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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下。


    白衍與韓謁者乘坐著王宮的馬車,由王宮守衛(wèi)一路護(hù)送,深夜召見,這份榮譽(yù)就是在秦國,都沒有幾人能夠得到。


    來到王宮大門後,白衍與韓謁者便急匆匆的進(jìn)入王宮,趕往大殿書房。


    王宮內(nèi)那巨大遼闊的空曠場地內(nèi),十二個侍女手持燭燈在前麵領(lǐng)路,微風(fēng)拂過,燭燈搖墜,白衍看了一眼夜空上的繁星皓月,隨後一邊走著,一邊忍著困倦。


    走過百步階梯,繞過正殿,一路來到書房,侍女、宦官全部都停下腳步。


    進(jìn)入書房的隻有韓謁者與白衍。


    書房內(nèi)。


    白衍跟著韓謁者進(jìn)去後,便看到嬴政此刻正在最裏麵的木桌後,看著竹簡。


    其身後的那位王妃,白衍當(dāng)初在書房幫嬴政處理竹簡時,也偶爾見過幾麵,若是白衍沒有記錯的話,那王妃,便是齊妃。


    之所以白衍如此記憶深刻,一眼便認(rèn)出,其原因便是白衍是齊人,更是住在距離臨淄不是很遠(yuǎn)的郊外深山裏,當(dāng)初在齊國的時候,齊妃尚未嫁到秦國時,在村子裏,很多村民,不管是年輕人還是中年男子,或者是老者,談及這個齊國殳嬋公主時,都是誇得不能再誇,若是哪個村民能有幸在臨淄城內(nèi),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殳嬋公主的馬車,即便是遠(yuǎn)遠(yuǎn)避讓,也足夠讓村民興奮很久很久,甚至作為這幾年,甚至十餘年的談資。


    當(dāng)初聽說這個殳嬋公主遠(yuǎn)嫁秦國,很多人還久久不能忘懷,連白衍都有所耳聞,殳嬋公主的名聲很好,為人美貌不說,還善良聰慧,齊人喜愛之。


    “王上!”


    一直走在書房內(nèi),待來到距離木桌不遠(yuǎn)處的地方,白衍方才與韓謁者停下來,而此刻,白衍一眼便看出,木桌上的竹簡,赫然都是他此前送來的竹簡,裏麵皆是他把熊猶、李園說的事情寫在其中。


    “白將軍已經(jīng)帶到!”


    韓謁者對著嬴政緩緩輯禮,示意已經(jīng)把白衍帶來,見到嬴政抬頭後,韓謁者便緩緩?fù)酸幔D(zhuǎn)身離開書房。


    “微臣白衍,拜見王上!”


    白衍待韓謁者離開後,便抬起手,對著嬴政打禮。


    安靜的書房中,直到過了幾息,方才傳來嬴政的聲音。


    “這竹簡中的消息,都是從何而來?”


    沒有過多的廢話,嬴政簡明直接的問出最重要的問題,那便是這些消息的出處。


    嬴政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微微側(cè)頭。


    而一直給嬴政揉肩的齊妃,很懂分寸的緩緩起身,告訴嬴政她去備暖湯,離開前,齊妃與白衍對視一眼,互相打禮,禮畢後方才朝著書房外走去。


    白衍側(cè)頭看著齊妃從身旁離去的背影,轉(zhuǎn)過頭看向嬴政。


    嬴政見到齊妃離開。


    “這些消息可否屬實?”


    嬴政皺著眉頭,目光滿是嚴(yán)肅的看著白衍。


    即便是此刻,嬴政都還是不敢相信,白衍去秦楚邊境一趟,便能為他帶迴來如此多的消息,要知道,白衍並非姚賈,白衍與姚賈最大的不同便是,白衍統(tǒng)領(lǐng)著秦國的精銳將士,這些將士在戰(zhàn)場上跟隨白衍奮勇殺敵,為秦國開疆拓土。


    而姚賈,則是帶著他嬴政賜予的車乘萬金,圈養(yǎng)門客,收買細(xì)作,專門用於離間、刺殺、拉攏等手段,為秦國提供消息。


    這也是為何白衍南下時,消息走漏,差點被刺殺,若是換做姚賈,必然不會出現(xiàn)這種事。


    所善之處不一樣,所行之事不一樣。


    這也是白衍與姚賈最大的區(qū)別,一個手持秦國萬金,一個手持秦國精銳。


    結(jié)果眼下。


    手持秦國精銳大軍的將軍,去了一趟秦楚邊境,差點被刺殺,正當(dāng)連他嬴政都為其捏把汗之後,這個沒有帶著萬金的將軍,卻帶迴二十餘卷,耗資萬金都帶不迴來的消息。


    這讓嬴政如何想,姚賈若是知曉,又會如何做想。


    此前他嬴政給姚賈多少錢財,讓姚賈暗地裏圈養(yǎng)多少門客、細(xì)作,在諸侯國之中,拓展多少人脈勢力,單是這些所花費(fèi)的車乘之?dāng)?shù),都是一個天文數(shù)字。


    眼下倒好,白衍這個沒有萬乘之金,不負(fù)責(zé)遊走六國的人,就這麼去了一趟邊境,便給他帶迴姚賈耗費(fèi)無數(shù)錢財,數(shù)年時間都帶不迴的消息。


    如此荒謬的事情甚至給嬴政一股錯覺。


    他嬴政還要什麼姚賈,幹嘛還去耗費(fèi)如此多的錢財,看看白衍什麼都不要,便能給他帶迴如此多的消息。


    “迴王上,此消息千真萬確,微臣已經(jīng)命人核驗過,並且在返程趕迴鹹陽後,白衍已經(jīng)命暗探,前往楚國糧倉,若是消息屬實,隨時便可將其焚毀!”


    白衍聽到嬴政的話,緩緩拱手道。


    楚國地廣人眾,氣候宜人,土地肥沃,身為秦國的領(lǐng)兵將軍,白衍深知,秦國若與楚國交戰(zhàn),第一件事,便是要毀掉楚國的糧倉,否則楚國以地廣,利用縱深與秦國交戰(zhàn),秦國損耗兵馬之?dāng)?shù),恐怕秦國都難以承受。


    此刻白衍還不明白嬴政的心思,故而並沒有多想。


    “此人是何人?”


    嬴政看著白衍打禮的模樣,聽到白衍親口保證這些消息屬實,心神一震,即便是有所準(zhǔn)備,此刻嬴政還是忍不住微微顫抖一下。


    這可是足以讓楚國覆滅的消息!!!


    嬴政不敢想象,若是換做秦國,所有糧倉、屯兵、間隙全都如此詳細(xì)的被其他諸侯國知曉,會給秦國帶來多大的麻煩,多大的災(zāi)難。


    “此人乃是熊猶、李園心腹!”


    白衍看向嬴政,抬著手:“此前熊猶、李園,早在幽王病重之際,便預(yù)謀防範(fàn)熊負(fù)芻,可惜熊猶好不容易繼位,未等李園對熊負(fù)芻及其黨羽勢力下手,便被景氏景騏刺殺,李園一族,盡數(shù)被誅滅.”


    書房內(nèi),白衍找了一個借口搪塞過去,隻要這些消息是真的,那麼誰給這個消息,對於嬴政而言並不重要,若是真有一日楚國覆滅,白衍完全可以把人,帶到嬴政麵前,接受嬴政的封賞。


    隨後在嬴政的詢問下,白衍這才把從南下被刺殺,再到前往楚國壽春的事情全都說出來,僅有小舅父以及班定的事情,有所保留。


    嬴政也是這時候,才知曉,白衍居然為了查探消息,親自冒險去壽春,楚國的都城。


    “如此貿(mào)然之舉,就不怕被楚國人識破?”


    嬴政皺著眉頭,望著白衍,心驚之下,一想到白衍居然去楚國的都城壽春,嬴政都不知道說些什麼,白衍知不知道,一旦被人發(fā)現(xiàn),後果不堪設(shè)想。


    “迴王上,微臣領(lǐng)兵沙場,生死早已見慣,況且去壽春,可是比戰(zhàn)場要好千百倍!”


    白衍想了想,笑著解釋道,示意嬴政不必?fù)?dān)心,不過說到一半時,嗓音都有些嘶啞。


    嬴政自然也看得到白衍那疲勞的模樣,雙眼中都有著泛紅的血絲,又看著麵前如此多的竹簡,一時間,嬴政都有些啞然,方才想要責(zé)備白衍不麵呈,不放在心上的舉動,一時間也無法開口。


    畢竟得知經(jīng)過後,嬴政心裏比任何人都清楚,此行白衍本可以不去冒這個險,更不必處心積慮的涉險去楚國腹地,打探這些消息。


    白衍知道他讓其去秦楚邊境的目的,是為了對付楚國,倘若白衍心中真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眼下哪裏還會有這些竹簡。


    足足二十餘卷的竹簡!盡是楚國機(jī)密!


    想到這裏。


    嬴政僅有一絲絲不滿,看向白衍一眼,便煙消雲(yún)散,而從始至終,嬴政看向白衍的目光,都是如從前那般,滿是器重、信任。


    木桌後。


    嬴政想到方才白衍沒來時,他一直看著的竹簡,於是緩緩起身。


    繞過木桌,在白衍側(cè)身讓路下,嬴政來到書房中間最寬闊的地圖旁,望著秦國、楚國那兩片巨大的疆域。


    “白衍!”


    嬴政看著地圖,輕聲問道:“有這些,若讓你滅楚,你需要多少兵馬?”


    問完後,嬴政耐心等待著白衍的迴答,對於身旁這個比李信都還要年輕許多的少年,當(dāng)初秦國攻打趙國時,便是嬴政力排眾議,讓白衍擔(dān)任副將軍,曾經(jīng)這個決定,讓朝堂中文武百官,阻攔者依舊數(shù)不清,就連李斯、隗壯、尉繚等人,也都是提前看到馬掌釘、馬鐙後,考慮到能有奇效,方才沒有在朝堂上反駁這個決定。


    一切根本原因,都是因為白衍的年紀(jì)。


    白衍實在太年輕,世間有幾人,像在白衍這般年紀(jì),便統(tǒng)領(lǐng)著如此眾多的精銳兵馬。


    此刻。


    嬴政在這深夜中,站在地圖旁,還是開口問出這句傳出去,足以讓天下人震驚的話。


    白衍要多少兵馬,才有把握滅楚國!!!


    若是上次派遣大軍攻打趙國,想要滅趙,嬴政讓白衍作為大軍副將軍,那麼眼下,嬴政明顯是已經(jīng)動了讓白衍領(lǐng)兵滅楚的心思,就如同這些竹簡是白衍帶迴來的一樣,或許白衍還會給他嬴政,給秦國帶來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王上言之滅楚,是攻壽春滅楚王,還是”


    白衍說話間,頓了頓,看向嬴政有些疑惑。


    “寡人皆要滅之!”


    嬴政看著白衍的目光,轉(zhuǎn)過頭看向地圖上楚國的位置,不等白衍說完,便毫不猶豫的開口。


    地圖旁,站在嬴政身邊的白衍,聽到嬴政的話,又看了一眼地圖,沉思片刻。


    “王上,少則三十萬,多則六十萬大軍,滅楚國至少一年不可!平定楚國少則十年!”


    白衍低下頭,說出自己的答案。


    這個答案,是白衍思考無數(shù)次過後的結(jié)果,這還是在得到熊猶、李園給的消息後,方才敢說出口的話。


    越是了解楚國,白衍便是越是忌憚,也越是明白為何後世,王翦將軍在滅楚國這件事情上,非要六十萬大軍不可。


    白衍猜測想必王翦也清楚,若是在決戰(zhàn)前不能滅掉楚國絕大部分勢力,秦國在楚國士族勢力麵前,連打治安戰(zhàn)的資格都沒有,後世李信應(yīng)當(dāng)隻考慮到戰(zhàn)場,單純想要領(lǐng)兵攻打到壽春,擒拿楚王,並沒有考慮到其他方麵。


    而作為老一輩的老將軍,王翦將軍顯然更多還是考慮到戰(zhàn)場之外的事情。


    “何為三十萬,何為六十萬?”


    嬴政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懸殊的差距,不由得有些詫異,轉(zhuǎn)頭好奇的看向白衍。


    “三十萬,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六十萬,國力之戰(zhàn)!”


    白衍對著嬴政說道,三十萬的把握與六十萬的把握不一樣,三十萬兵馬攻打楚國,需要要等機(jī)會,機(jī)會不一定有,而六十萬大軍攻打楚國,則是可以倚仗國力,把楚國糧粟耗盡,府庫消耗一空,到時候秦國勝算自然大增。


    前者略有冒進(jìn)、風(fēng)險不小,後者則是白衍借鑒王翦對付楚國的方法,損耗很大,卻也穩(wěn)妥,況且還能利用竹簡中的那些消息。


    “人和?”


    嬴政聽到白衍的解釋,沉默下來,隨後看向地圖,安安靜靜的思索著。


    白衍站在嬴政身旁,也一言不發(fā),安靜的陪著嬴政站著。


    書房內(nèi)無數(shù)盞燭燈下細(xì)微搖晃,寂靜的窗邊,夜色之中,似乎那王宮內(nèi)的草木,傳來大風(fēng)拂過的聲響。


    “那些人的胃口,隻會逐漸變大,就如同腐蟲,若存於吾秦國之下,寡人恨不得除之!”


    嬴政許久後,方才再次開口,而這一次,嬴政的神情,已經(jīng)沒有之前的激動,畢竟在見到白衍呈送的竹簡時,嬴政感覺當(dāng)真是看到滅楚的希望,然而白衍的話,卻讓嬴政再次凝重起來。


    嬴政擔(dān)任秦王那麼多年,執(zhí)掌秦國朝著,哪裏聽不出白衍口中的人和,又是何意。


    “王上,楚人對付楚人,遠(yuǎn)比秦人要更簡單!日後治理楚地,亦是如此!”


    白衍想了想,輕聲迴答道,目光看向嬴政。


    消息白衍已經(jīng)打探清楚,眼下就看嬴政要如何決定,是割舍一小部分利益給那些人,還是不惜代價耗費(fèi)秦國國力,花上數(shù)年乃至數(shù)十年的極大治理成本。


    白衍傾向前者,但最終決定的人,是嬴政。


    “王上!”


    這時候大門處走來三個宦官,這三個宦官手上都端著一個木盤,上麵放置著數(shù)卷竹簡,而韓謁者此刻看了白衍一眼後,看向嬴政。


    嬴政依舊看著地圖,麵露思索,表情滿是掙紮猶豫。


    “置於木桌之上!”


    嬴政見到那木盤上的竹簡,對著韓謁者囑咐道,隨後便沒有繼續(xù)理會。


    白衍則是看了那些宦官一眼後,感覺韓謁者望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還沒等白衍想些什麼,身旁便再次傳來嬴政的聲音。


    “白衍,依你所言,寡人是應(yīng)當(dāng)是先伐楚,還是滅魏?”


    白衍轉(zhuǎn)過頭,看著嬴政望著地圖,一臉嚴(yán)肅的模樣,白衍思索一番後,抬起手。


    “王上,白衍以為,先滅魏,再滅楚!”


    白衍迴答道,提及魏國,白衍第一時間便想到,當(dāng)初那個與他有仇怨的公子魏假,如今的魏王假。


    隨著白衍的話音落下,嬴政沉默間,轉(zhuǎn)頭看了白衍一眼,隨後繼續(xù)看向地圖。


    “寡人欲讓伱與王賁領(lǐng)兵滅魏!”


    嬴政輕聲說道,這是方才等待白衍前來王宮時,嬴政便已經(jīng)想好的事情。


    白衍聽到嬴政的話,十分意外,看著嬴政直視的目光,哪裏還不明白嬴政的意思,心裏不暖那是假話,魏國在秦國麵前,遠(yuǎn)遠(yuǎn)沒有楚國那般有威脅,朝堂之中多少官員想得到這個機(jī)會。


    但,想到胡老的安葬事宜


    “王上!”


    白衍深吸一口氣,對著嬴政拱拱手。


    “微臣曾蒙上卿胡全恩惠,如今胡老逝世,微臣想去洛陰為胡老守陵一段時日!眼下已是想向王上請辭!”


    白衍不清楚嬴政會不會準(zhǔn)許他的請求,此前白衍也沒想到嬴政會打算讓他領(lǐng)兵攻打魏國,但眼下,胡老曾數(shù)次庇護(hù)他,如今逝世,男兒有所為有所不為,比起滅魏的功勞,白衍更願意為胡老守陵。


    無他,不想日後迴想時,後悔自己的一拖再拖。


    書房內(nèi)。


    不遠(yuǎn)處,讓兩名宦官端來一張小木桌,伸手慢慢從三名宦官手中木盤上,取出一卷卷竹簡放在木桌上的韓謁者,猛然聽到聽後傳來白衍的話,整個人都愣了愣,轉(zhuǎn)頭時,眼神滿是震驚、疑惑,看向嬴政身旁的那道人影。


    明明嬴政提拔之意如此明顯,韓謁者想不通,白衍為何要拒絕。


    若是此番其他將軍能滅掉魏國,白衍日後再想領(lǐng)兵滅魏,怕是都已經(jīng)沒有機(jī)會,隻為了給胡全守陵,這值得嗎?


    要知道,多少將軍求都求不來這個機(jī)會。


    “守陵?”


    嬴政側(cè)頭看著麵向自己拱手打禮的少年,一臉詫異,嬴政不理解,難道在白衍眼裏,胡老守陵的事情,如此重要?


    嬴政思索間,目光忽然順著少年方向看去,無意間看到遠(yuǎn)處木桌前望過來的韓謁者,見到韓謁者連忙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去放置竹簡,嬴政的目光,最終聚焦在木桌上,那些散落打開的竹簡。


    這時候。


    嬴政目光再次迴到眼前這個,千裏迢迢從齊國來到秦國的少年,想到高奴、雲(yún)中的事情,轉(zhuǎn)過頭看向地圖時,嬴政的眼神中,露出一抹釋然。


    最終,嬴政說出一句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話。


    “守陵過後,能滅魏否?”


    嬴政問道。


    一句話在書房內(nèi)響起,幾乎瞬間便讓低頭打禮的白衍,立刻抬頭,那本是愧疚的眼睛,此刻滿是意外的看向嬴政。


    白衍如何聽不出嬴政這句話的意思。


    不遠(yuǎn)處的韓謁者,以及書房門外,端著熱湯過來的齊妃,此刻聽到嬴政的話,全都驚呆在原地,就連書房內(nèi)外所有侍女、宦官,也紛紛低下頭。


    王宮之中那麼多年,他們所有人,何時見過嬴政如此寵溺一個秦國大臣,而且這大臣還是一個將軍。


    這若是傳出去,怕是都不會有人敢相信。


    “定能!”


    白衍對著嬴政打禮道。


    想到後世之中,王賁攻下大梁的方法,白衍看著眼前的嬴政,此番他不管如何,都不會辜負(fù)嬴政的期望,魏國,他一定會親手為嬴政攻下。


    “白衍!”


    嬴政轉(zhuǎn)過身,麵向白衍。


    “寡人等你半月,半月之後,寡人會命你為主將,此番切記,定要為寡人,滅魏國!”


    嬴政那滿是威儀的雙眼,直視白衍,此前他相信白衍幫助他攻滅趙國,結(jié)果白衍不僅與李牧交手,更在後麵打出井陘一戰(zhàn),連王翦將軍都再三讚歎不已,如今,他比當(dāng)初,更相信白衍。


    “諾!”


    白衍麵對嬴政的眼神,認(rèn)真的輯禮迴道:“白衍,定不負(fù)王令!”


    嬴政見狀,從白衍的身旁走過,徑直走迴到木桌後,恰好這時候齊妃帶著幾個侍女,已經(jīng)盛來熱騰騰的暖湯。


    “王上,夜已深,微臣便先告辭!王上還請早些歇息!”


    白衍見狀,便向嬴政告辭,準(zhǔn)備離開。


    “寡人已經(jīng)命人為你備上菜羮,飽腹過後再出王宮!”


    嬴政看著白衍,沒有讓白衍離開,而是白衍陪他一起用膳,示意白衍去韓謁者放著竹簡的那張小木桌哪裏。


    “謝王上!”


    白衍見狀,對著嬴政拱手感激,隨後來到小木桌後,與韓謁者對視一眼,緩緩跪坐下來。


    “白衍,可以一邊用羹,一邊看一看那幾卷竹簡!”


    嬴政看著齊妃端著湯羹放在木桌上,跪坐下來後,便看向白衍說道,說話間,嬴政自己也拿起一卷齊簡,再次打開看起來。


    “諾!”


    白衍跪坐下來後,聽到嬴政的話,對著嬴政輯禮正準(zhǔn)備伸手去拿,剛碰到竹簡,還沒等提起。


    “白衍將軍,這是王上特地為你準(zhǔn)備的竹簡,這些竹簡都是齊國那大名鼎鼎的騎牛老人所鑄寫!外麵整個天下的士人,都一簡難求!”


    韓謁者見到白衍的舉動,看了嬴政一眼,便轉(zhuǎn)頭輕聲對著白衍說道,告訴白衍這些竹簡到底有多貴重,擔(dān)心白衍等會萬一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畢竟這可是嬴政最愛不釋手的齊簡。


    此刻韓謁者看向白衍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感慨在王宮那麼多年,韓謁者就沒見過嬴政何曾如此寵信一個人,甚至連往日一直珍藏著的齊簡,都拿出來給白衍看,這器重之意,已經(jīng)是明顯得不能再明顯。


    嬴政這分明是要把白衍當(dāng)做棟梁,乃至丞相來培養(yǎng)。


    這可是連贏侃、蒙恬、蒙毅、李信,就連李斯之子李由,都還沒有過的待遇!


    “啊!”


    白衍聽到韓謁者的話,一臉意外,隨即看了看手掌觸碰到的竹簡一眼後,連忙起身,繞過木桌,對著嬴政輯禮。


    “微臣,叩謝王上!”


    白衍說道。


    “起來吧!齊簡隻能過目,絕不能帶出書房!能領(lǐng)悟多少,便看你的天賦!”


    嬴政一邊喝著齊妃喂的湯羹,一邊對著白衍說道,看著白衍的模樣,嬴政以為白衍是激動,故而沒有在意,目光便繼續(xù)看迴手中的竹簡。


    在嬴政心裏,其實十分篤定白衍沒有看過那些竹簡,畢竟不管是茅焦去齊國調(diào)查,還是白衍當(dāng)初的訴說,都沒有偏差,那便是當(dāng)初白衍接觸田非煙沒多久,便因此被田鼎趕出齊國。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都知道,白衍絕不可能知曉這些竹簡,要知道,別說那麼短的時間,白衍更是一個外人,就連那女子的父親,田氏宗親田鼎,都一直不知道這件事情。


    “白衍將軍可莫要辜負(fù)王上心意!”


    齊妃這時候也在嬴政身旁,美眸看向白衍,帶著一絲笑意的說道,看向白衍的眼神,滿是親近。


    “微臣定不負(fù)王上心意,願為王上鞠躬精粹,死而後已!”


    白衍聽到齊妃的話,再次看向嬴政,輯禮道。


    “免禮!入座,一路奔波,等會早先歇息,別傷了身體!”


    嬴政看了身旁齊妃一眼,看到齊妃連忙低下頭的模樣,轉(zhuǎn)頭看著白衍那疲憊的神情,連忙讓白衍趕緊吃東西,吃完便迴去休息。


    “諾!”


    白衍再次輯禮方才緩緩起身,看著一直認(rèn)真看著竹簡的嬴政,又看向滿是親近笑吟吟望過來的齊妃,白衍微微點頭一下後,低著頭,走迴木桌。


    書房內(nèi)。


    隨著嬴政看著竹簡,白衍也一邊吃湯羹,一邊的看著‘竹簡’。


    安靜的氛圍中,直到過了許久,白衍方才在韓謁者的提醒下,想意識到時辰不早,於是連忙放下竹簡,向嬴政告辭。


    “方才白將軍都差點忘了時辰不早!”


    齊妃見到韓謁者送白衍迴去後,這才對著嬴政笑吟吟的說道。


    “王上願把如此重要的齊簡,給白將軍閱目,想必白將軍心中已經(jīng)對王上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齊妃用小心思,偷偷的誇讚嬴政一番。


    “寡人希望他能有所頓悟!”


    嬴政聞言,看向方才白衍離去的書房大門的方向,感慨一句,搖了搖頭。


    正準(zhǔn)備起身與齊妃一同離去,看著宦官進(jìn)來收拾,又看著木桌上已經(jīng)捐好放整齊的竹簡,此刻嬴政心中還是忍不住思考白衍方才的話,是否真的要如白衍所說,用楚人對付楚人。


    若是放在以前,嬴政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然而在經(jīng)曆潁川的事情後,嬴政卻不得猶豫起來,白衍對於楚國的分析,的的確確讓他醒悟過來,白衍說的沒錯,楚國的疆域,比韓趙兩國加起來都要遼闊,並且地勢也更為複雜。


    “王上?”


    齊妃看著嬴政站著不動的模樣,好奇的詢問。


    嬴政聞言迴過神,搖了搖頭。


    “把這些竹簡與齊簡放置一起,沒有寡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開!”


    嬴政對著韓謁者囑咐道,讓韓謁者等會拿著這些竹簡去放好,並且不許任何人擅自動,白衍被刺殺的事情,讓嬴政提了個醒,即使眼下嬴政不懷疑李斯等人,但這些白衍涉險方才帶迴來的竹簡,除去領(lǐng)兵攻打楚國的主將外,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


    次日。


    秦國朝堂上。


    在即將下朝時,嬴政把讓決定讓白衍半月後,擔(dān)任主將,領(lǐng)兵攻打魏國的消息告知百官。


    沒有意外,朝堂內(nèi)幾乎所有秦國文武百官,都紛紛喧嚷起來。


    “怎們迴事,不是聽說,白衍請辭去洛陰守陵了嗎?”


    “對啊!我聽說一早便已經(jīng)出城,王上為何還讓白衍領(lǐng)兵攻魏?”


    “此舉實有不妥啊”


    大殿內(nèi),聽到嬴政的話,別說文臣,就是武將行列,一個個將軍都互相對視一眼,格外不解的互相對視一眼,小聲交談著。


    尉繚、王翦滿是詫異的看向?qū)Ψ剑h(yuǎn)處另一邊的李斯、王綰等人也滿是疑惑。


    昨日他們尚在王宮談?wù)撊绾纬霰ゴ蛭簢藭r都還見到嬴政尚未決定,讓何人為將去領(lǐng)兵攻魏,怎麼今日突然開口,到底是怎麼一迴事。


    正當(dāng)李斯等人疑惑之時,文官之中,一名大臣急匆匆的走出來,來到大殿中央。


    “王上,不可啊!還請王上收迴王命。滅魏,我秦國少則動用十萬大軍,多則二十萬,此前白衍將軍從未統(tǒng)領(lǐng)過如此數(shù)量的大軍,並且此前鹹陽多有謠言,貿(mào)然擔(dān)任主將攻打魏國,此舉多有不妥!還請王上收迴王命!”


    這名略微年邁的大臣,對著嬴政輯禮諫言道,試圖讓嬴政收迴成命。


    而隨著這名官員的舉動,其他一些大臣也紛紛站出來,來到大殿中央,一同唿喊嬴政收迴王命,就連武將行列中的一些將軍,亦是如此。


    此刻幾乎絕大部分官員都已經(jīng)在心中認(rèn)為,嬴政定然是念在白衍當(dāng)初護(hù)王的事情,故而才如此。


    “王上,微臣以為白將軍雖然年少,然此前數(shù)戰(zhàn),逢戰(zhàn)必勝,此番滅魏,乃是上佳之選!”


    馮劫見到全都是反對白衍的聲音,無一人幫白衍說話,於是從武將行列中走出來,站在大殿中央,對著嬴政拱手說道。


    馮劫也清楚,一個人終是有些言微,更別說他是武將出身,比不上當(dāng)初胡老那般,能駁斥其他大臣之言。


    “微臣附議!白衍將軍乃是善戰(zhàn)之將,領(lǐng)兵滅魏之不二人選!”


    贏侃這時候也站出來,對著嬴政拱手說道。


    大殿上,嬴政看著文武百官反對白衍領(lǐng)兵攻打魏國的這一幕,嬴政並沒有太過意外,胡全不在朝堂之後,這段時間,很多官員便開始諫言白衍的各種舉動,就連當(dāng)初白衍被刺殺的事情,也有數(shù)名官員上書諫言,說白衍走漏消息,導(dǎo)致謀劃敗露,當(dāng)以降罪。


    看向馮劫、贏侃二人站出來後,方才有些官員替白衍說話,嬴政最終把目光放在王翦等人身上。


    “上將軍、廷尉、丞相,國尉,此事如何?”


    嬴政開口問道,眼神看向李斯、隗狀,逐一看去。


    “王上!微臣覺得,白將軍領(lǐng)兵滅魏,並無半分不妥之處!”


    “王上,微臣讚同白衍將軍領(lǐng)兵攻打魏國!”


    李斯、王翦同時對著嬴政拱手稟報道,二人都不傻,清楚之所以如此多人諫言,其原因便是很多將軍也都想著,此番能領(lǐng)兵攻打魏國,但這件事情,明顯嬴政已經(jīng)在心中決定,若是他們反駁,既是得罪白氏以及白衍,還讓王上不順心,實在不智,還不如順?biāo)饲椤?br />

    “王上,臣亦讚同!”


    尉繚、隗狀此刻也紛紛站出來,對著嬴政拱手說道。


    作為當(dāng)初力薦嬴政下令,調(diào)迴白衍麾下一支精銳的人,二人此刻對於嬴政讓白衍領(lǐng)兵去攻打魏國,已經(jīng)懶得反對,反正魏國如今沒有楚國、齊國援救的情況下,就看白衍如何攻下魏國,損傷多少大軍,需要多久。


    若是久攻不下,圍攻兩三年,或者損傷過大,到時候就絕非功勞,到那時候,朝堂這裏,其他官員可不會放過機(jī)會,定會沒日沒夜的向嬴政諫言白衍,嬴政不可能每一次都不顧百官之意,遲早會換將。


    “眾位上卿、官員,還有何人有異議?”


    嬴政聽到李斯、王翦、尉繚等人的話,平靜的臉頰上,眼神再度掃視文武百官,特別是方才那些站出來,阻攔的人。


    這一次,所有人麵麵相覷,無人再開口。


    嬴政見狀,等了許久,確定沒人反駁後,方才再次說道。


    “若無異議,此事便就此決定,十五日後,由白衍領(lǐng)兵,攻打魏國!!!”


    嬴政說完,看著已經(jīng)到了下朝的時辰,詢問百官可否還有要事,見百官沒有什麼要事商議後,便起身下朝。


    隨著下朝後嬴政離開大殿,大殿下的文武百官再次議論紛紛起來,一邊走一邊搖頭。


    “唉,王上如此恩寵白衍,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從古至今,像白衍這般深受恩寵的官員,可都是廟堂禍害!吾心憂,遲早有一日,那白衍會怙恩恃寵,驕橫跋扈,或如郭開之輩!”


    “可不是,不過此番倒也看看,看那白衍能否攻下魏國,魏國土地肥沃,大梁乃是魏國國都,商貿(mào)繁榮,數(shù)百年來城邑堅固,城內(nèi)糧草輜重?zé)o數(shù),吾倒是要看看,那白衍如何攻下大梁!”


    “對,言之有理!吾等姑且一看,看看白衍能否有辦法攻下大梁!若不能,日後吾等定不能再讓王上如此偏寵白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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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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