚勁全力壓下,不到兩個時辰,二殿下便會重複發(fā)作,痛苦異常。
魔君黑影過隙,進入內殿,接著痛苦頓停,裏麵陷入一片安靜。眾人接連跑進殿內,看見魔君輕輕鬆鬆幾下,赫煜便睡了過去。
魔君用手探在赫煜的額頭,聲音沉冷道:“他現(xiàn)在的情況很危險。”
水長老上前一步,陳述道:“老夫行醫(yī)以來,從沒有遇到過如二殿下這樣的情況,故此才難以對癥下藥。”
“那該如何是好。還望魔君大人高抬貴手,定要救救二殿下。”藍衣聲聲懇求。
“是啊!魔君大人既是受人之托,還望一定要救救我們二殿下。”其它三大長老連忙符合道。
現(xiàn)在妖王的夢境已解,雖說不知為何還沒有蘇醒,但是危險除去,並無大礙。相反眼下二殿下的問題才是重中之重,迫在眉睫。
姝嫣看著赫煜從前黑紅相間的頭發(fā)變得盡數(shù)紅色,臉上因為盛滿痛苦,麵色慘白駭人。她不忍心道:“是啊!望大人定要想想辦法,救救赫煜。”
“你們不要說了,吵得本君頭疼。”魔君冰冷道:“若是還想救你們的殿下,除了水長老留下,其它統(tǒng)統(tǒng)給本君出去!”
顧不得剩下的疑慮,他們陸續(xù)出去,守候在大門外。唯有期望魔君能出手救迴二殿下。即便赫煜的身上被人陰毒的藏入魔氣。可是,就算猜測與魔族之人有關,又如何。現(xiàn)今別無它法,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二殿下發(fā)狂而死嗎?魔君身為一界君王,敢隻身前來,斷然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殘害一族皇子,落人口實不說,甚至引發(fā)兩族戰(zhàn)爭吧!
這樣想著,眾人放下心來。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瞇,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tài)。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xiàn)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fā)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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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fā)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fā),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