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仙子聞此言,鳳目中閃出淚光,心下則道:“通過這一事,我才深深了解當(dāng)年婉兒的心情,才真正理解了她的義舉。原來,婉兒火眼金睛,一眼便看出了他看情、看意之重尤勝己之生命。不過,這麼一來,我更加不可以叫他有任何意外,否則我會內(nèi)疚一生一世!毕胫了,深情惓惓的說道:“雲(yún)龍,什麼都別說了,我知你擔(dān)心我不敵敵人,唯恐我有失,其實你大可放心,我得了你的內(nèi)功,業(yè)已今非昔比。所以,你不用為我耽心,我會輕鬆自如打發(fā)了敵人的!
司馬雲(yún)龍深知她是叫自己在江湖上少樹仇敵,可自己堂堂男子漢,怎麼忍心見她一個弱女子在這當(dāng)口拒強敵?她拒絕,自己益加不能置身事外,代她克敵之心甚濃。說道:“小姐,我既然不惜把內(nèi)力輸給你,說明在我心裏未把你看成是泛泛之交。況且,你的內(nèi)功固是精進一大步,但劍法實在是稀鬆平常,所以由我代你出戰(zhàn)最為適當(dāng)!币娒廊擞_口,忙舒適鄭重道:“小姐,甭開口,不才知道你要講什麼。你放心,我雖輸一些內(nèi)功給你,可還未到內(nèi)功耗盡、心力交瘁的田地,拒敵對我而言並非難事。好了,客人來這麼久,我二人如此爭執(zhí),也怠慢了客人,此事就這麼定了。當(dāng)然了,如果你不當(dāng)我是知己、刎頸之交,不希望日後再見麵,你可拒絕采納我的建議!
粉衣仙子他神色凝重嚴然,不能違他的命,當(dāng)即讓步:“好罷,雲(yún)龍,我一切聽你的。不過,你也聽我一言,千萬小心,見事不妙,千萬別硬撐著。好麼?”
司馬雲(yún)龍點了一下頭:“好,我答應(yīng)你,打不過,我便學(xué)兔子遁之!”
金玉手晃紙扇,嘖嘖連聲,似大是羨慕二人的情意,說道:“哎,看你二人這般為對方著想,我真不忍心堅持決鬥。隻要結(jié)束了打鬥,雖隻殺一個人,可卻無形之中也害了另一個人的性命?上а!”
“你甭高興太早了,小心樂極生悲。哼!”阿玲齎怨搶白。
金玉哈哈一笑:“但願是我樂極生悲,而非是你們技不如人!
司馬雲(yún)龍重新朝金玉一拱手:“金先生,晚輩不才,想向您討教幾招,故而代小姐出手,您不會因為我是無名之輩而不肯賜教罷?”
金玉唰的一合紙扇,不快道:“哼,甭假惺惺的,有什麼話幹脆直言好了!
司馬雲(yún)龍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開口道:“金先生,晚輩想求您答應(yīng)我,你我二人一戰(zhàn)之後,不論雙方孰勝孰負,都希冀先生日後莫要找這位小姐索債報仇。您能答應(yīng)晚輩的請求嗎?”
“這麼說,你是甘心情願用自己的一腔熱血來換她的平安活命了。是罷?”金玉初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後方問這麼一句。不過,聞此言之後,使他對這位年輕後生又高看一眼,心說此人雖然年少,卻是俠骨仁心,真是難得啊!
司馬雲(yún)龍輕鬆的道:“如果您非要這麼理解,晚輩也沒有什麼異議!
“此次迴中原,本想所遇到的敵人會是殺人如麻的冷血動物,不曾想到對手竟然如此熱血沸騰、如此重情重意、如此俠肝義膽,看來這次決鬥縱敗亦不失為幸事!”金玉似乎不想與司馬雲(yún)龍決鬥,繼續(xù)道:“你是我平生所遇到的最值得敬重的敵手,故而至於你我是在兵刃上、還是在拳腳上,或是以其餘的方式來決鬥,皆聽你的!
司馬雲(yún)龍道:“不,不管怎麼說,您照我年長,這題目怎麼輪也輪不到我來出,所以還是由您來揮筆畫道兒,晚輩跟著走。”
“好,夠爽快!”金玉一翹大拇指,環(huán)顧而視,悠悠的道:“明月懸空,星火閃爍;四野花香沁人心脾,畫舫行於花浪香濤之中,恰如仙境;唉,真是忒愜意了!假使將這戰(zhàn)場選擇在此,豈不是焚琴煮鶴、大煞風(fēng)景?你我雖身在仙境,卻俱異地做客,不可在雅人麵前動粗。依我之見,我們的決鬥也可雅一點兒,就似蘇秦、太白雖有劍在手,但並不用之來殺人。”
“的確,此等清雅之地委實不宜見血,那如何比法呢?”司馬雲(yún)龍含笑諮詢。
金玉舒然從容的道:“良辰美景,清雅之地,你我不如就來個雅鬥。你我一人出招一人化解,隻比劃而不動真力,化解敵招之人無法化開敵人的招式便為輸。但是,不拘何門何派,隻消能化解敵招便為勝。哎,隻是可惜無酒!”
“阿玲,你們搬出三把椅子、拿二壺酒來!狈垡孪勺硬逖苑愿老氯恕
金玉見四人進艙搬出三個椅子,拿出二壺酒。放好後,一個仆人托盤立於自己身後,其餘三人立於司馬雲(yún)龍、粉衣仙子身後。三人坐下,金玉又進一步解釋:“少俠,咱們以壺中酒盡為決鬥的終止,一人先進三招,對方化解而後還三式,才得飲上一盅酒;婚_敵式時,敵人可以飲一杯酒,由未飲酒者出招。以此類推,直至壺中酒盡而終,誰的壺中酒先盡誰為勝,至於敗的人是愧而自盡,還是揚長而去,盡聽其自便。好了,話鄙人盡已講在了前頭,你有何異議可立地講出來。說吧!”
司馬雲(yún)龍未及開口,阿玲唰的一聲拉劍出匣,毫不客氣的道:“你大言不慚,本姑娘倒要看看這一招你如何化解。看好了!”長劍躍動,劍花翻飛,嗡嗡有響。隨著腕翻劍動,一招淩厲老辣的劍招為其外售出來。她之所以人前空演一式,倒非故意賣弄,也非為了討主人歡心,她總覺得金玉忒傲慢,故她才出此殺招,以求勿使敵人小覷己方女流之輩。金玉觀後並未妄加評論,微微一笑,慢抬紙扇,扭腕擰扇,空自一兜,後又瀟灑無力的向阿玲一點。
阿玲見敵人出招似是而非,似劍非劍,似扇非扇,慢如牛行,無力若病入骨髓,即小視而不滿的道:“嗨,你比劃的這個叫啥呀?病病歪歪的,你是不是患了癆病?如真染了病癥,你還是趁早迴家等著壽終正寢吧!咱們雙方的比試也就此作罷,因為無須司馬公子動手,本姑娘已經(jīng)勝了你。”
司馬雲(yún)龍款至真誠、直言不諱:“阿玲姐姐,你輸啦!”
“何以見得,這……這怎麼可能呀?”阿玲之驚詫不亞如聞聽死者還陽。
司馬雲(yún)龍耐心的解釋:“阿玲姐姐,你這一招貂蟬拜月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均發(fā)揮到了極至,這一點大出小可意料,然而我之所以說是你輸了乃是有緣故的。金先生所使並非扇法是青城派的天罡劍法,化你劍招這一式是春滿琴堂,後招瑤臺有路,分別紮向你的腦戶、百會、神庭、玉枕、絡(luò)卻五大穴,令你無法相守。故此……”
“他攻有何可大驚小怪的,莫非本姑娘我無招可拆麼?”阿玲口上不服。
司馬雲(yún)龍微笑道:“那也不是,以你的劍法而論,隻須以十倍於金先生出招的速度迴劍,使出一招西子浣紗不僅可以化解敵招,後招飛燕迴眸竭力使出,定可迫使金先生後退五步!
阿玲聽完格的一聲嬌笑,似司馬雲(yún)龍所言她全然能辦得到一般。金玉聞之則心下一愕,看來這年輕人有點兒門道兒哇!舒眉一笑,一翹大指:“好,端的是英雄出少年!衝此你當(dāng)飲上一盅酒,隻可惜發(fā)招之人非是你,故此這一杯酒你不能飲。書歸正傳,目下你該出手了。請!”
司馬雲(yún)龍手一動,道:“不,您長我幼,還當(dāng)您先請!”
“如此,我就不客氣了,你看好了,這是第一招!”金玉突斂笑容,扇如劍跳動,端的是起如風(fēng)、動若龍,分開香風(fēng),丈外虛刺!暗诙邪凳移坌!”頭一招未老,二式綿綿不絕而出,扇影頓改方向,繞後而紮。如以真刀真槍相對,這一式算計身後定然難以讓開。第三招突出,扇影如煙一閃即逝,獨占個快。“三招我已經(jīng)盡出,現(xiàn)下看你的化解之招、迴擊之式。不過,這一盅酒,我還是當(dāng)飲的!苯鹩裱援,不顧對方反對,拎起酒壺,自斟自飲。他希望己招對方能化,最好所迴擊之招更不要令己失望。
“還是老江湖呢,你不知道你是我們
的敵人麼,你就不怕我們在酒中下毒毒死你麼?”阿玲笑道。
金玉頗為自信地說道:“不錯,我們的確是敵人,可是我相信你家小姐的為人,她雖然有置我於死地之心,可還不至於下作到如此地步。小姐,你說呢?”
“誠然如此,金先生的坦蕩大大出乎小女子我的意料之外呀!所以, 希望金先生能答應(yīng)我,無論今夜你與雲(yún)龍的論劍結(jié)果如何,希望我們之間永遠都不要刀劍相向。成麼?”粉衣仙子 從心底往外不想與金玉成為敵人,故此情不自禁的言出五內(nèi)。
金玉微點其頭:“這你不用擔(dān)心,畢竟這是我們之前早已經(jīng)說好了的。難道不是麼?哈哈……”
“不錯!”粉衣仙子不再開口,轉(zhuǎn)而與金玉一並望向司馬雲(yún)龍,等著他開口。
司馬雲(yún)龍對於破解之法早已有數(shù),淺淺、自信一笑,滔滔不絕的道:“金先生所使的依然是青城天罡劍法,第一式正是晴雪飛灘,向晚輩任脈所屬的曲骨、中極、關(guān)雲(yún)、石門幾穴刺來。晚輩則以天罡劍法中的一式無情風(fēng)雨外攔。第二式以歹毒見長,晚輩使出南海蓬萊島島主家傳遊龍劍法中的一式龍吟雲(yún)起……”右手二根手指並成劍訣,伸出如劍倏地一改,極自然、極瀟灑的飛往身後,劍法路數(shù)業(yè)已截然而易, 繼續(xù)道:“……來攔住向我背後懸樞、胃倉、天宗、神道四穴襲來的四劍。至於第三招夜來風(fēng)雨講究的是個快字,晚輩則以輕巧玄妙的華山劍法來拆。”話出指動,在動中不知不覺間劍的路數(shù)已經(jīng)如行雲(yún)流水般自然而改,由神秘變?yōu)檩p捷。紹道:“通過這一招蒼鬆迎客的使出,華山劍法又破了先生的青城劍術(shù),從爾使晚輩心口免去一劍之厄。”
“好呀,好呀!”阿玲拍手道,對於司馬雲(yún)龍輕易拆了此三招,令六人大為驚愕。
司馬雲(yún)龍則對對方道:“金先生,現(xiàn)下應(yīng)該是晚輩迴擊了。晚輩這頭一招所用的係天罡劍法中一式的東山野獅;第二招則改為丐幫追魂劍法中的一招魂歸故裏來擊先生囟門穴;第三招則以八大魔君中‘劍指南天’葛玉龍的九十三路嶽王劍中的一式山外青霞,分別點向先生青靈、乳中、人迎、經(jīng)渠、衝陰、合穀、氣衝、箕中、橫骨九大穴!笨谥心钅钣性~,手指如劍亦未收鞘和延宕,可劍路則一時變?nèi),指劍初時若炰烋的北風(fēng),中間一招又化為快如電動、捷如鬼王抓羅剎,最後見邪氣外溢,快、狠、準各個方麵無不勝前招百倍。恰如先拋出兩個銅錢無人看上眼,突又甩出十兩黃金震懾住觀者。手指一縮,長劍應(yīng)聲入匣,飲下由紅粉知己親自斟上的旨酒。
麵對對手所出的頭二式,金玉則分別以一招寒梅待放和一式兩樓殘月化於無形之中,可第三招則犯了難,不住苦澀的搖頭、皺眉,閉目仔細思考,心中潮湧:“聞知九十三路嶽王劍原由嶽王爺?shù)膸[家槍法中化出來,專點人的穴道,歹毒之極。今日見他使出,果真所傳非虛呀!我若用天罡劍法中的一式金烏當(dāng)空來化,不行,無疑會令敵劍刺中青靈、人迎、衝陰、箕中;用那式煙水茫茫來拆解呢?哎呀,也不中,無法擊飛向乳中、人迎、衝陰刺來的三劍;那麼用一式寸寸斷腸,這又罩不住向我合穀穴飛來的一劍。青城劍法不中用改用別的劍法,可我所會的劍法中以這套劍法為強,這可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偷眼觀瞧,司馬雲(yún)龍已飲下粉衣仙子給斟的第三盅酒,原來自己胡思亂想時,已然嚴重超時?善撇涣藬痴薪K究不好過,令他拚了命的苦思破敵招之法,什麼飛鷹劍法、飛雲(yún)十四劍等等劍法中的招式一一在大腦裏閃過……
阿玲咯咯一笑,大加奚落:“嘿,我說金大先生,你怎麼幹嘎巴嘴不出聲、成了個啞巴?你倒是快說破招之法呀!你沒瞧見,你一再悶著不吭聲,司馬公子壺中酒盡了,可要搶你的酒飲啦!”一言衝出,引來粉衣仙子的抿嘴巧笑,三名婢女嘻嘻嬌笑。
由於金玉在專心一致苦思破敵的法子,所以阿玲的非笑之聲未能擠進一句。他雖然不曉得麵前這位少年公子何以會葛玉龍的嶽王劍,不過他曉得如真要大打出手,決不會允許自己用這麼長時間思考,自己怕是早已斃命在他劍底。此刻,猶如小貓抓心,坐立不安,冷汗潸潸、長噓短歎,大腦中擠滿了自己所會的諸路劍法、刀招、甚至於掌法、指法等等武功。
人在山窮水盡、萬般無奈時都可能激發(fā)出內(nèi)心的潛力,出人意表的改變眼前的不利局麵。金玉乍見手中紙扇而急中生智,想起成名絕技,突掃愁眉不展、沮喪憂心的表情,中氣十足的道:“哈哈,皇天不負苦心人;你那式山外青霞我已想到了破解之法。你看好了,著!”歘忽展扇,扇行如雲(yún),又似流水自高處遇石彎彎曲曲淌下,用行雲(yún)流水來形容這招盡掃狼煙並不為過,然而不同的隻是這招是扇法而並非劍招。
“煽了幾下破扇子,便大言不慚的說破了人家的劍招,好笑、好笑、真是好笑呀!”阿玲毫不客氣的嘲諷著金玉。
司馬雲(yún)龍則肅然道:“阿玲姐姐,金先生所言非虛,端的是化了我那一招山外青霞。你看先生翻手、抖婉的姿態(tài)、其扇法乃出自失蹤江湖好久的‘逍遙郎君’宇文朔前輩門下,萬萬不可小視他老人家以扇代錘、捶穴打脈的絕藝。∮钗那拜呏悦鹛煜,靠的正是這項絕技!
粉衣仙子等無不一愕,她們均知道“逍遙郎君”宇文朔乃是一代大俠,其武功僅在八大魔君之次,然早於三十年前即失蹤了。她們不知道司馬雲(yún)龍的恩師與宇文朔有交情,故對於宇文朔的武功一清二楚。
金玉大驚失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師承鮮為人知,不料竟被麵前這少年一語道破,看來少年人不可小視。喝下一杯酒,道:“司馬少俠不僅僅精通各家武功所長,更有一般人沒有的好眼力。不過,這迴可看你的了,接著!”一言未畢,扇如劍閃,又如刀砍,後來竟然更了斧劈。三招瀟瀟灑灑、在不加一分內(nèi)力的情況下盡數(shù)演完,以待對方化解、出招。
司馬雲(yún)龍一豎大拇指:“好功夫!”沉思些些,盡將大腦所想抖摟出來:“金先生,您第一招一枕清風(fēng)搠我胸前紫宮、天池二穴,其中破綻之處幾乎沒有,晚輩想如將劍一橫,使一招銅牆鐵壁,當(dāng)可化去;第二式地遠天遙,扇向晚輩任脈劃來,晚輩以快對快,自下而上,一式過眼雲(yún)煙突點向您肩井穴,當(dāng)可令您迴扇而禦,從而又化了您一招;對於第三招春色三分的打來,這招所取乃晚輩的百會、肩井、肩貞三穴,此招照先前兩招均快捷玄妙,我想憑著武當(dāng)?shù)妮p功青雲(yún)直上當(dāng)可避開,不過終究不是化開的,故晚輩想以華山劍法中撥雲(yún)見日的前招和青成天罡劍法中清風(fēng)冷月的後式合二為一,當(dāng)能化掉您的第三招。”說話時指也未閑著,上下比劃,突如龍吟九天,時似大雨傾盆,二個半招合為一式,間隔毫無任何刀削之痕,行雲(yún)流水,自然天成的程度宛如這二大門派的劍法源出一門。
“雲(yún)龍,你真棒,又化去了金先生三招。”粉衣仙子歡愉無限。
金玉由心往外對司馬雲(yún)龍大加讚賞,道:“司馬少俠,前二招你化的可謂平平常常,我要說的是後一招,這一招你化得不僅巧妙,關(guān)鍵是將二大門派的劍法合二為一合得天衣無縫,半點兒破綻也未給敵人留,可謂大家風(fēng)範(fàn)!若是嶽鎮(zhèn)龍和路子安瞧見了,我敢說定能愁壞嶽掌門,氣死路老賊。哈哈!對了,現(xiàn)下出你的三招吧!”
司馬雲(yún)龍心說:“天色不早了,雖與這位金先生如此鬥劍頗為開心,可長久下去終究不是個法兒。如許一來,不僅會耽誤小姐休息,時間久了不歸,還得令大家憂心如焚。好,我先以周易六十四路奪命劍難他一下,如難不住,再用九龍幻影十八式來拿下他!贝四罡‖F(xiàn),當(dāng)下道:“金先生,目下晚輩出招了,您請上眼!”指飛劍走,雖無聲,可是劍氣甚濃,一口氣演了三招,分別是周易六十四路奪命劍中的龍戰(zhàn)於野、風(fēng)行
天上、雷出奮力。在劍法中,這三招上下根本不能銜接,因為它們上下均另有招式相連,一旦強行連接,破綻必定甚多,幸好此次決鬥是就招而論,非論從兩招間的破綻處化解敵式。殊不知,這三招在他手中銜接如一,毫無半分痕跡,宛似原來這三招就是這麼銜接的,這些都賴於他在劍術(shù)上的造詣勝過其師。九龍幻影十八式這樣難習(xí)的劍法他均已運用自如,其餘劍法運用起來自然不在話下,這才令他如張旭所書的草字,所書雖僅有三個字,可狂草書成後外行不易將字分開。
粉衣仙子主仆乍睹司馬雲(yún)龍的比劃,無不大驚,雖他掌中無劍,可劍意卻十分明了。粉衣仙子初時自信玉女七絕劍係罕逢敵手的上乘劍法,可一見他的劍法,傲氣頓逝,知道自己的劍法縱然大成也趕不上他。同時,這也使她對他去青城山會高手的事又放心了許多,知道憑這套劍法再加上他的內(nèi)功奪下武林盟主的大位當(dāng)決非難事。
金玉見這三招連成萬劍,萬劍化為片片飛芒將自己圍在中央。這三招所走的路子各異,乍看起來剛?cè)岵灰、捷緩各異、似並非出自同一套劍法,可這三招卻是同一套劍法中的招式。別說將這三招片刻間一一化去,縱是這頭一式龍戰(zhàn)於野要在彈指之間化去,憑自己的能力怕無法可施。此刻,滿腦子均是實戰(zhàn)中的利刃、飛雪,弄得他焦頭爛額、束手無策。說真的,如真打鬥的話,他一時難以破敵招還可以一一讓開,可現(xiàn)下不一樣,並無性命之憂,不必騰閃相避,要想勝出唯有破解敵招。
他急著想破敵式,可自己所熟知的劍法均難以化開敵招,想自己創(chuàng)出新的招式,一來時間短不允許,二來也未能作到博采眾長,企圖自創(chuàng)新招談何容易!額頭盡是豆粒大小的汗珠,月下看不清楚,可臉色的確變了。絞盡腦汁、搜腸刮肚的苦苦思索兩炷香的時間,甭說三招盡數(shù)化去,縱是頭一式的拆解之法也未能找到。偷偷向司馬雲(yún)龍瞧過去,見他一杯杯飲著玉壺裏的青州從事,心知此一役自己輸定了。
對金玉而言,敗於照自己年輕二十餘歲的少年人之手,麵子上是大為難堪。他認為大丈夫勝能承擔(dān),失敗也應(yīng)該敢於麵對,況且一時的勝敗輸贏也不足以論英雄。觀古,重耳有流亡他國之苦,齊桓公有管子一箭之恥,曹孟德有為馬超追得棄袍割須、如喪家犬之時,關(guān)雲(yún)長也有敗走麥城之結(jié)果,武鄉(xiāng)侯更是一世英明,臨了六次兵伐中原,終未能定鼎中州。大英雄均如此,何況我區(qū)區(qū)一屆凡夫俗子呢?
金玉心一寬,立時收起心神,不再固執(zhí)的去苦想破解對方劍招,淺淺一聲幹笑,由衷說道:“少俠所使的這三招周易六十四路奪命劍法,我無法化解開來,就此服輸。我們雙方之間的恩怨也就此一筆抹煞,日後鄙人不再找你身邊這位姑娘的晦氣。哎,當(dāng)真是後生可畏。 睔U了口氣,盛情拳拳的道:“少俠即為上官青雲(yún)大俠的嫡傳門人,希望你能以他老人家為榜樣,成為替天行道的一代名劍,千萬莫學(xué)你要去的那地方的主人!
司馬雲(yún)龍豁然,原來金玉根據(jù)自己使出周易六十四路奪命劍,便準確無誤的認為自己係上官青雲(yún)的徒子徒孫。心下一笑,並未否認,道:“多謝前輩的忠言和期望,同時也請前輩放心,晚輩身為堂堂男子漢,又是習(xí)劍之人,自當(dāng)以匡扶正義、除強扶弱為己任!
“好,如此真乃是江湖之幸,蒼生之幸啊!哈哈……”金玉似乎早已把為兄弟報仇這頭等大事甩在腦後,失敗之恥也已煙消雲(yún)散。他是劍客,又是君子,自然以敗在自己所敬重的對手劍下為榮不為恥。拿起酒壺,斟上兩盅酒,一盅遞與司馬雲(yún)龍:“司馬少俠,衝你這一句‘以匡扶正義、除強扶弱為己任’,老朽不佞,借花獻佛,敬你一杯。請,老朽先幹為敬!”飲下杯中酒,見司馬雲(yún)龍也喝下杯子裏的酒,衝他一拱手:“少俠,匡扶正義之路任重而道遠,你多多珍重,老朽就此別過。不過,老朽並非是黃鶴一去不複返,他日想出你這三招劍法的拆解之法,定然會現(xiàn)身找你再來一次雅鬥。哈哈!”唰的一合紙扇,想離開卻頗有幾許戀戀不舍,扭頭一瞧粉衣仙子,衝其真誠的一笑,後又無可奈何的輕歎一聲,令人甚是不解其故。
司馬雲(yún)龍也拱手迴禮,極是真摯的說道:“金先生再次造訪之時,晚輩定會提前多備美酒相待。天黑路難行,希望先生一路福星。再會!”
“不錯,天黑了,你別遇上鬼。”阿令笑嘻嘻的對客人道。
金玉甫才迴道:“黑是不錯呀,可我不可能再遇鬼了,因為在這裏我已經(jīng)遇上了你這個嘮嘮叨叨、沒完沒了的長舌鬼啦!”提氣直射向遠方,聲音越發(fā)輕了,並迴響在腦後:“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哼,莫名其妙,倒似是誰看上了他是的!卑⒘崂湫︶釋λ抉R雲(yún)龍道:“公子,這次多虧你打跑了強梁,我們真得好好謝謝你,要不請你再喝幾盅酒吧!”
“不了,天色不早了,在下早應(yīng)迴去了,無奈出了這件事。我相信金先生是君子,不會去而又返,故此你們可以安心小憩了!彼抉R雲(yún)龍話固是對阿玲所講,可眼睛始終未離開粉衣仙子,含笑道了句:“練功勿急於一時,小心些,我去了!
“嗯,我記下了。”粉衣仙子急促的問:“我們何時能夠再見麵?”
司馬雲(yún)龍淡淡的道:“不得而知。不過,我相信隻消緣未盡,肯定會有下一次見麵之日。小姐,請多多保重,咱們青山不改,後會有期!”
“雲(yún)龍,你去罷,我會代你向上蒼祈禱,保你能達成目的!狈垡孪勺与m覺有一肚子話要對他說,然又怕真的吐完心曲而與他的緣也盡了,所以欲目送他離去。
阿玲麵有敬佩,笑嘻嘻的留客:“公子,夜色尚早,你何故急於離去,是不是我們招唿不周呀?”
司馬雲(yún)龍笑道:“那倒不是,真的是天色不早了!
“既如此,您好走,我們不遠送了。”阿玲與另外一名白衣婢女一動白綢,將其以內(nèi)力拋向花海對岸。唰——銀河在花海上空出現(xiàn),直抵彼岸,銀河為雲(yún)所托,在花海上空一尺處固定住了。
“各位,晚安,在下告辭了!”噌的,司馬雲(yún)龍腳踏白綢,宛如一條玉龍,欻而一閃而逝,消失在黔雲(yún)黑霧中。
粉衣仙子含情目送伊人向遠方飛去,睹二名婢女又撤迴雲(yún)橋,若有所思,心中殊為失落茫然。心下思索:“他詢問我姓名,可我並未令他如願。他嘴上沒講什麼,心裏會不會怪我不夠坦誠,從而不願見我。不……不不會,決不會的,他是一位謙謙君子,萬萬不會不體諒我的苦衷。哎,真不知何時有天賜良機,方能對他言明我的出身、姓名呀!”停頓片刻,輕輕長歎一聲,舉目望星空,噥噥的道:“從別後,憶相逢,幾迴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紅照,猶恐相逢是夢中!庇植蛔U氣,深有感觸的道:“無情不似多情苦,一寸還成千萬縷……”
“既然如此愁苦,何不揮劍斬斷情絲呀?”阿玲調(diào)笑道。
粉衣仙子悠悠的道:“欲斷難斷,想斬難斬,早已身不由己啦!”
不錯,情這個字怕是事間最為簡單亦最為複雜的事情,說其簡單隻須當(dāng)事二人心心相印即可;說它複雜,一旦碰上它,便似身陷泥潭中,越是苦苦掙紮,越發(fā)向深處下陷,一發(fā)難以抽身和自控。粉衣少女雖然曉得自己不應(yīng)該愛上司馬雲(yún)龍,然而實在難以和心底裏對他的愛相抵觸、抗衡。正因為此中緣故,她方說想要斬斷情絲,然而早已經(jīng)太晚了。現(xiàn)下她已經(jīng)越陷越深, 躍出這泥潭、抽劍斬情絲這些力道早給一個情字化得幹幹淨(jìng)淨(jìng)了。
阿玲嘻嘻一笑,道:“既是身不由己,不如順其自然。小姐,依我看,不如咱們下一步跟司馬公子一同往青城山,也瞧瞧熱鬧兒去!
粉衣仙子沉思良久,終未能下定決心,但她突然想起一事,對阿玲道:“阿玲,你
明日飛鴿傳書給父親,說我身體不適、心情不佳,不想這麼快迴去,索性無事,想在外麵散散心,再玩兒些時日,待我心緒轉(zhuǎn)佳,自會迴去請安。”心想:“我現(xiàn)在迴去的話,怕以後難以再見君之麵了,然而不管怎麼著也不能不明不白的迴去,務(wù)須覓得一個適當(dāng)?shù)臋C會對他講明一切!毕氲絼倓傂n入茫茫黑夜的伊人,想到杭州城中見他與陳鳳如親熱之極的情景,想到陳鳳如能夠朝夕與他在一處,心下大是羨慕、妒忌,使她不住長籲短歎,鳳目中閃爍著無奈、茫然。
阿玲心領(lǐng)神會:“小姐,你放心,我就說小姐在外害了一場大病,正在用藥調(diào)養(yǎng),待得病痊愈之後方能歸去。”
“我好好的,又染什麼病了?”粉衣仙子語中有埋怨,心下嗔著她在瞎說。
阿玲仍笑意滿麵,打趣兒道:“小姐日夜思念著他,未見時悶悶不樂、盼星星盼月亮似的想見他一麵,見麵之後開心無限、精神爽朗,分手之後更加惆悵、更加鬱悶,更加不豫。時而興奮、時而鬱悶、時而欣喜、時而不悅,這難道不是病癥嗎?不過,說起這病的名字,古人還遺留一首詩呢!”
“哦,什麼詩呀?”粉衣仙子慢吞吞的問。
阿玲詐作正經(jīng)的道:“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粉衣仙子知是王維的《相思》,顯然正中己心,兀自嘴硬:“胡說,我看你才有病呢!不過,寫字條時勿言我有病,否則父親會擔(dān)心的!
“嘻嘻,放心好了,這個我知曉的!卑⒘岬馈
粉衣仙子微微點點頭,在月下望著司馬雲(yún)龍去的方向呆呆的站了好久,直到感到一絲涼意襲來,在阿玲的催促下這才聊以**的轉(zhuǎn)玉體、邁動玉環(huán)步,緩緩迴到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