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於定國一來到鳳鳴村。
齊暉就曾仔細的觀察過他,他雖然鬢發(fā)已白,但是身體非常健壯。
至少他要繼續(xù)謀求仕途上的升遷,身體絕對不會成為他的累贅。
於定國站起身來說道,看似輕鬆地說道:
“好酒、好菜、好鄉(xiāng)情,好久沒吃這麼多、喝這麼多了,齊暉,帶我參觀一下你的七彩果種植園怎麼樣?順便消消食。”
雖然語調(diào)輕鬆,仿佛拉家常的樣子,但是省委書記的威嚴顯現(xiàn),在座的眾人誰都不敢有異議,貌似理所應當。
齊暉心知肚明,知道這位封疆大吏有話要對自己講。
自己的七彩果雖然在國博會上大放異彩,在擂臺上一拳擊倒孟慶璞,但齊暉心中有數(shù),這點事還不足已驚動一省之尊的於定國。
於定國今天輕車簡從,低調(diào)的來到鳳鳴村,肯定是有什麼目的。
當下齊暉也站起來說道:
“好,那我就帶領於書記視察一下。”
雲(yún)州市縣一級的幹部急忙走過來,簇擁在於定國的身後,迅速擺出了陪同領導視察的浩大場麵。
一直緊緊跟著於定國的那位秘書長,拿起包站在於定國身後,變戲法般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一把傘撐開,一言不發(fā)。
於定國哈哈大笑,先對雲(yún)州官場上的眾人說道:
“你們這是幹啥,我就是消消食,都給我迴去各安其座,你們今天的任務就是陪著村民們與民同樂。”
然後又衝著他的秘書長擺擺手,不容置否地說道:
“家華,你也不用跟著,陪著縣裏的同誌,還有鳳鳴村的村民好好嘮嘮嗑,也算是一次難得的調(diào)研。”
他思忖了一下,又說道:
“就讓王市長和鎮(zhèn)上的小劉陪同吧。”
“可是這荒山野嶺的,安全方麵……”
那位家華秘書長麵現(xiàn)難色。
於定國哈哈大笑,指著齊暉道:
“他現(xiàn)在可是江南第一高手,難道你認為,他保護不了我?別瞎操心了,今天放你假,你要不讓縣裏的同誌喝好,就算你沒完成任務。”
於定國說完,和眾人擺擺手,當先走了出去。
陽光明媚,和風微拂。
齊暉帶著三人走上了鳳鳴村的後山。
精神相當不錯的於定國,用他習慣的步幅,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
齊暉在左相陪,氣定神閑。
王勇和劉俊斌在右,小心謹慎。
齊暉看著兩人伴君如伴虎的如履薄冰的樣子,衝王勇眨巴著眼睛,做了個鬼臉,心中則是偷偷直笑。
官場的上的規(guī)矩太多,看他們嚴肅小心的樣子,哪如自己閑雲(yún)野鶴,瀟灑快活的做個小農(nóng)民來的輕鬆。
於定國走路的方式,與他平時雷霆萬鈞的風格一致,帶有江南官場人人熟知的,雷厲風行的於氏烙印。
隻不過是今天的他,少了一些嚴峻,多了一些溫情,臉上始終笑瞇瞇的。
這也讓王勇和劉俊斌稍微鬆了口氣。
多虧齊暉、王勇和劉俊傑三人知道,身前這個神色淡然、一臉笑容的中老年人,就是掌握著江南全省生殺大權(quán)的省委書記。
否則,僅僅從相貌上看,怎麼也瞧不出,他有什麼上、位者的氣勢。
如果讓路人看來,他隻不過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外出遊玩的普通中老年人而已。
十幾分鍾的山路走下來,於定國的鬢角已經(jīng)滲出汗珠,但是精神卻更加矍鑠。
剛才還帶有微微的酒意,此時山風一吹,不但全部消失,並且讓他感到心曠神怡。
登山遠望,山上的風景讓於定國精神一振。
漫山遍野的核桃樹碩果累累,枝條都壓彎了腰,馬上就要到了收獲的季節(jié)。
群山環(huán)翠中,遠處齊暉的那片七彩果樹更加絢爛顯眼。
來到半山腰,於定國站住,拉開運動衣的拉鏈,來迴晃動著,扇著身上的暑氣,指著滿山遍野的核桃樹,問道:
“齊暉,這就是剛才那個成老三說的萬畝核桃園?”
齊暉一直在偷偷的觀察著,這位執(zhí)掌江南生殺大權(quán)的省部級高官。
身材高大,濃眉大眼,身穿一身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李寧牌運動衣,就像一個出來遊玩的普通人。
今天的這位封疆大吏,雖然為人處事刻意壓縮到低調(diào)。
但齊暉還是從他舉止言談中,體會到了一種氣吞萬裏如虎的磅礴氣勢。
聽到於定國的發(fā)問,齊暉有點措不及防,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迴答。
劉俊斌見狀,上前一步,替他迴答道:
“於書記,這隻是山頭鎮(zhèn)搞的萬畝核桃園的一部分,不過隻有鳳鳴村的核桃樹,在齊暉的帶領下,已經(jīng)開花結(jié)果,其他村莊的核桃樹,還是隻見樹,不見果,群眾意見很大。”
於定國濃眉一凜,怒道:
“亂彈琴,拿著群眾的利益當作試驗田,用這些不切實際的形象工程,當作晉升的階梯,你們是怎麼搞的?”
於定國最煩下邊的官員弄虛作假,當下他雷霆震怒,眼冒寒光,灼灼逼人怒視著劉俊斌。
身份又變成了那個讓全省官員都畏懼的省委書記。
劉俊斌啞口無言,吶吶的無法解釋。
王勇看向劉俊斌的眼神,也變的嚴厲起來。
齊暉上前解釋道:“於書記,這萬畝核桃園是劉鎮(zhèn)長的前任搞的,那時候劉鎮(zhèn)長還沒來山頭鎮(zhèn)。”
於定國這才稍微平靜下來,對劉俊斌說道:
“我們幹部無論做什麼事情,心裏都要想著老百姓,都要從群眾的利益出發(fā),不能隻想著自己頭頂?shù)臑跫喢保貏e是基層幹部更要如此。”
劉俊斌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急忙點頭稱是。
無緣無故的吃了一頓掛落,還替前任頂了一個大鍋,他心中很鬱悶。
但是官場隻以成敗論英雄,後任編排前任的不是,這是官場的大忌。
劉俊斌無法解釋,也不能和兩位領導解釋,隻能啞口無言,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不已,諾聲連連。
齊暉打圓場道:“這件事情,我做的也不好,鳳鳴村的核桃樹經(jīng)過土壤改造,已經(jīng)掛上了果子,劉鎮(zhèn)長為了解決其他村莊的問題,找過我好多次,我這段時間忙,沒顧上。”
“哦?”
於定國轉(zhuǎn)向齊暉,問道:“這是真的。”
他見齊暉點頭,又和劉俊斌說道:
“看來是我犯了武斷的錯誤,小劉同誌,你不要放在心上,方才的話我收迴,但是我交給你個任務,一定要想盡辦法,讓其他村民的核桃樹碩果累累。”
劉俊斌看了齊暉一眼,感動的無以複加。
於定國身為省委書記,不可能向他道歉,但是這句話,已經(jīng)把剛剛給他扣上的不作為的帽子摘掉。
這已經(jīng)很是難得。
他急忙答應道:
“請於書記放心,我們一定想盡辦法,挽救群眾的損失。”
於定國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劉俊斌一眼,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山上爬。
劉俊斌感激的衝齊暉點點頭。
剛才如果不是齊暉打圓場,這個啞巴虧自己是吃定了,鬧不好還會影響到自己的政治前途。
身邊的這兩位大員,哪一個摘掉自己的烏紗帽,都輕如草芥。
齊暉無所謂的向他輕輕搖頭,示意這並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