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身後，傳來一隊腳步聲，越來越近。</p>
大家聞聲，看向身後，隻見張沛黑著眼圈，帶著一群人衝入人群之中。</p>
“何人在此處鬧事？”</p>
說話間，轉頭看向江祭臣和付淩天，張沛下意識得後退半步。</p>
“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他.....”張沛害怕得看向付淩天，“你不是已經將他帶到大理寺了嗎？為什麼會在這裏？”</p>
話音未落，剛那哭泣的少女匍匐向前，抓住張沛的腿腳，可憐得祈求：“張大人，我娘不是故意的，她不過是傷心過頭，隻是......隻是聽了旁人的話，才會對.......才會當街對人行刺，求張大人擾了我娘吧，”</p>
少女又轉頭看向一臉驚詫的江祭臣，她跪在地上，一路跪到江祭臣的麵前：“求求你，無論你是不是小狐貍精，無論你是人還是妖，求求你......就饒過我娘吧，倘若.......倘若你非要取一人性命，那邊將我的命拿去......我......”</p>
少女幾乎說不出話來。</p>
付淩天驚訝得說不出話來。</p>
江祭臣愣在原地，紅著眼眶，隻是一眼不眨得望著眼前的少女。</p>
付淩天自知不對勁，前一天才剛剛碰見了怪異的阿清，現在又當街遇見了一個與江奴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p>
若說不是人為故意，根本就說不過去。</p>
就算世上有人真的相像，但長安城內，連續出現這樣的情況，根本就不可能。</p>
江祭臣慢慢彎下腰，想要將少女扶起來，卻被江祭臣一把拉開了手臂：“別碰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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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更是哭得泣不成聲：“付大人......是我錯了，是我娘錯了.....付大人，我們都知道，您對這隻......對這孩子好，還請您將我們百姓的命也能放在心上，請您能夠迴到曾經那個愛護我們的付大人啊......”</p>
這幾句話出去，令在場的所有群眾都動容。</p>
大家對付淩天的失望之意本就開始發酵，而今這席話，更是令眾人對付淩天不想再抱有希望。</p>
付淩天從少女的臉上移開視線，望著張沛。</p>
“張大人，這裏便交給你了。”</p>
付淩天扯著江祭臣的胳膊，想要將江祭臣拉走。</p>
但江祭臣卻甩開了付淩天的手，他默默得向少女而去。</p>
周圍的群眾驚慌得望著江祭臣，以為他想要對少女做出什麼可怕的事。</p>
“你請起來，我不會......”江祭臣的聲音裏近乎帶著渴求與卑微。</p>
他從來不曾見過自己的娘親，但是眼前這個少女的樣子，讓他的心揪了起來。</p>
正如付淩天所言，她如果真的與娘親長得一樣，那麼.....這種奇妙的感覺，就是這麼的讓他心痛，又讓他心動。</p>
張沛拿著官威，驅散著周圍的群眾們：“都讓開一些，別擋著路，都散開了，散開了！”</p>
張沛看向江祭臣的眼神中，依然帶著膽怯的神色。</p>
江祭臣卻並沒有將張沛放在眼裏。</p>
人群剛要散去的時候，卻傳來一陣尖叫聲。</p>
眾人看向聲音的來源。</p>
隻見剛剛那個手持匕首的婦人突然口吐白沫，癱倒在地上，全身抽搐著。</p>
少女見狀，顫抖著全身，眼淚大滴大滴得掉落下來，撲到母親的身邊，用力抱著母親：“娘！娘！你怎麼了娘？！你醒醒啊，你怎麼了娘？!”</p>
剛剛要散去的群眾又重新圍了過來。</p>
大家看著地上掙紮痛苦的婦人，看著婦人逐漸不再掙紮，睜著眼睛，死去。</p>
所有人的視線便從那婦人的身上轉移到江祭臣的身上。</p>
江祭臣慢慢搖著頭，慢慢後退著。</p>
少女突然從地上爬起來，從母親的手中抓過那隻匕首，衝向江祭臣：“我殺了你！”</p>
少女的匕首直直得刺向江祭臣。</p>
江祭臣仍然站在原地，哀傷得望著少女，默默地搖著頭：“不是我.....不是我......”</p>
少女像是發了瘋一般，尖刀就要刺入江祭臣身體的剎那，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將那匕首穩穩得抓住。</p>
“狐......狐貍.......狐貍精！”</p>
人群中，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p>
江祭臣被護在身後，身前抓住匕首的人，正是雲檀。</p>
他一頭雪白的長發隨風飄蕩，灰褐色的瞳孔，瞳仁裏透著邪魅。</p>
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冷冷得盯著手拿匕首的少女。</p>
他的身體筆直得站著，清瘦卻有力。</p>
“誰讓你這麼做的！”</p>
他的聲音低沉而好聽，但字字冰冷。</p>
少女像是受驚的模樣，倒退著跌倒在地。</p>
雲檀手中還握著匕首的刀刃一邊，他朝著少女的方向靠近一步：“說！誰讓你這麼做的？！”</p>
說著話，他低下頭去，與少女近距離對視著。</p>
那眼神中透著質疑與威脅。</p>
少女宛若受驚的小鹿，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而下。</p>
雲檀再次逼近，兩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幾乎隻能看到彼此的眼睛：“好，那我換個問題，是誰讓你假扮他母親的樣子？你們到底想要做什麼？”</p>
少女全身顫抖著，幾乎坐不住，身體向後癱倒，淚水模糊了她的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們......殺了我娘，我就是要跟你們拚命！”</p>
張沛嚇得已經躲得老遠。</p>
百姓們也嚇得不敢靠近，但看向少女的時候，眼神中卻帶著鼓勵。</p>
雲檀的身後，江祭臣走過來：“放她走。”</p>
雲檀抬眼看向江祭臣的時候，神色中都是不解：“沙華，你這樣，一點都不像你。”</p>
江祭臣不迴應，隻是重複道：“我說，放她走。”</p>
兩人背後的少女，緊緊咬著牙，狠狠地瞪著江祭臣：“我不會放過你的，無論什麼時候，就算粉身碎骨，我一定會替我爹娘報仇！”</p>
江祭臣越過雲檀，看向少女，輕輕笑著：“謝謝你，讓我見到了我從未見過的親人。”</p>
少女瞇著眼睛，從江祭臣的身上移開視線，爬向婦人的方向。</p>
“娘，我們迴家......”</p>
江祭臣的腦海中，迴想起當初在驪山腳下的溫泉池中看到阿清死在池水中時，他抱著阿清的屍體，也說著這句話。</p>
“阿姐，我們迴家......”</p>
江祭臣的頭開始劇烈的疼痛，他用力揪著頭發，眼前越來越模糊，幾乎暈倒在地。</p>
“你怎麼了？祭！”</p>
江祭臣已經看不到眼前的一切。</p>
這是誰的聲音？</p>
“祭......堅持住！不要倒下，不要倒下.......活下去，為了自己......”</p>
與此同時，江祭臣的周圍還傳來一陣嘈雜的百姓的聲音。</p>
“真的狐貍，真的是狐貍精！不是傳言！”</p>
“打死他！打死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