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若冰展開身形,向前飛掠,他在朱家鎮廝混,對朱家鎮倒也熟悉,自信能甩掉對方,遺憾的是他太貪杯,對方更不是省油的燈,一直尾隨他身後。他七彎八拐卻進了個死胡同,待他轉過身,倨傲少年正持劍對他冷笑。“就你這雕蟲小技也想跑掉,真是自不量力,看劍。”
長劍出鞘,直刺而來,迅疾沉穩,不失大家之風。水若冰畢竟學過點皮毛功夫,一個側身,避過第一劍,,倨傲少年劍力未盡,不用收招,劍鋒一變,平平削來,水若冰提氣疾退,雖然沒有傷及肌膚,胸前衣服卻被削去一片,驚的一身冷汗。
倨傲少年又冷冷一笑,“你就這點本事”不等招式用老,右足向前半步,轉身劍尖上抬,直取水若冰咽喉,水若冰以前覺得自己會兩手已經很不錯了,今天遇上真正的江湖中人,才知道自己所謂的“兩手”較街頭賣藝的還不如。此刻容不的他多想,身子向右一歪,長劍刺到了肩頭上方,水若冰以為他會平削自己頸項,以作好避讓之策,他能想到,倨傲少年也想的到,改平削為下劃。
第一劍水若冰被削去一片衣服,以屬僥幸。這一劍劃得他鮮血直流,感情倨傲少年憤怒異常,下手較重,傷口不淺,他左手一陣麻木。一時間抬不起來,倨傲少年這兩劍一氣訶成,招如行雲流水,變化巧妙,端是一流好手,他長劍一收,笑道:“跪下認錯,饒你不死!”話語中有一種盛氣淩人的架勢,“有本事使出來就是,不要羅羅嗦嗦”水若並自知不是對手,依然不曲不饒,大有士可殺,不可辱的骨氣。兩人動手間,其餘四人陸續趕到,可見他們的身法不比倨傲少年差,他們趕來不過是想看看熱鬧,但看到水若冰還過不了倨傲少年兩劍就掛了彩,不禁大失所望,他們都希望倨傲少年被打得灰頭土臉,讓自己出手打敗水若冰,豈不出盡風頭。
水若冰退到一戶人家牆邊,抽出靠在牆上幹柴中的一根枯枝,放在手中量了量,“剛好合手”他暗歎一聲,知道今日難逃毒手,以其求全受辱,不如奮力一博,也算對得起天地良心了。
倨傲少年再出劍,水若冰手中多了段枯枝,情形較剛才好了許多,可惜幾招下來,非但他手中枯枝短了半截,身上還又多了幾道傷口,每一道傷口都不比第一道傷口淺,滿身是血,他幸慶自己沒死,要自己手中也有一柄精鋼長劍,就算敗得這麼慘,卻不會敗得這麼快,心想這次不死,一定會少喝幾滴美酒,少說幾句話,去鐵匠鋪打把劍,但好象沒有這機會了,這樣一來,鑄劍又好象沒有喝酒重要了,於是突然很想喝酒,做醉死鬼至少比做劍下亡魂好多了!眼看對方劍光連閃,迎麵攻來,淒然一笑,用盡全力提起牆角的成捆幹柴拋向倨傲少年,以樹枝作劍,迎上對方的劍尖,聞得“嘶、嘶、嘶、”幾聲利刃破衣之聲,長劍在水若冰身上留下了幾道更深的傷口,就在倨傲少年發出欲取他性命的一劍時,綠衣女子冷冷道:“這種不懂事的小毛孩教訓教訓也就罷了,何必取他性命。”看綠衣女子在看著自己,倨傲少年不情願的收劍迴鞘,綠衣女子說完話,轉身舉步前行,,倨傲少年恨恨的看了水若冰一眼,跟了上去。水若冰看著綠衣女子靚麗的身影與四位華服少年走遠,視線愈來愈模糊,那十來道傷口,要了他半條小命,他覺得很困,終於合上雙眼,什麼都看不見了——
是夜,淩雲山莊淩雲堂大廳燈火通明,大廳中央一排站滿了十二人,有老有少,都身著藍袍,手持長劍,腰板筆直,神色凝重,雙目皆是精光內儉,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這十二人中任何一人都不在一流高手之下;廳中靠北,,有一人高坐華椅,此人年在四十左右,身材高大,肌肉勻稱,線條完美,麵色如玉,頜下蓄須,雙目神光電閃,自有睨眸天下,威震宇內的氣勢;一身紫衣,透出一種無人可及,唯千古帝王方可比擬的高貴之氣,這般人物從古到今,唯他一個——天下第一莊,淩雲山莊莊主,付東樓!
聽他充滿威信而富有磁力的聲音道:“據莊中弟子迴報,魔域龍城以派人潛入中原,這是中原武林陷入空前劫難之先兆!”他非但知道魔域龍城城主龍人傲天神功蓋世,足以與自己匹敵,還知道龍城的實力足以顛覆中原武林,製造無邊殺戮。是以話說得斬釘截鐵,莊下弟子都知道莊主從不輕易出口,而將話說得這般肯定,更絕非誇大之言。是以都寧屏靜氣,待聽下文。
“龍人傲天此人武功高強,野心勃勃,對中原虎視耽耽;又有第一神兵相助,更是如虎添翼,若非五年前與千手活佛一戰身受重傷,隻怕早以東來,而他自建龍城,招兵買馬,有數萬之眾,其誌不止中原武林,而在一統天下,我淩雲山莊身為天下第一大莊,絕不可讓他得逞,但孤木難支;為武林正義,天下蒼生,唯有聯合各大幫派,共抗強敵。”他的話抑揚頓挫,鏗鏘有力,有著強大的感染力。
“那弟子等人該如何作為,請莊主吩咐”年齡最小,站在最東邊的藍衣弟子應道,此子楠鷹,在“淩雲八俊”中最為年少,但此子天生聰慧,根骨奇佳,雖入門最晚,卻進步神速,劍法不在“淩雲八俊”中任何人之下,是淩雲山莊最得意的弟子,是以才會迴應。
付東樓麵色不變,沉聲道:“楠鷹、何笛、炳英、吳斐,你們四人負責搜集各路弟子消息,一有異常,馬上迴報。”
東麵四人齊聲應道:“是”轉身走出大廳。
“沈玉飛、陳風元、道紅雲、陸中乾,你等四人與劍閣四賢加強山莊防衛,絕不可有不速之客進入山莊”餘下的八人也齊應了聲“是”便轉身走出大廳。付東樓方鬆了口氣,一藍衣佩劍弟子匆匆而入,雙手一抱拳,道:“莊主,有新消息。”淩雲山莊與別的門派不同,晉見幫主不用行下跪之禮,一切從簡!
“何事?”付東樓不急不緩,那弟子上前幾步,向付東樓說了一番,付東樓神色微變,麵容上興起一絲激動之色,雙目掠過一縷殺機,淡然道:“本座早就想會會他了。”藍衣弟子報信完畢,匆匆離去,偌大的大廳,隻剩付東樓一人,他還是穩重坐華椅之上,麵色平靜無波,目無異樣,有種平淡自然而又高深莫測的神秘。
華椅背後的屏風閃出一人,身材修長,外著麻衣,麵目與付東樓有幾分相似,年紀輕了許多,少了付東樓那種舉世無雙的霸氣,多了幾分親近平和,舉手投足間有種華貴之氣,令人不可輕視,雖然身著麻衣,但瀟灑好看,氣度不凡,身後背一個長形包袱。
付東樓走過去,舒了口氣“東來,你迴來的正好,為兄有件事托你去辦。”此人正是付東樓同父異母的弟弟付東來,付東樓並不因此而疏遠他,待他過親生弟弟,讓他一道打理淩雲山莊。
“你替為兄廣發英雄帖,邀請各大門派於五月初五齊聚淩雲山莊,共商抗敵大事,,亦叫他們加強防範,切莫讓魔域龍城有機可乘。”
“東來這就去辦。”說完欲抱拳離去,“慢著。”付東樓道:“你剛迴來,先休息一兩日再去不遲。”付東樓對他總是那樣關心,他現在以是絕頂高手,但付東樓對他的關心始終未變。
付東樓又道:“近來我們各自忙碌,好久沒一起喝酒了?”
“兩個月零七天。”
“不對,是兩個月零七天又兩個時辰。”
酒菜上來,副東樓道:“就當是給你洗洗風塵。看你興致勃勃的樣子,事情還順利吧!”
“雖然這次較以往都棘手,但還是擺平了!”
付東樓舉起酒杯歎道:“能在這裏喝酒可不是那麼容易啊!”這一世之雄,竟也會歎氣!
付東來悠然道:“是啊,當年若沒有走出這裏,現在也進不來了!”
“嗬嗬!還記得太湖十八寇嗎?若非你一刀殺了司馬惡,你我兄弟二人也不能把酒言歡了。”
“如煙往事,不提也罷。武林平靜了數十年,龍城東
來,又將攪起腥風血雨,現在看似平靜無波,倒像大亂前的平靜。”中原武林這個千斤重擔不是誰都能擔得起的,付東樓身為武林第一人,這重擔正壓在他肩上。
“古人說久治必亂,久亂必治。武林平靜數十年,就算龍城不來,也會大亂,當朝者昏庸無能,朝政腐敗,貪官汙吏誅之不盡,斬之不絕,武林再起殺戮,隻怕民不聊生,哀鴻遍野。”付東來雖是武林中人,但從小四處流浪,看盡世間百態,了解民間疾苦,是以心情沉重。
付東樓聽他一番話,心中暗想當年拚命救他也算值得,問道:“為兄一直覺得奇怪,你背後的包袱不肯解下,其中定是什麼珍貴之物吧!”
付東來麵露喜色,欣然道:“這是我這一趟最大的收獲。”當下解開包袱,包袱中一柄長劍,劍長三尺九寸,鑄工精美細致,堪稱極品。付東樓取過長劍,“嗆”一聲龍呤,利劍出鞘,劍身諶藍,傲視蒼穹,劍光流動,隱隱有股正義仁慈之光,付東樓輕彈劍身,“嗡嗡”之聲久久不絕,不禁緩緩呤道:“烈焰燎原眾身苦,自有青冥照人間。這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青冥了。”
接下來嗬嗬笑道:“不愧我付東樓的弟弟,有此神兵助你縱橫江湖,斬奸除惡,我這個做大哥的也好過多了。”遂將劍向付東來拋去,身形隨劍而動,右掌向付東來功去,雖然簡簡單單的一掌,整個大廳卻為之一暗,其威力不在任何奇招妙著之下,付東來接劍封招,身形向後疾退兩丈,才避過這一掌,持劍而立,付東樓不過想試試他的武功,高手過招,一招便知高下,當下不再出手,反哈哈大笑道:“武功進步不少,勉強配得上青冥。”話雖這樣,但字裏行間卻透出得意之情,對他這弟弟甚是欣賞。
“近段時間為兄要出趟遠門,淩雲山莊就交給你了,一你的才能,應該是綽綽有餘。”
“大哥可是為龍城的事。”
“不錯,龍城城主龍人傲天乃西域第一高手,連千手活佛那樣的人物也敗於他手,武功不在為兄之下,此人不除,終是大患。”
“大哥不是要到龍城尋他,與他決一死戰吧!”
“那倒不用,以他的身份地位,約他前來他必定會來,隻因非但為兄想會會他,他又何嚐不是。但為兄卻不想與他這般公然決鬥,為兄身為中原第一高手,與他決鬥勝負隻是五五之數,倘若敗了,個人生死榮辱算不了什麼,可中原武林卻將遭遇末日浩劫,叫我於心何安,再說為兄也不想重韜爹他老人家的複轍。”
“那大哥打算怎麼做?”
付東樓傲然道:“至黃鶴樓一戰後,為兄十八年來未逢敵手,像龍人傲天這等世間難逢的對手,若不能與他一決高下,我心何甘。”
“那大哥的意思是。”
付東樓笑道:“為兄與他一戰在所難免,不論勝負如何,此人必須除去。”
“唉”付東來長長歎了口氣,再也說不下去,風雨欲來,他仿佛看見了龍城東來,屍骨成山,血流成河的慘烈場麵,,他從小幾經磨難,九死一生,知道人活下來多麼不容易;但死去卻如秋風掃落葉一樣簡單。他年紀不大,卻雙手血腥,雖然那大多是惡人的血,但看到對方鮮血狂濺,臨死前絕望的目光,還是有些於心不忍,奈何這些人不除,卻會有更多無辜之人死得更慘,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生在世,身不由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