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水若冰口對上朝陽公主的櫻唇,口對口吹氣,又在她胸口上施壓,折騰了數次,朝陽公主非但唿吸順暢,還悠悠醒來。水若冰第一次碰到女人的嘴唇卻是為了救人,暗自苦笑,他不想讓朝陽公主知道自己對她這般無禮,故意背著她,不看她一眼。
朝陽公主睜眼看到的是一個落魄少年的背影,驚叫道:“你——”
她一眼就看出眼前的人不是羅鬆,想想羅鬆也不是那等乘人之危的人,而摸遍自己全身的人當是這少年了,想及自己被對方摸遍全身,不禁粉臉通紅,羞怒交加,嬌聲厲喝道:“你膽敢——”膽敢了半天,膽敢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雖是江湖中人,終究是女兒之身。
水若冰轉過身來,看到朝陽公主粉臉嫣紅,想不到她也有女兒嬌羞的一麵,當下謙聲道:“小弟所為,實是情勢所逼,冒犯之處,還請公主見諒!
朝陽公主聽她聲有謙意,反而較勁起來,“你這般作為,叫我如何原諒你!”感情她與羅鬆相交甚久,卻依然是處子之身,今天被這不起眼的角色占了便宜,更是氣上頭來。
水若冰看她不依不饒,心忖女人就是這副德性,她一但認定一件事,其他的都無關要緊了。自己與她非親非故,又未對她有非份之想,拚命將她救出卻招得這般待遇,隻有自認活該了,淡然道:“小弟既然將公主從金箭隊手中救出,自然要不擇手段讓公主活下來,否則豈非徒勞一場!彼购谜嬗行安粨袷侄巍。
朝陽公主聽得這話微微一怔,才正眼朝水若冰看來,但見他雖然洗過臉,卻未洗去連日奔波方有的風塵之色,雙瞳深餡,眼圈發黑,靈光渙散,顯然是數日不眠,疲憊不堪,換著自己也難以承受,何況是這武功卑微,毫不起眼的小混混。於是不冷不熱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水若冰略一計算,應道:“當是朝陽湖之戰三日後的下午!
朝陽公主又是一怔“你說我昏迷了三天!
水若冰苦笑道:“應該是吧!我也記得不甚清楚!
朝陽公主舉目四望,隻見濃霧彌漫,既不能分辨方向,也聽不得一絲聲響,天地之間,除了他自己還有水若冰外,隻有濃濃的霧氣。心中暗忖,他將我帶來此處,不知是何居心。當下暗中戒備,看水若冰聲色行事。口中試探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沒來過?”
水若冰看她竟不知身後還有追兵,悠悠道:“或許是你我的重生之地,或許是你我的埋骨之所,”
朝陽公主想不到套了這樣一句廢話,更不甘心,又問道:“為什麼???”
“公主有所不知,這三天來金箭隊對你我窮追不舍,欲殺而後快,小弟也不想知道為什麼,隻顧逃命!彼A送。又道:“但有一點小弟可以肯定,金箭隊既然肯連追數天,定然也進了濃霧裏,他們人數甚多,且不乏追蹤高手,若是遇上溪流,不難猜出你我會在水邊,因為他們知道我數天未進食水,遇水沒有不停下的道理,而我們在這裏停留已經不下半個時辰,以金箭隊的速度,應該離我們不遠了!
朝陽公主聽他分析的得頭頭是道,卻認為說錯了一點,“以金箭隊的速度,要追上我們並不用半個時辰,之所以遲遲不肯現身,應該是於濃霧中不辯方向,追錯了頭!
“不錯,正因為錯了頭。才花了這麼長時間,依小弟看法,他們遇上溪流後定會兵分兩路,一路順流而下,一路逆流而上,不管哪一路,都是時候遇上我們了!
“你怎麼就那麼肯定他們會遇上溪流呢!”
“小弟不得不這樣想,我進入煙霧時正值午時時分,霧卻較現在更濃,那時他們或許還集中尋找,不敢分散,但霧愈來愈稀,又未尋著人,就會分開搜尋,追蹤而來者不下十人,就算以謹慎起見,二人一組,也有五組,隻要其中一組尋得溪水,就會唿應另一組,他們隻須兩組人順流逆流尋找,就不難找到我們。”他頓了頓又道:“就算小弟飯飽酒足,精力旺盛之時單挑任何一個金箭隊員且無勝算,何況是現在,金箭隊能在江湖中享有盛名,其實力自是不在話下,這一點他們又怎會算不到!
他的一番分析讓朝陽公主對他刮目相看,能讓金箭隊連追三天而追不上傳出江湖足以自豪矣。沒有一點能耐豈能辦到,但話又說迴來,若真的是了得人物,就不會讓對方有跡可尋,千裏追蹤,但換成水若冰的情況又另當別論了。心裏竟有了一絲對水若冰的依賴,她心理變化之迅速微妙,水若冰自是察覺不到,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朝陽公主一直是躺著和他說話,不是沒有站起來的意思,是她重傷之下又幾天食水不進,身體過度虛脫,無力站起,和聲道:“你既然知道他們快來了。還不扶我起來!彼Z氣和善,較方才變了許多,水若並雖然不知道是乍迴事,但也正想扶她起來,和下身去將朝陽公主扶起,誰知朝陽公主竟站立不穩,整個人倒在水若冰懷裏,嬌氣微喘,水若冰隻覺芬芳撲鼻,溫香軟玉,心神為之一蕩,身體也突然燥熱起來,好好他勞累過度。麵色無光,既有臉紅心跳之嫌,也不怎的看出來,但朝陽公主就靠在他心口上,自是察覺到了,抬頭向水若冰麵目瞧來,水若冰有意避開,又忍不住看一眼,剛好迎上朝陽公主的雙目,但見朝陽公主眉如翠羽,睫似葉柳,朱唇皓齒,吐氣如蘭,又嬌弱無力,楚楚可憐,目光再難收迴。待心神醒來才尷尬萬分,找話說來“公主還能不能行走?”朝陽公主搖了搖頭,水若冰看她一副似委屈,似無奈的神色,歎道:“我再背你一段吧!“遂扶她上背,順溪流方向斜斜而行,朝陽公主心有不解,問道:“你為什麼要往下走?”水若冰應道:“往上走遇到懸崖怎麼辦,又爬不上去,往下就好多了,遇到的話往下跳就是。“這本是句玩笑話,可在現在說卻有幾絲淒涼與傷感。
水若冰搞不懂為什麼休息了一陣腳步反而慢了許多,每走一步較方才難了幾倍,老天似乎明白他的心思,不讓他再向前一步——他身前便是一道斷崖,縱深百丈,黑不見底,摔下去定是粉身碎骨。他抬頭看看天色,已經是月明星稀。原來這裏陽光愈濃烈,霧氣愈濃;到了夜晚全數散去,堪稱奇景,可惜水若冰無心去賞!
朝陽公主輕聲道:“放我下來!八舯鶎⒊柟鞣畔聛,這一迴朝陽公主倒是站穩了,見水若冰毫無動靜,又道:“我們轉頭走吧!“水若冰苦笑道:“隻怕是來不及了!啊笆莵聿患傲!“一把奸詐的話聲傳來,二人身後不及十丈處,多了四個人,當先一人正是領頭追殺他兩人的杜三箭,兩人轉過身來,杜三箭一雙賊眼落到了朝陽公主身上,淫光大盛,喉結上下挪動,顯然是吞了吞口水,淫笑道:“嗬嗬,好個美人兒,乖乖跟我走,絕不虧待你!八麑Τ柟髌鹆艘C之心,似乎將上頭的命令給忘了,說出這等話來。
朝陽公主看他那副德行就惡心,哪還說得出話來!
水若冰倒似不放在心上,沉聲道:“想帶她走,先過我這一關!“杜三箭不屑的朝水若冰看來,鄙夷道:“就你!“水若冰道:“你可敢與我鬥上一場,你輸了就滾迴去,我輸了,那就隨你便!“朝陽公主不知道他是下決心與杜三箭決一死戰,還是另有他圖。
杜三箭已經發話,“好!我杜某人就給你個痛快!“他話雖此講,卻遲遲不肯動手,他怕自己會一拳將水若冰連同朝陽公主轟下崖去——水若冰一定要死,朝陽公主卻不能死!
水若冰拔出身後長劍,卻被朝陽公主玉手輕輕按下,“你不是說遇到了懸崖就往下跳嗎?”水若冰一時答不上來,朝陽公主又道:“你不是他對手,跟他決鬥必死無疑,若讓他們擒住我,你想過我的處境嗎?”水若冰無話可說,他本打算真與杜三箭決一死戰,他明知不是對手,但逃無可逃之下,除了舍命一博,還能如何!
朝陽公主突然雙手抱緊水若冰,淒然道:“若不是你,我早已落入他們手中,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今日枉送性命,以其死在他們手裏,不如跳下去,我欠你的,此生無望相報,隻有以身相陪了“水若冰縱聲狂笑“小弟能與公主一同生死,死亦何憾!“杜三箭看情勢不對,亂了手腳,正待前來相阻,但晚了一步,二人縱身躍下,落向深不見低的深穀——水若冰身體下墜,聽得耳邊唿唿風聲,猶想起一件事來——百年前,一個武功平平的少年被仇家追殺,不慎跌落深穀,巧的是這深穀乃一絕世奇人隱居之所,少年非但未死,還尋得奇人遺留下的武功秘籍,耗時數年終於連成絕世奇功,走出荒穀,不但報了家仇,還成了名滿江湖的俠之大者,可惜這大俠何人,水若冰記得不甚清楚了,他不敢奢望自己能有這番奇遇,隻求不要摔個粉身碎骨,弄個屍首不全,當然有條命在最好!
他想完這事才想起手中還握著劍,本能地將長劍朝石壁上插去,這一劍直沒至柄,並不是他武功如何了得,能將一把普通長劍插進堅硬的巖石,,而是恰好插中石縫,水若冰暗歎僥幸。卻不想長劍不堪承受二人的重量,竟折斷了,兩人又複落下,隻得眨眼時間,腳便觸地,唯覺腳踏之處軟軟粘粘,既不是水,也非巖石幹土,隻不知為何物,身子陷了下去。
原來水若冰既不像那些摔死的人一樣倒黴,也不如那大俠般幸運,他掉進一堆稀泥,又身陷甚深,已經到了朝陽公主玉頸處,一時無裏掙紮出去,誰又知道這稀泥中是否有什麼要命的東西,心忖隻待有了氣力,便想法走出這見鬼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