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雨停，秦劍丹才帶著嶽父、銳霜和瓦蕾朝夜龍會總部返航，這時已到了傍晚。
琳琳已經在新監控室吃過了晚飯，聽說哥哥他們也在生態塔吃過了。
“何嬸真是的，為什麼要跟我說那些話……”
在東側練武場，何嬸用蟑螂的生命力緩解風濕之後，顛顛跑到琳琳這邊來宣傳薩滿神教的威力，還問琳琳有沒有讓格桑治過腿。
秦劍丹不放過任何給琳琳治腿的機會，當然讓格桑試過，可惜100隻蟑螂的生命力也沒法讓琳琳恢複自由跑跳的能力，不過皮膚好像更好了。
“哎，總之格桑很厲害的，我看比李醫師強！琳琳，你就看著那條狗每天勾引劍丹嗎？”
“誒？”
何嬸對所有的內城人都有偏見，因為慕月在很多事情上表現得公正公平，何嬸對警長的印象好了一些。瓦蕾卻不太注意形象，跟秦劍丹在一起沒大沒小的。
盡管瓦蕾嘴甜起來也很厲害，能捧得何嬸喜笑顏開（比如誇何嬸的裁縫手藝好）。但何嬸歸根到底是琳琳派，慕月當正宮這件事她一直憋著一肚子火呢。
“瓦蕾姐跟哥哥學武，他們一塊去練武場了，大庭廣眾之下怎麼勾引哥哥？”
“大冬天的，我都犯風濕病了，她隻穿著運動背心跟短褲，還不是存心勾引！”
琳琳迴憶了一下，那一身搭配確實挺大膽的。
“福瑞人的體溫比人類要高，他們普遍不太怕冷。而且練武場上還是挺熱的�！�
何嬸一愣，她從練武場上迴來以後兩隻膝蓋又有點疼，但她不認為是練武場溫度高的原因，也不認為是格桑治得不好——肯定是我沒拿到薩滿信物的鍋！
“……外麵盛傳瓦蕾是劍丹的情婦呢！琳琳你不知道？”
琳琳在9塊電腦監視屏前麵低下頭，裝作非常繁忙地敲打鍵盤，她背對著坐在沙發上喝茶的何嬸。
“像哥哥這種身份的人，三妻四妾也很正常。瓦蕾姐人很好，如果哥哥跟她發展出超出戰友的關係，我也……不太介意�！�
“你說啥？”何嬸拿著茶杯從沙發上起身，繞過小茶幾來到琳琳的電腦椅後麵。
“三妻四妾了都沒你的份，琳琳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琳琳的白皙手指摩挲著作為聖誕禮物收到的新鍵盤。
“可是……我是妹妹……”
“你們倆又沒有血緣關係！撐死了算青梅竹馬！”
“可我現在有點接受妹妹的定位了……哥哥每天為了生態塔和公會事務繁忙，我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何嬸把茶杯放在監控臺上，雙手從後麵按住琳琳的肩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你總是優先考慮別人，這樣自己會吃虧的！你別看劍丹平時臉皮那麼厚，麵對你是毫無防禦力的！你主動進攻一下，擺出要哭鼻子的樣子，我就不信他敢讓你傷心！”
“……”
琳琳把何嬸的茶杯推遠，以免傾倒下來破壞電腦設備。在這個過程中，她自己的小手指不小心點到了監控切換鍵。
最上方的三塊監視屏上立即出現了生態塔的外景，許多人穿著雨衣撐著雨傘，在環形集市附近走過。
“誒？外麵雨還沒停嗎？我以為已經停了呢。哥哥說雨停了就會迴來。”
何嬸皺起眉頭：“可能是雨停了一會兒又開始下了吧�？磥韯Φび忠⒄`在那裏，跟瓦蕾狗狗祟祟地搞曖昧了�！�
說到這裏何嬸麵色微變。
“啊，我想起來洗衣房還找我有事呢。我先走了，琳琳你好好想想哈！”
聽何嬸說了這一番話後，琳琳的心情總是平靜不下來，她連續切換監視屏，沒有發現哥哥和瓦蕾的蹤影。
“哥哥被雨攔在生態塔裏了嗎？為什麼塔內監控也看不到？難道去了廁所？總不能三人一塊去吧？”
並不知道秦劍丹已經在迴程半路上的琳琳，產生了“哥哥和瓦蕾一起擠在廁所裏”的不妙聯想。
心緒煩亂地起身，目光看向沙發旁邊的工作臺和維修工具牆。她注意到工作臺下方塞著一件從來沒有試過的衣服。
那是朱生智通過翠花贈送給自己的聖誕節禮物，是一件采用納米編織技術的絲滑旗袍，輕薄如蟬翼。
翠花的話迴響在腦海裏：“少主那邊你不打算努力一下了嗎？這件衣服可是殺傷力很強的哦！”
琳琳還是鼓不起勇氣再次向哥哥進攻，但是她想著至少要試穿一次這件旗袍。就像一個不敢向敵陣衝鋒的戰士，擺脫懦弱的第一步應該就是穿上軍裝。
先拿來兩個三角錐形的全息投影儀，一個放在身後，一個放在身前。身後的那個投射出幹擾像素牆，變成了方便更衣使用的賽博屏風。身前的那個則自動捕捉到人體輪廓，在牆麵投出放大的虛影。
將練功服和工兵靴脫下堆在一邊，包子頭少女打了個寒戰以後快速換上旗袍。
手指勾著旗袍領口的盤扣，全息投影映出少女的腰肢，頭頂通風管道的嗡鳴突然變得像心跳般震耳欲聾。
“這開叉也……不是快到肩膀了嗎！”
納米織物滑過鎖骨時激起細密的電流感，比絲綢更柔順的質料裹住身體的剎那，通風口卷來的涼風突然有了形狀，沿著大腿開衩處蛇行而上，激得腳背弓起淡青的血管。
“這料子比義體神經線還薄啊……”
琳琳調整了全息投影的亮度，這才發現旗袍幾乎是半透明的，胸前的牡丹刺繡泛起珍珠母貝的光澤，將練功服掩蓋的曲線全都坦白出來。
“疊起來的時候我還以為是白色的！這不是被哥哥看光光了嗎！”
納米纖維隨著體溫微微發燙。一想到自己在哥哥眼裏是什麼樣子，琳琳麵紅耳赤，連忙用腳掌按了一下投影儀的關閉按鈕。
身後的投影儀仍然在發揮屏風的作用，琳琳穿了旗袍卻感覺自己仿佛什麼都沒穿，她感到喉嚨幹渴，煩躁地咬住下唇，一段時間裏她忘了自己要幹什麼，每當步子邁得稍大，開衩處繃緊的布料立刻發出危險的裂帛聲。
“左腿換成義體以後再穿旗袍，是不是就沒有現在好看了？出於紀念意義，讓哥哥看一眼是不是也是非常正常的行為……”
琳琳絞盡腦汁地說服自己，長時間赤足站在地板上，略微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哥哥背著自己穿越混亂街區的雨夜。
“誒？這是什麼味道？我不記得晚飯有做魚��！哥哥現在已經不吃魚了！”
琳琳陡然間嗅到了魚腥味，她立即反應過來——發生了電氣火災！高溫電弧可能會從空氣中電離出臭氧，這就是魚腥味的來源！
救火這件事分秒耽誤不得。琳琳已經來不及換衣服了，她從像素化的投影屏風上穿身而過，赤足繞過地板上的線纜衝向配電箱，旗袍開衩處發出細密的撕裂聲，每根纖維都在抵抗她劈開的步幅。腳踝絆到散熱管凸起的瞬間，牡丹刺繡擦過汗濕的鎖骨，激得胸前兩點在薄綢下顯形。
“又是d3型老式斷路器！”
琳琳單膝跪地時聽到布料哀鳴，比起左腿的肌肉疼痛，臀線處的納米絲崩壞更令人心驚。
指尖剛摸到跳閘開關，電弧突然在頭頂炸開靛藍色火花，幾乎燒焦琳琳左側的包子頭，旗袍下擺也被氣浪掀到腰際，涼意順著尾椎向上竄行。
配電箱旁邊整齊放置著滅火凝膠罐和陶瓷剪線鉗，琳琳左右開弓，一手拿了一個。
“找到你了！”
陶瓷鉗咬住發紅的導線，虎口震麻的瞬間，魚腥味突然被焦糊味取代。琳琳屈肘撐地想要後退，手肘卻壓住了散落的六角扳手。納米布料在胸前拉出危險的弧度，汗珠順著人造牡丹的脈絡滾進肚臍。
“量子消解吧混蛋！”
她抓起滅火凝膠胡亂噴射，泡沫湧進領口時，小荷才露尖尖角被激得發顫。火災萌芽就此消滅，監控室的主電源被切斷後，自動換成了ups蓄電池，九臺顯示屏同時熄滅，但是主機仍然在工作，沒有丟失數據。
“唿——”
琳琳用手背擦去額頭的汗水，滿室燈光驟然熄滅的黑暗裏，隻剩旗袍裂口處露出的肌膚在應急燈下泛著汗濕的光澤。她由於腿部疼痛暫時無法起身，黑下來的屏幕牆映出自己撅起的臀部曲線，涼意混著羞恥感漫過大腿根。
“琳琳？著火了嗎？你要不要緊！？”
不知什麼時候返迴總部，衝進監控室想要幫忙的秦劍丹，給了琳琳心理上的最後一擊。
“不準看！本來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啊啊啊��！扶我起來，我起不來了！”
這不是琳琳第一次撲滅火災，秦劍丹實在不明白琳琳為什麼會帶著哭腔，以及為什麼要穿著情趣服裝……
配電箱左側是冰箱，右側是電腦監控臺，空間比較狹窄，秦劍丹去攙扶琳琳，難免有所刮蹭。
“你的頭發有點焦味兒啊，沒觸電吧？”
秦劍丹故意對超薄旗袍避而不談，有翠花這個多方間諜存在，秦劍丹早就知道朱生智送了妹妹一件旗袍，隻是沒想到有這麼暴露。
剛剛經曆了生死時速和羞恥心重擊的琳琳，胸中莫名產生了一股怨氣。
“你為什麼不看我的旗袍？”
“是你不讓我看的啊！”
“是不是我穿著不好看？”
“挺好看的……”應急燈下看的不太清楚，秦劍丹也不想看得太清楚。
“啊——啊——阿嚏！”
琳琳突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秦劍丹甚至能透過旗袍看到肌膚紋理的震動。
“好像……好像有點感冒了……哥哥可以照顧我一晚吧？畢竟是因為哥哥才會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