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小坐在高高的暖閣之上,日光透過窗框射進(jìn)來,伸出手去捉,卻讓它從指縫中溜走了。</p>
這幾日她的身子越發(fā)虛弱了,吃什麼都沒胃口,還懶懶的總是犯困。</p>
雲(yún)娘擔(dān)心她,幹脆直接封了她的小藥房。</p>
空間裏的實(shí)驗(yàn)室也打不開了,小白還在昏迷中。</p>
沒事時她總喜歡待在這座剛建好的暖閣中,看著山中秋色漸濃,寒冬將至,心中的焦急卻未曾減少半分。</p>
如意樓在那場鬧劇之後非但沒有受到影響,生意反而越來越好,白鷺做的菜如願受到大家的喜愛,眼下已成了五豐縣鼎鼎有名的大廚。</p>
垂下頭,莫小小繼續(xù)在紙上寫寫畫畫。</p>
如意樓隔幾日便要換個花樣,她得多準(zhǔn)備幾張菜方。</p>
黃鸝的串串香天氣越冷生意反而越好,如今已經(jīng)有不少人開始仿製,卻隻學(xué)了個表麵,造成不了太大影響。</p>
但莫小小從來不敢低估旁人的能力,這種“投機(jī)取巧”的生意做不了長久,她得不斷更新,繼續(xù)走在旁人之前才行。</p>
畢竟她同這裏,隔著千年時光。</p>
鐵板燒,烤麵筋,臭豆腐……多的是冬日裏物美價廉的小吃,她還是要多備一些。</p>
隻是這個時代畢竟同前世有太多不一樣的地方,單說那些調(diào)味品就各不相同,她能做的隻是把腦子裏的記憶寫在紙上,交給黃鸝自己去琢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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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有腳步聲響起,莫小小無聲勾起唇角。</p>
熟悉的帶著陽光般溫暖的氣息靠近,一把酸果放在了自己麵前的桌案上,莫小小抬頭對上陳大牛那雙關(guān)切的眼神。</p>
自己今早又沒怎麼吃東西,一上午沒看見陳大牛的身影,莫小小便知道他又替自己去找酸果了。</p>
這種酸果呈紫紅色,模樣像葡萄一般,味道卻跟葡萄完全不同,帶著股特有的香味兒。</p>
莫小小含笑拿起一顆放在嘴裏,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綻放,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她平靜的將那股難受壓了下去,唇角笑的更甜:</p>
“好吃。”</p>
果然,陳大牛的眼睛便亮了起來,臉上也跟著有了笑意。</p>
他捧起那把酸果往莫小小麵前又遞了遞,莫小小伸手接過來,張嘴又吃了一顆。</p>
莫小小是吃不下東西的,吃什麼,吐什麼。</p>
陳大牛起先急的不得了,恨不得將所有能吃的東西全都找來給莫小小吃。</p>
然而,她還是什麼都吃不下,甚至一聞到食物的味道就想吐。</p>
這種酸果是陳大牛偶然中采到的,因?yàn)樘∩,又長在很高的山崖上,因此之前他們采摘果子的時候並沒有將這些東西采去。</p>
這是莫小小唯一能咽得下去的東西。</p>
看著莫小小將一把酸果吃了個幹幹淨(jìng)淨(jìng),沉默了數(shù)日的陳大牛終於開心的笑了起來,一閃身便離開了。</p>
莫小小並沒有去攔,如今這山上全是他們的人,他的安危無需她擔(dān)心。</p>
不愧是將軍府的人,幕青招攬人手的能力已經(jīng)到了讓人震驚的地步。</p>
對於他的舉動莫小小從不幹預(yù),身上背著血海深仇,她沒有資格指手劃腳。</p>
默默數(shù)了幾個數(shù),房門輕響,莫小小迴頭就看到了去而複返的陳大牛,唇角上揚(yáng)再次綻放笑臉。</p>
陳大牛臉上的擔(dān)憂這才散去,迴了莫小小一個大大的笑臉,這才飛身離去。</p>
唇角的笑意瞬間消失,莫小小痛苦的皺起眉頭,急步衝到窗邊大吐特吐起來。</p>
她喜歡這裏,便是因?yàn)檫@座窗,還有窗下“毀屍滅跡”的懸崖。</p>
直到感覺胃裏的東西全都吐盡了,莫小小才虛弱的滑坐在地上,捂著抽疼的胃,輕輕喘息。</p>
喉嚨裏一陣刺痛,這是嘔吐次數(shù)太多太激烈的反應(yīng),莫小小無奈勾了勾唇,拿起帕子擦了擦唇角。</p>
殘留的汁液是紅色的,莫小小知道這樣下去根本就不是辦法。</p>
“唉……你呀……就知道逞強(qiáng)!”</p>
一聲歎息從房門處傳來,莫小小身子一僵,看清楚來人是劉大夫無奈的笑了:</p>
“師父,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傻丫頭,為何不告訴他?”</p>
支撐著身子坐起來,莫小小緩了一會兒,才抬腳走到桌邊,給了劉大夫一個請的姿勢,才坐了下來。</p>
“說了又怎麼樣?隻是讓大家跟著擔(dān)心罷了。大牛的情緒不能再激動了!</p>
“你呀……”</p>
劉大夫習(xí)慣性的摸向莫小小的脈搏,麵色依舊沉重。</p>
“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隻是你這害喜未免也太嚴(yán)重了些!</p>
莫小小自己倒是不在意,前世消息傳播便捷,她也曾聽說有些人孕吐嚴(yán)重,喝水都吐,甚至損傷了胃粘膜吐血的。</p>
一個害喜,總不至於要人命吧?</p>
“先別說我了,師叔那裏有進(jìn)展沒?”</p>
那呂明誠不愧是藥癡,自打見了藥穀後,當(dāng)即就離開了昌壽醫(yī)館,搬到山上來了。</p>
幕青讓人在藥穀那裏簡單搭了個木屋,他便直接住了進(jìn)去,每日研究新藥。</p>
陳大牛的病就是一顆隨時都會爆炸的炸彈,這點(diǎn)大家心照不宣卻都不願提起。</p>
雲(yún)娘直接將這擔(dān)憂轉(zhuǎn)嫁到了莫小小身上,每日盯著她的肚皮,生怕她有一點(diǎn)閃失。</p>
“他呀?整日裏瘋瘋癲癲的沒個正經(jīng),誰知道他又亂搞些什麼,小小你還是不要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的好!</p>
莫小小清楚,這個“他”說的未必就是呂明誠,心跟著沉了沉,麵上卻並未表露。</p>
看著麵前沉默寡言的莫小小,劉大夫萬分心疼:</p>
“就知道操心別人,你看你,自己都活成一個老太太了!沒事兒的時候就出去走走,別總在山上憋著!”</p>
自從上次她跟陳大牛一起暈倒後,她便再沒下過山了。</p>
莫小小笑著應(yīng)了下來:</p>
“好,徒兒都聽師父的!</p>
她也是時候該下山走走了,或許換個思路,能有新的收獲也說不定。</p>
正好過幾日是吳夫人生辰,她是她兩世以來唯一的朋友和姐妹了,自己怎麼說都要去的。</p>
“你呀,真要那麼聽話就好了!”</p>
劉大夫起身走到窗前,看了眼山中景色不由感慨:</p>
“又是一年秋意濃,寒冬將至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