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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份文件都跟保衛(wèi)處有關(guān)係,也都跟李學武有關(guān)係。


    所以在於德才將文件遞給李學武的時候,李學武也是先認真看起了文件,並沒有立即給董文學迴電話。


    讜委的文件要求各單位負責人自查自糾,主動糾正辦公秩序,主動處理單位內(nèi)部的不穩(wěn)定因素。


    這言下之意就是各單位負責人自己不處理,那到時候就是讜委那邊幫著處理了。


    可這種幫忙不是白幫的,說不定要追究個連帶管理責任。


    這種事情可是不好說,一個單位內(nèi)部的事情,跟主要負責的領(lǐng)導絕對脫離不了幹係。


    李學武皺著眉頭將讜委的文件看完,放在一邊後又拿起了廠辦的文件。


    這份文件的大部分內(nèi)容都是針對基層生產(chǎn)單位和服務、後勤等單位的,說的也是工人。


    但跟保衛(wèi)處有關(guān)係的是,這一次的整頓主體是廠辦公室督辦,人事處、讜組部主辦,保衛(wèi)處、工會協(xié)辦,五個處室組建專門的整頓隊伍,對各基礎單位和部門進行清理整頓。


    廠辦下發(fā)的文件裏並沒有具體要求能開除多少人,但沒給指標也就是說明了這次廠裏整頓隊伍的決心。


    尤其是文件中廠長楊鳳山所要求的,針對違反紀律的人員要處以行政處分、經(jīng)濟處罰以及治安處分等幾種形式的紀律處分。


    這個時候?qū)豆と说奶幏謥K不容易,除了保衛(wèi)處的治安處罰外,行政處分和經(jīng)濟處罰都是很嚴肅的,要走流程的。


    對違反工作紀律和規(guī)範的工人給與職工行政處分和經(jīng)濟處罰必須弄清事實,取得證據(jù),經(jīng)過一定會議討論,征求工會意見,允許被處分者本人進行申辯、慎重決定。


    也就是說要走行政處分必須要有清楚的事實依據(jù),還得上會討論,征求工會那邊的意見,最後還得給對方申辯的權(quán)利。


    而想要對職工給予開除處分,須經(jīng)廠長提出,由職工代表大會或職工大會討論決定,並報告企業(yè)主管部門和企業(yè)所在地的勞動或人事部門備案。


    在這麼麻煩的情況下,楊鳳山將所有涉及到的部門都叫在了一起組成整理整頓隊伍,就是要下決心穩(wěn)定軋鋼廠當前的生產(chǎn)和組織秩序了。


    現(xiàn)在看,這支檢查組的處置權(quán)利可能就剩備案一項能阻擋了,但現(xiàn)在的備案也隻是備案,沒有審查一說。


    所以隻要楊鳳山下定決心開除不穩(wěn)定分子,那在當前這種形勢下,這種環(huán)境下,還是輕而易舉的。


    沒別的原因,現(xiàn)在社會上等待進廠幹活的人太多了,相關(guān)的人事主管部門也是希望各工廠能夠整頓一批位置出來好給這些大有作為的青年們分配工作呢。


    於德才看了李學武一眼,這會沙器之不在,他便做起了服務工作。


    等李學武想了一會兒,這才同於德才交代道:“你們辦公室出幾個人,做好行政管理工作”。


    “再叫保衛(wèi)科同消防科出幾個人,分別就治安和生產(chǎn)安全進行檢查”。


    “那人呢?”


    於德才一邊記錄著,一邊問道:“如果調(diào)查出具體的責任人應該怎麼處理?”


    “咱們是協(xié)辦”


    李學武點了點桌子,對著於德才交代道:“除治安類案件外,均由主辦單位做主”。


    “但是”


    李學武交代完一句後,又點了點於德才叮囑道:“安全生產(chǎn)這一塊兒不要拖,不要等,查出來就通報,就下整改通知”。


    “嚴格按照程序執(zhí)行,該整改的整改,該停工的就貼封條,讓他們負責人來消防科做檢討”。


    “是”


    於德才的筆很穩(wěn),將李學武的要求一一做好了記錄。


    “關(guān)於保衛(wèi)處內(nèi)部整理整頓的會議你準備一下,明天上午開,所有幹部和骨幹除有任務的都要參加,重點學習這份文件”


    “是”


    於德才聽著李學武交代完,又輕聲匯報道:“這次的檢查組沒有工作組的人參加,好像廠長和書記那邊也沒有提及……”


    “嗯”


    李學武應了一聲,將手裏的兩份文件都放在了一邊,拿著茶杯喝了一口。


    這話就不用說了,眼瞅著就是要砸工作組的盤子了。


    搞的這麼亂,又是針對軋鋼廠主管領(lǐng)導的一次次調(diào)查,楊元鬆和楊鳳山?jīng)]有表示才怪了。


    不過現(xiàn)在還好,沒有看到兩人做出更加激化矛盾的手段,僅僅是為了消弭影響,整頓自身隊伍做出的努力。


    在李學武看來,這也是一種應對工作組調(diào)查的手段和方式,更是一種自我治療的途徑。


    李學武支持廠裏的這種做法,也讚成廠裏對當前環(huán)境的治理和梳理。


    但就是不知道這股風能吹多久,能吹起多大的浪。


    於德才又跟李學武說了幾個工作上的事便離開了。


    李學武也是拿起電話給董文學打了迴去,能在工作時間打來電話,那一定是有事的。


    不過沒有讓於德才用電臺找自己,那就不是特別緊急的情況。


    往鋼城的電話很不好接通,等了好一會才聽見董文學的聲音。


    兩人互相說幾句,這才進入主題。


    三個事:


    第一件事是煉鋼廠的年中會議開完了,因為工作班子才調(diào)整了半年,所以這一次也是沒有怎麼大動。


    第二件事是他要帶著煉鋼廠的代表迴軋鋼廠開會,也是參加暫定於七月十四號開始的年中會議。


    第三件事是煉鋼廠正在搞的小五金生產(chǎn)和特種鋼材仿製有了進展,煉鋼廠的工程師外出學習和考察迴來,針對相關(guān)的材料進行了第一爐特種鋼的試煉。


    可以說有付出就會有迴報,特種鋼材一直都是國家需要的高級材料,但是國內(nèi)的發(fā)展很緩慢,依托的都是老大哥送過來的技術(shù)。


    老大哥的技術(shù)本身就是落後的,到了國內(nèi)一直都沒有得到發(fā)展,那便是更落後的存在了。


    現(xiàn)在煉鋼廠學習的都是人家從國外引進來的煉鋼技術(shù),包括法蘭西和小鬼子的,大前年幾方有過很大程度的技術(shù)交流。


    現(xiàn)在的法蘭西一把手是個明白人,也是個敢跟醜國硬碰硬的家夥。


    一個是被老大哥清除隊伍的,一個是要挑戰(zhàn)醜國為首的經(jīng)濟體係強種,兩個陣營的特殊體係結(jié)合在一起還真就是打開了一條互利互惠的特色道路。


    汽車、煉鋼、冶金、醫(yī)療等等體係的發(fā)展都離不開這位西歐哥們。


    未來幾十年的合作不是白發(fā)展的,要不是這哥們的一把手不穩(wěn)定,說不定西歐不會成為醜國的後花園,想怎麼糟踐就怎麼糟踐。


    在同董文學就這些事情進行了充分溝通過後,李學武也是將保衛(wèi)處以及軋鋼廠近期的工作同董文學進行了匯報。


    尤其是最近這一段時間的時局變化,包括今天廠讜委和廠辦公室的動作。


    董文學在電話那邊都能感受到軋鋼廠的這種激烈氛圍,以及工作組對軋鋼廠整體正治環(huán)境造成的影響。


    能說都是不好的嘛?


    也不盡然,工作組來之前軋鋼廠就是有問題的,內(nèi)部存在權(quán)力傾軋,意識形態(tài)上的矛盾,發(fā)展思路以及正治思想上的分歧。


    最主要的是當前軋鋼廠主要生產(chǎn)關(guān)係以及工人日益變化的需要和矛盾正在同軋鋼廠管理層進行著博弈。


    加之外部環(huán)境已經(jīng)日益嚴峻的形勢,軋鋼廠的未來更是顯得撲朔迷離。


    本身就是有著這麼多的本質(zhì)和表現(xiàn)問題,工作組的到來更是給這鍋熱油裏澆了一瓢涼水


    董文學能從李學武的話語裏清晰的感受到工作組從一開始來軋鋼廠的幫扶整頓目的正在向同軋鋼廠現(xiàn)有管理層進行爭鬥奪取相關(guān)的領(lǐng)導權(quán)和代表權(quán)發(fā)展。


    簡單的來說,就是工作組應對當前的外部正治形勢,結(jié)合軋鋼廠的內(nèi)部局勢,做出的附和他們個人意見的決定。


    這個決定影響了工作組的工作態(tài)度和方式方法,也讓軋鋼廠的中層以上幹部感到了不安。


    工作組也是這種爭鬥中逐漸對軋鋼廠管理層失去了信心和耐心,將團結(jié)的方向向中層管理者轉(zhuǎn)移。


    最明顯的標誌便是工作組進駐各個單位,怎麼沒聽說他們?nèi)ボ囬g勞動組裏進駐呢?


    要是真的進駐到勞動組裏,天天跟著工人一起車零件才算是最可怕的。


    工作組厭煩了楊鳳山,現(xiàn)在要爭取中層幹部的支持,雙方必然是要引起爭端的。


    而在同董文學通過電話以後,沙器之進屋跟李學武匯報的內(nèi)容也是同這件事有關(guān)係。


    工作組的副主任馮道宗在檢查各部門、處室的工作,同時也跟各部門一把手進行了深入的交談。


    上午廠裏下的通知,上午工作組就開始反應了,這不能不說李懷德的目的達到了。


    李學武靠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瞇著望向?qū)I的主辦公樓,身旁沙器之匯報著他剛才聽來的消息。


    軋鋼廠的中層管理自然是軋鋼廠的中堅力量,也是掌握軋鋼廠的必然力量。


    但是工作組是以什麼身份,什麼樣的態(tài)度同這些幹部們進行談話的?


    軋鋼廠裏可不都是王敬章那樣的賭徒,沒有人會輕易拿自己的正治生命當賭注,去跟他玩這場博弈遊戲。


    工作組輸了,人家都是上麵的人,拍拍屁股走人了,還得是他們背鍋。


    工作組贏了,這些人依舊是留不下的,還得是交給別人來管理,他們無非就是從支持這個,換一個人支持罷了。


    現(xiàn)在的廠主要領(lǐng)導雖說都有缺點,但人都是相處習慣了的,也是了解習慣了的,換人對他們來說才是危害最大的。


    沙器之理解的不多,也僅僅是將這些事情告訴李學武罷了,最後怎麼做,做什麼決定都是要由李學武來說話。


    而李學武現(xiàn)在選擇不說話,因為工作組想要找他談話,必然是要準備好同他談判的籌碼的,這麼年輕的一個副處級幹部,給不足籌碼輕易說不動。


    而李學武也沒有輕易換碼頭的意思,李懷德這塊碼頭他注定是要踩著直到上岸為止的。


    這塊木頭雖然有些漏洞,但也正是因為有漏洞才能方便他踩啊。


    要都是工作組這樣的繡花枕頭,或者是楊鳳山那樣的頑固分子,這件事還是不好說,至少李學武是看不上這些人的。


    包括楊鳳山在內(nèi),李學武覺得他缺少上位者獨斷專行的魄力與狠厲,管著這麼大的廠子,真以為搞慈善呢。


    “鈴鈴鈴~”


    電話的突然響起,打斷了沙器之匯報的節(jié)奏,也影響了李學武望向?qū)I大樓的思緒。


    “你好,這裏是保衛(wèi)處”


    沙器之接電話的套路依舊是如此,穩(wěn)健而又平淡,聽不出他話語中的態(tài)度。


    而在聽到對麵的自我介紹過後,沙器之抬眼看了看李學武,捂住話筒解釋道:“是治安處的賴處長”。


    李學武轉(zhuǎn)迴身看向沙器之挑了挑眉頭,伸手接過了沙器之手裏的電話。


    這種電話沙器之是不敢輕易迴絕的,更是不方便代為應答的,這是對電話那邊的人不尊重。


    代為應答就是代表李學武表達態(tài)度了,不大合適。


    “喂,賴處,我是李學武”


    “嗯,剛從山上迴來”


    李學武的右眼皮一直吊著,同電話那頭的賴山川寒暄著。


    無事不登三寶殿,自己現(xiàn)在基本上跟他沒有什麼直接的業(yè)務關(guān)係了,怎麼還把電話打到這來了。


    而在幾句關(guān)心式的寒暄過後,賴山川也是說出了自己打電話過來的意思。


    “上周聽你跟鄭局匯報說人手不夠用,我就想著給你推薦個人,老劉,劉正業(yè),你還記得吧”


    賴山川自顧自地說道:“老劉這個人吧,有能力,有魄力敢打敢衝,在工作上更是聽指揮聽命令的一把好手”。


    李學武自然知道賴山川嘴裏說的是誰,就是沈放從交道口調(diào)出來以後過去當所長的那個,後來被李學武弄掉了的。


    現(xiàn)在賴山川又把這個人提起來了,這是什麼意思?


    還是要提到治安大隊來說什麼聽命令聽指揮,這到底是聽誰的命令,聽誰的指揮?


    李學武也是一等到賴山川說完,便馬上接茬兒道:“哎呀,賴處,你這推薦來的也太晚了吧!上周鄭局也在會你怎麼不直接說呢~”


    賴山川扯了扯嘴角,他是想說來著,可特麼當著鄭富華他有機會說嘛!


    那天在會議室連給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隻說了個鋪墊就被鄭局給否了。


    “嗬嗬,我也是才想起來,你也知道老劉這個人,一向是低調(diào)務實的,今天來我這匯報工作我才想起他對你比較合適”。


    “哎呀,遺憾了不是!~”


    李學武滿臉冷笑地跟賴山川打著哈哈道:“您可能也知道,幹部名單當時就交給鄭局了,恐怕現(xiàn)在都在走程序了,要不我怎麼說您提晚了呢”。


    “還有就是”


    李學武又補充道:“現(xiàn)在的人事問題您也看見了,治安大隊基本上就是這個樣子了,再動就得是動我了嗬嗬嗬~”。


    聽著對麵李學武的冷笑熱哈哈,賴山川的眼睛瞇著,下巴晃了晃。


    “沒關(guān)係,就是跟你說一聲,想起老劉這個事兒了”


    賴山川的語氣依舊是平和的,但話語裏的不滿已經(jīng)表露了出來。


    一個是正處長,一個是副處長,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有副手敢頂撞他的呢。


    “還有個事想跟你說一下”


    賴山川的語氣慢慢變得陰柔了起來,語速也放慢了一些,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似的。


    “咱們局裏啊,有些幹部的子女也到了工作分配的年齡了,壓了一年多了,一直都沒有合適的機會安排,你看現(xiàn)在治安大隊擴編,是不是幫局裏解決一部分壓力啊”。


    “呦,這個事兒怎麼沒人跟我說過啊!”


    李學武很是驚訝的樣子問了一句,隨後又解釋道:“小琴同誌在定人員的時候還在問我的意見,說是有沒有特殊情況需要解決,我還執(zhí)行了親屬規(guī)避政策,把我妹子安排了別的地方,咱們這有事應該早跟我說的啊!”


    “你看這事兒弄得!”


    李學武不提解決問題的話,而是埋怨起了對麵的賴山川。


    “您是我領(lǐng)導,咱們之間有什麼事是不能直接說的,這件事您應該提前告訴我的,現(xiàn)在人都送上山了,花名冊都定下來了,鄭局又給卡死了人員數(shù)量,您現(xiàn)在讓我去哪給你搞名額去”


    “這個嘛……”


    賴山川聽見李學武的埋怨也是皺了皺眉頭,電話裏的聲音跟連珠炮似的,可叫李學武逮著理了,這頓輸出。


    “畢竟是要統(tǒng)籌考慮嘛,又是幹部家屬,在招錄上是要慎重的,在工作安排上也是要因地製宜嘛……”


    他也是解釋了一大堆,但解釋的很含糊,支支吾吾的,李學武猜測可能是有幾方麵意思。


    一個就是他們也沒想到今年的工作分配和安排形勢會這麼的不好。


    二一個就是他們以前嫌棄治安大隊的工作性質(zhì)以及管理模式,畢竟不是專業(yè)的,都是從各基層招選的,進去也是沒意思。


    三一個就是這一次治安大隊招錄的人數(shù)太多,他們總覺得治安大隊吃不下,挺不住,上麵可能會幹預掉,會影響了他們子女的就業(yè)問題。


    現(xiàn)在也是沒想到治安大隊順利完成了招錄工作,更是拿出錢來維修宿舍樓,采買服裝、被褥、武器裝備等等,一看就是有家底兒的富戶啊。


    再有就是治安大隊現(xiàn)在擴編,一定是會要帶來進步空間的,也給年輕人創(chuàng)造機會的。


    到時候有機會從治安大隊裏跳出來,不就是能接他們的班了嘛。


    想的倒是很多,但王小琴在正審的時候?qū)iT卡了這個問題,側(cè)重了普通家庭的孩子,更是向能力和潛力靠攏,關(guān)係戶是有,但得合格才行。


    “滿了,真滿了,可能還得剔除一部分呢”


    李學武也是拿著電話叫苦不迭,跟賴山川講著治安大隊現(xiàn)在的情況,老隊員要逐漸退迴給基層單位和機關(guān)單位,新隊員交接之際也是要形成戰(zhàn)鬥力,隻能往下甩,不能往裏填,這是鄭富華的命令。


    聽賴山川話裏的意思好像是局裏幹部的這些子女不想上山參訓,想去治安大隊後勤部門直接上班。


    嗬~想屁吃!


    治安大隊安排自己的人都不夠,還能安排他們?


    尤其是李學武和王小琴等人都已經(jīng)定好了目標了,還能讓他們搭了順風車?


    “我的建議是再等等”


    李學武拿著電話也不怕賴山川看見自己的表情,很是玩味地說道:“畢竟都是咱們自己的關(guān)係,要想有名額,總也得是等治安大隊再出現(xiàn)空缺的才能往裏進啊”。


    “一定會有的!”


    李學武還拿他上午畫大餅的勁頭給對麵畫餅玩兒呢:“咱們的訓練有多辛苦這賴處您是知道的,我們手裏可是有死亡名額的,治安大隊也是武裝紀律隊伍,一定會有堅持不下去的人出現(xiàn),到時候一定會優(yōu)先考慮咱們自己人的”。


    這大餅的味道賴山川直覺的反胃,因為他經(jīng)常給別人畫,畫的太多了,現(xiàn)在輪到別人給他畫了,就覺得有些不適應了。


    而對麵李學武的滑不留手更是讓他覺得自己的權(quán)威受到了挑戰(zhàn),嘴裏的聲音也變成了哼很哈哈的不高興了。


    李學武哪裏管他高興不高興的,說了兩句放下電話後便給王小琴打了過去。


    兩人這麼一對接,便知道賴山川打的什麼算盤了。


    上次王小琴跟李學武說過的,賴山川就是想把劉正風搞來治安大隊,但當時沒有編製。


    劉正風給他做了那麼多的事,他當然是要安排劉正風了,現(xiàn)在所裏沒有位置了,劉正風還背著問題,不是找李學武還能找誰。


    可就算是治安大隊擴編了,想安排來治安大隊也得是慢慢安排,他沒想到李學武和王小琴的動作這麼快,剛開展了擴編就搞了幹部任命。


    這完全就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這也是他在會議上建議把這個意見延後的原因。


    延後的話,就能給他協(xié)調(diào)上下的時間了。


    但有李學武和王小琴的意見,有這邊這些人的工作成績以及為了保持治安大隊的穩(wěn)定,鄭富華是敢再幫李學武一次的。


    這也讓賴山川所有的計劃都被打亂了,他現(xiàn)在很被動,隻能從李學武這邊找突破口了。


    如果是李學武主動提出換將,或者是主動申請增加幹部編製,那再有他的幫助,也就順理成章了。


    可李學武都答應鄭富華不會再搞事情了,怎麼還會為了賴山川去做這種不討好的事。


    說實話,鄭富華真的很夠意思了,不能老是給他找麻煩。


    領(lǐng)導幫助你,關(guān)愛你,你得珍惜,總不好為難領(lǐng)導,給領(lǐng)導找麻煩才是。


    賴山川就是一正處長,李學武不懼他,現(xiàn)在沒有業(yè)務關(guān)聯(lián),更是不懼他,有能耐使出來。


    王小琴更注重正治影響和利用正治手段來解決問題,她在聽到李學武的話以後想要同相關(guān)的領(lǐng)導談一談,或者直接去找賴山川。


    可這個提議被李學武否定了,現(xiàn)在的子女就業(yè)安排是個包袱,誰碰誰就是一身騷,好了壞了都不合適,沒必要惹這個麻煩去,全當不知道。


    他也是真損,電話裏跟王小琴說了,賴山川一定會拿這個電話說事兒,到時候有人問起賴山川打沒打過這個電話,或者提沒提安排子女就業(yè)的問題,兩人要一致口徑。


    沒提!


    沒人提起過!


    賴處長沒說過!


    我們根本不知道有這迴事!


    嘿!都是一個單位的,要是早有人說過,我們能不幫忙安排嘛,現(xiàn)在事情都定下來了,再來說,誰去擔這個責任。


    有能耐自己跟領(lǐng)導要名額去,隻要幫治安大隊要下來了,那就安排。


    王小琴就知道李學武不讓份兒的,一定會針對賴山川搞出一些防備來。


    雖然這麼做有失身份和品德,但賴山川做的這個事也是不仗義的,所以她聽了也隻是笑著說了李學武真損,並沒有不同意。


    李學武和王小琴的同誌感情好,在一些事情上的決定自然也就是方便,應對外麵的壓力也是有了底氣和信心的。


    跟王小琴談完,沙器之笑著給李學武重新沏了茶,嘴裏說道:“這還真是拿您當廟裏的菩薩了,誰都來許個願”。


    李學武聽著這話有點敏感,好在說的是廟裏的菩薩,而不是許願池裏的……咳咳。


    “魑魅魍魎,小人行徑罷了”


    李學武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忙起了手裏的工作,而沙器之也是匯報起了先前沒匯報完的工作。


    匯報的主要內(nèi)容還是以工作組的檢查為主,包括都找誰談話的事情。


    李學武知道工作組會來保衛(wèi)處檢查工作,也會來找他談話,但是沒想到來的這麼早。


    按他想來,怎麼不得把保衛(wèi)處放在最後的位置上啊。


    可就在七月第二天,也就是周三,保衛(wèi)處迎來了工作組的檢查。


    七月二號這天一上班,李學武便看見了廠辦轉(zhuǎn)來的緊急通知。


    彭曉力特意送來的,還說了廠裏的要求,必須仔細學習,並且簽字確認。


    李學武對待這種文件一向是謹慎的,所以當拿起文件看起來的時候才知道,這就是第二陣大風了。


    《關(guān)於工業(yè)、交通企業(yè)和基本建設單位如何開展大學習、大討論的通知》


    通知要求:“這些企業(yè)單位要在保證完成生產(chǎn)任務的條件下,結(jié)合四個整頓清理的活動,分批次地開展大學習、大討論活動”。


    通知指出:“應該注意到工礦企業(yè)和基本建設單位必須保證完成生產(chǎn)任務的特點”。


    “工交企業(yè)和基本建設單位(包括設計、施工單位)的大學習、大討論,要和四個整頓清理活動結(jié)合起來,按照先前下發(fā)的工業(yè)生產(chǎn)條款規(guī)定,按照各地原來確定的部署,分期、分批地有領(lǐng)導、有計劃地進行”。


    這份文件的下發(fā)無疑是對軋鋼廠當前的生產(chǎn)生活環(huán)境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也讓楊鳳山等人的威信和執(zhí)行線路重新樹立了起來,得到了理論政策上的支持。


    軋鋼廠就是屬於工礦企業(yè),現(xiàn)在的軋鋼廠就特別適合這一份政策,也正是這份政策,給軋鋼廠當前的主要工作指明了方向。


    可現(xiàn)在的工作組處境就有些尷尬了,因為他們本是按照工業(yè)生產(chǎn)條款來幫扶和指導工作的,現(xiàn)在卻是走到了政策的對立麵,軋鋼廠幹部看工作組的人都顯得有些滑稽。


    李學武在看過文件以後,按照彭曉力的解釋下在文件的旁邊簽署了自己的名字。


    彭曉力一共拿來兩份,一份給李學武看的,一份要李學武簽字然後由他帶走的,要請其他領(lǐng)導繼續(xù)簽字的。


    沙器之剛才在李學武看文件的時候跟彭曉力嘀嘀咕咕的,送走了彭曉力,走迴來跟李學武匯報道:“工作組的信訪崗又有了新的舉報方向,說是舉報各處室負責和副手的居多”。


    “那一定有我了~嗬嗬~”


    李學武聽完沙器之的話便笑了笑,拿起電話給夏中全打了一個,問了問各個項目的進展過後,又用玩笑的方式說了早上的舉報信內(nèi)容,還叫他和鄺玉生都小心著點。


    夏中全自然聽得明白李學武話裏的警示,不露聲色地記下了李學武的意見,放下李學武的電話便跟鄺玉生通起了電話。


    現(xiàn)在都是一條線上的人,李學武說的話他們一定會引起重視的。


    現(xiàn)在李學武的話對於他們來說至少是比聶成林的話還重要。


    他們承認自己的正治嗅覺和敏感度,對當前形勢的解讀能力不如李學武,那就反其道而行之,不去理解了,不去想了,李學武讓幹啥就幹啥的了。


    對於他們之間的合作,無論是夏中全或者是鄺玉生都很清楚,李學武需要他們在這個位置上坐穩(wěn)了,好在生產(chǎn)和研發(fā)上給予保衛(wèi)處,給予李學武支持。


    所以在接到李學武的提醒過後,他們是真正重視起來的,包括接下來同工作組的談話和應付工作組的檢查。


    工作組來的很快,沙器之收到消息通知李學武下去迎接的時候,由著馮道宗帶隊的檢查組就已經(jīng)到保衛(wèi)樓門口了。


    “馮主任”


    “嗬嗬,忙嘛?”


    “還行”


    “過來看看”


    馮道宗麵帶微笑地同李學武握了握手,寒暄最後說了這麼一句。


    李學武也是微笑著道了一聲歡迎,隨後同一起到來的靳良才等人握了手。


    雖然工作組就在軋鋼廠,雖然他們一直都在搞調(diào)查和檢查,但是李學武在單位基本上就這麼幾個活動範圍,跟工作組接觸的業(yè)務少,見麵的機會也少。


    除了在會議上見的比較多,像是這種正式的檢查還是比較少的,正式的交流和溝通就更少了。


    唯一的一次正式交流可能就是他們帶來那天同各處室一把手談話時,包括馮道宗在內(nèi)的工作組成員李學武現(xiàn)在也就隻認識帶頭的這幾個。


    其實他們心知肚明的,李學武在三樓辦公,現(xiàn)在能到樓下接他們,一定是有人給通風報信呢。


    保衛(wèi)處又不是第一個被檢查的單位,他們要檢查的內(nèi)容早就有所準備了。


    與其說是檢查,倒不如說是看看保衛(wèi)處的態(tài)度,看看李學武的態(tài)度。


    看保衛(wèi)處的態(tài)度可能還跟這些保衛(wèi)處的幹部有關(guān)係,畢竟從各辦公室的學習材料,以及辦公室的業(yè)務資料上就能看出這個單位的整體戰(zhàn)鬥力。


    工作組查一個單位的執(zhí)行力度,查學習態(tài)度,查辦事效率等等,最後還是要落在資料上。


    這裏是保衛(wèi)處,總不能他們找個人來做點壞事來考驗保衛(wèi)處的辦案能力和水平吧。


    倒是保衛(wèi)處一直奉行的,將工作做在案件前麵這句話讓馮道宗很有感觸,同李學武也是說了他對保衛(wèi)處工作的意見和理解。


    李學武自然是要虛心接受的,這些人的意見可能跟實際工作沒什麼關(guān)係,但是在大層麵,在總體上來看還是有些用處的。


    當然了,你要是硬說他們純屬瘦驢拉硬屎,不懂裝懂也行,在基層幹部和辦事員眼裏,他們說的那些話說好聽的是“高瞻遠矚”,說不好聽的就是雲(yún)裏霧裏,屌毛沒用。


    李學武陪同馮道宗一起看了保衛(wèi)科、審訊室、羈押室、消防科、機要科、作訓科、綜合科等辦公室。


    因為作訓科的場地在紅星村,消防科的駐守場地在廠區(qū)東南角,機要科和保衛(wèi)科都在門口有辦公地點,所以這幾個科室也隻是看了機關(guān)這邊的情況。


    當然了,李學武領(lǐng)著他們看也隻是走馬觀花,馮道宗不可能每個點都仔細看,他也沒有這麼多的時間。


    把這些科室轉(zhuǎn)了一圈後,馮道宗又對青年大學習突擊隊有了興趣,由著於德才領(lǐng)著他去參觀突擊隊的辦公室。


    靳良才則是同李學武在後麵跟著,看著,說著。


    這就是靳良才來的目的了,是要代表工作組同李學武溝通呢。


    “四個整頓清理嘛,搞了這麼長時間了,清理正治,清理經(jīng)濟,清理組織,清理思想”


    靳良才同李學武站在後麵說道:“我們也是今天接到的工作通知,相信李處你也收到了,是要解決幹部的作風和經(jīng)濟管理方麵問題的”。


    “主要還是為了整理整頓當前基層幹部隊伍,整肅紀律嚴明作風,緩解基層群眾對於某些幹部帶來的不好影響和矛盾”


    靳良才好像跟李學武很熟悉的樣子,主動介紹起了這一次檢查的主要目的,更像是給李學武泄露消息似的,講了這一次檢查的重點。


    “是要以清查經(jīng)濟為主的,按照當前的文件要求,同時也要查清正治背景,查清組織,查清思想的”。


    “嗯”


    李學武點了點頭,衝著靳良才笑了笑,說道:“我也是剛看到這份文件”


    “已經(jīng)安排於主任組織安排學習會了,也將會在學習會以後組織專項檢查組對保衛(wèi)處內(nèi)部進行徹底檢查,自我糾正”。


    “保衛(wèi)處的工作作風我還是了解一些的”


    靳良才笑了笑,目光看向了前麵,馮主任這會兒正在聽取保衛(wèi)處青年突擊隊的工作匯報,滿臉感興趣的樣子。


    “在大學習、大討論活動中也是保持了一貫的認真嚴謹作風,可以說是軋鋼廠的榜樣了”


    “嗬嗬,還是有許多不足的地方,需要工作組的同誌多指導啊”


    李學武笑了笑,目光也是看了他一眼過後,放在了屋裏正在匯報的情況上麵。


    青年突擊隊成立的時間不長,也就半個多月,但是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趨於成熟化,包括正在組織的活動,取得的工作進展。


    上次同工作組配合,針對軋鋼廠裏的廣播站、情報室等部門進行的突擊檢查就是得到了工作組的表揚。


    屋裏擺放著幾張辦公桌,牆角還有各種旗幟,屋裏有幾張桌子拚在一起作為畫宣傳報的地方還堆了一些顏料盒。


    於德才也是會花錢的主,給這些青年突擊隊的人配置了統(tǒng)一的白襯衫藍褲子,各個都顯得很是精神。


    馮道宗也是在聽取了青年突擊隊的工作匯報後,主動表揚了突擊隊的學習精神,實踐精神,要求突擊隊繼續(xù)發(fā)揚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把工作做好,做紮實。


    李學武隨著眾人一起鼓掌,麵上的表情似是高興,似是平靜,完全符合一個寵辱不驚的中層幹部形象。


    剛才靳良才跟他的談話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了對保衛(wèi)處的拉攏和親近,下一步就是要考察他的態(tài)度了,看他是否願意帶著保衛(wèi)處積極向工作組靠攏了。


    而通過靳良才剛才的話,以及馮道宗在青年突擊隊辦公室的講話,李學武也是清晰地認識到,這些工作組的人也急了。


    能不急嘛,這份文件已經(jīng)明確了他們接下來的工作重點,那就是在搞大學習、大討論的時候一定是要控製在四個整頓清理範圍內(nèi)的。


    也就是說,不能搞廠管理層,也不能搞廠中層管理,隻能查基層,整理整頓基層隊伍。


    這不就是要束縛住工作組的手腳嘛,而他們的思想不也是被強製性的往右扳了一下自己嘛。(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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