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你可問對人了。”</p>
王靜雅笑道：“論及身法，在南方，有許多拳種都要優(yōu)勝一些，小巧騰挪的功夫不少。但在京城地界，拳法風(fēng)格主要追求大開大合，硬打硬殺。</p>
而有一種拳法，卻是逆勢而上，直達天聽。不但是民間，就連皇宮大內(nèi)，都對這拳法十分尊崇，那就是八卦拳�！�</p>
“這套拳法又稱遊身八卦掌，是董老宗師所創(chuàng)，稱得上神奇詭異。當(dāng)初在京城，他和太極宗師楊玉泉，並稱為無敵宗師……那都是打出來的威名，得世人承認的。</p>
楊宗師暫且不說，董還鄉(xiāng)老宗師如今還傳下兩脈嫡係。一脈在大內(nèi)宮廷傳武，一脈隱居民間，不出風(fēng)頭。不過他們擇徒甚嚴，一般不與外人交流拳法。你想學(xué)的話，就有些難辦了。”</p>
王靜雅家學(xué)淵源，對天下各門各派的拳術(shù)，都如數(shù)家珍。</p>
此時說起八卦拳，頭頭是道。</p>
“……聽說，董老宗師當(dāng)初演武之時，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自己的身體給練沒了。雖然略有些誇張，他的身法的確是又快又奇。與他對陣之人，往往連人都沒看清，就被打倒。</p>
對了，他們家的拳法，有著獨門的輕身八卦練法，練得身輕如燕，登房踏脊，如履平地……”</p>
“八卦拳嗎？”</p>
張坤心中意動，把這事放在心上。</p>
體質(zhì)方麵可以憑借著修練六合拳一路精進，敏捷方麵，是得想想法子。</p>
此時，一直以來都是沉穩(wěn)大氣的吳仲達也湊了過來，強行壓抑住激動之情，笑道：“這次收獲很大，沒想到，一個山賊窩子，會有著如此積累……”</p>
他又是高興，又是有些難過：“趙家三兄弟惡事做盡，現(xiàn)在又攀上了洋人。你猜他們怎麼做來著？竟然夥同洋人光明教會，一起欺壓愚弄百姓。</p>
但凡信教之人，就不加搶掠；那些排斥洋人的百姓，他們就時時騷擾，抽骨吸髓。鬧得周遭鄉(xiāng)鎮(zhèn)人心惶惶，簡直是活不下去……教堂信眾也越來越多了�！�</p>
“官府呢？怎麼就沒把這消息報入京城？也沒有派兵剿沒？”</p>
王靜雅怒道。</p>
她也隻聽聞雞公山臥虎寨，在南下鏢路設(shè)卡，收取過往商隊銀兩，倒是不知道還有這檔子事。</p>
“官府怎麼樣，小丫你還不知道嗎？”</p>
吳仲達有氣無力的苦笑。</p>
常例的報喜不報憂就不說了，大多數(shù)官員為了自己的帽子，或者還會與山賊勾結(jié)。尤其是當(dāng)對方還與洋人教會有著勾結(jié)，那更是能不惹就不惹。</p>
睜隻眼閉隻眼，當(dāng)做無事發(fā)生。</p>
至於百姓。</p>
百姓如野草，隨生隨滅，又何曾有人會去憐憫？</p>
京師外麵三縣之地，都已經(jīng)成了這等鳥樣，想想也能猜到，在其他更偏遠的地方，平民百姓到底過著什麼樣的日子。</p>
“你看，那些青壯，就是準備送往威海一帶……可能會編入華勇營。那裏已被洋人占據(jù)，百姓多有逃逸，更有些義士與洋人拚殺。於是，洋人就弄出這麼一支軍……隊來，讓咱們自己人打自己人。”</p>
張坤抬眼望去，就見到一大批約五六十個男人，眼神茫然的下山。</p>
這是關(guān)在山寨裏的……</p>
吳仲達審問過山賊得知，加文來此的目的，就是準備帶走這些人。</p>
另外一些女人，卻是山寨匪徒不知從哪裏搶掠而來的民間女子……</p>
此時得知自己被救，有些正在嚎啕大哭。</p>
“這些人的來源，應(yīng)該都是去歲大饑荒之時，逃到京師來的流民百姓……我還記得那時京師緊閉門戶，不許流民衝關(guān)。並且，派出武衛(wèi)軍驅(qū)趕打散�！�</p>
王靜雅木然說道。</p>
她倒是記起了一些事情。</p>
“是啊，老弱婦孺都死得幹淨(jìng)了，活下來的這些青壯總算還有點價值，被洋人帶走�；蛟S去往海外，或許是編入仆從軍……”</p>
吳仲達說到這裏，感覺到氣氛太過沉重，已經(jīng)不想再說下去了。</p>
這些國家大事，他們位卑力薄，真的無能為力。</p>
隻是轉(zhuǎn)過話題，說起這次攻山的收獲。</p>
“收獲很大，有糧食兵器、金銀珠寶，還有一些銀票和鷹元……初步估算，單是這一役，除去歸入鏢局公中的。眾位兄弟按職務(wù)高低、出力多寡，多則可以收獲數(shù)百兩，少則也有數(shù)十兩�！�</p>
吳仲達看向張坤，恭喜道：“張兄弟這次功勞就大了，城門口與臥虎寨兩戰(zhàn)，所有收獲結(jié)算，少說也能得到三千兩銀�！�</p>
這麼多嗎？</p>
張坤也有些恍忽，當(dāng)日與李小宛在廢園處討飯討銅板的情景還曆曆在目……</p>
這些日子，小丫頭買菜買藥時，也是算計著銀錢，生怕花光了，又要餓肚子。</p>
明知道那藥材的配方，已經(jīng)初步估算出自己身體的承受力，也不敢去藥鋪買藥配製龍虎壯元湯。</p>
‘有錢了，就可以開個醫(yī)館……小宛如今醫(yī)術(shù)已經(jīng)可以獨當(dāng)一麵，可以做個坐堂大夫。待我有了足夠的龍氣點，也能抽一點出來提升醫(yī)術(shù)，治治疑難雜癥。天長日久細水長流，總也能掙點龍氣值�！�</p>
‘不但需要大量的龍虎壯元湯，爭取在最短的時間，最大限度提升身體各項屬性。還要打聽各家各派的隱秘，看看能否獲得另外的練體藥方……’</p>
看著逶迤下山的青壯和女人，張坤心中百感雜陳。</p>
這些人剛剛出來那會，有如行屍走肉。</p>
走著走著，似乎迴過神來。</p>
有的歸心似箭，有的茫然失措。</p>
有的人跪在路邊，向著鏢局眾人這裏磕頭，隱隱哭聲震天……</p>
有歡喜，有哀傷！</p>
陸陸續(xù)續(xù)的，就有七道金色光輝，一點點撲入張坤眉心。</p>
‘就算是他們不知道到底是誰救了他們，也不知道我在其中到底又做了些什麼？龍氣還是準確的找了過來……人心即天心，聚眾為氣，人可以欺，天不可欺……’</p>
看著屬性欄裏，龍氣點逐漸變得豐足，已經(jīng)有了十三點之多。</p>
張坤心中唏噓的同時，也是暗暗思索。</p>
‘龍氣點的來源，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越是心高氣傲、生活富足的，越不容易貢獻出來……越是走投無路，一無所有的窮苦百姓，越是容易產(chǎn)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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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前麵所得之龍氣值，除了義診那一波大的。多數(shù)是李小宛、王靜雅、吳仲達這些人貢獻的，其他人似乎都沒有什麼觸動。</p>
而這一波，自己甚至都沒與那些被擄來的百姓見麵，就得了7點。</p>
張坤就有些了然。</p>
‘這道虛空之門，難道是逼著我做事，做好事，做大事嗎？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而已……’</p>
提升至下一個修為境界的龍氣點已經(jīng)湊齊，還多上幾點。</p>
張坤摸了摸左臂上用細白綿紗裹得嚴嚴實實的傷處，暫時沒有動用。</p>
‘還是到了隱蔽的地方再提升�！�</p>
上次在住處提升至鍛骨境界之時，可是骨骼如爆豆般亂響，氣息大變。就連身高也漲了兩公分。</p>
惹得李小宛丫頭好一陣狐疑。</p>
幸好，這丫頭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是被一道雷從天上打下來的設(shè)定，遇到再奇怪的事情，她也不會太過奇怪，更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p>
現(xiàn)在，如果在眾人目光之下，突破易筋關(guān)口。</p>
說不定，就會造成轟動。</p>
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測。</p>
……</p>
迴程，經(jīng)過同興鏢局和會友鏢局的車隊之時。</p>
兩個鏢局的鏢師們齊唰唰招唿著商隊讓開大道，客氣的迎上前來問好，恭賀。</p>
眼中豔羨之情，怎麼都掩飾不住。</p>
這一波攻山，大獲全勝。</p>
不說名聲和戰(zhàn)績……</p>
單是臥虎寨多年積累，就讓源順鏢局也能吃個滿嘴流油。甚至，還可以有多餘的錢財，招慕一些拳師和趟子手，擴大鏢局規(guī)模。</p>
在如今這個亂紛紛的時期，有人，有刀、有槍，那就是安身立命的根基。</p>
這一次，張坤仍然沒有出頭。</p>
隻不過，他發(fā)現(xiàn)，對麵兩大鏢局的鏢師，總是會有意無意的把目光投向自己。</p>
目光火辣的像是要把人都煮熟了。</p>
“張師傅好。”</p>
“張師傅如此年輕，又如此了得，果然是英雄出少年……”</p>
“久仰久仰……”</p>
“欽敬欽敬！”</p>
……</p>
當(dāng)夜，鏢局西院燈火通明，擺宴大慶。</p>
杯盞交錯，哄堂歡笑中。</p>
羅七撐著孤拐，迴過頭看了一眼，目中有著刻骨痛恨，悄悄的從東側(cè)門出了源順鏢局。</p>
“廢了，我從此就廢了，張坤……”</p>
斷了一條腿，據(jù)大夫說，養(yǎng)好了也不能用力。</p>
剩下一隻完好的左腿，胸骨又受過重傷，就算是恢複完好，一身武功十成之中也去了五六成。</p>
以後打個趟子手都不一定能打贏，還能做什麼？</p>
前途盡毀。</p>
羅七悄悄的上了馬車，隻帶了一個親近隨從，坐上馬車，前往巡捕營。</p>
“陳兄，小弟有要事麵見崔公公，不知能否引見一番？我知道內(nèi)廷索拿賊人的下落，需當(dāng)麵稟報�！�</p>
找到陳鳳鳴捕頭，因為往日頗有交情，倒是沒有被拒之門外。</p>
羅七也不拐彎抹角，直接爆雷。</p>
“此事可真？崔公公那裏，我也沒辦法見著。不過，可以給你引見小秋公公……石頭，你帶羅師傅前去�！�</p>
陳鳳鳴身為緝兇捕頭，剛剛十三坊市翠屏樓發(fā)生火拚，死傷人命。</p>
他此時正要帶人出發(fā)，也不好中途離開，就指了一個親信帶路，立即轉(zhuǎn)身匆匆離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