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冥冥之色散開,睜眼看去,哪有龍人傲天身影,後來之人冷笑道:“弟子早已在四周埋伏百餘名弟子,叫他插翅難飛!”
青衣人不悅道:“這樣的人,應該死在你我師徒二人手裏,其他的人,都沒資格取他性命。”
“徒兒這麼做,也是迫不得已。”後來之人恭聲道。
“什麼叫迫不得已,本來為師想試試他有多少能耐!卻不想被你壞事,若再讓他死在你那些不成才弟子的手裏,那才真是可惜!”青衣人更是不悅。
“他身受重傷,必逃得不快,現在追,還來得及!”
青衣人不等他把話說玩,已閃身不見,後來之人歎道:“師傅他嗜武成狂,會不會有一天也會拿我一試身手!”他雖是這樣想,還是跟了上去。
龍人傲天轟退二人,一路狂奔,他本身帶重傷,現在又催力疾行,傷勢不免加重,也許是臨危觸發了他求生的靈感,奔行時極盡思慮,刻鍾許便不覺身後有人跟蹤,但前麵的草地中卻浮起一團殺氣,龍人傲天才不顧那麼多,照樣向前衝去,右手緊捏刀柄,草地中果有埋伏,數十人離地而氣,十餘柄長劍全往他身上招唿,此次來的都是淩雲山莊精銳,那後來人不說也知道——就是莊主付東樓!
龍人傲天想衝過去豈是易事,劍光繚繞中,一人已排眾而出,欺身而近,劍尖直取龍人傲天眉心,龍人傲天心中憤怒不已,心忖你付東樓暗算我也就罷了,還叫部下弟子圍追堵截,心念間一刀向當先之人磕去,他雖受傷,仍然是出手不凡,饒是對方乃淩雲山莊精銳,也被他一刀磕飛三丈開外,經脈盡斷,但後麵的十餘柄長劍已到他胸前,龍人傲天冷笑一聲,豎刀格當,刀鋒由右到左,斜削而出,那劍不過是精鋼所鑄,哪敵他手中的神兵利器,持劍之人的武功更是與他天差地別,十餘柄長劍被他一並削斷,那十餘持劍者(淩雲山莊弟子)先是一楞,還不等反應過來,隻見眼前寒芒一閃,頓時鮮血四濺,屍首分家,龍人傲天一刀殺了淩雲山莊十多名精銳,端是含怒出手,用盡全力,一時也覺得頭暈力歇,但他強行提氣,又狂奔而出。他知道付東樓行事向來周密,這次既然一心要取他性命,不會隻派十來人攔截他,他奔走耗力並非良策,但又不能歇下讓付東樓和青衣人追上,隻有那兩個人,才是能真正取他性命的人,至於淩雲山莊的弟子,要取他性命還不是那麼容易!
方才的打鬥已驚動了四下埋伏的淩雲山莊弟子,青衣人及付東樓不時便會追來,龍人傲天一身盡染鮮血,他可是從來沒這麼狼狽過!隻是那虎魄刀刀身依舊潔白如雪,它似乎飲多少鮮血都不會滿足。
殺氣四伏!
任龍人傲天如何走法,還是進了淩雲山莊的埋伏之地。看來淩雲山莊能有天下第一莊的榮耀並非浪得虛名,至於天下第一高手的付東樓,作為卻讓人不齒。但世界上的事就這麼奇怪,若他龍人傲天今天不幸掛了,付東樓依然是光明磊落的武林至尊,天下第一,就算他龍人傲天不死,付東樓依然還是光明磊落的武林至尊,天下第一!隻是以後會很麻煩,他付東樓既然敢做天下第一,自然不會怕任何麻煩!因為身為天下第一,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龍人傲天再出刀!
刀光閃動,血花四濺,殘肢亂舞!
約有五、六十人組成一個劍陣,將他團團圍住,這些精銳可以說都是一流身手,更是訓練有數,配合嚴密,且是多次聯手,相互之間各有默契,攻如決堤之水,守似銅牆鐵壁。龍人傲天左劈右削,身形在逐漸縮小的包圍圈中遊動,劍光密如蛛網,死死將他罩住,雪白的刀光、雪白的劍光,鮮紅的血光,交織成一幅唯美慘烈的畫麵。
但見包圍圈外有一人持劍不攻,卻至腰間取出煙火,正欲施放,顯然是求援信號。龍人傲天豈能讓他如願,正欲衝天而起,躍過敵眾,一刀了結他性命,頭頂上方卻有一道劍光直擊而下,取他頭頂,這一劍,較圍攻他的所有劍氣都強得多,顯然此人較圍攻之人在武功上要高上幾籌,在江湖中,亦可算上個一流高手!直擊他頭頂之人並不參與圍攻,卻在一旁伺機而行,在最恰當的時機給敵手致命一擊,方才龍人傲天急於衝出重圍,又是向上躍起,正好給他機會,然他卻不知,這一切盡在龍人傲天預料之中。龍人傲天何等人物,豈會被他這種小把戲給騙倒!
龍人傲天向上衝起,迫於頂上致命一劍,他上升的體形不得不下落,圍攻之人看當然料得,手中長劍盡攻他中、下盤,發起劍陣的第一波攻擊,饒是他躲過頭上一劍,卻避不開齊胸齊腰而來的十幾柄長劍,任他如何強橫,終究是血肉之軀,十多把長劍貫胸而入,便隻有死字一途!哪想龍人傲天豎直上升的身形突然平躺下來,剛好躺上四周平刺而來的十多把劍身之上,頭頂上的一劍落空!十多柄長劍劍尖相觸之時,直擊而下的劍尖亦剛好觸上平刺的劍尖,劍尖一觸即分,攻他頭頂的人借平刺劍尖之力,向上撥起,但他劍未收招,已經被龍人傲天雙足夾住,他上撥之力已起,一時難以收迴,龍人傲天借他上升之力撥起,他卻被龍人傲天下拉之力給拖下地去,墜落陣中!陣中之人隻當龍人傲天雖取巧躲過第一波進攻,卻於空中再無處借力,到底還是無法改變下落之勢,第二波又攻到,剛好攻向被龍人傲天拖下地去的劍手,此人看將死在自己人的亂劍之下,大喝道:“收劍!”刺出的劍慌亂收迴,但還是有不及收迴劍勢的,在他身上劃下了幾道口子。他這一聲大喝,遂讓發射煙火之人稍稍一怔,本已打燃的火折竟未點著,龍人傲天方才借力時已算好下落方位,正好落到施發信號的劍手身前,不待他有任何反應,刀光閃出,一刀將他劈成兩半,身體猛向前疾竄數丈,就在這一轉眼間,身後的劍手又圍上來。龍人傲天刀勢先發,人隨刀轉,刀芒劃地,一道泥牆揭地而起,翻卷而出,圍攻劍手看泥牆來勢兇猛,各自閃避,待泥牆來勢已絕,沙石平息,龍人傲天已不見蹤影!
這是一個荊楚邊境的小鎮,今夜的月色特別好,老張的流動夜宵店關門也晚些,老張的流動夜宵店開了多少年,他自己都記不起了,這小鎮叫什麼名字,他也沒去記過,他隻知道是這個小鎮,這個大街小巷都走遍的流動夜宵店讓他活了下來,他是個老實人,夜宵味道很好,分量也很足,所以很受人歡迎,他也記不起,什麼時候成了這小鎮的名人,提起夜宵,人們就會想起他老張,提起他的夜宵,然後是讚不絕口,曾經有人問他“你手藝這麼好,怎麼不幹脆開家夜宵店,那不賺得更多嗎!”他憨厚的迴答“我上無父母,下無妻兒,大街小巷轉一轉,也就夠生活費了,何必去操那門子心!”所以他依然推著他的夜宵車,大街小巷賣夜宵。有人說生逢亂世,平安是福,老張是個聰明人,也有人說老張這人不思上進,不懂賺錢,白白浪費了他的好手藝。不論別人怎麼說,老張的生意一向很好,一張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桌子,幾張小板凳,這就是老張的待客之物,所以跟他買夜宵的人大都打包迴家享受,但今天晚上卻有兩個客人跟別的客人不一樣。他們在這裏坐了幾乎有兩個時辰,看來不是來吃餛飩的,倒像來等人的,桌上放著一把長不過四尺的銀槍,好象在說明他主人的身份————不是老張這種人惹得起的!老張果然不敢去招惹這兩個公子哥兒一般的人物,任他們坐著。像他這樣的老人,有的是耐性,幾十年都熬過了,何況是短短的幾個時辰!看這兩人的穿著不應該來這裏吃餛飩的,但大千世界,各色各樣的人都有,老張混跡市井,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所以他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隻是淡淡地看了幾眼。
倒是其中一個方麵闊耳、濃眉大眼的少年自己耐不住性子,坐立不安,左右踱步,口中言道:“城主明明約我們在這裏見麵的,都過了一個時辰了,怎麼身影都不見半個!”
另一個長得有幾分英俊,幾分瀟灑少年倒是挺沉得住氣,他好象一坐下就沒有動過,當下不急不緩道:“等人自然覺得時間過的慢點,城主不會失信於我們。”他手上的扇子輕輕揮動,天氣不是很熱,他也不是在煽風,那隻是用扇之人的一種習慣!這兩人正是隨龍人傲天下江南的四個少年中的兩個,那濃眉大眼的是李拽,拿扇者是飄逸。二人與龍人傲天約好子時於此鎮想見,醜時將過卻不見人影,怎叫李拽不急!飄逸心中也在著急,隻不過他比李拽沉得住起,不露於表罷了。
“不如我們到處找找!”李再拽更著急。
“城主沒告訴我們他去了哪裏,怎麼去找?”
“那也總比在這裏死等好啊!”
“都等了兩個多時辰了,再多等個一時半刻吧,若我們剛走,城主就來,那豈不錯過了。”
李拽坐下來,向飄逸低語道:“城主一向很守時,這次卻無故遲了個多時辰,隻怕是半路上遇到了什麼麻煩,你想想,這可是淩雲山莊的地頭,換著別的地方或許沒人能奈何得了城主,但這裏就不一樣,我擔心城主遇上了淩雲山莊的人,那就很難纏了!”淩雲山莊雖建莊鄱陽湖畔,但勢力卻遍布長江一帶,與長江盟持平,是以此地雖近川蜀,但這一帶仍在淩雲山莊的嚴密控製之下,眼線遍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