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秀,水潺潺,花在枝頭亂。
小樓巧,高閣雄,亭借山勢重。
瞧見這樣的景致,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沉醉在這片如畫的江山中。
一青一白的兩道身影緩緩從山道的另一側(cè)轉(zhuǎn)過來,麵比花嬌,腰如柳搖,身懷的峰巒比腳下的山勢還要起伏,動人的弧線每一步都是致命的誘惑。
看見她們,人們便會打心底真的相信,愛江山更愛美人這種想法是真實存在的。
畢竟江山隻能看,美人不隻能看。
二女輕快邁步,徑直走進(jìn)了精美奢華的府邸,四周的層層守衛(wèi)沒有絲毫阻攔。
穿過迴廊,走到一處房中,二女瞧見了那個有氣無力地坐在窗邊,趴在窗框上的青衣女子。
這個動作稱不上多好看,但由這個女子做出來偏偏就有著奪人心魄的魅力,甚至都無需看臉。
“小姐,這是咋了?怎麼還不開心起來了?”
青衣女婢鹿?jié)櫱飩?cè)身瞧了瞧洛青衣的臉色,疑惑道。
洛青衣扭過頭來瞧了她們一眼,眼皮一垂,嘴角一癟,沒有說話,又無力地趴了迴去。
白衣女婢白靈溪輕輕一笑,走到洛青衣的另一側(cè),開口道:“這還用問嗎?我們小姐肯定是在為陳公子擔(dān)心呢!”
“哼!”洛青衣終於開口了,“我才不擔(dān)心他呢,人家有美人相陪,日子自在著呢!”
“哎呀呀!”看著洛青衣這幅神色,白靈溪對鹿?jié)櫱镎{(diào)笑道:“”我們可終於瞧見小姐這番兒女情長的模樣了啊!
洛青衣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你們兩個還笑,真沒心沒肺啊?今後跟我進(jìn)了他的家門,你們都已經(jīng)要叫別人姐姐了!”
二女的臉頓時一紅,白靈溪的反應(yīng)尤其明顯,強撐著道:“我才不要呢!”
“是嗎?”鹿?jié)櫱镌谝慌圆鹋_道:“我怎麼常常聽到有人在夢裏喊著陳公子,早上起來還偷偷洗褲子呢?”
“哎呀,你要死啊!”白靈溪連忙衝上去想要捂住鹿?jié)櫱锏淖欤節(jié)櫱镦倚χ娱_。
白靈溪趕緊轉(zhuǎn)身跟洛青衣解釋道:“小姐,不是潤秋說的那樣,你不要誤會!”
“哎!”洛青衣歎了口氣,牽起白靈溪的手,“這沒什麼啊!按照人族的規(guī)矩,隻要你們願意,本來就是要給我一起嫁給他的。”
說到這兒,她的神色又變得難過起來,“隻是,這才多久,他就已經(jīng)找了一個新歡,而且還是個青樓女子!”
白靈溪連忙勸道:“小姐,我覺得裏麵定有誤會,陳公子不是那樣的人。”
一向沉穩(wěn)許多的鹿?jié)櫱镆颤c頭道:“陳公子的確不像是那種見色起意的人。”
洛青衣苦惱地揉了揉眉頭,“道理我都懂,可是,他真的是找了一個青樓女子啊,為此,還不惜得罪了楚王。”
“青樓女子又怎麼了?”
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洛青衣霍然扭頭,瞧見了從外麵走進(jìn)來的洛靈均。
依舊儒雅親和的洛靈均看著麵色猛然一變的洛青衣,平靜道:“你真以為白長根那麼大個人不見了我會不知道?從來不戴鐲子的你手上隨時戴著這個子母玉鐲我也看不見?丫頭,你把你爹當(dāng)傻子麼......”
洛青衣紅著臉囁嚅道:“你不阻止嗎?”
“我阻止得了嗎?”洛靈均也翻了一個和方才洛青衣如出一轍的白眼,“我說過,我和陳三更之間,就如同我與鳳皇之間,隻是所選擇的道路,所秉持的理念不同,並不是仇人。”
他看著自己的掌上明珠,認(rèn)真道:“我挺喜歡陳三更這孩子的,如果你們能結(jié)合,我十分樂意。”
甜蜜和幸福重新蕩漾起來,心結(jié)盡去的洛青衣傲嬌勁兒又上來了,下巴一揚,“結(jié)合什麼啊!人家都有新歡了,我才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也是。”洛靈均點了點頭,“也罷,本來說你要是想見見他,就出去走走,正好散散心的,既然不願意,就在山中待著吧,也安全。”
“父親,女兒忽然覺得吧,我不能要求天底下的男人都像父親一樣深情專一,男人嘛多找?guī)讉,開枝散葉也沒啥。”
洛靈均看著自己的女兒那一臉正色的樣子,略微心疼地將她的手牽起,“你啊,何至於此啊!”
洛青衣低著頭,“可是我就是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
洛靈均輕聲道:“不委屈?”
“委屈,可委屈了!”洛青衣噘著嘴,“但是.......就還是喜歡啊!”
“真拿你沒辦法。”洛靈均笑了笑,“那我就跟你說點不委屈的吧。”
他看著洛青衣,“那個青樓女子名叫雲(yún)香,是以前天益州安水城漫雲(yún)樓的花魁,她的姑父就是後來幫袁搬山做事的,所以根據(jù)我查驗漫雲(yún)樓的情報,結(jié)合天京城那邊的消息,推斷此女子仍是完璧之身,隻是不得已屈身青樓求活,並非你想象的那種女人。”
“這個女子似乎對陳三更也是情深意重,當(dāng)日楚王將其擄走,陳三更這才上門搶了迴來,這一來二去,或許也就接納了下來。”
“聽完這些,有沒有好受些?”
“沒有!”洛青衣?lián)u了搖頭,哼哼道:“那天底下愛他的女人多了去了,他都要收了嗎?不行!我一定要去當(dāng)麵罵他幾句!父親你千萬別攔著我!”
洛靈均無語地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行了,別耍那點小聰明了。明天就動身吧,我讓童長老先暗中保護(hù)你。”
洛青衣開心地把著洛靈均的手臂搖晃著,笑著道:“父親最好了!今晚想吃什麼啊?女兒給你做啊!”
洛靈均語帶調(diào)侃地道:“算了,今天有些人的心思都不在這兒,我怕吃甜點的時候被鹹死。”
洛青衣:......
......
從洛青衣的房中走出來,洛靈均站在山巔的欄桿,看著遠(yuǎn)處的群山,輕聲道:“其實就算真的是青樓女又如何呢?我們活在這個世道,何嚐不也是在出賣自己,隻不過大家出賣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他輕輕一歎,緩步出府,走向一旁的議事堂。
錢多事少離家近,青眉山主至少占了兩項,這個工作著實算不錯了。
如今的青眉山議事堂,那種濟濟一堂的感覺忽然又迴來了:
曾經(jīng)遠(yuǎn)走丹穴山隱居不出的青眉山大長老鳳皇;
以木葉為首的三位臥底萬妖穀多年如今榮歸山中的長老;
以及當(dāng)初那幾位中碩果僅存的童長老和石長老,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重新聚起了六位長老。
加上並未跌境的青眉山主洛靈均,青眉山的頭部實力在短時間便已經(jīng)恢複,甚至隱隱超過了幾年前的水平。
洛靈均在主位上坐下,笑看著一位從萬妖穀迴來的長老,“佘長老,說說天京城那邊的情況吧。”
自董狐去後,原本是洛靈均親自領(lǐng)著情報機構(gòu),不過在青眉酒會之後,他便將這個絕對重要的部門交給了佘長老,以示對他們這三人的絕對信任。
佘長老也自然感受到了這份信任,這些日子兢兢業(yè)業(yè),很快就熟悉了相關(guān)的事項。
此刻聽了洛靈均的話,便開口道:“楚王已經(jīng)帶著使團離京,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入冬,所以打算從正南麵的靈湘州開始,一路勘察山川地形。同時,使團也放出了風(fēng)聲,此行他們不入山門,無需接待,如需沿途各宗各派提供必要的向?qū)В瑫鲃忧踩寺?lián)係。”
說完他輕笑了一聲,“這位楚王也挺有意思,當(dāng)天晚上被陳公子闖入府中將人帶走,並且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扇了一耳光,後續(xù)的報複又被繡衣令、秦王和司天監(jiān)聯(lián)手壓下,顏麵大失,第二天上午,便匆匆?guī)е藛⒊塘恕I頌楦笔沟亩Y部尚書措手不及,連忙收拾東西,緊趕慢趕,才在當(dāng)天夜裏帶著必要的人手追上了等在城外的楚王。”
眾人神色稍稍有些古怪,雖然陳三更這一手很霸氣瀟灑,但他卻是為了救一個女子,而在座的誰不知道那位陳公子是自家聖女的心頭如意郎.......
洛靈均卻大方地輕笑了幾聲,然後問道:“關(guān)於三個月之後十宗議事這事兒,有沒有新的內(nèi)容?”
前些日子,朝廷已經(jīng)正式宣布,將在三月之後,也就是大端淳化四年正月二十那天,舉行十宗議事,在使團的主持下,確定五嶽最終的位置以及各項事宜。
大家都知道,說是議事,這麼大的事絕不可能靠嘴皮子談下來,最終還是要靠拳頭說話。
隻是朝廷也沒說到時候具體是怎樣一個比試的辦法,所以大家都還在等著消息。
佘長老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石長老嘿嘿一笑,“山主,這事兒咱們不用操心啊,該是其餘那八家宗門操心啊,哈哈!”
童長老也附和道:“是啊,不管其餘人怎麼爭,咱們這個五嶽之一肯定是沒問題的啊!”
洛靈均卻搖了搖頭,“不能大意。”
一直不說話的鳳皇終於開口道:“的確,諸位當(dāng)知萬妖穀雖然元氣大傷,底蘊猶在,而且屆時的比試肯定隻會讓各家派出幾個代表,這樣會嚴(yán)重削弱我們對萬妖穀的優(yōu)勢。”
“山主和大長老所言極是。”原本萬妖穀的智囊木葉長老也點頭同意,“按照方才佘長老的說法,這支使團的速度並不快,照這樣下去,三個月或許都不一定能走完大端南境,所以,這所謂的勘察也就是走個過場而已。”
他接著道:“因此,五嶽的位置到底在哪兒,還是要靠十宗議事來決定。我青眉山和萬妖穀在西麵,西嶽自然是二者取一。”
“九幽洞和白鹿洞俱在靈湘州,位於大端南境,南嶽也會在這二者之中產(chǎn)生。”
“北原州的靈劍宗和青疆州的極樂殿在北,北嶽也是這二者取一。”
“東嶽目前來看隻有東閔州的達(dá)摩山,好像比我們還要穩(wěn)妥,但是變數(shù)是在中神州。”
“紫霄宮、乾元門、厚德門,道門三宗俱在中神州,但乾元門和厚德門即使聯(lián)手應(yīng)該也鬥不過紫霄宮,所以他們兩家很有可能會選擇向外遷移,而他們兩家選哪個方向,那個方向很有可能就會迎來最慘烈的爭鬥。雖然更大可能是去和達(dá)摩山爭奪東嶽的位置,但萬一人家就看上了我們妖族的地盤呢?”
“所以,我們目前非但不能覺得高枕無憂,反倒是要愈發(fā)謹(jǐn)慎和小心,不要讓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優(yōu)勢付諸東流,若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最終卻輸?shù)袅耍O笑大方不說,我們?nèi)绾蜗蛏街袝汛荣t交代?”
聽了木葉這麼一分析,原本還一臉輕鬆的眾人的臉色都一下子凝重了起來。
洛靈均讚許地看了木葉一眼,“不錯,我們非但不能大意,反倒是要更加小心,確保此番我們青眉山是五嶽之一,誰敢來搶,就狠狠收拾他!”
眾人轟然稱喏。
洛靈均又道:“既然如此,我們也該行動起來,楚王那邊的石長老想辦法聯(lián)係一下,別人怎麼做我們跟著做就好,不過分親近,但也不失了禮數(shù),年輕人做事總是不計後果,萬一得罪了也麻煩。”
石季尚笑著應(yīng)下。
“其餘諸事,大家各司其職,有問題隨時溝通。”洛靈均笑了笑,“我也給我天京城那位老朋友寫一封信,看看他能不能讓我走走後門。”
眾人也猛地想起站在楚王背後的國師正是自家山主的密友,有這一層關(guān)係在......
他們心頭的壓力似乎又稍稍減輕了些。
......
中神州和靈湘州的邊界處,陳三更和他的同伴們?nèi)跃従徬蚰稀?br />
雲(yún)香這些日子也慢慢學(xué)會了騎馬,隻不過堅持要在馬鞍上鋪上一層軟墊。
呂鳳仙勸她說這樣其實不方便操控,沒想到雲(yún)香幾句悄悄話講下來,呂鳳仙在路過某個城池的時候,也默默配了一張柔軟的馬鞍。
心生好奇的花笑晨屁顛屁顛跑過去問為啥,被又羞又惱的呂鳳仙狠狠踹了一腳結(jié)實的。
雲(yún)香能騎馬了,白長根的身體也痊愈了,馬車卻並沒有被舍棄。
平日中午可以讓人小憩一下,或者日頭毒辣的時候兩位姑娘也可以暫時遮陰,小五兒也可以在路上多看看書,反正功用還是有的,主要大家也不急著趕路。
比如這會兒,小五兒就默默坐在馬車裏看書,偷懶的花笑晨當(dāng)起了車夫,悠閑地看著呂鳳仙在馬背上起伏的身形。
陳三更忽然皺著眉,輕聲道:“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
劉昭明疑惑道:“沒什麼啊?除了這一路上沒見著一個好看的姑娘。”
八風(fēng)和尚嘿了一聲,正打算嘲諷一下滿腦子不良念頭的二哥,就聽見陳三更點頭道:“對!就是這個問題。”
他不禁疑惑道:“咦?原來大哥你這個濃眉大眼的也跟我們一樣啊?”
陳三更沒有計較八風(fēng)和尚的調(diào)侃,皺著眉頭,“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而是我們最近這三五十裏,連一個妙齡女子都沒見過,這不正常。”
“嘶!還真是!”劉昭明迴憶了一下,“我還說呢,這一路上明明有些莊子、客棧,但卻沒見著一個年輕女子出現(xiàn)過。”
陳三更繼續(xù)道:“不僅如此,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從最近這一段路開始,許多人看向雲(yún)香和大小姐的眼神都很奇怪嗎?雖然也有男女之欲,但更多的卻像是.......憐憫?”
“公子說得甚是。奴家也感覺到了。”雲(yún)香開口附和,在青樓待了多年,她對旁人的情緒很是敏感。
白長根眉頭一皺,“不過主人,我心中略微一推算,似乎沒有什麼兇險,反而,反而像是有大好事啊!”
八風(fēng)和尚哈哈一笑,伸手一指,“大哥,我就說你多慮了吧,你看這兒不就來了個娘們兒嘛!”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果然一匹快馬從他們的來路上疾馳而來,馬背上坐著的,還真是個正當(dāng)妙齡的女子,隻是相貌平平,讓一副好身段兒也失去了光彩。
勁裝背劍的女子快速地從他們身側(cè)跑過,扭頭看了一眼,在瞧見陳三更的時候微微有些失神,但轉(zhuǎn)瞬便恢複了鎮(zhèn)定,一衝而過。
然後又迅速地折返迴來,看著陳三更道:“你們最好將女眷都請進(jìn)馬車,然後在那邊的城池歇一夜,明日再上路。”
陳三更心頭一動,拱手道:“謝姑娘指點,不過請問這是為何?”
女子嘴唇微動,還未開口,陳三更就猛地抬頭,看向一側(cè)的山頭,旋即女子也跟著望了過去。
等白長根和關(guān)太初相繼反應(yīng)過來,一個身形如猿猴,相貌平平的男人坐著一截碩大的桃花枝,淩空懸停在眾人前方的半空中。
淫邪的目光在三個女人的身上掠過,尤其是在雲(yún)香的身上停留最久,“嘖嘖,沒想到半年沒擄掠到新的,一下子就來了三個,品相都還不錯。”
他張開雙臂,深吸一口氣,麵露陶醉地道:“美妙的女人,猳國歡迎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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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遠(yuǎn)去,在與鐵軌的震動聲中帶起大片枯黃的落葉,也帶起秋的蕭瑟。
王煊注視,直至列車漸消失,他才收迴目光,又送走了幾位同學(xué)。
自此一別,將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後才能再相見,甚至有些人再無重逢期。
周圍,有人還在緩慢地?fù)]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著,頗為傷感。
大學(xué)四年,一起走過,積澱下的情誼總有些難以割舍。
落日餘暉斜照飄落的黃葉,光影斑駁,交織出幾許歲月流逝之感。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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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fā)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yún)霄。
不遠(yuǎn)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fā),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