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p>
莫?dú)g歡被嚇了一跳，才剛叫出聲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p>
“噓……是我！”</p>
見來人是莫小翠，莫?dú)g歡一把扯下了她的手，狠狠睨了她一眼：</p>
“你幹啥呢？把俺衣服都弄髒了！”</p>
莫小翠看了眼她那身打了補(bǔ)丁的衣服，暗暗撇了撇嘴。</p>
不是說大伯有多疼她嗎？也沒見給她扯上一塊布，做身新衣裳啊！</p>
“你來幹啥？”</p>
莫?dú)g歡心裏正不舒服，早上隻喝了口水就上了山，此刻她正餓的前胸貼後背呢！</p>
“二姐，你猜俺今天路過陳家，發(fā)現(xiàn)啥了？”</p>
一聽陳家，莫?dú)g歡身子一怔，微微瞇了眼：</p>
“啥？”</p>
莫小翠一臉神秘的湊近她：</p>
“嘖嘖！莫小小那蹄子，正捧了臉大的一隻饅頭坐在院子裏啃呢！那可是白麵饅頭，裏麵還夾了那麼厚的幾塊肉！你說香不香！”</p>
莫?dú)g歡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眼前就出現(xiàn)了莫小小捧著肉饅頭大啃的樣子。</p>
反應(yīng)過來，她大大翻了一個白眼，有一搭沒一搭的扯著樹下的野菜。</p>
“那有啥？誰還沒吃過肉來？”</p>
莫小翠衝她做了個“呸”的動作，又往前湊近了些：</p>
“歡歡姐，你說俺伯娘當(dāng)初咋把莫小小那蹄子嫁過去了，這不是讓她去享福嗎？俺可是聽說陳家天天吃肉呢！”</p>
莫?dú)g歡扯著草的手一頓，空蕩蕩的胃部越發(fā)不是滋味了。</p>
“要俺說，嫁到陳家也沒什麼不好的，那陳大牛雖然傻了點(diǎn)，但是傻了好啊！歡歡姐你沒看見，那陳大牛可聽她莫小小的話了……”</p>
“行了行了！你有完沒完？你要是覺得好，也去嫁個傻子啊！”</p>
見她絮絮叨叨個沒完，莫?dú)g歡拎了竹籃繞過她氣哼哼就往山下走。</p>
看著她狼狽的背影，莫小翠得意的翻了個白眼，哼著小調(diào)去追黃菜花了。</p>
她這個二姐一向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她就是要?dú)馑浪藕茫?lt;/p>
險(xiǎn)些被氣死的莫?dú)g歡一路快步往山下走，她所在的這座山坡剛好正對著陳家的方向，下了山遠(yuǎn)遠(yuǎn)就能看到陳家破落的小院。</p>
不知怎的就放快了腳步，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很高，陳家周圍早就沒有了行人。</p>
莫?dú)g歡用手撐起一片陰涼踮著腳往陳家看，院子裏靜悄悄的，空氣裏的肉香味兒勾的她饞蟲都要跑出來了。</p>
又往前走了幾步，莫?dú)g歡沿著牆根一路往前走，等到一處較矮些的牆根下才停了下來。</p>
這裏看過去剛好能將陳家盡收眼底，矮牆隻比她腰間高一點(diǎn)，輕鬆就能爬過去。</p>
當(dāng)初她就是從這裏摸進(jìn)去拿走掛在院子裏的那套嫁衣的。</p>
院子裏的晾繩上掛著綠油油的晾的半幹的野菜，兩條紅白相間還往下滴著油的豬肉尤其顯眼。</p>
莫?dú)g歡長長的指甲不自覺的摳進(jìn)了牆縫裏，眼睛冒起了綠光。</p>
這樣的肉，配上大饅頭吃，該多香啊！</p>
正房的門突然響了一下，莫?dú)g歡嚇得趕忙縮迴了脖子。</p>
再悄悄去看，便見莫小小領(lǐng)著一個小丫頭走了出來。</p>
那不是雲(yún)娘的房間？</p>
莫?dú)g歡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聽說陳家收留了一個重傷的獵戶，這個孩子……是那獵戶的？</p>
看莫小小親昵的給小丫頭洗了臉，又坐在院子裏的大樹下給她紮小辮兒，莫?dú)g歡眼珠子轉(zhuǎn)的飛快。</p>
不行，她不能讓莫小小有好日子過！</p>
如此想著，莫?dú)g歡貓著腰，沿著牆根一溜煙跑遠(yuǎn)了。</p>
西屋，雲(yún)娘放下手中的針線，看著莫?dú)g歡溜走的身影眸子危險(xiǎn)的瞇了起來。</p>
小丫頭，若是你還不消停，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p>
“歡歡……歡歡啊……”</p>
還沒走進(jìn)家門，莫?dú)g歡便聽到正房那裏傳來的一聲聲的叫喊。</p>
腳步微微頓了頓，莫?dú)g歡咬咬牙，悶頭走進(jìn)了廚房。</p>
叮叮當(dāng)當(dāng)翻找了半天，家裏可真是一粒米都沒有了。</p>
不光米沒有了，家裏就連雜糧粉都沒有了。</p>
莫?dú)g歡氣惱的扔下竹籃，抬腳走進(jìn)正房。</p>
“歡歡！歡歡啊……娘……娘渴了，你……你快給娘倒碗水喝……”</p>
剛一邁進(jìn)房間，莫?dú)g歡便聞到一股刺鼻的屎尿味兒，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p>
“娘，家裏沒米了，拿銀子來，俺去買米。”</p>
莫?dú)g歡本能的往後退了一步，伸出一隻手皺眉看向王氏。</p>
此時的王氏哪裏有半分往日神氣的樣子，她鬢發(fā)散亂，狼狽的趴在炕上，一隻腿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癱在床上，露出來的皮膚全都紅腫著，泛著青紫。</p>
“水……歡歡……快給娘倒點(diǎn)水……娘……娘好渴……”</p>
王氏似乎沒聽到莫?dú)g歡說的什麼，伸出手努力的想要抓住莫?dú)g歡，嘴唇幹裂，唇角還帶著凝固的血跡。</p>
莫?dú)g歡眼中的嫌棄幾乎掩飾不住，她幹脆直接抬腳上前：</p>
“娘，家裏沒米了，你把咱家銀子放哪了？我還等著米下鍋呢！”</p>
邊說邊翻箱倒櫃找了起來。</p>
王氏看她這樣驚的差點(diǎn)從床上跌下來：</p>
“歡歡，你幹啥？你……你咋能翻你娘的東西？快給老娘住手！”</p>
莫?dú)g歡充耳不聞，手上的動作反而更快了，櫃子裏的東西七七八八全都被扔了出來，卻隻有一些破舊的衣衫、布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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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子呢？娘，快拿出來，咱家都幾天沒米下鍋了？爹倒好，帶著來寶吃香的喝辣的，都不管我們娘倆的死活！”</p>
莫?dú)g歡越說越來氣，正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手上突然摸到一隻小木箱，眼睛當(dāng)即就亮了。</p>
原來娘的寶貝都放在這裏呢！怪不得她找了多少次都沒找到。</p>
心思一轉(zhuǎn)，莫?dú)g歡若無其事的收迴手，床榻上的王氏卻是輕輕鬆了口氣：</p>
“歡……歡歡啊……你爹他是帶著來寶去做生意了，等你爹迴來，迴來就有米了啊。快……快給娘倒些水來……”</p>
莫?dú)g歡伸手把那些破爛的衣服塞了迴去，再轉(zhuǎn)身時臉色柔和了許多：“娘，您等著，歡歡這就給您倒水喝。”</p>
“唉，好……好……”</p>
見她果真沒找到自己的東西，王氏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p>
莫?dú)g歡勾唇一笑，抬腳走出了房門，卻並沒有往廚房而去。</p>
她四下裏看了看，周圍靜悄悄的隻剩下風(fēng)聲，轉(zhuǎn)身便走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