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盆冰水迎頭澆下,就連升起的羞赧也瞬間消散。</p>
她掀起睫毛,大大的杏核眼中被憤怒包圍。</p>
“救你是醫者的本能。”</p>
她後悔了,剛才就不該多管閑事,他要死要活關她什麼事!</p>
一時間,委屈竄上鼻尖,她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哭,但眼中還是氤氳了水汽。</p>
霍占梟凝視著麵前這個倔強又強忍淚水的小女人,深邃的眸子裏閃過一絲複雜。</p>
自從那年在島上中毒後,他每次都要折磨上一天一夜才會過勁兒,且時間越來越長。</p>
這還是頭一次在一個小時內清醒。</p>
每次他毒發,霍家的傭人都會徹底清場,可為什麼她會獨自留在這裏,還是在他的三樓?</p>
到底是有人刻意為之,還是意外?</p>
他從地上站起,朝著她伸出手。</p>
白瑾本能的瑟縮,以為他又想動手。</p>
霍占梟長臂落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目光在她的婚紗上落了一瞬,輕嗤一聲:“又沒舉行婚禮,穿哪門子婚紗。”</p>
她被送來時就這樣,以為她想麼!</p>
白瑾氣的想解釋,想想又算了。</p>
正納悶該怎麼出去,他便來到走廊裏,瞳孔對著鐵門上的鎖眼。</p>
響鈴聲迴蕩在整個霍家別墅內。</p>
不多時,鐵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傭人將鐵門打開。</p>
老爺子和眾人都從外麵進來,在看到完好無損的霍占梟從樓上下來時,均是一片訝異。</p>
霍琛率先上前,眼裏滿是震驚:“占梟,你怎麼……”</p>
然後似發現白瑾在那裏,又立即轉了話頭:“弟妹,你沒事吧?占梟他有沒有傷到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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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好,霍二少他是中……”毒。</p>
霍占梟長臂一伸將白瑾攬進懷中,迫使她的臉貼著他的下巴,聲音充滿曖昧:“是我沒能滿足?轉眼就想勾引男人?”</p>
他的聲音不大,隻有霍琛和他們兩人能聽到。</p>
“我沒有!”</p>
白瑾極力為自己爭辯,虧她為了救他還差點送命,這個男人竟然這麼侮辱她!</p>
此時她氣憤又委屈,完全忽略了他前半句的意思。</p>
“沒有就給我本分點,我霍占梟的眼裏容不得沙!”</p>
“放心,我白瑾沒你想的那麼隨便!”</p>
她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心口沒來由的疼。</p>
不過再疼,也比不過被親生父親和小姑算計來的疼。</p>
“沒事了就趕緊下來吃飯吧。”老爺子的聲音打破了幾人的僵局。</p>
好在吃完飯她便迴了自己房間,沒有人再來為難他。</p>
傍晚的時候,傭人敲門送來了很多袋子,裏麵都是掛著吊牌的衣服和鞋子,就連內衣都準備充分。</p>
難道是那個男人良心發現報答她的?</p>
她說了聲謝謝接過來,心中那股委屈莫名得到一絲安撫。</p>
她正換著衣服,房門再次被人敲響。</p>
“等一下。”</p>
白瑾將後背的拉鏈拉上,這才去開門。</p>
房門打開,霍琛依靠著門框而立。</p>
想到霍占梟的話,心中有些緊張:“大少爺。”</p>
“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叫我阿琛就好。”霍琛溫柔笑著,讓人如沐春風。</p>
“我還是叫霍先生吧,不知道霍先生找我有什麼事?”雖然她和霍占梟的關係還不好,可霍琛來找她不合適。</p>
霍琛兩手揣在兜裏,目光滿是欣賞的落在她的身上:“我來是問問衣服的大小合不合適,不合適的話我讓人去換。”</p>
白瑾愣住,原來衣服是他買的?</p>
她就知道那個男人怎麼可能那麼好心!</p>
可一時間,這衣服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很想那馬上脫了。</p>
“謝謝霍先生,衣服很合身,我迴頭把錢給你吧。”</p>
“再這麼跟我客氣,我生氣了。”他忽然似想到了什麼,叮囑道:“後天你迴門,需要帶些什麼?”</p>
迴門……</p>
一股酸楚從心頭蔓延到掌心,那個家有什麼可迴的。</p>
可想到母親,她心裏忽然有了期待。</p>
“謝謝霍先生,不需要了。”</p>
霍琛忽然上前,手拂過她脖頸的長發。</p>
白瑾本能的躲開,警惕的看著他。</p>
卻見他揚了揚手裏的吊牌,幫你剪掉。</p>
“謝謝。”</p>
是她想多了麼?總覺得霍琛對她的舉止充滿曖昧。</p>
她心裏充滿防備,霍琛給她的感覺太奇怪。</p>
眨眼間就到了三日迴門,沒想到她上車後,發現後坐上全都是各種精美包裝的禮盒。</p>
難道是霍琛準備的?</p>
總不能是霍占梟吧……</p>
她抬眼恰好看到霍琛溫和的笑臉。</p>
這時,手腕陡然被人扼住。</p>
“手鐲呢?”</p>
白瑾一頓,“太貴重,所以摘下來了。”</p>
霍占梟黑眸裏瞬息冰冷:“我送的東西你也敢摘?還是說,隻有他的東西你才想要?別以為我沒看到你們的眉來眼去!”</p>
她隻是恰好看去,竟然成了眉來眼去!</p>
“給你五分鍾,把手鐲戴上。”</p>
白瑾咬著唇,飛快的跑迴臥室。</p>
五分鍾後,霍占梟看著她腕上晶瑩剔透的帝王綠,終於示意司機開車。</p>
她第一次看到霍家大宅的全貌,除了他們住的這棟城堡式的紅磚別墅,後麵還有好幾棟二層樓,而霍家花園穿出去,還有一整片的花圃,紫羅蘭在深秋的季節依然爭奇鬥豔的開放著。</p>
光是走出霍家的大門就足足開了二十分鍾。</p>
她迴去是想看母親的,卻沒想到父親竟然驚動了白家所有親朋好友,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怎麼進的霍家。</p>
看著列隊歡迎的人群,白瑾咬著唇很不想想去。</p>
“還指望讓我抱?”耳邊傳來男人冰冷的提醒。</p>
“不敢。”</p>
白瑾開門下車,身上穿的是一套紅色中式小禮服,七分袖,將手腕上的翡翠手鐲恰到好處的露出。</p>
白宛如一眼就看到了那副手鐲,狹長的狐貍眼閃過狐疑。</p>
霍占梟走了過來,深灰色的條紋西裝將他的身形包裹的淋漓盡致,鷹隼般的目光犀利地落在白宛如的身上。</p>
“這位是……”</p>
白宛如剛要開口,白瑾先一步上前:“還不快叫小姑父。”</p>
一時間,白家的親朋好友充滿疑惑。</p>
雖然她和小姑這些年都不在國內,但還是很多人分得清她們倆的。</p>
“你到底在說什麼!”白宛如不樂意的嗬斥道。</p>
“別忘了,我是以什麼身份……出嫁的?”白瑾刻意咬重了“身份”兩個字。</p>
剎那間,白振海和白宛如當頭棒喝,他們險些忘了,白瑾是頂著她這個小姑的身份出嫁的,所以她才是現在的“白宛如”。</p>
“白家的人都是這麼待客的?”身旁的男人似乎沒了耐心。</p>
白瑾輕蔑的看向白宛如:“連基本都規矩都沒有,白家這個門,我不進。”</p>
數十雙眼睛全都落在這裏,白宛如進退兩難。</p>
她咬了咬牙,不甘的開口:“小姑,小姑父。”</p>
白瑾刻意挽上霍占梟的手臂,櫻粉色的唇瓣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好侄女,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