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來寶啊，這小子天天吵著想爹，剛才說是去村口迎你呢，誰知道又跑到哪裏去了。”</p>
王氏隨便找了個話題搪塞過去，而後又拉著莫大仔細打量起來：</p>
“這次怎麼樣？還順利嗎？唉……瞅著是又瘦了。吃了沒？歡歡，快去給你爹做些吃的！”</p>
“唉！俺這就去！”</p>
莫歡歡依依不舍的從那籃筐上挪開視線，莫大在家的時候她一向很“勤快”。</p>
反倒是莫小小，每次莫大迴家都總不在跟前。</p>
王氏的說辭自然是跑出去玩了，而家裏那些柴，洗的那些衣服，全都被莫歡歡半路截胡撿了個現成。</p>
是以莫大也隻是習慣性的提了一嘴，並沒有把莫小小的下落放在心上，隻當她又出去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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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莫來寶，他的這個寶貝疙瘩，他這些年在外麵闖蕩可不就是為了這麼個兒子麼？</p>
一聽兒子去迎自己了，莫大身上的疲憊都減輕了不少，臉上也有了笑意。</p>
“這小子，也不知道在家裏有沒有好好聽話。”</p>
王氏見莫大果然把心思放在了莫來寶身上，心裏暗暗鬆了口氣，笑著附和：</p>
“來寶那孩子你還不知道嗎？他呀最是跟你親近，你不在家，他成日裏就盼著呢！”</p>
說著似乎還有些吃醋，不滿的哼唧了一聲，把個莫大哄的越發眉開眼笑。</p>
廚房裏，莫歡歡勉強用剩下的碎柴屑點著了火，滾起的濃煙卻是嗆的她不停的咳嗽起來。</p>
聽到動靜的兩人齊齊看過去，見丈夫眼中露出了些許不滿，王氏趕忙解釋：</p>
“唉……最近山上的幹柴越來越難撿了，近處的都被人撿完了，深山裏俺們孤兒寡母又不敢進……”</p>
王氏說的可憐兮兮，惹得莫大一陣心疼，悄悄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捏了捏。</p>
王氏一張老臉噌的一下就紅了，自打嫁給莫大，他們就總是聚少離多，這次甚至都整整一個月沒見著呢……</p>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王氏的身子突然就軟綿下來，悄悄往莫大身邊湊了湊，借著月色的掩映將腦袋搭在了莫大的肩膀上。</p>
察覺到她的異樣，莫大的眉頭卻是微微皺了起來，到底是沒把人推開。</p>
廚房裏的莫歡歡忙的熱火朝天，悶熱的天氣，滾滾的濃煙，搞得她汗流浹背，心裏卻是將莫小小罵了個半死。</p>
死丫頭，要不你死氣白咧留在人家陳家，家裏怎麼可能沒柴燒？</p>
莫歡歡越想越氣，卻礙於自己在繼父麵前的好形象隻能將滿肚子的怒火窩在心裏。</p>
哼！莫小小，我總有一天要你好看！</p>
終於燒熱了一鍋水，莫歡歡著急忙慌就要找米下鍋。</p>
然而，翻遍了整個廚房，除了一塊幹掉的雜糧窩頭，就隻剩下一捧碎米渣。</p>
咬了咬牙，她最終還是將那捧碎米渣全部丟了進去，又把那幾乎掰不動的雜糧窩頭努力分成小塊一起丟進去煮了。</p>
等“晚飯”做好，莫歡歡將那半塊雜糧窩頭全都盛到一個碗裏，把那碗加了碎米粥的雜糧飯端到了莫大跟前。</p>
“爹，快吃飯吧。”</p>
她乖巧的揚起笑臉，小心翼翼將一碗飯捧到莫大跟前，莫大笑著誇獎了一句伸手就要去接，眼神觸碰到那碗飯神色立即僵在了臉上。</p>
“這……你們在家就吃這個？”</p>
已經有些意亂情迷的王氏正想有下一步動作冷不丁被莫歡歡打斷了，心裏正不舒服，一抬頭看到她手上的“飯”當即皺眉詢問。</p>
莫歡歡早在把這碗飯端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說辭，隻見此時她眼巴巴的看著手裏那碗“飯”，甚至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仿佛她手裏端著的是什麼珍饈一般。</p>
見莫大沒有伸手去接，她甚至還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p>
“怎麼了爹？是歡歡做的飯不好吃嗎？歡歡……歡歡已經放了很多米了，還把家裏最後一塊窩頭也放進去了……”</p>
“很多”米？</p>
莫大看著碗裏飄著的碎米粒，再看看低垂著頭的妻女，心裏有些不是滋味：</p>
“你們平常就吃這個？”</p>
莫歡歡聽了這話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般連連搖頭：</p>
“不不不，爹爹來了歡歡才放這麼多米的，爹爹別怪歡歡……歡歡以後少放一點……”</p>
十幾歲的小丫頭正長的水靈的時候，一哭便梨花帶雨我見猶憐。</p>
莫大趕忙放緩了神色，溫聲勸著：</p>
“看你這丫頭，哭啥？爹又沒說怪你放多了米。唉……都是爹不好，爹沒本事……”</p>
莫大連聲歎息，哪怕為了省些銀子他走了一整天的路都沒敢買些吃的，此刻也沒了胃口。</p>
王氏見狀也跟著落了幾滴淚：</p>
“當家的，你可別這麼說，咱們家這麼多人全都靠著你養活呢。隻是可惜了小小……”</p>
王氏欲言又止，莫大卻因為她這吞吞吐吐的話狐疑起來：</p>
“嗯？小小怎麼了？”</p>
“沒……沒什麼……當家的你快吃些東西，吃了好早些歇著。”</p>
王氏像是突然說漏了嘴趕忙轉開話題，她這般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更加讓莫大疑惑起來。</p>
莫大接過莫歡歡手裏的飯碗輕輕擱在地上，臉色陰沉無比：</p>
“說！到底是怎麼迴事！”</p>
母女兩個身子同時一抖，臉上越發誠惶誠恐，心裏卻是樂開了花。</p>
哈哈，莫小小啊莫小小，這次你可是要倒大黴了！</p>
“當家的，你……你別怪小小……要怪就怪俺這當娘的不好，沒能攔著她啊……”</p>
王氏抽抽搭搭的抹著眼淚，一邊還偷偷拿眼看著莫大，見他臉色越來越陰沉，趕忙往那火上澆了一大碗熱油：</p>
“小小她……她嫌咱家日子不好過，把自己嫁到陳家去了……”</p>
“什麼？！”</p>
莫大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這下真是把母女倆嚇了一跳。</p>
二人對視一眼，莫歡歡趕忙上前拉了莫大的手臂：</p>
“爹！爹您別生氣，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好？”</p>
“這個不要臉的！我莫大怎麼就生了這麼個東西？那陳家是什麼人家？陳大牛又是……又是……嗨呀！我莫大的臉都被她給丟盡了！”</p>
莫大一把揮開莫歡歡，扭頭看向王氏：</p>
“說！到底是怎麼迴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