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單長卿的葬禮,生前所有親朋好友都來了,也包括許久未見的姑奶奶樓詩詩一家人。</p>
老爺子是單家和樓家唯一的情感紐帶,如今老爺子離世了,也意味著單家和樓家在往後的歲月裏漸行漸遠。</p>
葬禮舉行時,餘霜也來了,穿著黑色的套裝,站在很遠的地方。</p>
送走所有客人,一家人迴到桃花庵,門口有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提著一個公文包,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p>
單震天:“你是!”</p>
中年人從懷裏掏出一張名牌遞給單震天:“單先生你好,我是恆泰律師事務所的高律師,我這次來是為單老宣布遺囑。”</p>
遺囑?</p>
聞言,所有人一愣,就不困了。</p>
高律師:“半年前,單老先生心髒病突發(fā)過一次心髒病住院,那時候,當老先生就委托我,擬定了一份遺囑,若是將來有個不測,召集所有人宣布遺囑,請問單震天、單薇子、柳飄飄都在那?”</p>
單震天:“在。進屋再說吧。”</p>
邀請進屋,客廳落座,亞索讓保姆給大家泡上茶,特意給柳飄飄和單薇子泡了一杯參茶,這兩個女人這兩天以淚洗麵。</p>
高律師環(huán)視一圈院落,一個字——大!</p>
高律師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p>
“這是單老先生身前所有資產(chǎn),包括老爺子身前的資金一共3921萬,和這座坐落於西子湖畔占地7293.2㎡的老宅桃花庵,以及生前收藏的所有古董字畫等,其中包括‘唐寅的真跡《百鳥朝鳳圖》’、失傳的‘東晉顧愷之《洛神賦圖》真跡’、以及……元代官窯青花瓶、清康熙官窯琺瑯彩瓶……”</p>
高律師隻挑重點。</p>
蘇然睜大了眼睛,要知道老爺子那3921萬比起下麵的稀世之寶來說,算不了什麼。</p>
就這座桃花庵,坐落在西湖邊上,文化底蘊的古宅,這麵積,這價格,現(xiàn)在拿出來賣,秒殺帝都四合院,至少幾個億起步。</p>
那些真跡,一樣更比一樣強。</p>
唐寅的畫現(xiàn)在在市場上很受歡迎,2013年的時候,唐寅的廬山觀瀑圖》在紐約蘇富比拍賣,3億元起拍,經(jīng)過120輪的競爭,最終以5.9億美元的價格成交,當時約合人民幣36億人民幣。</p>
那是以前,現(xiàn)在不一樣了,而且這幅《百鳥朝鳳圖》是傳說級的畫,這價格不比上麵那副差。</p>
顧愷之的《洛神賦圖》,嘖嘖嘖……蘇然無法估價。</p>
那些元青花、琺瑯彩等等……</p>
這樣說吧,老爺子幾十年前賺的錢就買這些去了,到了現(xiàn)在,那筆投資換來的是天文數(shù)字。</p>
隨便一樣都是上億的玩意。</p>
他的量不多,在於精。</p>
唔……老爺子幾十年前就懂一個道理‘玩,最好的’。</p>
這樣說吧,老爺子的所有藝術品,加上這棟大宅,破百億。</p>
這麼多資產(chǎn),怎麼分?</p>
幸好子女不多,而且提前立了遺囑,要不然就跟新聞上放的一樣,爭鬥財產(chǎn),這類新聞並不少。</p>
高律師吧啦吧啦念了半天,也該宣讀遺囑了。</p>
單震天、單薇子、柳飄飄、蘇然。</p>
亞索一眾管家在後麵,比前麵的人還緊張。</p>
高律師:“單薇子是吧?”</p>
單薇子:“嗯。”</p>
高律師拿出一份遺囑遞給單薇子:“單小姐,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遺囑,名下所有古玩字畫都歸你。”</p>
單薇子身價,瞬間暴漲,至少破50億。</p>
高律師:“單震天先生。”</p>
單震天:“嗯。”</p>
高律師拿出另一份遺囑遞給單震天:“單先生,這是你父親劉長卿留給你的遺囑,所有現(xiàn)金3921萬。”</p>
沒了?</p>
蘇然錯愕。</p>
高律師已經(jīng)拿出另一份遺囑遞給柳飄飄:“單老先生把這棟桃花庵留給柳飄飄女士。”</p>
聞言,所有人看向柳飄飄。</p>
這棟園林大宅給了柳飄飄。</p>
兒子幾乎沒得到什麼。</p>
兒媳婦得到了這棟大園林。</p>
高律師:“單老先生說立遺囑的時候說過,他把最喜歡的東西留給你,希望你好好珍惜。”</p>
其實,這個遺囑細細一想,最值錢的都給了兩母女,單震天算是什麼都沒得到,但並不過分。</p>
因為他離婚了,所以都沒得到。</p>
他要是聽老爺子的話,沒和柳飄飄離婚,好好過日子,那麼也不會什麼都沒得到。</p>
就算是一個月前,老爺子住院,也沒有找高律師修改遺囑,可見,老爺子是真疼柳飄飄。</p>
至於兒子,氣歸氣,不給他就不給他,畢竟是親生兒子,老爺子知道,單震天不差錢,就算什麼都不給他,他也會過得很好。</p>
柳飄飄收下了這份遺囑,她的,就等於是單薇子的。</p>
單薇子的,等於是蘇然的,等於是未來兒子的。</p>
天下歸蘇。</p>
那邊,可可西在想辦法恢複阿依娜的爵位,以後兒子當國王。</p>
這邊,柳飄飄和單薇子獲得了所有遺產(chǎn),以後兒子生一窩,隨便在院子裏跑。</p>
一直沒吱聲的蘇然,才是最大受益者。</p>
……</p>
一切塵埃落定,高律師走了。</p>
單震天起身,絲毫不介意這套園林給了柳飄飄,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以後會再婚嗎?”</p>
“不會。”</p>
“那就好。”</p>
單震天是擔心再婚了,以後這套園林落入他人之手。</p>
氣得柳飄飄牙癢癢:“滾,別來我家了。”</p>
“……”單震天想要反駁,可是無法反駁啊,這真是她的家了,我是外人了。</p>
“再不走,我報警說你私闖民宅了!”</p>
“你……”</p>
“送客。”</p>
單震天搖頭,灰溜溜的走了。</p>
……</p>
時間還早,蘇然、柳飄飄、單薇子迴房睡覺。</p>
當然了,柳飄飄一個人睡,不可能一起睡,這點有必要說明一下。</p>
蘇然睡醒後,窗外已是晚霞。</p>
懷中的單薇子睡得正香,這兩天也一直沒怎麼合眼,於是蘇然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躡手躡腳的下床,穿好衣服出門。</p>
路過老爺子收藏閣樓的時候,聽到二樓有聲音,這是棟木質(zhì)閣樓,每個飛簷上還吊著一個銅鈴鐺,風一處,叮鈴鈴的清脆響聲,很古風。</p>
蘇然推開門,順著聲音往二樓走,穿著吊帶短裙的柳飄飄站在一把椅子上,在櫃子上找什麼東西。</p>
卻是如蘇然之前說得那樣,離婚了有變化,柳飄飄的裙子越來越短了。</p>
唉~</p>
不能再短了。</p>
蘇然是個保守的人。</p>
在家穿這麼短可以,畢竟自己人看看倒也無妨。</p>
在外麵可不興這樣穿的。</p>
“你在找什麼?”</p>
“啊!”</p>
突然有聲音在後方響起,嚇得柳飄飄一哆嗦,高跟鞋一踩空,整個嬌軀成椅子上倒下來,蘇然好澹定的一手摟胳肢窩,一手摟腳腕,把她接住。</p>
摟胳肢窩的手是握成了拳頭,要是手打開,就摸到她氖紙了。</p>
至於摟腳腕的手,也就無所謂了,摸了大腿就摸了。</p>
“柳飄飄你沒事吧。”</p>
“嚇死我了……”懷中的柳飄飄捶打了蘇然兩下,“愣著幹嘛,把我放下來。”</p>
蘇然把柳飄飄放下,柳飄飄嘶了聲。</p>
“怎麼了?”</p>
“你剛才突然出現(xiàn)在身後,嚇到我了,腳崴了。”</p>
“疼嗎?”</p>
“你說呢?”</p>
“我扶你坐下,我去拿跌打藥。”</p>
蘇然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停下,退迴來。</p>
“幹嘛?”</p>
蘇然伸手把她垂落的吊帶弄迴到肩膀窩窩上。</p>
肩帶弄迴去,又落了下來。</p>
又弄迴去,還是落了下來。</p>
“嘿!老肩巨猾了屬於是!”</p>
“……”</p>
柳飄飄盯著蘇然一直對著她的吊帶較真了。</p>
“玩夠沒有?再玩,我腳都好了。”</p>
“太入神了,把這事給忘了,馬上。”</p>
蘇然篤篤篤的下樓找來跌打藥遞給柳飄飄,柳飄飄彎曲著腿在塗抹跌打藥,一邊指著貨架:“把最上麵盒子裏的畫拿下來,裏麵是老爺子以前給我畫的畫,我很久沒看過了,想看一看。”</p>
“好的。”</p>
蘇然輕輕一跳,拿下盒子,拿出畫卷,是一副柳飄飄穿著漢服的畫卷。</p>
柳飄飄:“怎麼樣,你也畫過我,評價評價。”</p>
蘇然:“我畫過你,但兩者風格略有不同,老爺子這幅,呃……太保守了。”</p>
柳飄飄:“太保守了?難不成你畫的我更放蕩?”</p>
蘇然:“我豈敢畫放蕩,我畫的更自由一點,這幅畫能送給我嗎?”</p>
柳飄飄托著腮撐著扶手上:“你喜歡?”</p>
“喜歡畫中人。”</p>
“拿去吧,你喜歡就行。”</p>
“那麼爽快?”</p>
“你對我那麼好,我也不會虧待你……”</p>
柳飄飄換了個姿勢,靠在椅子上,右腿搭在左腿上。</p>
“你想要什麼,隻要你說,我都可以給你。”</p>
“什麼都可以給我?”</p>
“除了那個。”</p>
“當我沒問。”</p>
“你——”</p>
柳飄飄抬腿,玉足踢了蘇然一腳,忘了腳崴了,一踢上去,疼得啊了聲。</p>
“看你生龍活虎,應該心情好了。”</p>
“要不然呢,生活都這樣痛苦了,我難道就不能苦中作樂嗎?”</p>
“也對,坐好,我給你揉揉腳。”</p>
……</p>
這兩天,柳飄飄不打算迴靈劍山,留下來陪陪女兒。</p>
蘇然要走,不是為了學習,而是舅舅一家人要迴家上墳。</p>
於是第二天早上,蘇然告別兩母女,飛迴了江寧。</p>
迴到處園,把奔馳大G又開迴機場,等了一會兒,接上舅舅一家三口,出發(fā)去安陽。</p>
一路上,舅舅最興奮,指著窗外,不停的說老家的巨變,要是一個人迴來,真就會迷路。</p>
</p>
路過安陽一中,剛好中午放學。</p>
嗖——</p>
寧雯雯和兩個好同學有說有笑的走出校門,就看到一個大玩意兒‘嗖——’的一聲,從馬路上飆過。</p>
跑那麼快就以為我認不出來了嗎?</p>
說好了,別躲我的。</p>
寧雯雯這就很不舒服,飯都不想吃了。</p>
……</p>
都都都——</p>
蘇然的手機在中控臺響著。</p>
蘇然掛斷。</p>
副駕駛的舅媽:“【小豬豬】給你打電話,小豬豬,咦……誰啊,那麼油膩的備注。”</p>
蘇然尷尬道:“我一個妹妹。”</p>
舅媽:“妹妹,什麼妹妹?”</p>
蘇然:“一個高中小女生。”</p>
舅媽:“小女朋友?”</p>
一說這個,後排打瞌睡的周柏霖就來精神了,“啥,蘇然又找了個高中生女朋友?”</p>
蘇然:“哪有,純妹妹,不是情妹妹。”</p>
“哦…”周柏霖繼續(xù)睡。</p>
滴滴滴——</p>
舅媽看到鎖屏上,【小豬豬】憤怒的發(fā)來微信:[臭蘇然,笨蛋蘇然,討厭死你了,又躲我,哼,不想理你了。]</p>
舅媽看著,很幼稚,很符合高中小女生的表達方式。</p>
……</p>
車從水泥路駛?cè)霗C耕道,田野的那頭就是林溪村,舅舅很激動,看到路邊兩個背豬草的村民,趕緊叫蘇然停車,下來遞上華子:“鐵柱,哈哈哈……”</p>
“你是?”背著豬草,狗摟著身子的中年人,看著眼前這位西裝筆挺的同齡人:“你是……狗子?”</p>
狗子?</p>
周柏霖挺傻眼的。</p>
舅媽:“你爸的小名。”</p>
張國華算是衣錦還鄉(xiāng),再見麵,以前的狗子成了鐵柱羨慕的人。</p>
而他依舊守著村子,麵朝黃土背朝天。</p>
一路走走停停,全是熟人。</p>
以前蘇家和張家窮啊,是一個村的。</p>
以前窮,到了張國華這一代開始,這家人還剩下張國華和蘇然,祖墳冒青煙了,飛黃騰達了。</p>
車停在院子外,蘇然在弄午飯,舅舅帶著老婆孩子,提著牛奶水果去挨家挨戶親戚鄰居家裏坐坐。</p>
蘇然把飯煮上,給寧雯雯打了個電話:“雯雯。”</p>
“不喜歡你。”</p>
“不喜歡,那我就掛了,拜拜。”</p>
“你敢。你迴來了,為什麼又躲我?”</p>
“沒有躲你,剛才我沒看到你在校門口。”</p>
“謔,假,我都沒說,你怎麼知道我在校門口,你明明是看到了,還加油門,你現(xiàn)在都會說謊騙妹妹了。”</p>
“好吧,我承認我看到你了,但是我這次是帶了我舅舅一家人迴來,急著迴來走親戚,所以沒停,剛才開車不方便接電話,你安安心心讀書,馬上期末開始了,考好了,我?guī)闳サ鲜磕嵬妗!?lt;/p>
“不是畫餅吧。”</p>
“不是畫餅。”</p>
“那我有幾道題不會,我下午放學,來你家,你給我講講,好嗎?”</p>
“釘釘上講。”</p>
“啊(抓狂)別提釘釘,我剛吃了飯。”</p>
“蘇然笑了,瞧瞧這小女生被釘釘折磨得老慘了。</p>
“好,我也好久沒看到你了,下午你放學,我來接你。”</p>
“嗯,拜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