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終於被引爆了。</p>
因為張偉最後的話,等於是給原本就不平靜的湖麵,丟了一顆幾百斤重的大石頭。</p>
那濺起的水花,大得離譜,高得驚人!</p>
聽證席上,不少人甚至都站了起來,望向場中。</p>
他們要看看, 為什麼張偉敢這麼說,他是不是掌握了什麼證據(jù)。</p>
而隨著張偉說出這句話,全場之中,所有人的心思都出現(xiàn)了變化。</p>
審判席上,老王的一張老臉,皺成了一朵菊花。</p>
不是吧, 不是吧,這小子不會真發(fā)現(xiàn)了真相吧?</p>
這算什麼, 絕地翻盤?</p>
控方席上, 肖百合和譚瑩瑩對視一眼,二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濃濃的忌憚。</p>
這張偉,莫不成又要翻盤了?</p>
為什麼要說又?</p>
因為他對戰(zhàn)地檢總部時,總會翻盤啊!</p>
聽證席前排,胡耀德和程麗莎的內(nèi)心,同時“咯噔”了一下。</p>
他們的心中,都生出了一絲對未知的恐懼。</p>
胡耀德害怕的是,張偉這小子要是這波沒死,自己接下來的庭審,到底要怎麼辦?</p>
程麗莎恐懼的是,如果楊川方真的不是兇手,她做的那些事情, 豈不是都成了假的,都是汙蔑嗎?</p>
反倒是法庭現(xiàn)場的其他人,都不是事件的相關(guān)者,他們的心情反倒是沒那麼多害怕。</p>
鐵如雲(yún),李月琴和林雨萌,這一次全都不害怕,也不擔心了。</p>
他們仨相視一笑,全都抱著吃瓜群眾的心態(tài),開始觀看庭審。</p>
如果這時候,他們手邊能有爆米花和肥宅快樂水就更好了。</p>
看張偉在法庭上雄辯滔滔,大殺四方,那多是件美事兒~</p>
不提全場其他人如何想,法庭上的張偉,此時此刻已經(jīng)講完了故事。</p>
他說出了塵封十年的秘密,十年前在長青大酒店之內(nèi),發(fā)生的故事。</p>
“張三殺害了那個姑娘,這是不爭的事實。”</p>
“因為他知道,這個姑娘肚子裏的孩子不能出生,否則他張三就再也沒臉在圈子裏混了,同樣他的兒子會怎麼看他?”</p>
“至於張三和姑娘之間是如何談?wù)摰模蹅兌疾磺宄钺岬慕Y(jié)果顯然是沒談攏,所以張三動了滅口的心思!”</p>
“最後, 姑娘沒了, 張三得以將這個秘密永遠的隱藏下來, 甚至直到他死後, 也沒有人知道這件事!”</p>
張偉說到此,看向四周。</p>
全場所有人都在消化這個故事。</p>
“反對!”</p>
不出所料的反對聲出現(xiàn)了,是來自控方席上。</p>
“這都是辯方律師的無端猜測,並沒有證據(jù)表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p>
肖百合義正言辭,說到此她還特意看了張偉一眼,隨後質(zhì)問道:“而且請問辯方律師,你口中的張三是指誰?”</p>
“張三可以是任何人,在必要時刻,你可以是張三,我也可以是張三,所有人的心中都住著一個張三!”</p>
“但是,如果你要說在本案中的話,那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個張三正是楊長青,長青大酒店的老東家!”</p>
這個答案,所有人心中都已然有數(shù)。</p>
“可你沒有證據(jù)……”</p>
“誰說我沒有的?”</p>
麵對肖百合的質(zhì)問,張偉卻微微一笑,臉色無比揶揄。</p>
肖百合唿吸一滯,但還是故作鎮(zhèn)定道:“那麼,證據(jù)呢,法庭需要切切實實的證據(jù)!”</p>
“證據(jù),不一直就在法庭上嗎?”</p>
張偉說著,指了指證人席。</p>
肖百合和全場的目光,這才集中在證人席上,或者說集中在楊川男的身上。</p>
“我?”後者指了指自己,臉色變得無比的錯愕,也無比的精彩。</p>
“不錯,楊二少就是證據(jù),一個活生生的證據(jù)!”</p>
張偉說著,看向?qū)徟邢胺ü匍w下,辯方請求重新傳喚證人林先生,因為我要做一個小實驗!”</p>
“什麼實驗?”老王頓時來了興趣。</p>
“這個實驗還缺少一個女主角!”</p>
張偉卻沒有搭理老王,而是將眸光掃向控方席。</p>
全場,有妹子的地方不多,聽證席上雖然有,但控方席更近啊。</p>
“小譚,你忙不忙啊?”</p>
“啊?”</p>
譚瑩瑩原本坐在控方席上,被張偉突然一問,頓時嚇了個激靈。</p>
“我……我其實……挺忙的……”</p>
譚瑩瑩本想說,我還要看著麵前的筆記本電腦呢,忙得可抽不開身啊!</p>
但張偉已經(jīng)走到她麵前,“來,站起來,把衣服脫了!”</p>
“啊?”</p>
譚瑩瑩驚駭,這裏可是法庭現(xiàn)場,你讓我脫衣服?</p>
“想什麼呢,把外套脫了,你裏麵穿的是襯衣吧,也湊合,你來當那個女生!”</p>
“我……”</p>
“快點,就你了,過來把你!”</p>
譚瑩瑩本要拒絕,但張偉直接把她拉了起來。</p>
譚瑩瑩表示,我也是被逼無奈啊,都是張偉強迫我的。</p>
“楊大少,楊二少,請你們也過來一趟,我需要請伱們穿一件衣服。”</p>
“還有王法官,能請你派庭衛(wèi)過去,將準備室的屏風搬過來嗎,實驗需要那個屏風。”</p>
老王想了想,最後朝左右使了個眼色。</p>
兩名庭衛(wèi)當即領(lǐng)命,去隔壁搬東西了。</p>
15分鍾後。</p>
林老再次來到法庭之上,並且一臉古怪的看著四周。</p>
他的氣色不太好,是被庭衛(wèi)攙扶著來到法庭上的。</p>
“林老,咱們又見麵了!”張偉走到證人席前,笑瞇瞇的打招唿道。</p>
“你好……”林老看著張偉,一臉茫然無措。</p>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出庭,而且他還聽說,自己家裏的事,好像被誰查出來了。</p>
“林老,別擔心,你的事情咱們先不算,我請你來,是為了還一個人的清白!”</p>
“誰啊?”</p>
“那個人就在你的前方!”</p>
張偉說著,指了指法庭上的一個屏風。</p>
“來,給林老露一下!”</p>
隨著張偉話音一落,就見屏風之中走出了一男一女兩個人。</p>
他們背對著證人席,女人穿著白襯衫,男人穿著花襯衫,花花綠綠的,那衣服非常豔。</p>
“這,這不是少東家嗎?”</p>
看到一男一女,或者說看到花襯衫的男人,林老愕然出聲。</p>
“你說這位是少東家,當年你就是這樣看到他的,對吧?”</p>
“是啊,這衣服我還記著呢,就是這一件,顏色特別豔!”</p>
“那好,我們換一組!”</p>
張偉點了點頭,隨後下令道。</p>
一男一女背對著證人席,走進屏風之中,隨後又再次走了出來。</p>
“林老,你再看看?”</p>
“這……不還是少東家嗎?”</p>
林老仔細看了一眼,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他們不還是同一組人。</p>
但他的話,卻讓聽證席上一片嘩然。</p>
因為法庭上的一男一女,是背對著證人席的,但卻是直麵聽證席。</p>
而聽證席上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一幕,那就是進入屏風後,女人還是那個女人,但男人卻換了一個人。</p>
“林老,你確定你沒看錯,那還是原先的少東家?”</p>
“是啊,我眼神很好的,再說了那件衣服當時就一件,我不可能認錯!”</p>
“哦,不可能認錯是吧。”</p>
張偉微微一笑,“兩位大哥,請你們把屏風帶走吧!”</p>
兩個庭衛(wèi)聽令,將屏風給抗走了。</p>
而隨著屏風離開,屏風後藏著的人,也暴露在證人麵前。</p>
“咦,怎麼有兩個少東家,兩件花襯衫?”</p>
“當然了,你們老東家不一直都有兩個兒子嗎?”</p>
麵對林老的驚唿,張偉卻笑了,“兩位楊少爺,請你們轉(zhuǎn)身吧!”</p>
隨著他話音一落,楊川方和楊川男二人,同時轉(zhuǎn)過身來。</p>
二人畢竟是親兄弟,雖然一個臉色略顯陰沉,並且身形更消瘦一些,但穿著寬鬆的花襯衫,倒也不顯身形。</p>
所以在旁人看來,二人的身材體型,幾乎一樣。</p>
尤其是背影這一塊,哪怕是張偉看了,也幾乎看不出差異來。</p>
“林老,現(xiàn)在我再問你一遍,你在十年前看到的背影,是楊大少還是楊二少,你能分得清嗎?”</p>
“這……”</p>
林老聽到此話,頓時迴答不出了。</p>
“證人,請你迴答這個問題!”</p>
老王也適時開口,提醒證人作答。</p>
林老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歎了一口氣,坦白道:“我……我分不清……”</p>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p>
聽證席上,不少人交頭接耳。</p>
陪審席上,有幾人麵露思索。</p>
顯然,之前控方的鐵證,存在問題啊。</p>
“可是……十年前這件花襯衫,明明隻有楊大少才有……”</p>
“錯了,這件花襯衫,其實一直有兩件,隻是楊二少從來沒在人前穿過,那天他也是心血來潮,才將這件衣服帶上了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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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偉說到此,看向楊川男:“我說的對吧,楊二少!”</p>
“是……是的……”此時此刻的楊川男,頗有些難以啟齒。</p>
“林老,請你離開座位吧,你的職責已經(jīng)履行完了!”</p>
張偉將林老請下證人席之後,再次讓楊川男坐了上去。</p>
眾人落位。</p>
楊川方坐迴辯方席,譚瑩瑩坐迴控方席,法庭再次恢複之前模樣。</p>
“楊二少,我記得你說過,你是生日派對的主持人,還負責策劃工作吧?”</p>
“是的……”</p>
“那天派對上,我記得楊大少和文小蕓又吵架了,對吧?”</p>
“是……”</p>
“吵架之後,二人差點動手,你是過去拉架的對吧?”</p>
“是的……”</p>
“拉架的時候,酒水撒了你一聲,對吧?”</p>
“是的,所以我才……”</p>
楊川男說到此,話語一頓。</p>
“所以你才迴到車上,換上了那件一直沒穿過的花襯衫,然後準備走迴公館繼續(xù)參加派對,可在半路上卻碰巧遇到了文小蕓,是不是?”</p>
“這……”</p>
感受著四麵八方的視線,楊川男猶豫了一下,看了辯方席的大哥一眼。</p>
“是的,我和她正好碰上了。”</p>
“所以開車帶文小蕓離開酒店的,是你對吧?”</p>
“是的……確實是我……”</p>
楊川男迴答這個問題是,臉緩緩的低下了。</p>
而聽到這個迴答,全場再次嘩然。</p>
原來……</p>
原來真的有人帶走了文小蕓。</p>
“楊二少,你將文小蕓帶到了楊家宅邸內(nèi),是不是?”</p>
“你怎麼知道?”</p>
“這麼說,你承認了?”</p>
“我……”</p>
楊川男,麵色詫異和震驚,一臉不敢相信。</p>
這是十年前的事情,為什麼張偉會知道。</p>
“你知不知道,文小蕓死在了宅邸之內(nèi),死在了你們從小到大生活的房子裏?”</p>
“我不知道,我隻是聽她的要求,帶她去見我的父親而已,她說要和父親做個了斷,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p>
“那你後來去問過你父親嗎?”</p>
“我問過了,他說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但卻沒有說怎麼辦妥的,從來沒有過!”</p>
“你剛才說,聽她的要求,是文小蕓讓你帶她去見楊長青的對吧?”</p>
“是的,我隻知道她好像很傷心,我開車的時候,全程看到的都是她在哭,但我不想問,因為我當時以為,又是我哥惹哭了她。”</p>
“但其實,當時是因為懷孕的問題,文小蕓想要和你爹做個了斷,結(jié)果你送她進了楊家宅邸,沒想到她被你爹給殺了!”</p>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話,我就不會送她過去了,我情願當時我沒有遇到她,那麼她肯定還能夠活著,真的……”</p>
楊川男說到此,喉嚨都有些沙啞了,麵色略帶哭腔。</p>
“真的,我不知道會這樣,我當時去問父親,他真的什麼都沒有和我說,我也沒想到他說的解決了,是把她殺了,我真的不知道啊……”</p>
“所以你就帶著這個秘密,隱瞞了十年,整整十年,你看著自己的大哥被冤枉,卻一點想幫忙的想法都沒有?”</p>
“父親當時說了,文小蕓在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隻要我不說,沒有人可以找到她,也就沒有人能夠汙蔑我大哥!”</p>
“可你沒想到,有個女人就是這麼喪心病狂,她發(fā)現(xiàn)了潛藏在這個案件中的巨大流量,甚至為了換取利益,不惜冤枉一個無辜的人!”</p>
張偉說到此,看向聽證席前排的程麗莎。</p>
此刻的程麗莎,麵如死灰,雙眼之中閃爍著無盡的怨毒,但也夾雜著一絲恐懼。</p>
因為此時此刻,她也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楊川方好像不是兇手!</p>
這麼說,她這麼多年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其實都選錯了目標。</p>
真正的兇手不是楊川方,而是他老子楊長青!</p>
“不,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p>
一想到那些後果,她當即站了起來,當庭咆哮道。</p>
“程女士,你錯了,這就是事實真相!”</p>
麵對一個發(fā)瘋的女人,張偉卻冷笑一聲,反唇相譏。</p>
“你沒有證據(jù),這是你們自導自演的戲碼,你們就是想要讓楊川方無罪,所以讓他弟弟將罪責都推脫給一個死人,一定是這樣,這都是你的圈套!”</p>
雖然程麗莎有些發(fā)瘋了,但她說的話確實也有些道理。</p>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所以我早就準備好了證據(jù)!”</p>
張偉冷笑一聲,他將所有的可能性都考慮到了。</p>
他快步走迴辯方席,從公文包中取出了一份文件。</p>
“這是十年前,東方都一家黑市診所的問診記錄,裏麵有一個女性的問診報告,檢測的項目是孕檢,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文小蕓!”</p>
“我已經(jīng)和診所的醫(yī)生詢問過了,她也提供了一份宣誓證詞,我現(xiàn)在就呈上給法庭!”</p>
張偉將文件遞給審判席後,眸光卻看向楊川方的位置:“楊大少,你和文小蕓第一次認識的時間,你還記得嗎?”</p>
“我當然記得,那是8月初的一天,我當時在酒店大廳裏看到了她……”</p>
“根據(jù)孕檢記錄,文小蕓懷孕的時間是7月份,她和楊大少那時候壓根就不認識呢!”</p>
張偉當庭說道:“所以讓文小蕓懷孕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長青大酒店的老東家楊長青!”</p>
“加上林老和楊二少的作證,當晚後者確實帶走了文小蕓,將她帶出酒店,帶去了楊家宅邸!”</p>
“那麼在宅地中,懷了孕的文小蕓和楊長青對峙,最後惹得後者不快,將其殺害,並且將屍體藏匿於地下!”</p>
“這就是十年前的真相,也是整件事的真相,能殺害並且有理由有動機殺害文小蕓的人,不是我當事人楊川方,而是他的父親楊長青,最後的藏屍地點就在楊家宅邸之內(nèi),也隻有楊長青才可能將屍體藏在這裏!”</p>
“我的當事人,從頭到尾都是無辜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為何惹得文小蕓不開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永遠無法讓文小蕓喜歡自己。”</p>
“楊大少為什麼生氣,因為他不知道,他為什麼迷茫,因為他不知道,而文小蕓也不可能告訴他真相,總不可能告訴楊大少,我和你爹有染吧?”</p>
“正因為文小蕓將這些事都憋在心裏,才釀成了這樣一出悲劇,而我的當事人,他其實也是悲劇的受害者!”</p>
張偉指著全場,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般的總結(jié)道。</p>
他的話一說出口,全場人都忍不住點了點頭。</p>
可惜,總有人接受不了這個結(jié)果。</p>
“不,這不是真的,楊川方就是兇手,他就是兇手!”</p>
程麗莎站在聽證席上,聲嘶力竭的嘶吼著,指著楊川方罵紅了眼。</p>
她不允許,不允許這件事成真,那對她來說將是致命的。</p>
“庭衛(wèi),將她送出去!”</p>
老王終於忍不住了,對這個女人失去了耐心。</p>
左右庭衛(wèi)再次忙碌起來,將程麗莎一左一右架著,給“請”了出去。</p>
隻能說,今日全場最佳:庭衛(wèi)</p>
法庭終於消停了。</p>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風暴還在醞釀!</p>
胡耀德也跟著灰溜溜的走出了法庭。</p>
但他的心情同樣沉重,他忍不住抬頭望望天。</p>
這一刻,他感覺天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