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得意馬蹄急,三人策馬南下,一路官兵前擁後護。到達錢塘城外時,已是萬嘉三十年夏季。
幾位差人飛馬前去報知蘇小小,到了鏡閣小榭,問道:“蘇小小蘇姑娘可在家麼?新科狀元,滑州刺史前來麵拜!
賈姨媽泣不成聲,道:“蘇姑娘在家,隻可惜已睡在棺木之中!
差人大驚失色,飛馬離去。
陳小九鮑仁二人聽說蘇小小已死,不由悲痛萬分,連忙換上白衣白冠,騎白馬奔向鏡閣小榭,那程咬金也連忙跟著前來。
三人到了九曲橋邊下馬,步行穿過九曲橋,鮑仁一路哭奔進屋,跑到靈堂之上,撫棺痛哭:“蘇姑娘為何不等我來謝知遇之恩,老天無眼,為何容不得有才有德有情的世間奇女子!”
“唉,當年我曾勸姑娘尋個富貴人家,終生也好有個依靠。哪知道姑娘卻道:人之相知,貴平知心。豈在財貌?!更何況我愛的是西湖山水,假如身入金屋,豈不從此坐井觀天!”賈姨媽說到傷心處,也是忍不住失聲痛哭。
“後來我擔心其母留下積蓄用光,將來生計無著,姑娘卻說:寧以歌妓謀生,身自由,心幹淨,也不願悶死在侯門內。哎……”賈姨媽說著說著又是抹淚長歎。
“難得蘇姑娘能以青樓為淨土,把人情世故倒也看得透徹!标愋【坯鋈簧駛
眾人沉默片刻。
陳小九忍住悲痛,問道:“我們臨走之時蘇姑娘身體康健,為何短短數月便暴病離去?賈姨媽你且細細說來!
賈姨媽迴道:“哎,說來話長,自從兩位公子離去,蘇姑娘日夜思念。入冬雪花紛飛之時,有上江觀察使孟浪大人前來邀請姑娘前去陪飲賞梅,屢次邀請不去,後來姑娘怕家中不寧,便獨自前去,又當場作詩羞辱孟浪,孟浪倒也是有惜才愛憐之心,未曾難為姑娘。卻不知那一旁的縣官秦布仁早已懷恨在心,於姑娘歸途設下埋伏,借口侮辱朝廷命官,乘機將姑娘抓入牢中!
“後經我多方使銀子打點,雖是免受不少獄內之苦,無奈姑娘體質本弱,加上氣憤在心,在牢裏呆了兩月,便得起病來。後來那阮籍聞訊前去營救,說願娶姑娘為妾,姑娘隻迴了句這裏可沒青鬆作證,那阮籍長歎一聲,無奈離去。後來姑娘出獄迴家,從此便病倒臥床不起。臨終前還惦記著兩位公子,臨終前說了句:我的心是幹淨的!便含淚離去!
陳小九聽完,暗自傷心,抹淚不止。這蘇姑娘有知遇之恩,如今卻已是人鬼殊途,無法報答一二。
“呔!什麼狗縣官!兩位哥哥莫哭,俺這就去提了這狗官的人頭來祭拜姑娘!”一旁程咬金聽了卻是忍不住了,怒目橫眉,大步出門,翻身上馬,直朝縣衙奔去。
一旁鮑仁已是哭的昏倒在棺木之上,陳小九此刻也是悲憤不已,一抹眼淚,便追了出來,隨程咬金一同前往縣衙。
兩人穿白衣騎白馬直接衝進府衙大堂,一看那秦布仁不在大堂之上,便下了馬,奔進後院,程咬金一把抓住一個丫鬟,劈頭問道:“那狗官何在?”
丫鬟嚇的渾身發抖,吱不出聲,手指了指後院花園。
程咬金扔下丫鬟,兩人直衝進後花園,那秦布仁正在池邊賞荷,陳小九一見,飛步上前,一把抓起秦布仁,秦布仁迴頭一看是陳小九,嚇的連喊饒命,程咬金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箭步趕上,一斧頭就直砍了秦布仁的腦袋,隨後提著秦布仁的腦袋飛馬趕迴鏡閣小榭。
迴到鏡閣小榭,程咬金提著血淋淋的人頭就往地上一扔:“鮑哥哥莫要傷心了,這鳥官的人頭已拿來!”
鮑仁已經醒轉,一看知道不好,連忙說道:“這狗官雖是死有餘辜,無奈也是朝廷命官,兩位兄弟殺了此人,怕是要被朝廷緝拿!
陳小九一想,在這裏呆著怕是要連累了鮑仁,連忙一把拉過程咬金,說道:“我們莫要連累了鮑兄弟!
兩人匆匆告辭了鮑仁和賈姨媽,騎馬出城離去。
鮑仁道:“人之相知,貴乎知心,知我心者,唯有小小!
賈姨媽迴道:“有鮑相公這番話,小小在九泉之下,也當瞑目了!
“不知姑娘臨終可有什麼遺言?”
“當日姑娘病中我曾問及,姑娘說:隻願埋骨於西泠,不負我對山水的一片癡情!
鮑仁這才強壓悲哀,請人在西泠橋側選地築墓修亭。出殯下葬之日,夾道觀看者不計其數,鮑仁一身喪服,親送小小靈樞,葬於西泠橋畔。鮑仁親撰碑文,寫出蘇小小一生為人,以表明她的高潔人格。臨行前,鮑刺史又來哭祭道:“倘不能為民作主,我鮑仁定來墓前廝守!
且說陳小九和程咬金兩人出了城,一時不知去處,忽然想起四年前伏劍山莊的許思風也是殺了一知府逃迴山莊,想必那裏安全,便帶著程咬金直奔向伏劍山莊,行至半路,兩人換迴衣裳,這白衣白冠的跑人家府上去不妥。
到了伏劍山莊,下人說少莊主不在,隻有老莊主在,兩人在客廳等了會,才見許莊主出來。
許莊主依舊是身體健壯,雙目炯炯有神,一如當年風采。一眼看到陳小九,一下子沒能認出。
“我是胡半仙的徒弟,四年前曾隨師尊來此地小住,這位是我兄弟。”陳小九一看老莊主已不認得自己,連忙解釋道。
許莊主一下想起,連忙道:“原來是胡道長愛徒,不想一隔四年,昔日孩童今已然是翩翩少俠,兩位快請上座!”
“許莊主客氣!”陳小九和程咬金一起入了座。
“不知兩位少俠前來所為何事?有需要老夫幫忙的,盡管說便是。”
“大事倒是沒有,剛殺了個狗官,怕連累了俺那當官的哥哥,便跑來躲藏幾日!辈坏汝愋【砰_口,程咬金便大大咧咧的說道。
許莊主聽了一愣,轉眼一看那程咬金,知道是個直爽之人。
“不妨不妨,兩位少俠盡管在此住上,山莊裏倒是一切方便的很!痹S莊主隨後叫來下人,吩咐給兩人準備客房。
“那多謝許莊主了,不知少莊主現在何處?”
“阿風這小子,今日一早隨友出門前去那古越幫,估計三天五日是迴不來,怕又是鬧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