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魔神？！”


    班刻的話，讓顧淵整個驚住了。


    那道意識說的不錯，班刻的確是有故事的。


    “這些事情，我可從來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班刻看著顧淵臉上不可思議的表情，噫籲幾聲。


    顧淵相信班刻現在說的都是真話。


    如果是在神佛鎮域之外，這件事情班刻不會告訴任何人，這是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哪怕是血月宗的大長老也從不知曉。


    可現在，他和顧淵一同陷入神佛鎮域，並且待了這麼長時間，雖然感覺不到時間流逝，可孤獨是真實的，他分不清到底過去了多久，也許是十天半個月，也許是好幾個月，又也許是已經過去了一兩年。


    總而言之，班刻已經徹底絕望了。


    事實上，他真的嚐試過自我了結。


    雖然知道待在這裏，永遠也不會死，可他還是嚐試過，那一刻，他真切感受到自己體內經脈寸斷，氣機逆流，承受著難以承受的疼痛，唿吸也慢慢停止，整個世界陷入黑暗，可沒多久，他又醒來了，依舊是在這裏，疼痛感也消失不見了。


    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他連自我了結的方式都沒有。


    那些所謂的，埋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好像突然就不值錢了。


    他望著顧淵，語氣有些低沉。


    “在血月宗，有一處禁地，那是所有人都不能去的地方，就算是宗主也不例外，我的師父將血月宗交到我手上的時候就千叮嚀萬囑咐，任何時候都不要去，因為那裏有惡魔，可以吞噬整個世界的惡魔。”


    顧淵認認真真聽著，並沒有插話。


    班刻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但是我這個人，就是有逆反心理，越不讓我去，我就越想去，而且，我從來不相信有什麼惡魔，就算真的有惡魔又如何？惡魔難道就殺不死嗎？所以，我去了。”


    顧淵聽到這話也不驚訝，這的確是班刻能做出來的事。


    明明是個仙體境強者，而且還是血月宗的宗主，卻敢直接衝進黑雨深處，甚至敢對神明發起挑戰。


    至於血月宗內傳說中禁地的惡魔，他毫不在意，甚至想要去挑戰一下，似乎也是非常合理的。


    不作死就不會死，可班刻卻一直走在作死的路上，而且還活得好好的，仔細想想簡直沒有道理。


    班刻沒有去看顧淵的臉色，自顧自繼續說道：“事實上，禁地裏說的惡魔，就是一尊魔神，不過，隻剩下一抹殘魂，從祂口中，我知曉一切，祂是在域外被另外幾尊神明斬殺的，最後隻有一縷殘魂，恰好墜落到了芒星，也是血月宗的禁地，祂已經存在了數萬年。我之前和你說的那些，都是祂告訴我的。”


    “祂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呢？”顧淵疑惑道。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顧淵永遠相信這句話，更何況那還是一尊魔神，能夠將這些信息告知班刻，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班刻笑了笑：“你覺得，祂最想要的是什麼？”


    “複活？”


    “差不多，祂告訴我，像祂們那種高高在上的神明，就是不斷汲取萬界之中的靈氣，吞噬星球的本核，如此一來，祂們才可以不斷變得強大，然後殺死別的神明，掠奪其他神明的本核，也就是神格。而現在，我們生活的世界已經被盯上了。”


    顧淵根據班刻說的這些話，聯想到藍星出現的神明，立即意識到，原來被盯上的不僅僅是芒星，藍星也是如此。


    班刻繼續說：“祂還告訴我，有一些小世界，之所以能夠平安無事，並不是因為還沒有被發現，而是那些神明在等待著這個世界的氣運到達一個巔峰，這時候世界的本核也是最為活躍的，就像是養一頭豬，等到豬長大了，肉多了，才到宰殺的時候。”


    顧淵皺起眉頭，繼續說道：“那芒星的契機是什麼？”


    “祂說，芒星將會出現第四個仙體境強者。仙體境，便是凡人能夠抵達的巔峰，事實上，當一個修行者進入仙體境後，便已經脫離了凡人的範疇，那是一個新的境界，是人與神之間的維度……祂說的很複雜，可大概就是這麼迴事。”


    “第四個仙體境……那不是還沒出現嗎？”


    “是啊，所以我才要提前動手啊。”班刻鄙夷地看著顧淵，那眼神像是在看著一個智障。


    顧淵輕咳了一聲，又疑惑道：“但是，芒星上進入仙體境的途徑不是隻有三條嗎？怎麼還會出現第四個仙體境呢？”


    班刻搖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但是真出現了也不意外，既然已經出現了三條途徑，為什麼不能出現第四條呢？祂的說法是，三個仙體境途徑，便是芒星的極限了，芒星的氣運隻能支撐著走出三個仙體境強者，不過，這氣運是會不斷變化的，當芒星出現第四個仙體境強者的時候，就意味著芒星的氣運到了鼎盛時期。”


    接著，班刻話鋒一轉，直勾勾地看著顧淵。


    “其實之前，我也覺得難以置信，畢竟芒星這麼多年都沒有出現第四個仙體境，怎麼能說出現就出現呢？可見到你之後，我的想法變了，老實說，你就算突然成為仙體境，我好像也不會覺得多麼意外，你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天賦。”


    突然被班刻誇一下，顧淵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嘻嘻，沒想到班刻嘴裏還能吐出象牙呢！


    不過，這話他也沒說出來，免得讓對方炸毛，他還等著套出更多的消息呢。


    顧淵相信，班刻現在說的這個消息，對體內那道意識而言應該是個好消息。


    “他”對班刻口中魔神的殘魂，應該是非常感興趣的。


    說完這些，班刻重新躺下。


    “那神格呢？你真的可以掠奪那個邪神的神格嗎？”顧淵繼續問道。


    班刻瞥了他一眼，嗤笑一聲：“怎麼，你還不死心，想著和我爭奪嗎？咱們現在都已經出不去了……隻要你能夠將那尊邪神斬殺，神格自然會落到我們手上。”


    顧淵沉默片刻，道：“那個魔神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如果不是因為祂的話，你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


    班刻搖搖頭。


    “和祂打交道的時候，我一直都是小心謹慎的，事實上，祂的話我並不相信，所以才派人在邊界山脈活動，慢慢收集信息，自己去驗證。


    而且，從一開始，祂就和我說過，就算我可以提前將那尊邪神喚醒，可仙體境和真正的神明依舊存在很大差距，哪怕對方處於虛弱期，我也隻有不到兩成的勝算，還要避免被卷入神佛鎮域。”


    顧淵驚呆了。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還要來？”


    “為什麼不來呢？好不容易有個機會，為什麼不搏一搏呢？難道，要等邪神渡過虛弱期，讓整個世界的光熄滅再想起去抵抗嗎？嗬……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顧淵愣了一下，這樣的話從班刻嘴裏說出來，還真是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他沉吟片刻，設身處地想了想，才搖搖頭。


    “不對，你是有更好的選擇的，你完全可以將所有信息全盤托出，帶上吞海大尊和壽齊天，三個仙體境聯手，勝算肯定會多一些。你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班刻眸光微亮，聲音鏗鏘有力，單手握拳。


    “因為……要搏，就搏個大的！贏了，我成新神！”


    “可要是輸了，你得死，整個芒星也會徹底失去希望，並且錯過最佳時機。”顧淵冷冷道。


    班刻大笑，突然猙獰，聲音渾厚：“我死後，哪管他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