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不願意跟陳昌雲(yún)合作，巧的是對方也是同樣的想法。</p>
跑去找了成古之一趟，應(yīng)該是沒成，最後耷拉腦袋迴來幫江河攢劇組。</p>
有了他幫忙，劇組一天內(nèi)就有了大致的雛形。</p>
攝影師，江河為了用的順手決定還是用曾年平。</p>
他去的也是時候，李少虹的家庭劇情片《四十不惑》剛剛拍完不久。</p>
聽江河找他當攝影，曾年平忍不住看了看妻子李少虹。</p>
李少虹抽了抽嘴角，她對江河談不上好感，但也沒什麼惡感。</p>
唯一一點不滿的地方就是，這家夥似乎拆散人家夫妻檔有癮。</p>
“江河，你那部《霸王別姬》不參加戛納電影節(jié)？”</p>
“參加啊！還有幾個月呢，總不能就等著電影節(jié)吧？”</p>
李少虹被噎住，沒說話，擰噠擰噠走了。</p>
她男人這才開口問：“什麼時候開拍？”</p>
“預(yù)計兩個月後，也有可能早一些，劇組得提前去東北體驗農(nóng)村生活。”</p>
“成，今年我也沒什麼別的戲。”</p>
搞定一位，另外兩個攝影師也讓他幫忙搞定得了。</p>
於是江河把需要三個攝影師的事情一說。</p>
曾年平沉吟片刻：“池小檸和盧紅衣怎麼樣？”</p>
池小檸江河聽過，原《秋菊打官司》他就是攝影，後者就沒聽過了。</p>
不過曾年平推薦的，應(yīng)該差不了哪兒去。</p>
約定好下午碰個頭，江河拍拍屁股去找陳昌雲(yún)，讓他安排車輛運輸?shù)氖虑椤?lt;/p>
團隊差不多齊了，接下來就是演員。</p>
男演員好找，秋菊的男人這個角色，江河直接給了米學冬。</p>
也不用他超常發(fā)揮，在床上窩著就行。</p>
那這貨還是挺高興的，不僅能迴家，還能有戲拍。</p>
要知道到現(xiàn)在他隻拍了一部戲，而且還特麼沒上映。</p>
《霸王別姬》裏麵內(nèi)帶著紅袖箍的恨人角色就是他演的。</p>
反派村長，雷恪聲。跟原片一樣。</p>
到了女主這，可就讓江河有些犯了難。</p>
他想去找俞緋紅，可是斟酌半晌最後放棄了。</p>
鞏利他不用，那就繼續(xù)用石可吧。</p>
“江導(dǎo)，這我恐怕接不了，因為我接了趙寶鋼導(dǎo)演的電視劇《過把癮》。”</p>
“……”</p>
他有點不知道說啥好了，你拍個錘子電視劇啊。</p>
都準備帶你飛了，你告訴我恐高？</p>
離譜！！！</p>
偏偏他還真沒法埋怨她，畢竟《霸王別姬》沒上映之前，誰都不知道會如何如何。</p>
石可她演技是很好的，可惜了這些年被生活壓的沒脾氣了。</p>
“過把癮也不錯，那咱們下次再合作，這次先這樣。”</p>
看著江河離開的背影，石可不會知道她究竟錯過了什麼。</p>
國際影後呀~</p>
一整天下來，江河對女演員毫無頭緒。</p>
正在他腦海裏一個個排除的時候，劉衡插了一句：“我覺得楊清挺適合這角色的，太好看的演員反而不像紀實片了。”</p>
“嗯？”</p>
江河從椅子上坐直身體，眼睛盯著楊清上下打量：“就她了！”</p>
什剎海四合院。</p>
迴到家，江河先是把梁小青的信給家裏看了看。</p>
然後又說起去東北拍戲的事。</p>
“去張家灣拍？”</p>
“對，去張家灣拍，我琢磨著到我大舅哪兒，也能給他帶去點收入，最重要的也熟悉。”</p>
張容聽他這麼說，還是很高興的，立刻出去收拾東西，說是讓江河給帶過去。</p>
哎，又不是自己親大舅。</p>
他連自己母親家還有沒有人都不知道。</p>
也不怪別人，因為他也從來沒想問過。</p>
汽車上，張容大包小包的往車上塞包袱。</p>
很多都是家裏人不穿的衣服。</p>
江河忍不住勸道：“老嬸，要不這衣服咱捐出去算了，我給大舅家買些新衣服吧。”</p>
“都是牌子呢，給別人多可惜呀，再說新衣服我也買了。”</p>
江河不喜歡別人給他舊衣服，自己的衣服寧可穿到爛，也不願意穿別人給的舊衣服。</p>
尤其是像她老嬸這種口氣，牌子不牌子的。</p>
可以前農(nóng)村娃基本都穿過城裏親屬給的舊衣服。</p>
江河也不例外，哪怕他抗拒，但真不敢說沒穿過。</p>
可能這會她大哥家不嫌棄，在過幾年條件好了，你送舊衣服的話...</p>
破東爛西裝了好幾個包袱，直到張容滿意了，江河這才開著吉普車走人。</p>
“錢你給小河了嗎？”</p>
“哎呀，錢我忘給了，快給小河打個電話。”</p>
江愛國無語，勸道：“沒事，這點事他不至於不懂，你別操心了。”</p>
“你不打我打。”</p>
北影廠門口。</p>
江河抱著大哥大，在雪地上跺腳。</p>
“老嬸，我知道了。”</p>
“嗯，你放心吧，我?guī)еX呢！”</p>
“我在外麵凍著聽你說話呢。”</p>
忒離譜了！</p>
咋這麼能絮叨呢，更年期啊！</p>
心裏吐槽兩句，看看車隊一切準備妥當，江河跑上車準備出發(fā)。</p>
京哈高速這會還沒建設(shè)呢。</p>
建設(shè)也沒用，後驅(qū)吉普車，還特麼沒有雪地胎，能開多快。</p>
而且雪地胎對於東北老一輩開車人來說，也就那麼迴事吧。</p>
作用肯定是有的，絕對沒有它吹噓的那麼大。</p>
幾天後，車子到了春城。</p>
半會也沒停留，在江河的帶領(lǐng)下直奔張家灣。</p>
張家灣距離春城不近，隻怕得有幾十公裏的距離。</p>
在北方生活過的人都知道，冬天北方基本上4點半，天就黑了。</p>
為了不趕夜路，今晚能好好休息一下。</p>
當然不能停留耽誤時間。</p>
夜路不好走啊，好在他們提前到了。</p>
循著模湖的記憶，江河車子在一間三間土房的大院前麵停了下來。</p>
“江河，這不是村委會吧，到村裏拍戲咱們應(yīng)該先去村委會知會一聲。”</p>
陳昌雲(yún)從後車上下來，一臉疲憊的給江河提建議，顯然這趟旅途讓他有點遭不住。</p>
“先進屋暖暖身子，然後再說。”</p>
他沒做多解釋，這裏可是張家灣。</p>
整個村子七拐八拐的都沾親帶故，他過來拍戲，張容不可能不給家裏打電話。</p>
可給家裏打電話，整個村子唯一一部電話就特麼在村長家呢，他怎麼可能不知道。</p>
不出他意料，這邊眾人剛下車，屋裏就走出男女老少不少人。</p>
自己老嬸他大哥張建國，一個地道的農(nóng)民，麵相憨厚。</p>
現(xiàn)在穿著一身嶄新的中山裝，怎麼看怎麼別扭，一猜就是張容買的。</p>
村裏人誰有閑錢買這衣服啊，你當誰家都是村長家啊？</p>
“大舅，舅媽，大哥、二哥...”</p>
瑪?shù)拢仁墙辛艘涣镞�能認出來的親戚，認不出來的就算了。</p>
張容大哥挺正式的跟江河伸出右手。</p>
給他整個挺懵逼，怎麼跟電視裏雙方會晤似的呢，要不要這麼正式啊...</p>
他江河雖然不是張容生的，那也是江愛國兩口子養(yǎng)大的，至於這樣麼...</p>
咋整，握吧。</p>
纖細白嫩的手和黝黑且布滿老繭的手握在一起。</p>
張建國有模有樣的上下晃了兩下，差點沒給江河樂出聲。</p>
“大舅，不用這麼正式，我們可得在這住一陣呢，你天天這樣可不成。”</p>
然後雙方互相介紹，江河隻把陳昌雲(yún)這個製片和陳虹這個監(jiān)製介紹了一下。</p>
張建國可就多了，上到村長下到會計，一個接一個的和陳昌雲(yún)握手，估計他也愁夠嗆。</p>
眾人進了屋，江河不客氣直接脫了鞋爬到炕頭盤膝坐下。</p>
陳昌雲(yún)抹不開麵子，但也架不住人們七嘴八舌的熱情，也脫鞋上了炕。</p>
他還是挺怕的，畢竟勸人跟踏馬要幹仗似的，誰敢不脫。</p>
張家灣的村長，張建國讓他叫二叔。</p>
江河不想這多人看猴，隻想給人趕緊打發(fā)走，指了指陳昌雲(yún)和陳虹：“二叔，陳製片和這位陳監(jiān)製就是我們領(lǐng)導(dǎo)了，費用的事你們跟他談就成。”</p>
到底特麼沒把這幫人趕走，晚上在這喝了一頓大酒，這幫人才離開。</p>
張建國左右鄰居的兩個院留給劇組住了，多少錢江河沒問，想也知道不能貴了。</p>
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p>
在炕上坐的屁股疼的江河，這才招唿人往屋裏搬東西。</p>
煙酒糖茶，新衣服舊衣服，外帶2000塊錢。</p>
“快收迴去，給我們拿錢幹什麼？”</p>
“我老嬸讓我拿的，說是給小輩的壓歲錢，今年過年她不迴來了。”</p>
“那也不用這麼多呀，小順有往家打錢的，他還讓你們照顧著呢。”</p>
勸了半天，張建國媳婦這才在丈夫的同意下把錢收起來。</p>
“大舅，剛剛家裏人太多了，這東西沒法往下拿。那個紅箱的白酒便宜，過會給村長家送去吧，就說你給的。別的你留著自己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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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你給村長送過去，機靈點，別讓別人瞧見。”</p>
交代完他家老二，又吩咐老大：“老大，你快去西屋看看，飛龍燉好了沒？”</p>
“燉飛龍了？”</p>
張建國笑著點點頭，知道你願意吃這東西，我家老大特意上山抓的。</p>
“那得喝點~”</p>
轉(zhuǎn)過頭看向陳虹幾人：“你們幾個有口福，天山龍肉地下驢肉，今天你們就要吃到龍肉了。”</p>
沒多會，一大鍋燉的正香的飛龍被端上來。</p>
啥也別說了，直接開幹。</p>
夜，東屋。</p>
“他爹，城裏的姑娘就跟咱們鄉(xiāng)下丫頭不一樣，你看內(nèi)個叫陳虹的姑娘長得真好看，跟電視裏的小青長得真像。就是有點不檢點，沒聽說小河結(jié)婚啊，就跟小河睡一起了...”</p>
“我可告訴你，少出去嚼舌根子，讓我聽見你嚼舌根子看我不揍你。”</p>
這邊江河和陳虹，除了老實睡覺，還真啥也不敢?guī)帧?lt;/p>
說句不好聽的，這邊放個屁，另一邊都能聽到，你說你還想幹點啥吧。</p>
第二天，整個劇組的演員和工作人員，全體大變樣。</p>
昨天還能一眼瞧出來他們是城裏人了，今天隻看衣服絕對看不出來了。</p>
劉衡早上吃了飯就跑了，說是跟村民聊天去了。</p>
知道他想把劇本補全，江河也是隨著他去。</p>
元旦江河也沒迴去，在張家灣過得。</p>
應(yīng)該說劇組所有人都沒迴去。</p>
也就半個月時間，現(xiàn)在這幫人說話都一股大碴子味兒。</p>
見麵就“幹哈去啊？”</p>
幹哈幹哈，太特麼有喜感了。</p>
按農(nóng)村的規(guī)矩，原本張建國兩口子是應(yīng)該跟家裏最小的孩子過的。</p>
可張順在京城呢，於是老大老二一合計，最後還是老大迴來了。</p>
農(nóng)村對這事也算計的精著呢，談不上誰占便宜誰吃虧。</p>
老大張成同樣普通老百姓，三十五六歲，家裏有個男孩都13了。</p>
現(xiàn)在江河就跟他混，倆人帶著家裏的兩條狗，一桿獵槍，早出晚歸的進山。</p>
在搞野味這方麵，這小子可比江河強多了。</p>
用鐵絲自製的兔子套，一套一個準。</p>
山上霍霍完了，兩人又跑到河裏去撈蛤蟆。</p>
可給江河美壞了。</p>
高興的時候掏出幾毛錢，給這小子。</p>
樂的這小子天天“叔、叔”的跟著鞍前馬後，彷佛找到了發(fā)家致富的不二法門。</p>
隊伍想要壯大很容易，村裏其他孩子在糖球的誘惑下，紛紛加入這個不務(wù)正業(yè)的隊伍。</p>
新鮮了幾天，江河就絕對這麼整不是事。</p>
小一點的孩子還好說，這特麼十七八的半大小子人手一把管子，江河瞧著都特麼害怕。</p>
萬一走火呢？</p>
趕緊解散隊伍，再也不出屋了。</p>
實在想進山或者下河，就偷摸跟張成兒子一起去。</p>
楊清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大吃特吃，終於給自己吃胖了。</p>
想要演孕婦，太瘦了可不行。</p>
除了吃還得幹活，別家女人幹什麼她就得幹什麼。</p>
苦嗎？</p>
苦！</p>
可她沒有一句怨言。</p>
李亭看不過眼，經(jīng)常去幫忙，也沒人攔著。</p>
不過楊清總會幹的比以前更多。</p>
演村長的雷恪聲卻是挺好的，一天天的待在村長家，隔三差五的帶一瓶酒過去，沒事就觀察人家。</p>
然後晚上睡覺前比照著劇本自己琢磨。</p>
紀實片，拍攝方式近乎一半要采用偷拍的方式，所有演員都挺用心。</p>
唯有米學冬舒服的不得了，天天背著手瞎幾把逛，把臉曬黑一點就成。</p>
江河瞧著膈應(yīng)，讓他跟著張成上山搞柴禾。</p>
讓嗎？</p>
肯定不讓啊！</p>
林業(yè)抓著就罰錢，可家家都特麼整，村長家都整，你說你幹不幹？</p>
農(nóng)村人閑不住，哪怕家裏的煤已經(jīng)足夠他家燒兩年的了。</p>
一天下來，米學冬直接一摔噠：“我不幹了，太累。”</p>
“老劉，換演員。”</p>
“好嘞。”劉漿嘎嘎賤笑。</p>
知道不幹活肯定不行了，米學冬這貨成功把劉漿拖下水，這下他平衡了。</p>
劉漿就鬧心了，我特麼導(dǎo)演還讓我砍柴禾？</p>
不砍？那就換導(dǎo)演。</p>
一個多月後，當一幹演員與當?shù)厝藥缀鮿e無二致的時候，江河他們主創(chuàng)湊到一起決定先試一場戲。</p>
偷拍的方式意外多，膠片省是省不下來的。</p>
再說怎麼也不差這一場戲的膠片啊。</p>
－－－－－－題外話－－－－－－</p>
感謝各位的推薦票月票，感謝無聲的人木偶的打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