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中，江祭臣的視線開始逐漸模糊起來。</p>
對麵的阿沐笑著靠近：“聽白羽說，欲是個好東西，起初，我是不信的，直到遇見你。”</p>
“你對我做了什麼？！”江祭臣強撐著頭，一手扶著牆麵。</p>
阿沐歪著頭，眼神單純：“我想要把你永遠留在我的身邊�！�</p>
阿沐的身後，她的父母推門進來：“阿沐！”</p>
阿沐迴過頭去，看向父母的時候，輕輕笑著，笑容好看：“跑�！�</p>
鐵匠夫妻頓在原地：“什麼？！”</p>
阿沐突然起身，一把將父母推出門，大聲喊道：“跑！永遠都不要迴到長安城！否則，我們都得死！”</p>
話音剛落。</p>
白羽已經立在門外，冷冷得望著屋內的所有人。</p>
阿沐見到白羽的瞬間，她的腿腳不聽使喚得癱軟下去，跪倒在地上，匍匐著爬到白羽的麵前：“我承認，我暴露了，我喜歡江祭臣，求您放過我的父母，這件事與他們無關，我會用您教我的方法讓江祭臣不說出去，求您......”</p>
白羽看著阿沐的樣子，腦海中卻滿是司楊廷的身影，她煩躁得抬手一推，便將阿沐推出去：“來不及了！”</p>
白羽纖細的手一抬，一道紅光閃過。</p>
鐵匠夫妻的脖子上，一道血光。</p>
血水劃破了鐵匠鋪子殘破的牆麵。</p>
魚鬥路外。</p>
人們還在過著正常的生活，吆喝聲陣陣響起，沒有人注意到鐵匠鋪子裏發生的一切。</p>
阿沐呆呆地望著倒在地上的父母，她的身體顫抖著：“這件事與他們......有什麼關係？”</p>
白羽沒有迴答，反而抬腳上前，靠近阿沐，她的指尖微微發紅，覆上阿沐的頭。</p>
身後的江祭臣突然一躍而起，踢向白羽的手。</p>
白羽受力，向後退去。</p>
江祭臣仍然被迷暈的樣子，他強撐著身體，腰間的玉佩泛著血紅的光。</p>
阿沐仰頭，看著江祭臣強撐身體的樣子：“為什麼要救我?我為了活命，甚至想要......”</p>
江祭臣身體一橫，擋在阿沐的身前，視線卻落在白羽的身上：“你是誰？”</p>
白羽唇角慢慢上揚：“江祭臣......”她的眼神慢慢下移，“玉佩......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塊可以令人看破輪迴的玉佩......”</p>
白羽眼神一收，抬手就抓向江祭臣的玉佩。</p>
江祭臣用盡全力，令自己清醒，手一抬，一把就將阿沐從地上拽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紙片人一般輕薄。</p>
“走！快走！”江祭臣這話，是對阿沐說的。</p>
同時，他反身一跳，躲過了白羽的攻擊。</p>
江祭臣抬起手背，放進口中，用力一咬，血水順著他的唇齒流淌下來。</p>
他在強迫自己清醒。</p>
“你到底是誰？跟阿沐和鮫人又是什麼關係？”江祭臣開口問道，雖然他的眼神還是有些迷離。</p>
白羽不說話，隻是冷冷得笑著，慢慢靠近過來，視線從江祭臣移到阿沐身上。</p>
阿沐受驚，看著白羽的眼神脆弱而無助：“我已經聽了你們的話，給了你們想要的，你們......卻殺了我的父母�！�</p>
白羽輕聲說道：“無用的棋子！”</p>
白羽眼神一收，眼中全是殺氣。</p>
“走！”江祭臣一伸手，便輕鬆得將阿沐抱在懷中。</p>
一道光影，江祭臣和阿沐已經躍身跳出了窗戶。</p>
白羽立在背後，看著江祭臣消失在窗戶外的身影，她淺淺的笑著：“愚蠢！”</p>
白羽不緊不慢得踏過阿沐父母的屍體，走出去，看著人來人往的小路。</p>
路上的人，就像是沒有被任何事情所沾染一般，各自忙著自己的事。</p>
阿沐被江祭臣抱著，穿越人群而奔跑，他的頭很暈，幾乎撐不住，但是他仍然用力咬著牙強撐著。</p>
阿沐被抱在江祭臣的懷中，她紅著眼，頭靠在江祭臣的身上，聞著他身上特有的檀木香味。</p>
“被喜歡的人抱著，原來是這樣的感覺�！卑€逭f著話的時候，淚流滿麵，她的聲音很小，隻有她自己聽得見。</p>
江祭臣被一個男人撞到，差點跌倒在地，他的身體失去平衡，撞在後方的牆麵上，手卻依然緊緊地抱著阿沐。</p>
阿沐慢慢環住江祭臣的脖子：“可是，我等來了你，卻永遠失去我的父母，我喜歡你，卻又開始恨你了�！�</p>
江祭臣仍然一副沒有聽見什麼的樣子，他努力起身，始終沒有放開抱在懷中的阿沐，卻也沒有看阿沐一眼。</p>
兩人的背後，白羽不緊不慢得跟著，就像是在玩著一出貓捉老鼠的遊戲。</p>
她在等，等待江祭臣身上的毒性發作。</p>
江祭臣所中的，是白羽親手交給阿沐的。</p>
那本事阿沐用來迷惑李寬的東西，他自然知道這毒性的深淺。</p>
她不著急，隻要盯著他們便好。</p>
畢竟江祭臣身體裏的欲，對他和哥哥來說，才是最有用的，勝過普通人百倍千倍。</p>
白羽想到此處，卻突然又念起司楊廷來，她的耳根發紅。</p>
司楊廷還一個人被關在幻境中，如果不盡快解決了阿沐和江祭臣的事，遲早，白澤會發現司楊廷，到時候，司楊廷的生死就難以預料的。</p>
不知為何，白羽第一次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欲，是他們要收集的東西，與情愛無關，但現在.....</p>
前方，江祭臣一直在往人多的方向跑去，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地發熱，他的臉色變紅。</p>
他的腦海中，似乎有無數個聲音在怒吼，在讓他抱著阿沐往人少的地方去，最好是一個人都沒有的地方。</p>
阿沐抬眼，看著江祭臣強撐的模樣：“你知道我對你下了什麼毒，是不是？”</p>
江祭臣仍然不迴話，他已經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他的額間全是汗水。</p>
阿沐的側臉在江祭臣的身上靠著。</p>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場景，隻是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存在。</p>
阿沐輕聲說道：“江祭臣，是我的貪念害了我的父母，害了我的家人，又害了你。”</p>
江祭臣已經抱著阿沐，來到西市的街口。</p>
人來人往中，沒有人看向兩人。</p>
江祭臣幾乎支撐不住。</p>
阿沐輕輕地推開江祭臣：“放我下來�！�</p>
江祭臣的喉結上下滑動著。</p>
阿沐再說一聲：“江祭臣，不用撐了，你撐不住的，這藥，是白澤給的。”</p>
江祭臣徒然停下腳步：“白澤？上古神獸白澤？”</p>
阿沐笑著，但淚水迷失了她的神色：“我就知道，從剛才開始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聽得見，隻是，你不想迴應我罷了�！�</p>
江祭臣低頭望著阿沐，阿沐的唇齒變得那麼清晰而誘惑，純潔白皙的樣子就像是一塊誘人的糖果。</p>
江祭臣下意識得鬆手，阿沐離開江祭臣的懷抱。</p>
阿沐抿著嘴，望著江祭臣：“我想過無數次現在的場景，但表情卻與現在的我們不同，我希望我們都是笑著的，遠走天涯，過最開心最簡單的生活，可是我卻用了最骯髒的方式，是我貪心了�！�</p>
江祭臣滿臉通紅，他彎下腰，想要掩飾著什麼：“解藥！”</p>
阿沐看向江祭臣的身後，發現白羽已經追了上來。</p>
她的眼神中都是絕望：“解藥......有......跟我來。”</p>
說罷，阿沐大滴大滴的淚水劃過臉頰，但她別過頭去，不讓江祭臣看到。</p>
阿沐拉著江祭臣的手，朝著另一個方向而去。</p>
西市在身後遠去。</p>
江祭臣的手很涼，與阿沐以前以為的樣子不同。</p>
雖然一切與阿沐想要的都不太一樣.......</p>
阿沐一邊拉著江祭臣跑，一邊說道：“如果這件事能夠過去的話，我希望，可以跟你迴大理寺認罪�！�</p>
江祭臣的頭越來越暈，他幾乎看不清對麵的路，拉著他手的人，在他的眼裏，也似乎變成了另一個人。</p>
一個身上穿著紅色衣服的少女，腳上，鈴鐺叮叮當當的響著，同時，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p>
“沙華......沙華！我們終於見麵了！”</p>
這聲音是誰的？沙華？又是沙華？</p>
江祭臣努力搖著頭，眼前的人扔在帶著自己向前奔去。</p>
人影越來越稀少。</p>
江祭臣想要掙脫阿沐的手，卻發現自己已經失去了力氣。</p>
阿沐拉著自己的手很緊，冰涼，比他自己的手還要冰涼。</p>
“我們去哪兒？”江祭臣的聲音有些嘶啞。</p>
麵前的少女，到底是誰？</p>
她就像是擁有兩張不同的麵孔，來迴切換著。</p>
阿沐迴過頭，望著江祭臣的眼神哀傷：“給你找解藥�！�</p>
兩人一路跑過一處深邃的巷子。</p>
長安城就是這樣，明明剛剛還繁華之地，卻能轉瞬便找到隱藏在繁華中的蒼涼。</p>
“去哪兒！”江祭臣用力甩開阿沐的手，“我要走了！”</p>
江祭臣抬腳就要離開，阿沐上前兩步，衝到江祭臣的麵前，突然抬手，環住江祭臣的脖子，在他的麵前輕聲說道：“別動，白羽正在看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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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祭臣全身定住，看著眼前的阿沐，她的臉徹底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唇紅齒白的模樣，額間有一株紅色的彼岸花花鈿。</p>
江祭臣看著眼前這個已經不是阿沐的少女慢慢湊近自己的耳朵：“現在，能救你的人，隻有我，解藥，就是我......”</p>
少女再探出頭看向江祭臣的時候，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p>
她一身紅色的紗裙甚是好看，赤裸的腳踝，白皙的腳背。</p>
“再堅持一下，跟我走�！�</p>
這句話，仍是阿沐說的，隻是，在江祭臣的眼中，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的樣子罷了。</p>
不知為何，江祭臣開始聽話得跟著少女離開。</p>
這是巷子深處的一處屋子。</p>
屋子裏沒有人。</p>
少女推開門走進去，院落被收拾得很幹淨。</p>
少女拉著江祭臣的手更緊了一些，就像是怕江祭臣就此消失一般。</p>
少女推開屋子的門，裏麵散發著淡淡的桂花香味，周圍一塵不染。</p>
少女帶著江祭臣進入房間後，她因為累而喘息著。</p>
江祭臣強忍著難受，甩開少女的手：“你要帶我去哪？這是哪裏！”</p>
安靜。</p>
少女一句話都沒說，上前一步，雙手環住江祭臣的頭，紅唇落下，落在江祭臣的唇上。</p>
“江祭臣！我說過，我就是你的解藥！”</p>
少女的聲音裏透著冰冷，聽起來，已經不再是阿沐柔軟的聲音。</p>
“你果真把我忘了嗎？”</p>
少女一把將江祭臣推到在床上。</p>
江祭臣早已沒有了力氣，隨著少女的力道倒在床上。</p>
他努力想要看清對麵的人，是幻境，還是真相？</p>
江祭臣早已分不清。</p>
此刻，立在窗邊的人，哪裏還是阿沐。</p>
曼珠冰冷的眼神，在她的背後，院子裏，真正的阿沐已經暈倒在院中。</p>
曼珠的眼中充滿了怒氣。</p>
“江祭臣！你竟然敢背著我......跟別人來這種地方！”</p>
江祭臣瞇著眼睛，卻怎麼都看不清曼珠的臉：“你.....是誰......”</p>
曼珠冷笑一聲，一把拎起降級車的衣領，靠近自己的臉。</p>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曼珠的唇再次印在江祭臣的唇上。</p>
一股暖流穿過江祭臣的身體，他的腦海一片空白。</p>
這是他熟悉的味道，可眼前的少女，明明是他沒見過的樣子。</p>
曼珠沒有迴頭，一揮手，房間的門窗自動被關上。</p>
空間明明那麼狹窄，但在江祭臣和曼珠看來，足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