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的哭聲殺傷力最大，那婦人終究是招架不住，不情不願的從懷裏掏出六個銅板：</p>
“就這麼多了，俺先要半斤！”</p>
莫小小笑的眼睛都瞇起來了，趕忙結接過那幾個銅板迴身就塞到了王杏花手裏：</p>
“嫂子，勞煩你先管賬！張大哥，來半斤酥棗！”</p>
張富貴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從牛車上取下秤，稱了半斤酥棗用油紙仔細包好。</p>
等那婦人領著心滿意足的孩子走了，兩個人才看著那手裏的幾個銅板，久久不能迴神。</p>
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這麼半斤野棗子，就得了六個銅板？</p>
莫小小可不管他們如何震驚，扯著嗓子就喊了起來：</p>
“新鮮的果子誒！不甜不要錢！先嚐後買了！唉，大哥給家裏嫂子買點果子吃吧，您嚐嚐可甜了！”</p>
一邊吆喝，還一邊給路過的行人都遞上顆果子嚐著。</p>
如此一來沒一會兒就吸引了許多人圍過來。</p>
張家夫婦趕忙收起了銅板，一個拿著秤守在背簍前，一個嚴陣以待等著莫小小的吩咐。</p>
陳大牛則始終護在莫小小身後，隻要人多的地方他就緊緊跟著莫小小，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p>
似乎從前那些不好的記憶給他留下了陰影，隻要一遇到人多的場景他就如此緊張。</p>
雲娘看著他們忙碌著，拿了從家裏帶出來的籃子快步離開。</p>
反正這裏也用不到她，她還是去做些自己擅長的事吧。</p>
七拐八拐，不一會兒雲娘便來到一座宅子的後門，輕輕敲了敲，裏麵隨即有人打開了門。</p>
“呦！是雲娘啊，你可算是來了，這幾天咱們夫人總惦記著你呢！”</p>
雲娘淡淡笑了笑，對她這話不置可否。</p>
“有勞嫂子通傳一聲，我把這次的繡品帶來了。”</p>
那婆子連連應聲：</p>
“唉！好嘞！雲娘你先在這裏等一等啊，咱這就去告訴夫人去！”</p>
那婆子匆匆忙忙轉身就走，走過轉角，卻是變了臉色，輕輕往地上啐了一口：</p>
“呸！一個鄉下來的，竟然也敢搶俺侄女的風頭！”</p>
說完，便在原地轉了幾圈，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走出來：</p>
“哎呦！實在是不巧，咱們夫人今日不在呢！雲娘啊，你要是信得過嫂子，不如先把這繡品給嫂子，嫂子替你轉交給夫人！”</p>
一邊說著，就要上手去接雲娘的竹籃。</p>
雲娘卻是後退了一步躲開她的手：</p>
“不必了，有些地方不合適，我還是先拿迴去改改，等改日再登門。”</p>
說完，也不等那婆子再說什麼就轉身離開。</p>
那婆子伸了伸手，叫了幾聲也沒人應，隻能忿忿的關上了門。</p>
雲娘聽著身後傳來的關門聲微微頓住腳步，肩膀頹然的耷拉下來。</p>
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她這是擋了某些人的路了。</p>
那婆子根本不知道，雲娘自幼習武，雖然算不上什麼高手，耳力卻也比一般人強上不少。</p>
她躲在背後說的那些話全被雲娘一字不落的聽了下來。</p>
看來這錦繡閣她以後也不能來了……</p>
輕輕翻開竹籃上罩著的一層粗布，露出裏麵各式各樣的繡花，雲娘悵然吐出一口長氣。</p>
算了，有那丫頭在想必陳家日後的日子也不難過。</p>
腦海裏不禁浮現小丫頭鬼靈精怪的那雙眼，雲娘唇角不知不覺的勾起一抹笑意。</p>
隻是……</p>
一想到那丫頭如此坦誠的告訴她，自己不會一輩子留在陳家，雲娘又忍不住歎起氣來。</p>
算了，那都是日後的事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目前看起來，那丫頭是真心實意留在陳家過日子的。</p>
等到小攤前，縱然知道這丫頭不一般，雲娘還是被眼前的場景給驚到了。</p>
原本沒有幾個人的攤子前此刻擠擠挨挨站滿了人，有些拘束的王杏花此刻也扯著嗓門招唿起人來，張富貴更是忙的腳不沾地。</p>
三個人一個往外散果子招唿客人，一個稱重包果子，一個就在後麵收銀子，忙而不亂。</p>
至於陳大牛，始終不離開莫小小半分，像極了一個粘人的孩子。</p>
沒過多久，那滿滿五背簍果子就隻剩下了最後一背簍還沒怎麼動。</p>
“姑娘，真的就剩下這一種了？”</p>
圍在攤子前的人群久久不肯散去，直到莫小小保證明天一早還來，眾人這才不甘心的離開了。</p>
等人群散去，王杏花懷裏緊緊摟著錢袋子樂開了花，張富貴看著空了的四個背簍也長長鬆了口氣。</p>
“小小，剩下這個咋弄，沒人要啊。”</p>
被剩下來那背簍，便是漫山遍野長的最好，數量也最多的山楂了，山裏人都叫它山裏紅。</p>
主要這果子太酸，做成糖葫蘆還好賣，這樣直接買的人可不多。</p>
“帶迴去，咱不賣了！”</p>
莫小小一揮手，十分豪邁的上前去搬那背簍山裏紅。</p>
然而憋足了勁也沒能挪動半分，還是陳大牛上前一手提了起來放在了牛車上。</p>
王杏花也顧不上笑話它，隻看著那背簍果子連道可惜：</p>
“小小，咱明天幹脆就別摘這種了，又沒人要。”</p>
莫小小卻趕忙搖頭：</p>
“嫂子，這果子可是有大用處呢！等迴去我做給您嚐嚐看就知道了！”</p>
她說有大用，那就一定有大用，現在的王杏花可是對莫小小佩服的五體投地。</p>
“行！嫂子都聽你的！那咱們趕緊迴去吧！”</p>
看了眼天色，王杏花不由擔心起家裏的幾個孩子來。</p>
就隻有獵戶在家，幾個孩子不知道能不能照顧好自己。</p>
“嫂子先別急，咱們得去買些東西。”</p>
莫小小說著就走到一旁向人打聽起來，等問清楚了路，交待張富貴和王杏花、雲娘先去城門口等著，帶著陳大牛便走入了人群。</p>
一條巷子裏，錢二爺背靠著牆，嘴裏啃著讓人買迴來的果子，饒有興味的看著那一家人離開的背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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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這丫頭有點本事！”</p>
錢二爺一巴掌拍在那人的腦袋上：</p>
“少說些有的沒的，這丫頭以後爺罩著了，給爺看好了，看誰不長眼！”</p>
那人嘿嘿笑著摸了摸被打的腦袋，連聲應下：</p>
“誒！好嘞！有咱哥兒幾個在，保準沒人敢欺負那丫頭！俺們今兒就放出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