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早年間小醜組管理12區的時候采取殺雞取卵的政策，愁雲組奪下管理權之後又遭遇了屢次襲擊，現在12區有點百廢待興的意思。


    12區的黑市開在一個偏僻的陰暗小巷裏，結構七扭八歪，堪比迷宮。


    今天中午的陽光還算不錯，但是防雨簷和雜亂的線纜在小巷裏投下了濃重的陰影，以至於攤販必須打開五顏六色的補光燈。


    在狹窄的過道裏，秦劍丹走在韓詩雨前麵，他看著兩邊討價還價的顧客和商販。


    “這可比邊城特區的環形集市差多了。”


    “邊城特區好玩嗎？有機會也帶我去看看吧！”


    韓詩雨加快步伐時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身背武器的男人，那男人想要發怒，但是看到對方穿著特勤製服，又和夜龍會少主顯得十分親密，才咽下了這口氣。


    在本次的犯罪調查中，就算韓詩雨隱藏了自己的城警身份，秦劍丹也隱藏不了自己是夜龍會少主。比起隱秘調查，效率更重要，最好能直接從黑市上獲得對方製造炸彈的蛛絲馬跡。


    地麵是參差不齊的石板路，雖然沒有下過酸雨，但附近可能發生了水管泄漏，導致地麵非常濕滑並且反射著攤販上的藍綠光芒。韓詩雨嫌棄地繞開一個又一個水坑。


    秦劍丹停在了一個擺著地圖和破解查錄儀的貨攤前麵，這個貨攤跟後麵的店鋪相連。


    秦劍丹輕車熟路地掀開短門簾走進店鋪內部。店主是一個看起來不好惹的，臉上有疤的富態大娘，左眼是很明顯的義眼。


    “這不是「疤姐情報屋」嗎？”秦劍丹打招唿說，“最近生意怎麼樣？”


    “疤姐”從年輕起就在東城做情報生意，年紀大了以後仍然不改外號，她放在貨攤上的地圖和查錄儀都是幌子，本身沒有什麼價值，有價值的是地圖上畫圈的地點和查錄儀裏的數據。


    “這不是夜龍會少主嗎？我挺好，聽說邊城特區建設的不錯，等我老了說不定也在生態塔買一套房。”


    其實“疤姐”現在的年紀也不小了，不過秦劍丹不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劍丹在灰暗的店鋪裏放低了聲音：“我聽說12區有賞金獵人在製造炸彈，你有什麼消息嗎？”


    這時韓詩雨也跟著秦劍丹走進了店鋪，由於短門簾很髒很黑，她進入時小心地側彎著腰，那動作能把久不活動的宅男送進icu。


    疤姐警覺道：“我跟夜龍會少主談事情呢，情報屋一次隻接待一個人！”


    韓詩雨看了看玻璃櫃臺後麵的疤姐，隨意地聳了聳肩：“少主是我姐夫，我又不是外人。”


    疤姐用眼神跟秦劍丹確認後，才打開手邊的多個查錄儀，盯著上麵的一大堆亂碼查詢起來。這是情報販子常用的手段，他們會編寫一套獨有的特殊語言，然後在自己的義眼裏搭配解碼方案，用這種方式避免自己的情報泄露或者被抓住把柄。


    也正因如此，情報販子被人殺掉後，多半也會被摳掉義眼用於解碼。


    韓詩雨有點沒界限感地貼得很近去看，疤姐心裏很煩，但是為了給少主麵子沒有說話，反正這個年輕女警也看不懂特殊文字。


    “這段時間有人通過黑市買過相關材料，確實製造炸彈用得上。但是買家沒有直接過來，是通過兩三次轉手的。”疤姐對秦劍丹說，“最可疑的是，買家可能在棚戶區找了一間地下室。那附近很荒廢，沒有什麼鄰居。”


    還真有人在策劃炸彈襲擊！秦劍丹慶幸自己跟韓詩雨一塊來了，否則聖誕營銷還沒賺到什麼錢就要中道崩殂。


    韓詩雨興奮地拍著櫃臺：“地點呢？地點在哪裏？”


    疤姐在櫃臺上攤開右手，手掌黑黢黢的盡是老繭。


    “800塊。夜龍會少主有優惠，但也不能全免，我是擔了風險的。”


    韓詩雨在勤務腰帶裏搜索了一番，卻隻找到了兩張銀行卡。


    “我隻收現金。”疤姐強調，“情報屋沒有刷卡設備，也不想留下轉賬記錄。”


    韓詩雨俏皮地向秦劍丹吐了吐舌頭：“姐夫，隻能請你墊付一下情報費了——以後我會用身體償還的！”


    秦劍丹從夾克外套裏掏出錢包，通過厚度撚出至少10張百元大鈔，從櫃臺上方遞了過去：“多出來的就當成小費，你以後要是發現了什麼對夜龍會不利的情報，主動告訴我。”


    疤姐接過錢數了一下，滿意地點了點頭：“我知道少主辦公室的電話，有情況會打電話通知的。多出來的錢我就用來買煙了。”


    韓詩雨麵帶微笑，眼睛裏卻完全沒有笑意地說：“我討厭電子煙，你在我麵前抽煙，我可能會把你幹掉哦！”


    疤姐皺了皺眉，覺得少主身邊也沒幾個正常人，但她做了多年的情報屋，知道世界上的正常人本來就是少數。


    “姐夫，我餓了！”


    從情報屋離開後，韓詩雨在後麵催促著吃飯，秦劍丹也感到些饑餓，便從附近攤位上買了一些混合肉串和豆腐串。


    韓詩雨狐疑地盯著秦劍丹分給自己的那份，見到秦劍丹吃得很香，才猶猶豫豫的嚐了一口，隨後立即做出“難吃”的表情。


    跟著秦劍丹走上一段長臺階離開黑市區，韓詩雨在後麵問：“姐夫，你總吃外城的食物，肉質會不會變得很差啊？”


    秦劍丹氣道：“我身上的肉又不是給你吃的！”


    “嘿嘿，那可不一定！”


    雖然嫌棄，韓詩雨還是把秦劍丹分給她的串串都吃掉了，至少讓胃內有了東西。


    韓詩雨走到臺階中部時，很愛玩地將串串簽子一個個朝下丟了下去，全都丟進了黑市區盡頭用來盛裝垃圾的大鐵皮桶，還都丟的挺準。


    秦劍丹走到臺階的最頂端，又向前走了一段不短的時間，視線前方漸漸變得荒蕪。


    “嫌犯可能藏身在第53號居民點的棚戶區。這地方大多人都搬走了，就像疤姐說的，住在這裏非常可疑。”


    12區在小醜組的控製下相當民生凋敝，有許多名為“棚戶區”實為貧民窟的地方。愁雲組對部分棚戶區進行了整改，但有些位於城市邊緣的原本就是黑霧的重災區，缺乏整改的必要。夜龍會的指導精神是整體搬遷，盡量把民眾安排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邊城特區除了生態塔裏的精品房以外，也有更經濟的廉租房，秦劍丹準備將這些“邊民”都安排到邊城特區去，雖然一樣位於城市邊緣，但是未來可期。


    韓詩雨問：“53號居民點原來的人，被姐夫抓走當濕件了嗎？”


    秦劍丹皺眉：“他們沒犯罪為什麼要當濕件！”


    “因為窮啊。”韓詩雨一邊走，一邊把黑市區沾到鞋底上的髒水蹭在幹燥沙土上，“人窮誌短，如果不把他們控製起來，容易鋌而走險去幹犯罪的事。”


    “我不能用他們沒犯過的罪懲罰他們。”秦劍丹嚴肅道，“慕月就不像你這樣瞧不起窮人。”


    隨著周圍的建築越來越少，迎麵吹來了一些無盡沙漠上的沙塵。在邊緣地區，中央塔明光天幕的保護會降到最低，隻能說聊勝於無。


    “我沒有特別瞧不起窮人。”韓詩雨說，“隻是窮人更容易變成我憎恨的罪犯。姐夫你早就不是流浪街頭的時候了，幹嘛還對窮人那麼好？”


    秦劍丹道：“人不能忘本。正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給別人撐一把傘。而且越是生活貧窮、精神痛苦的人，越容易引發黑霧入侵。平時對他們不在意，等到他們變成了陰獸過來吃你的時候，你在意起來也晚了。”


    韓詩雨不置可否，她從勤務腰帶上拔出了一把很有分量感和科技感的手槍。槍身漆黑，側麵有橙色的能量顯示窗，目前是能量全滿的狀態。


    “熱熔手槍？”秦劍丹奇怪道，“這東西不是打重裝甲的嗎？你用它來逮捕犯人？”


    韓詩雨拍了拍略顯笨重，但還可以勉強單手使用的熱熔槍：“這把槍有三個檔位，可以發射不同能量的熱熔光束，分別是致傷、致死和「帥爆了」三檔。”


    “不是你的槍帥爆了，是被瞄準的犯人爆了吧！”


    前方就是情報屋給出的可疑地點，在一批被推倒的棚戶區瓦礫之間，有幾個很不明顯的、孤零零的矮小建築。周圍的能見度變低，似乎在風聲之中，還夾雜著什麼加工零件的聲音。


    “剛才忘了問，”韓詩雨單手握住熱熔手槍，將槍口朝向天空，“姐夫應該會跟我一起衝進去抓犯人吧？否則的話，萬一我被犯人先奸後殺，你怎麼向我表姐交代？”


    黑市上確實有《被罪犯抓住的女搜查員》這種h漫售賣，秦劍丹皺了下眉頭。


    “少耍貧嘴。我先衝進去，以防犯人狗急跳牆引爆炸彈。你留在稍遠一點的地方，不要讓人趁亂逃了。”


    “當然不會！”麵對即將到來的危險，韓詩雨眼中的橙色燃燒得更加旺盛，完全看不到緊張或者一丁點膽怯。


    小橙子做了一個向前開槍的動作：“誰要是敢跑，我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帥爆了！”


    “別一開始就用最高檔位！萬一犯人身上也有炸彈呢？留個活口，也別引火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