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叔，俺們都能作證，小小說的是真話。”</p>
大門外，住的最近的張家早就聽到了這邊的動靜。</p>
到底是人家自家的事，他們不好插手，又有些擔心雲娘孤兒寡母不好應對便在門口聽了一會兒。</p>
見都這個時候了莫大還偏聽偏信，張富貴再也忍不住了。</p>
夫妻二人齊齊走進來，三個小蘿卜頭也探頭探腦，慢慢走到了父母身後。</p>
見鬧了這麼一場竟然被外人全都看去了，極愛麵子的莫大臉上不由有些燒的慌。</p>
“富貴，這是俺自家的事兒，你們外人還是不要摻和了。”</p>
他梗著頭說了一句，倒顯得張家人多管閑事了。</p>
王杏花本就因為王氏母子倆欺負了他們家的孩子心裏存著氣，這時候聽見莫大這話更是氣的不行。</p>
“莫大叔這話說的不對，俺們可沒想插手你們家的事，不過是看不慣小小被欺負成這樣說句公道話罷了！”</p>
話落，她便把這些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說了出來。</p>
張家緊緊挨著陳家，陳家一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們就聽的特別清楚。</p>
尤其是那日莫小小被鬼鬼祟祟的王氏母女抬進來，王杏花可是親眼見到的。</p>
當日借嫁衣給莫小小，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沒有及時阻止而愧疚。</p>
此刻終於能把這些話說出來，她心裏長長鬆了口氣。</p>
說完，還有些不盡興：</p>
“莫大叔，俺嫁到莫家村也有幾年了，你平時不在家，小小過的啥日子俺們可都是看著的。”</p>
“哪有幾歲的孩子大冬天還穿著草鞋蘆花衣裳的？那麼小一個人，每天都要從山上扛那麼多的柴火下來，大冬天的在河裏洗衣服，手都要凍掉了……”</p>
王杏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數落起王氏的不對來，莫大越聽臉上燒的越紅。</p>
他抬眼打量莫小小一眼，卻見她委屈的低著頭，小肩膀還不停的抽動著，顯然被說到了傷心事。</p>
記憶漸漸被喚醒，莫大終於意識到不對勁。</p>
謊言就是謊言，根本經不起推敲。</p>
從前他是沒功夫細想，如今仔細一想，可不就發現了太多漏洞？</p>
他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心虛的王氏，麵前這個女人，真的是別人口中那個虐待繼女陽奉陰違的女人嗎？</p>
“王杏花！你滿口噴糞胡咧咧啥？俺啥時候讓那丫頭幹半點兒活了？”</p>
王氏惱羞成怒，叫罵著就朝王杏花撲了過去。</p>
雲娘唇角勾起一抹壞笑，適時的鬆了手。</p>
到底是年齡大了，這些年又不怎麼幹活養了一身的懶肉，王氏又怎麼可能是王杏花的對手？</p>
這麼撲上去，王氏非但沒能討到半點便宜臉上還挨了幾巴掌，頭發也被扯掉了幾綹，眼看著打不過她幹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撒起潑來。</p>
莫大看的臉色越發青黑了，她……她真的是自己的婆娘？</p>
“夠了！”</p>
一聲大吼，莫大上前拎起王氏的衣領就要往外拖。</p>
王氏嚇得吱哇亂叫：</p>
“當家的！他們胡說！俺沒有俺真的沒有啊！”</p>
此時的王氏腸子都悔青了，莫家的男人別的不說，有一個傳統卻是實打實的——打婆娘。</p>
哪怕像莫家老二那樣在村裏不聲不響的人，黃菜花在他麵前也跟一隻鵪鶉一樣。</p>
</p>
莫家男人動起手來可是不分輕重的。</p>
不過，這些年王氏一直都把莫大哄的很好，除了那年她睡覺差點把莫來寶壓死，被莫大狠狠打了一頓，便再也沒挨過打。</p>
可那一頓卻讓她十來天沒能下床，還差點瘸了一條腿，自此她就更小心的哄著莫大了。</p>
而莫家挨打最多的人，無外乎莫小小。</p>
這次王氏就是打著莫大盛怒之下打死莫小小的主意，哪怕不能把這妮子賣了換錢，打死她也能解解氣。</p>
哪知道算計不成，自己反而要遭殃了，一想起這些王氏的腿軟了下來，兩股間一股熱流還順著衣服流了下來。</p>
瞬間，陳家的院子裏就不能聞了。</p>
三個小蘿卜頭嫌棄的躲的遠遠的，陳大牛也早就攬著莫小小往後退了好幾步，王杏花更是噗嗤一下笑出聲來。</p>
這下莫大更是氣的肺都要炸了，拖著王氏恨不得立刻飛了出去。</p>
偏偏，他這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p>
“等一等。”</p>
一直沒作聲的雲娘突然上前幾步攔住了莫大的去路，麵對一個女人莫大到底收斂了些脾氣：</p>
“大妹子，有什麼事兒等明天再說吧！”</p>
說著繞過雲娘就要走，雲娘卻嘩的一下展開了一張契書在莫大麵前：</p>
“還是今天說清楚的好。莫大哥看清楚了，這是小小跟我家大牛的婚書，王氏親手簽下來的，還有村長留的手印。”</p>
這張婚書，無疑再一次證實了王杏花的話。</p>
雲娘神色難得柔和的看了眼莫小小：</p>
“小小早就已經是我們陳家的人了，跟你們莫家可沒有半點關係。日後你們若是再像今天這樣衝進來打人，或者做出任何傷害小小的事，我們就得到公堂上說道說道了！”</p>
莫大身子一僵，一張老臉越發沒地方放了。</p>
他這一生最怕丟人，可今天，真是把這輩子沒丟過的人都丟盡了。</p>
抓著王氏的手緊了緊，莫大一聲不吭抬腳就往外走。</p>
王氏的哭嚎一路傳了出去，不明白事情原委的村人都紛紛跑出來看熱鬧，可這些都跟陳家人無關了。</p>
送走了張家人，院子裏再次恢複了安靜。</p>
除了那股子難以言說的味道，還有莫小小臉上火熱的疼痛，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p>
“小小，不疼，大牛吹吹，不疼……”</p>
陳大牛心疼的看著莫小小鼓起來的臉蛋，絲絲熱氣吹到了她的臉上，更吹進了她的心裏。</p>
那種明明不屬於自己，自己卻又無法掌控的情緒突然就消散了，隻剩下臉頰不知是疼的還是熱的，慢慢爬上一層紅暈。</p>
雲娘無聲的迴了自己的房間，再出來手裏已經多了一瓶藥膏。</p>
“大牛，把這個給小小用上。”</p>
“哦！謝謝娘！”</p>
陳大牛眼前一亮，趕忙跑過去接了過來：</p>
“娘給的藥膏最管用了！”</p>
可不是管用？被陳大牛掐過的痕跡已經差不多消失了，就連受傷的胳膊也結痂不疼了。</p>
莫小小看著那瓶藥膏陷入了沉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