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真聽她言語不清,轉瞬這會便又氣喘籲籲的更是什麼都再也說不出來。焦燥大生,直接對那白衣人叫道:“我來告訴你,她就是京都大秦世家秦盟主的千金!今日若不放我,一會拚打起來殺傷了她,你們倆個就等著好果子吃吧!哼哼!秦川那是什麼來頭,又是何等能耐?若是他的寶貝女兒今夜因你們這兩個惡鬼而死,我想你們也應該很清楚他會有什麼樣的行動!你二人殺我兩位義兄,我縱不能逃,也算找到了一個天大的幫手替我兄弟三人報仇雪恨啦!”說著仰麵大聲狂笑:“哈哈!這可真是值得啊值得!”
白衣人聽他說第一句話時麵色便已微微一變,這時卻又搖頭一笑道:“我不相信,秦盟主的女兒會被你們劫上這落雲嶺來?你別在那兒耍心眼子騙人,我們可是被嚇大的。”花似真急得雙目大瞪道:“我現在還哪有閑情騙你?江湖多變,什麼人還沒有陰溝裏翻船的時侯?她真是秦川的女兒,這兒有書信為證!”說著急忙轉頭四尋,卻見到處都是一片狼籍,早不知胡孫先前將書信丟於何處,隻得又扭著無垢晃了兩晃道:“不信你問她!”
無垢此刻哪裏還講得出話?受逼不過,隻得強忍懼淚,閉目點了點頭。白衣人方才看花似真神情,也覺其不似作假;無垢這一點頭,他更是相信萬分,不由眉頭一皺,對那跟在身旁的黑衣人低聲道:“這倒真有些麻煩。”那黑衣人目無表情,並不接言。白衣人又轉過頭,雙眉一展,麵上恢複平色,卻又若有所思道:“秦世家與我幽冥教原本殊途對立,就算不結怨也勢同仇敵,我們也不怕今夜再有所得罪。黑道上的規矩你想必也知道,我在你麵前已敗了相,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你活著出去。”
月明在密室中,雖聽那白衣人這一會嘴上似乎說得兇狠無情,卻不知為何隻覺他是想騙得花似真放掉無垢,其實他絕不是那種兇殘狠毒、見死不救的邪派殺手;此刻見他此言一出,外麵形勢霍然緊張,心內登時連聲大叫:“不!不!無論如何,你都得救我姐姐一救,否則枉我將你想得那樣好啦!”
花似真急略一測便也知那白衣人所言不虛,想秦家世代都乃正道聯盟公奉的首領,幽冥教卻是黑道第一大派,閻羅殿更是在江湖正道中惡名昭著,自古正邪不兩立,之間的怨怨非非真是多得說都說不清,也談不上什麼怕不怕的了;況且曆來殺手刺客,最忌在外人麵前暴露真正相貌,那白衣人先前言行輕率,本就是料定自己絕無可能生離此處。這女子也看見了他的樣子,隻怕他還巴不得她快點死呢。如此一想,花似真料得無幸,臉上肌肉不禁微微顫動,麵容猙獰到了極點道:“好!橫豎是一死,我還能賺一個!走在黃泉路上倒也不孤單!哈哈!想不到我臨死之前,還能找著秦川這麼厲害的一個人物替我等兄弟報仇,真是死也可瞑目啦!”
無垢聽他怪笑狂戾,心中也大覺不好,一時間魂傷腸斷,悲苦萬分:“想不到我今生如此命苦,自小便沒有親生的父母疼惜,八歲被送往峨眉山修養,雖然也有師太護愛、乳娘關疼,可終究是幽閉深庵,孤單寂寞;好不容易盼得能歸返家鄉,又被掠至此處;本來尚一心等待爹爹來救,誰曾想轉眼便要命喪於此。”思至痛處,五內俱傷,珍珠般的淚珠頓時又撲簌簌滾落下來。
白衣人頓然大急,忘形地向她伸出一隻手道:“姑娘,你別哭,我這便搭救你過來。”說著便一指花似真,色正聲重道:“快快鬆開她,我二人便放你走!你好生逃命,日後可千萬別叫咱兄弟再碰見你!”
無垢登時驚愕萬分,睜大一雙淚眼直朝那白衣人望去。花似真也是大出意料,瞪著他驚疑不定道:“你……你此話當真?”白衣人斬釘截鐵道:“字字當真,絕無虛言!”花似真愣了愣,又將目光轉向黑衣人,見他漠無反應,又如方進洞時一般沉寂。終覺難以心安道:“那你這兄弟呢?他可能同你一樣?”白衣人當即昂頭道:“你自管放心!我說什麼便是什麼。我這兄弟對我可是從無二心、素不違逆。”
花似真目光疑閃,審視了他二人少頃,驀地咬牙說了聲:“好。”抓起無垢一把便直向他二人搡去!然後自己趁這用無垢身體暫將他二人擋礙之機,疾展輕功,施動全力朝洞口外掠去,同時手中又取扣住了一隻暗鏢為備。他熟悉洞中環境,足下如飛,轉瞬便已衝到洞外。凝神一聽,身後悄無半點聲息,果然沒有一人追來。不禁大籲了口氣,驚魂稍定。略站了站,眼望著麵前的滿天星光,心中惶茫無限,長歎一聲,收起暗鏢,又向山下疾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