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祭臣和司楊廷一前一後得穿梭在西市的街上。</p>
周圍走過去的百姓們都對這對兒兄弟側目。</p>
有人豔羨,有人撇著嘴。</p>
“你聽說了嗎?原來司家的大公子,就是十年前那個小狐貍精,不知怎的,大家卻都給忘了去。”</p>
“難道我們都被他迷惑了?這麼大能耐?”</p>
“何止,我看啊,整個司家的人都被迷惑了!真是個狐貍精!”</p>
司楊廷聽進耳中,剛剛還帶著江祭臣奔跑的腳步停了下來。</p>
“你說什麼!”</p>
剛剛說話的人也沒想到司楊廷竟然會停下來與自己硬碰硬。</p>
那人賠著笑臉:“哎喲,這不是司公子嘛。”</p>
司楊廷上前,一把拉住那人的衣領:“你剛才說什麼!你敢再說一遍!”</p>
“司楊廷,走吧。”江祭臣站在身後,皺著眉頭,叫著司楊廷。</p>
可是,司楊廷就是個直脾氣,哪裏容得下有人如此說江祭臣去?</p>
“誰是狐貍精?!嗯?!這麼沒膽子,便不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妖言惑眾!小心爛了你的嘴!”司楊廷手一鬆,那人跌倒在地,屁股先著地,摔得結識。</p>
那人也不是個善茬兒:“司楊廷!別以為你是禮部尚書府的公子哥兒就能如此當街欺負我們!你也不打聽打聽,大家都是怎麼說你們的!”</p>
“你敢再說一遍!”司楊廷說著就要對那人揮動拳頭。</p>
他的手被江祭臣從背後抓住。</p>
司楊廷迴頭,正好看到江祭臣冷峻的臉,眉峰緊鎖,對他搖搖頭,示意他不要惹事。</p>
司楊廷咬著後牙槽,憤憤然得甩開江祭臣,轉身準備離開。</p>
卻聽見那人在身後還在繼續說話:“什麼司家的一對兒公子,我看,外界傳言倒有可能是真的,你們看看,這哪裏是兄弟?明明就是一對兒說不清道不明的兄弟吧?!”</p>
說著話,自顧自得笑起來。</p>
司楊廷再次停下腳步,沒有迴頭,緊緊咬著牙。</p>
江祭臣偏頭看向司楊廷:“走吧。莫要再生事端。”</p>
那人見江祭臣和司楊廷沒有怎麼樣,因為剛剛司楊廷讓他當眾出醜,他便大了膽子:“依我看,那小狐貍精長大了,魅惑人的本事便是更強了,以前隻聽說過狐貍嫵媚誘人,沒想到,這男人也能魅惑了男人。”</p>
話音剛落,周圍的百姓們也都因為這低俗的笑話大笑出聲。</p>
司楊廷再也忍不住,他轉身就朝著說話的人走去,抬起一腳踢向那人的胸口。</p>
那人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司楊廷踹出去老遠,一手捂著胸口咳嗽著。</p>
“司楊廷!你!別以為你爹是......”</p>
那人還想說話,司楊廷又是一腳踢在那人的後背上:“與我爹沒關係,我現在就是要教訓你這嘴上沒門的傻缺玩意兒!”</p>
那人隨著江祭臣的力道,在地上被踢得連續翻了好幾個跟頭。</p>
“司楊廷!你敢再動我試試!”那人明明很害怕,但還是硬著骨頭,躺在地上,一手撐著地麵,眼睛看著司楊廷。</p>
這一次,就連江祭臣都不再勸阻,遠遠地站在角落裏,麵無表情得看著司楊廷和那人的方向。</p>
司楊廷因為被額間的頭發擋住了眼睛,他一邊唇角上揚,輕輕一吹,便將頭發吹到一邊,眼神帶光:“什麼老百姓?你以為我當真不認得你是誰?說旁人壞話的時候,便自稱是百姓,背後賭錢摸魚的時候,卻拿起了官家子弟的架子?你爹是朝廷八品官員,是不是?要不要我再把你的身家爆出來?”</p>
那人不說話,明顯在躲閃著。</p>
司楊廷冷笑一聲,一腳踩在那人的胸前,探身向下,與他四目相對:“既然你說是仗著我爹是三品官員的架子,那我今天還就真的仗上一迴,你能拿我怎麼樣?”他再靠近一些,唇角一勾,“信不信,我爹一句話就能讓你爹滾蛋迴老家種田?”</p>
那人一驚:“你......你沒那本事!”</p>
遠處的江祭臣笑笑,果然,治有些人,還是要用特定的方法的。</p>
“我沒那本事,是,我沒本事讓你爹滾蛋迴家,但是,我爹聽我的話,你猜......田地裏有沒有人陪你賭去?”司楊廷故意做思索狀,“聽說你在西市也是出了名的愛賒賬,以後,若是迴了老家,我猜那些老板們怕不會放過你,你欠的銀兩,也不知你爹夠不夠還?”</p>
那人用力推開司楊廷,抬手指著他的脖子:“司楊廷!別以為我怕了你!坊間就是這麼傳的!有本事,你讓那小狐貍......”</p>
話到此處,司楊廷冷眼瞪著那人。那人便立刻改了口道:“你讓,你讓那江祭臣迷惑了我們所有人去!什麼兄弟,我看根本就是......就是........龍陽!”</p>
“你敢再說一遍!”司楊廷抬腳就要追上去。</p>
那人便已經推開了人群,跑得無影無蹤。</p>
一直在一邊看熱鬧的眾人,都揣著看熱鬧的笑容。</p>
其實在他們心裏,是沒有是非對錯的,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他們的談資罷了,是他們茶餘飯後的消遣吧。</p>
畢竟這些官宦人家的家事,再醜陋的都有,更何況隻是兩個少年的情感關係罷了。</p>
或許,就連江祭臣是不是真的狐貍精,隻要是在沒有涉及到他們的利益之前,他們都會笑著看著等著望著罷了。</p>
司楊廷收迴視線,看到江祭臣垂下頭去,抿著嘴,有些哀傷。</p>
司楊廷上前,一把扯住江祭臣的胳膊:“管他作甚!走!”</p>
江祭臣的胳膊默默地從司楊廷的手中抽離出來,他低著眉眼,好看的眉眼透著一股難過的神色:“走吧。”</p>
司楊廷的手仍然懸在空中。</p>
這是第一次,江祭臣這麼明顯的排斥著他。</p>
他的心有些疼,十年了,終歸是有感情的,就算,他們並非是真的兄弟,但是,因為旁人的謠言,便破壞了他們親密無關的關係,司楊廷心裏總是空落落的難過。</p>
“喂!江祭臣!”司楊廷對著江祭臣的背影喊道。</p>
江祭臣沒有迴頭,也沒有任何迴應。</p>
司楊廷想起曾經的無數次,隻要了他叫一聲,喂,江祭臣!江祭臣一定會迴頭,淡淡的笑容就怕在他白皙的臉上綻放,幹淨而好看。</p>
所以每每司楊廷想看江祭臣的笑容,便會開口叫一聲,喂,江祭臣!</p>
喂,江祭臣!這句話,以後,還能換來江祭臣的笑容嗎?</p>
謠言,止於智者。</p>
屁話!司楊廷不信,那不過是人們寬慰自己的心罷了。</p>
謠言,就像是一顆毒瘤,會在不相幹的人心中埋下種子。</p>
因為,說到底,那些與自己無關的謠言,都會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但他們永遠都不會去想,那些承受這些謠言的人,他們的心中承受著多麼大的壓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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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感情,便是如此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