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劍丹從亞空間窗口躍出的瞬間，鋼鎧唿吸法的殘餘武裝在皮膚表麵激起細密電弧。他單手撐地穩住身形，抬眼便看見丁世尊的高爾夫套裝褲管正在可疑地抖動。


    萊昂內爾·羅克遜鑲著紅寶石的家族戒指磕在地麵上，他手腳並用地往後縮：“滑稽鬼呢？滑稽鬼哪裏去了？”


    “連灰都揚了。“秦劍丹右手兩指間燃起虛色靈火，他的鞋跟碾過在混亂中傾灑在地麵上的散亂籌碼。


    “夜龍會少主真是神勇無雙！果然來犯的滑稽鬼隻能變成灰燼啊！”


    從亞空間返迴的秦劍丹成了「黃金輪盤廳」裏眾人的吹捧對象。


    “有秦少主在船上實在是太幸運了！滑稽鬼以為躲在亞空間裏就萬事大吉，結果被秦少主抓住破綻直接火化！”


    “這次「龍宮」的巡遊路徑包括東城，還有人擔心對西城人不安全呢，結果夜龍會少主親自協助安保，簡直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分啊！”


    朱生智用肥短手指偷摸撿起丁世尊崩飛的鑽石紐扣，嚴蒼野雖然看到了但被朱生智眼神警告不準多嘴。


    “桀桀桀桀！你們這些人真是少見多怪，少主是殺神弟子，放個屁都是武林絕學！”


    嚴蒼野也勉強能算是“殺神弟子”，他這個“三期弟子”剛想說什麼結果又被朱生智眼神阻止，沒能出口的話語變成了一個屁，正好崩在躲在他身後的朱生智臉上。


    “我靠嚴蒼野你太過分了！別人會說腹語，你會說肛語啊！不讓你說話你能憋死？”


    在秦劍丹衝入亞空間之後馬克西米失去了躲藏的屏障，隻得單膝跪地來降低存在感，此時他終於又站了起來，受驚的手指在背後快速顫動仿佛在敲擊摩爾斯電碼。


    “多、多虧了秦少主大家才有驚無險！胡亂處刑的滑稽鬼終於遭到了少主製裁！秦少主和慕月警長簡直是環石城的法律化身啊！”


    有了馬克西米帶頭，其他富豪也開始湊熱鬧，七嘴八舌地說什麼“內城有慕月警長，外城有秦少主”“這樣我們就放心了”之類的話。


    丁世尊的智能眼鏡滑落鼻梁，萊昂內爾的銀白背頭散落一縷在滲血額角，隨麵部肌肉抽搐抖動。幾名私人保鏢姍姍來遲地圍到主人身邊。


    秦劍丹向兩人的方向走去，故意裝出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兩位受驚了，「龍宮」開啟東城航行是受了夜龍會的邀請。我有責任保護船上各位的安全。不過實話實說，滑稽鬼並非隻有一人，我這次能撞破他的亞空間屬於運氣好，下次未必就有相同好運。上了處刑名單的人還是要多加小心啊……”


    用便攜試劑盒給自己注射了鎮定劑，勉強恢複冷靜的丁世尊恨恨道：“平民百姓根本不懂高爾夫草坪養護的艱辛，竟然因為除草劑問題就要對我進行投票處刑！“


    萊昂內爾手背青筋暴起，他和丁世尊爭奪電梯時彼此傷到了臉，雖然心中有火但此時此刻不適合發作。


    朱生智這時才想起來，剛才自己手腕上的裂隙警報鐲的確有過震動。


    “少主你竟然沒騙我，這手鐲真的有用！能不能跟李醫師商量一下量產一些，我想辦法推銷給這些怕死的有錢人啊！”


    聽說夜龍會有針對滑稽鬼的預警裝置，大廳裏的富豪都感興趣地向朱生智圍了過來，爭先恐後地詢問價格。


    秦劍丹告訴他們材料有限，不可能做到人人有份的產量，不過夜龍會總部已經安裝了大型警報裝置，生態塔和邊城特區也將會安裝，來這邊消費能得到額外安全保障。


    “不過這裏是第6區，距離總部所在的第3區還有一段距離。如果已經被滑稽鬼盯上，還是趁現在下船，迴到內城尋求庇護更合理吧。”


    每當入夜後「龍宮」會停佇在碼頭，天亮後再以極慢的速度航行，萊昂內爾和丁世尊想要下船的話現在正是好時機。


    “秦少主說的對，還是內城比較安全！”


    “這個滑稽鬼是新手才沒得逞，他風衣上印著一個哆啦a夢，看著就不專業。繼續留在賭船上，可能會有更棘手的滑稽鬼過來處刑的！”


    秦劍丹沒怎麼勸，萊昂內爾和丁世尊便決定下船，其他富豪也讚賞他們的決定，這樣一來自己被波及的概率就降低了。


    最後萊昂內爾和丁世尊分別在內城自己的居所被殺，內城隔離牆根本擋不住滑稽鬼的亞空間異能，至於他們到底死於哪個滑稽鬼之手，秦劍丹毫不關心。


    龍宮裏的第一夜，秦劍丹探索了3樓的「霓裳羽衣廳」和「黃金輪盤廳」，跟打入兔女郎內部的丁靈接上了頭，又通過擊退滑稽鬼獲得了船內富豪的信任。不過沒能看到跟韓天成類似的人影。


    “劍丹，李醫師說過，裂隙警報鐲的有效偵測半徑是20米。賭船很大，明天你和我要不要分開行動呢？”


    迴到4樓「貴賓層」房間進行簡單的情報梳理，入睡之前慕月向秦劍丹提出了這項建議。


    “分開行動？你遇到危險怎麼辦？”


    慕月輕啜著檸檬汽水，酸甜液體滑過喉間，補充著超視覺消耗的糖分。


    “我帶了槍，足以對付普通戰鬥。此次上船有兩個任務，我要尋找失蹤的父親，你要給生病的西城富豪治病。明天說不定就輪到你治病了吧。”


    “這倒也是。不過你不是懷著孩子嗎？一想到這樣的你要單獨行動我就……”


    慕月的貓耳倔強地豎成銳角。


    “不要小看福瑞人的適應能力，現在我的身體已經比較平穩了。即便是從通風管道鑽進負1樓酒窖也不礙事。”


    雖然三大家族當中韓家是對福瑞人歧視最低的家族，畢竟還是有所歧視。貴族圈裏不乏變成福瑞人就要死要活，跳樓服毒的存在。


    然而慕月對於自己的貓娘身份接受度很高，甚至把它當做自己出身於貴族之家的“懲罰”。這樣一來，她就能在其他福瑞化的城警同事身邊站得更直，長期以來對於外城人的愧疚心理也得到了一定治愈。


    次日，晨霧尚未散盡的運河上，賭船「龍宮」如同鍍金巨獸緩緩舒展身軀，船體擦過水麵漾起碎銀般的光斑。


    當前任務：搜索2樓「百戲樓」和1樓「龍門殿」，並且再次和丁靈碰頭，確認她是否問出了非暴力進入負1樓的方法。


    「百戲樓」的定位賭客群是中產階級。最引人矚目的設施是「機械傀儡賭鬥場」，木偶師操縱機械關羽vs機械項羽對砍，每迴合迸發出的血霧特效籠罩全場。觀眾不但可以押注勝負，也可以押注敵方被砍斷的部位。具體玩法比較複雜，秦劍丹沒有多做研究。


    秦劍丹和慕月雖然商定了要分頭行動，但具體的行動路線仍然是同乘一部電梯進入某層，然後分別向船頭和船尾方向搜索，每逢午餐、晚餐時間就重新聚首，一邊就餐一邊分享情報。


    午飯時間，秦劍丹和慕月沒有去4樓「貴賓層」享受高級自助餐，而是選擇了比較平民化的2樓美食街。


    秦劍丹點了炸雞，慕月則汽水不離手——越是長時間使用義體右眼的超視覺，便越需要及時補充糖分。


    “感覺這炸雞手藝不如老王……慕月你那邊沒有遇上什麼麻煩吧？”


    貓娘纖細的指尖下意識輕彈吸管，碳酸氣泡沿著管壁螺旋升騰。


    “沒有什麼麻煩，最多是有些人想要獲得‘警長’和‘少主夫人’的青睞，過來問候的時候表現得過於諂媚而已。你應該發現了吧，跟3樓的賭場不同，在2樓和1樓的賭場裏，有不少賭客戴了賭場給他們準備的麵具。”


    “我看見了。這種麵具應該是為了在其他人麵前隱藏身份，同時避免自己臉上的微表情被對手捕獲分析。像你這樣擁有超視覺的人，如果我坐在你對麵玩抽鬼牌，不戴麵具的話可能會完全暴露心中所想吧。”


    慕月微微抬起眼睛，那樣子仿佛在說“我沒必要跟你玩抽鬼牌也作弊吧”。


    “這意味著除了負1樓的酒窖之外，我父親最可能活動的區域就是2樓和3樓。他戴上賭場麵具之後可以掩蓋自己的滑稽鬼麵具。”


    “道理是這個道理。不過慕月你肯定是沒看見身形類似的人吧？我跟丁靈碰了下頭，她暫時沒問出進入酒窖的方法，但也不算一無所獲。龍宮裏的所有賭博區域都在地板下安裝了異能掃描模塊，如果客人在賭博的時候使用異能會被賭船抓住。”


    “丁靈還說，所有上船的客人都會被秘密掃描，與警務廳擁有的市民身份進行核對。特別危險的客人會被拒絕接待，也無法獲得存儲籌碼的臨時賬號。”


    貓娘的瞳孔收縮成杏仁狀的細線。


    “這豈不是說，我父親如果參與了賭博，那他就不是偷偷進入船艙，而是從正麵大搖大擺進入的？如果能夠查閱船方的數據庫，我父親在哪裏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秦劍丹的頜骨線條隨著點頭動作微微繃緊。


    “目前看來是這樣，可惜龍宮不會主動透露客人信息。接下來我想參與朱生智和老船主的洽談，看看能不能說服老船主，獲取查閱數據庫的權限。當然了，弄清楚數據庫機房所在位置，然後把琳琳給我的黑客設備插上去也行。”


    慕月的義眼泛起幽藍數據流。這是采用了“全智能動態自適應生化零件”的高級義體，即便是慕月已經貓娘化，仍然能保持兩隻眼睛的特點完全對稱。


    “就這麼辦吧。下午我仍然在1樓和2樓找人，走下層路線。你走上層路線去看看老船主那邊的情況，不是說找你治病的西城富豪也和老船主一起待在5樓的「紫微天闕」嗎？咱們同時行動，如果需要對方的支援就用警報鐲通訊。”


    “明白了，你走下層路線的時候注意安全，萬一遇上危險就把朱生智之流推出去擋槍吧！”


    由於狀態恢複不是特別好，今天答應的兩更變成一更了（河馬鞠躬），不過欠更會在本周補上的（還包括3月5日上一卷卷終時欠的一更）最後：請假條裏提到的被龍貓榨幹的過程不會過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