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兇手是坐另一部電梯上去，並且坐另一部電梯下來的？”郝東說，“那會不會是了解現場監控情況的人啊？”</p>
“這就沒法調查了。”張副局長說，“還是要從熟人查起，畢竟是和平進入現場的。一個單身女性在家，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怎麼會開門？”</p>
田春達見每一種希望都被無情戳破，於是像是看向救命稻草似的看向孟曉春。</p>
孟曉春看見田春達在看她，說道：“電子物證那邊，也不行。這樣說吧，結合現場的電腦和手機，可以做出如下判斷。這個死者穆曉梅，工作是真夠忙的。據推算，她六點鍾下班到家，就一直在接電話，幾乎每半個小時就有一個電話，而且通電話的都是她的同事和下屬，每個電話都在十分鍾以上。一直到晚上八點零六分，她撥出了最後一個電話，是給她的下屬的，詢問的，就是她在文檔上修改的內容。這個電話持續了五分鍾，掛斷後，再有其他同事打電話來，她就不接了。所有的電話都排查過，沒有疑點。”</p>
“一邊改文檔，一邊打電話，直到出事。”田春達沉吟道。</p>
“哦，還有，查了她手機的APP。”孟曉春說，“微信裏和一個男人斷斷續續地聊了兩句，看起來是這個男人在追她。不過，這個男人也排除了作案可能。還有，就是六點鍾的時候，她點了份外賣。”</p>
“外賣？”田春達睜大了眼睛，說道，“不可能！死者晚上沒有吃東西，現場勘查的時候也沒有看見外賣的盒子！你確定她點的外賣接單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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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訂單完成了。”孟曉春說道。</p>
“海洋，你說的那四個外賣員是什麼情況？”田春達轉頭問向海洋。</p>
“哦，這四個人。”向海洋翻了翻筆記本，說，“三個人都是上去就下來了，沒有停留的時間。還有一個，隻能看見上去，但是沒看見下來。我們分析，他是坐那部監控壞了的電梯下來的。因為這個人我不放心，還專門查了小區門口的監控，確定他是送了外賣就走了，沒有停留多久。還有，這個外賣員是去25樓的，不是去23樓。”</p>
“可以先上去，再走樓梯下來啊。”田春達說。</p>
“可是，這個外賣員抵達25樓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二十一分。他離開小區的時間是，晚上八點三十分。”向海洋說，“一共就九分鍾，從電梯下來的過程，加上中間停一停，說不準都要兩分鍾，騎車迴到大門口，也得要兩分鍾。中間這五分鍾，作案也來不及吧？”</p>
田春達沉吟不語。</p>
“外賣員不太可能。”張副局長說，“外賣員的身份都很清楚，他們幹壞事要考慮後果吧？而且你都說了，現場不侵財不性侵，最大的可能性是因為矛盾，而外賣員接單都是隨機的，他們無法選擇目標。”</p>
正在此時，田春達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田春達見是林峰打來的，就開了免提。</p>
“救……救命啊！”林峰在電話那邊大聲喊叫道。</p>
孟曉春騰地站了起來。</p>
“怎麼了？”田春達也嚇了一跳，連忙問道。</p>
“詐屍了！詐屍了！”林峰喊道。</p>
“什麼詐屍了？”田春達莫名其妙地問道。</p>
“狗……那條狗詐屍了！”林峰的聲音都在發抖。</p>
田春達頓時笑了起來，看來是現場的那隻泰迪狗其實並沒有死亡，而是不知道怎麼迴事昏迷了。此時，狗醒了，這著實把林峰嚇著了。畢竟，狗睡覺不會睡得那麼死，更不會裝死。在大家都認為它死了的時候，它又活了過來，確實會讓林峰這個怕鬼的人嚇得要死。而且，此時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天色已黑，現場除了林峰，又沒有其他人在。</p>
“別怕，我們馬上過去。”田春達實在是忍不住笑，於是帶著笑意安慰道。</p>
“對啊，狗不會假死，那麼狗為什麼會活過來？”掛斷了電話，田春達沉吟道。</p>
“幸虧你們沒解剖它！不然這狗多慘！”孟曉春心有餘悸地說道。</p>
韓法醫苦笑著搖了搖頭，心想：你真當法醫是傻的，不確證死亡就解剖？法醫在解剖人體的時候，一定要看到屍體的屍斑、屍僵出現，才會進行解剖。因為屍斑、屍僵是死亡的確證。狗也一樣，沒有確證死亡，我們哪裏會動刀？不過在現場的時候，我們還真是疏忽了，那條狗明明就沒有屍僵，可畢竟是動物，我們都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這還真是一個大的失誤啊。</p>
走進了現場大門，田春達立即笑了。</p>
林峰蜷縮在現場客廳的一角，那隻可愛的小泰迪則搖著尾巴站在窗下麵，一臉莫名其妙地盯著林峰。</p>
田春達穿好鞋套，走進了現場。他把小狗抱了起來，左看右看，似乎看不出什麼異樣。孟曉春走過來，從田春達手上接過小狗，逗了它一會兒，說：“連這麼可愛的小狗都怕，你可真夠有出息的。”</p>
“我……我哪裏是怕狗？我是怕，我是怕……”林峰滿臉漲紅地辯解道。</p>
田春達想象著正在獨自勘查現場的林峰感覺到身後有異樣，猛地迴頭，看見一條活蹦亂跳的“詐屍狗”時的表情，還是忍不住滿臉的笑意。</p>
林峰從牆角挪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衣服，岔開話題，說，“現場還是有異樣的。”</p>
“先別急。”田春達走到衛生間，見牆角放著寵物狗吃狗糧、喝水的小碗，於是拿了起來，放在物證袋裏，遞給孟曉春說：“你送去鑒定室，給狗抽血檢驗，還有這些狗糧都要檢驗。抓緊檢驗，我們在這裏等著。”</p>
“還要帶著狗？”孟曉春說，“你們抽不行嗎？”</p>
“我不知道狗的靜脈在哪兒。”田春達聳了聳肩膀，問林峰：“剛才你一直在這裏，這狗喜歡叫嗎？你說，會不會是因為喜歡叫，影響穆曉梅工作，所以穆曉梅 給它下藥了？”</p>
“不會。”林峰說，“這狗就追著我聞，也不叫，真是條傻狗。還有，整個家裏我都搜索過了，值錢的東西都在，不過沒有安眠藥。準確地說，什麼藥都沒有，穆曉梅應該身體挺健康的。”</p>
田春達點了點頭，說：“沒有找到，就是最好的消息。你剛才說，現場是有異樣的，異樣在哪裏？”</p>
林峰這才想起要和田春達說線索，於是拉著田春達走到客廳，指著地麵的兩處印記說：“你看，可以確定，這幾處痕跡，是因為鞋底邊緣有泥巴，才擦蹭到地板上的。所有進入過現場的人，包括死者的所有鞋子我都看了，都沒有這種黃泥巴。而死者家這麼幹淨，怎麼可能留著兩條泥巴印不打掃呢？”</p>
“對，可以肯定，有外人進入。”田春達說道。</p>
“還有，現場好像被打掃過一樣。”林峰說，“你看，客廳的正中央這個區域，看起來很幹淨吧，我用足跡燈給你打一下看看。”</p>
林峰蹲下身子，用足跡燈照亮了客廳中央。大約直徑一米的一個圓形範圍之內，有明顯的拖把形成的印記。因為拖把上黏附的不僅僅是水，所以地麵即便是拖過，依舊可以在足跡燈下清晰地看到印記。</p>
“不，不會是打掃現場。”田春達說，“你見過哪個被打掃過的現場，隻打掃這麼一小塊？”</p>
“哦，如果是死者自己拖地，那就沒意義了。”林峰說。</p>
“不，很可能有意義。”田春達靈光一閃，說，“死者家的垃圾桶呢，垃圾桶在哪裏？”</p>
郝東聞言，四處尋找。現場不大，可是三個人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垃圾桶在哪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