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2層的警衛室裏，剛起床的秦劍丹向忘憂解釋，為什麼要送忘憂的妹妹們聖誕禮物。


    “不管她們被稱作女仆，還是被稱作情報侍女，毋庸置疑都隸屬於情報部。情報部成員接觸的秘密太多，必須保證忠誠。之前生智組的情報部人員背叛組織，直接引發了朱生智的親衛隊被全滅的慘劇，不得不慎重。”


    “在監視工作方麵，情報侍女們的集體效率遠遠高於琳琳個人。雖然遇到疑難問題，可能會缺乏創意性的解決方法，但是一旦開啟全力工作模式，真正能做到毫無雜念，也不會因為疲勞、分心犯下馬虎大意的毛病。”


    “所以，送給她們一人一套家居休閑服，隻是我對於她們長期以來的辛勤工作表達些許感謝。”


    說完這些，秦劍丹坐在床頭，看著已經把早餐擺在床頭櫃上的忘憂。


    穿著黑白相間的女仆裝，眉側有金屬植入物的忘憂擺著一副死媽臉：


    “你還是沒說為什麼不送我禮物！雖然你這種人渣少主送的禮物我根本不在乎，但還是不能容忍區別對待！”


    區區女仆竟敢辱罵少主，換成別人直接一個大耳刮子過去了。秦劍丹卻知道忘憂是抖m，不能上當給她獎勵。


    秦劍丹開始吃飯，早餐內容是油炸包子和豆漿，包子是半透明的，豆漿是紅色。食材並非產自垂直農場，內部全是科技與狠活。不過秦劍丹早已習慣了，李醫師也表示這種東西的外觀和口感雖差，比地球時代的假冒偽劣商品還要健康一些。


    “不送你禮物，是因為你給點陽光就燦爛。你不是帶了報紙過來嗎？站在那兒給我念新聞吧。”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秦劍丹和忘憂形成了“新聞時間”的默契，淚痣女仆時常在少主進餐的時候念報紙給他聽。


    忘憂拿出夾在自己腋下的報紙，念新聞時也保持著死媽臉，那樣子仿佛立即艾草表情也不會變。


    秦劍丹突然問：“你會唱聖誕歌嗎？”


    “會……我會！”忘憂忙不迭地迴答，哪怕是死媽臉也難掩眼神中的興奮和繃不住的嘴角。


    “會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繼續讀報！”


    暗暗咒罵著少主的心理打壓，忘憂將報紙在身前展開。


    “大優惠！超便宜！快來購買「功德靈」牌佛經點讀機！哪裏不會點哪裏，一點即明，功德無邊！”


    “誰讓你讀報紙中縫的廣告了！故意讀這種離譜產品，是希望我吃飯的時候笑得噎住嗎？”


    忘憂故意裝作一副不解的樣子：“我以為少主很關心商業競品呢，畢竟少主現在主要靠出賣吧唧賺錢。”


    “為什麼吧唧的競品會是佛經點讀機？是要聯動起來把吧唧當成點讀棒嗎！給我找找報紙上有沒有關於東城聖誕營銷的報道！”


    忘憂垂下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報紙上找了好一會。


    “少主可能要失望了。《環石城日報》是公司在運營，公司可能不希望報道東城聖誕營銷的事，以免給夜龍會免費做廣告。”


    秦劍丹喝下一口紅色豆漿。


    “也罷，給我撿頭版頭條之類的新聞，隨便讀一下得了。”


    淚痣女仆開始棒讀：“知名企業家和大學教授柳夢翔先生最近發表言論說，不要害怕貧富差距拉大，外城人沒啥本事，造不了反，翻不了天……”


    秦劍丹差點把嘴裏的包子噴出來：“臥槽柳夢翔不是死了嗎！”


    因為柳夢翔總是發表“我代表東城向西城道歉”“希望夜龍會公開鋼鎧唿吸法的秘密”等屁股超歪的文章，秦劍丹派一郎去海戶區刺殺了柳夢翔，還把剝光的屍體掛在了“夢翔大廈”的塔尖上。


    “報紙的說法是，前日裏被殺的柳夢翔隻是他的替身保鏢。報道過該新聞的羅家電視臺也出麵澄清，為之前的錯誤報道致歉了。”


    秦劍丹敲著床頭櫃的桌麵：“一郎連柳夢翔和他的保鏢都分不清嗎？兩個人就長得那麼像？”


    忘憂因為臨時掌握了一些秦劍丹沒有掌握的情報而感到沾沾自喜：


    “少主應該還記得，一郎暗殺柳夢翔以後，還從夢翔大廈偷出了一個數據膠囊。琳琳小姐昨晚終於成功解密，這裏麵是一個輪值表格，講述了「柳夢翔-01」、「柳夢翔-02」是如何每周輪換的。”


    “「柳夢翔-01」、「柳夢翔-02」是踏馬什麼意思？”


    忘憂做出某種鄙視無知人類的欠草眼神：“簡而言之。這是公司在背後主導的「養殖人計劃」，這些柳夢翔都是複製人。他們每周進行輪換，定期接受公司的記憶植入來確保忠誠，並且接受新的公司指令。”


    “有了這個「殖人計劃」，少主派出再多的刺客，殺死再多的柳夢翔恐怕也無能為力。”


    秦劍丹冷哼了一聲：“看來不收拾掉殖人背後的勢力，殖人是殺不光的啊！算了，以後柳夢翔再發表文章就當他在狗叫，專心致誌對抗尼安會和公司吧！”


    “我吃完了，你把餐具收拾一下。今天的新聞時間就到這裏吧。”


    忘憂看著餐盤上的空碗，卻沒有動作。


    “少主必須也給我聖誕禮物。”


    “必須？”秦劍丹斜著眼睛看向忘憂，“你最近口氣越來越大了啊。是不是覺得我早餐沒吃飽，想把你也給我吃啊？”


    忘憂做出一種“我明白了”的表情，身體前屈，用手掌去撫平床單上的褶皺。


    “別誤會了，我讓鬼畜少主為所欲為，都是為了確保妹妹們的安全。我本人其實是一點也不喜歡少主的……”


    “不喜歡是吧？”秦劍丹揮了揮手，“不喜歡你就走吧。改天我會送給你跟妹妹一樣的休閑服做聖誕禮物。”


    忘憂猶豫了，她咬著嘴唇，想方設法調整剛才的措辭：“雖然不喜歡，但是跟丁玉雲仙那種主人相比，也不能說是討厭……”


    “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秦劍丹說，“想留下唱聖誕歌，就給我說「少主大仁大義大智大勇是人類楷模文明典範，我和妹妹們都是托少主的福才有今天，我對少主的景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淚痣女仆兩隻拳頭在身側攥緊，臉上的嫌棄已經要凝結成實體了。


    秦劍丹起身走進屋角的衛生間：“我去刷牙。剛才那段咒語你想念就念，不想念可以走，我不強迫你。”


    超聲波牙刷啟動後，能聽見衛生間外麵傳來斷斷續續的低聲：


    “少主大仁大義大智大勇……”


    “是人類楷模，文明典範……”


    “我和妹妹們都是托少主的福……”


    “我對少主的景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等秦劍丹刷完牙出來，發現忘憂已經鑽進了被窩裏隻露出頭，地上是雜亂無章急切卸下的大裙擺女仆裝。


    “混蛋！女仆怎麼可以隨便占領主人的床！你還要跟我輪值睡覺不成！”


    忘憂的深灰色瞳孔被臉頰染成緋紅：“我說都說了，少主總該遵守承諾吧？”


    秦劍丹“嘖”了一聲——這年頭當個好領導可真不容易！


    “別想偷奸耍滑，接著說啊！對我的景仰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呢！”


    “不說完的話就給我唱聖誕歌！”


    距離聖誕節還有整整一個月，聖誕歌卻提前在少主的臥室裏奏響了。


    樓下的監控室，采用達芬奇休息法的琳琳剛睡完一個45分鍾的短覺，她揉著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


    “是忘憂在唱歌嗎？怎麼跑調的這麼嚴重……”


    稍微清醒以後，琳琳才意識到樓上在發生什麼。


    “為了讓飛龍暗紋不會發作，哥哥時不時也要雙修一下啊……不過真的有必要唱歌嗎？弄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唱聖誕歌了！”


    ※※※


    因為公務繁忙，慕月一大清早就迴內城了，走之前叮囑銳霜好好聽爸爸和內斯特的話，過段時間讓姥爺（韓天成）過來換班。


    外麵天氣尚可，秦劍丹決定拿著查錄儀裏的電子交割協議書，去接收從羅家富豪那裏敲詐來的罐頭廠。


    罐頭廠在第12區，是江愁雲的地盤，預計不會遭到什麼武裝抵抗，反倒是會有一些文件手續。


    秦劍丹看到密密麻麻的條款就煩，他決定把忘憂帶去負責司機和秘書的工作，讓忘憂去仔細檢查條款。


    正所謂——有事秘書幹，沒事幹秘書嘛！


    根據經驗，喂飽忘憂一次大概能管10天，能讓女仆在這10天裏不再沒事找事。給忠誠槽充值後，應該有助於提高忘憂的業務水平。


    秦劍丹出門前跟銳霜和內斯特打了個招唿，結果銳霜非要跟爸爸一起出門。


    “這麼長時間銳霜都很聽話，一個人都沒有殺掉！銳霜不想總是窩在附近了！帶銳霜去別的地方逛嘛！”


    秦劍丹考慮了一下，既然公司已經默許了他和慕月收養銳霜的事實，摘掉禁錮之環的銳霜也足以自保，帶銳霜去一趟愁雲組的地盤似乎也沒關係。


    正好內斯特一段時間沒在別墅，想要迴去做些安排、拿些東西，秦劍丹就派衛兵護送內斯特迴了內城，並且囑咐他說：


    “比起迴家，慕月住警員宿舍的時候更多，嶽父那邊也需要內斯特你照顧。這次你不用馬上迴來，也不用急著讓嶽父換班來陪伴銳霜。我覺得銳霜跟琳琳、何嬸的關係也越來越好了，我們會陪她到處玩、到處逛的。”


    銳霜兩手舉高，戴著黑絲防割手套的小殺手歡唿雀躍：


    “跟爸爸去接收罐頭廠咯！要是誰敢搗亂銳霜就殺了他，把他切得比果醬罐頭還碎！”


    秦劍丹欣慰地摸了摸女兒的頭：“真是可愛啊，你這麼可愛，敢不合作的人會被你可愛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