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密局的！那不就是特務嗎！”</p>
“原來是特務！”</p>
“老多怎麼知道的？”</p>
公安室裏跟著進來的客運員們紛紛議論。</p>
“好了，好了。大家都出去工作吧，老多留一下。”</p>
聽到大家議論紛紛，警長張寶全站了起來，笑著說道。</p>
職工們彷佛看猴子一樣，上下打量著灰衣人，依依不舍，一步三迴頭地出了公安室。</p>
“老多，說說具體情況。”張寶全站了起來，給老多遞了一根煙，想了一想，也遞給了灰衣人一根，問道：“抽煙嗎？”</p>
“抽，他怎麼不抽，這小子正經本事不會，歪門邪道門門清。吃喝票賭抽，坑蒙拐騙偷，沒有他不會的！出了名的萬金油！”老多點著了香煙說道。</p>
當當當！</p>
公安室外麵有人敲門，王班長過去開了門，藍衣青年衝著他亮了一亮證件，隨後在王班長耳朵邊說了幾句話。</p>
王班長快步走了進去，輕聲說道：“市局的同誌，要把他帶走。”</p>
張寶全眉頭微皺看了看王班長，王班長點了點頭。</p>
“那就交給市局的同誌們吧。”張寶全笑著說道。</p>
汽笛一響，吉普車開出了火車站。</p>
張寶全迴頭拍了拍老多，笑著說道：“老多，這次你可立功了！等著嘉獎吧！”</p>
“這有什麼啊！不過是碰巧趕上了。當初我在偽警察局外二分局的時候，老碰到這小子在八大胡同吃白食，誰也不敢惹，一打聽，原來是保密局的，就對他有了印象。誰知道今天可又偏偏趕上了！這才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呢！”老多看上去有些興奮地說道。</p>
“行！老多，你這算是給留用人員做出了榜樣！”王班長一挑大拇指說道。</p>
“人家老多早就是榜樣了。解放前就幫助過咱們。而且同情下層勞工，被工友們稱之為及時雨。要不然也不會分到咱們鐵路部門。”張寶全笑著說道。</p>
“哪裏哪裏，就是看到黑狗子們欺負老百姓心裏不痛快！雖然我也是偽警察，但是我和他們不一樣！至少我還有人心！”老多看上去很激動地說道。</p>
張寶全拍了拍老多的肩膀，輕聲說道：“善惡到頭終有報！所以你和他們不一樣的結局。”</p>
“那是！那是！”老多聽了連連點頭。</p>
……</p>
蘇娜和肖彬並肩走進了軋鋼廠，肖彬欲言又止。</p>
“是不是想問我，大舅哪冒出來的啊？”蘇娜似笑非笑地問道。</p>
“這不違反紀律吧？”肖彬說道。</p>
“不知道，到了晚上，你自己問老陳好了。”蘇娜笑著說道。</p>
“老陳？不是陳伯伯嗎，怎麼一轉眼就老陳了。”肖彬笑道。</p>
“廢話，還想占我便宜啊！”蘇娜白了肖彬一眼，不高興地說道。</p>
肖彬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辦公樓前麵。</p>
一大爺猶豫地在樓前徘迴，好像什麼事拿不定主意。</p>
“這好像是你們院裏的是吧。”蘇娜問道。</p>
“嗯，我們院裏的一大爺。”肖彬說道。</p>
“怎麼迴事？看上去心事重重的？”蘇娜疑惑地問道。</p>
“不知道，一大爺神神叨叨的，有時候大義凜然，有時候也私底下搞些事情。”肖彬搖了搖頭說道。</p>
“該上班上班，這不是我大舅已經送迴家了嗎。”蘇娜囑咐了一聲，朝著辦公樓走了過去。</p>
</p>
蘇娜路過一大爺，好奇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僅僅看了一眼，沒有理會，揚長而過。</p>
這大舅，來的還真是蹊蹺，怎麼會趕得這麼巧！肖彬想到這裏，搖了搖頭。</p>
他想上去跟一大爺打個招唿，卻見一大爺眉頭一皺，彷佛下了決心，徑直走向辦公樓。</p>
保衛科。</p>
一大爺在外麵探頭探腦，神色糾結。</p>
一大爺沒法沒法不糾結。</p>
昨天傍晚，棒梗送來的紐扣，彷佛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勾起了一大爺無限的迴憶。</p>
多大奎。</p>
之前曾經有過救命之恩的朋友。</p>
算是救命之恩吧，如果那一次沒有多大奎橫插一杠子，大金牙估摸著真的會要了自己的小命。</p>
自己能進婁家的鐵廠，也是多虧了多大奎，如果沒有他找到鋪保，自己根本就進不了鐵廠。</p>
但是他畢竟是舊警察！這個時候找自己，能有什麼好事？</p>
而且還尼瑪地這樣神秘！</p>
一大爺是街道上的積極分子，要不然也當不了院裏的一大爺。</p>
所以一大爺還是很警惕的，多大奎這個樣子找上門來，不是特務又是什麼！</p>
特務！</p>
自己要是沾上了，那不是倒了大黴。</p>
但是真的要舉報多大奎，一大爺還真有顧慮。</p>
一大爺倒也不是顧慮忘恩負義。</p>
那些都是江湖義氣，現在根本就不提倡。</p>
再說了，哥們義氣不是講講就算了，還真能當真啊！那不是傻了嗎！</p>
真以為自己是傻大爺呢！一大爺聰明著呢！</p>
從來就沒有吃過虧，即便是在秦淮茹麵前，一大爺也沒有吃過虧。</p>
大晚上看見我給秦淮茹送棒子麵了，那是光送麵嗎？</p>
有些事我隻是不說而已。</p>
一大爺真正擔心的是扯出蘿卜帶出泥！</p>
多大奎被抓，估摸著自己那點事也大白於天下了。</p>
到了那個時候，自己這一大爺可就當不成嘍。</p>
說不定馬上就變成老易了。</p>
僅僅是一大爺當不成也就算了，沒有了這個顧慮，說不定秦淮茹那裏，還能多送幾次呢。</p>
如果要是扯出別的事，那豈不是更加麻煩！</p>
想到這裏，一大爺就有些哆嗦。</p>
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當下也隻能先下手為強，把多大奎揭發出來了！</p>
一大爺打定了這個主意，神色也鎮定了許多，輕輕敲了敲保衛科大辦公室的門，咳嗽了一聲，望了進去。</p>
幾個人聽了微微都是一愣，紛紛轉了頭過去。</p>
“老師傅？您有什麼事？”大個子何偉站了起來笑著問道。</p>
“我有點事情給保衛科匯報，你們這裏誰是管事的。”一大爺態度謙恭，神色溫和地說道。</p>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p>
怎麼接話？</p>
人家老師傅問得是“誰是管事的”！</p>
誰是管事的，當然是科長了！</p>
自己答應？安得是什麼心？</p>
找科長？</p>
你知道他說的什麼事？萬一是扯犢子呢！</p>
這不是找挨罵嗎？</p>
就算嘴上不罵，你能保證心裏不罵？</p>
所以啊，還是全當沒聽見吧。</p>
小路第一個低下了頭。曹建設順手拎起了暖瓶，自言自語道：“怎麼又沒水了！”</p>
何偉苦笑了一下，說道：“老師傅，咱們保衛科自然是科長管事。您要是大事，我就給你找科長，要是一般事，您先跟我講講成嗎？”</p>
“成！當然成！那我就先給你講講？”一大爺笑著說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