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時間仿佛定格了下來。
黃春福仿佛忽然覺得有點發冷,但汗珠從他鼻梁上冒出來,一粒粒地開始往下滑落。
他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變換,腦海中有個瞬間的錯覺閃過,自己像是完全和外界隔絕了。
半響,一道黑影在他的眼前快速掠過,隱隱約約在耳畔輕輕帶起了一縷破空的風聲。
那道黑影腳下輕點地板,如同飛鴻踏雪般,輕飄飄地落在黃春福的麵前,沒有一點聲響。
黃春福他的嘴唇都在發抖,唿吸急促,手還在不停地顫抖著,全身寒毛都豎栗起來。
黑暗中並沒有走出一個怪物,他眼睛死死盯著那道黑影,那是一個神秘的年青男人——
他走出來的剎那,屋內中的氣溫冷卻了下來,讓人如墜冰窟,瞬息間,就被冰封了起來。
黃春福好像隨時隨地都想要開鎗,隻可惜他的扳機總是還未扣動,也永遠沒有機會了。
他想要扣動扳機的手指早已僵硬住了,哪怕再想使出一絲一點的力量,也絕無可能了。
李仁傑還是冷冷的站在那裏,冷冷地看著他,就如同是死神的降臨,是毫無憐憫的目光。
黃春福眼中帶著種說不出的恐懼,張大了嘴巴,喉嚨處嗬嗬作響,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
他粗大脖子上,隱隱開始顯現出一條細微的血線,然後慢慢有延伸開來,一片詭異的血紅。
李仁傑並指抹了抹手上的那一道寒芒,插迴口袋中,無聲地動動嘴,“殺人者,人恆殺之。”
可惜他說的這句話,黃春福已永遠聽不到了。
戴維通過樓梯進來了四樓,他在大門外站定後,檢查了彈藥,然後深深地唿吸一口氣。
當他正想用腳踹門的時候,門卻被輕輕無聲地打開了,迎麵看到上司那張古井無波的臉。
李仁傑緊閉指間,伸開手臂,橫向身後擺動,如同在撥開窗簾的動作,這是一個進來的手勢。
戴維放慢腳步走了進來,看到了沙發上那個倒下的黃春福,表情盡量不表現出哪怕一絲不適。
這張猙獰醜惡的死人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像是死魚般凸了出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
戴維隻覺心頭一跳,指揮官眨在眼之間,悄然無聲地清除了匪徒,甚至連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般神秘莫測的身手,真是無人能及,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厲害極了。
李仁傑朝他打了個提醒注意的手勢,然後在伸開手臂,用食指分別指向兩處房門。
接著他以拇指和食指作成圓圈狀,套在另一握持著武器的手臂上,狀似鎖上手扣。
李仁傑的這個動作傳達的意思,是那裏有嫌疑犯,兩人分開準備行動。
戴維也伸開手,大拇指和食指呈圓形狀,同“ok”的手勢相同,表示自己收到指令。
他慢慢朝目標靠近,然後快速踢開門,迎麵是一個手持短鎗的匪徒,他本能扣動扳機開火。
就在這時,卻忽然被一隻強壯的手臂伸了過來,穩穩地卡住了他的扳機,沒有擊發成功。
戴維的臉上又急又驚,霍然地轉頭過去,就看到了上司那張仿佛永遠保持帶著平靜的臉。
他稍微一定神,很快就鎮靜下來,帶著一絲不明所以的目光,不解地看著上司。
李仁傑無聲地輕輕搖頭,以手握著自己的頸項,寓意這人可能是被挾持的人質。
戴維臉上明顯地一怔,趕緊把鎗口放下,上前檢查這個人的情況和身份,確認是否無害。
果然,這個是被綁著的男人,嘴巴還給塞著了東西,被他們製造假扮了一個匪徒的假象。
這夥匪徒真是狡猾和陰險,竟然設下陷阱想讓他們來犯錯,其手段和用心實在太可惡了。
戴維迴想到這裏,不由額頭冒出了一絲冷汗,心有餘悸,剛才的行動實在太驚險了。
如果剛才自己開火了,那肯定是要背負一次誤殺無辜的錯失,成為他永遠抹不去的灰點。
這個被綁住的人就是那個緝私督察,他剛才確實是被真正嚇到了,額頭的冷汗簌簌直下。
那千鈞一發之際,他保住了性命。
如果不是那另外那男人阻止,讓對方開鎗了,自己恐怕就成為了這個黑衣人的鎗下冤魂了。
他迴過神來,確定自己是逃過一劫了,於是努力的掙紮起來,想讓這人給自己鬆綁。
但是戴維卻根本沒有理會他,反而掏出繩子把他給紮得更嚴實,然後弄到角落一邊去。
他的任務是來製服屋內可疑人物,至於是人質,還是匪徒,最後要等cid來確認身份。
李仁傑把這間房的人交給戴維處置,自己推開了另一間房門,仍然保持警惕地走了進去。
一二三四五,人質被集中綁到了一起,通通都蹲在房內,隻是人數似乎對不上。
每個人都被膠紙封住了嘴巴,他們看到有人來營救,都忍不住神情激動起來。
李仁傑麵對他們哀求的目光,卻沒有上前營救的意思,鎗口始終遙遙鎖定其中的一個男人。
鄧炳昌看到他一直盯著自己,知道身份瞞不住了,主動站了起來,撕開了口中的膠紙。
他接著掀開了上衣,展示了綁在身上的炸彈,“我身上有計時炸彈,隨時會爆炸的。”
其他的四個人質看著他身上綁著的計時炸彈,都露出驚恐的神色,恨不能遠遠躲開。
鄧炳昌歇斯底裏叫了起來,“你們不要過來,快放我走,否則大家都會同歸於盡.....”
他聲音是嘶啞而幹裂的,完全是一副豁出去的姿態,但是一雙腿卻忍不住在發抖。
“砰。”
戴維剛要踏進來,腳步忽然一頓。
隻見鄧炳昌的額頭眉心綻開了一朵血花,他哆嗦地張開嘴巴,垂死時的吶喊戛然而止。
血點開始從他的皮膚滲了出來,那張詭異的麵容,十分地駭人,最終緩緩倒在了地上。
其他人都被眼前發生的事嚇得麵無血色,睜大眼睛,驚恐莫名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煞神。
他們都不能理解,這個人為什麼一言不發,就開槍殺人,連多餘一句話都不說。
李仁傑幹淨利落把匪徒給解決,然後退彈把手鎗收迴鎗袋,連看都不看一眼。
接著他轉身平靜吩咐道:“大衛,你馬上轉移這些人質出去,我來處理這些爆炸品。”
他上前把鄧炳昌的屍體提了起來,把衣服掀開來,露出了那一個簡易的土製計時炸彈。
戴維從驚訝中迴過神來,有些緊張地問道:“李sir,這種炸彈不是留給拆彈專家來處理嗎?”
李仁傑忽然笑了一下,指了指上麵,平靜地反問他:“你覺得還有時間嗎?”
戴維看了炸彈計時器上麵還有四分半鍾的時間,還是忍不住緊張地吞了一口唾液。
他馬上帶著這些驚慌失措的人質,還有那個緝私督察,往走火樓梯通道快速疏散下去。
李仁傑慢慢半蹲下來,把炸彈的引爆啟動裝置的線路檢查了一遍,然後掏出一把小刀。
其實這個炸彈的爆炸威力其實並沒有太大,隻不過是匪徒用來拖延時間的一種手法而已。
李仁傑沒有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緊張的情緒,毫不猶豫地揮起鋒利的刀尖,把紅線給切斷。
計時器依然繼續跳動了幾秒,終於在三分二十五秒鍾的定格了下來,炸彈啟爆裝置失效。
李仁傑簡單處理完炸彈,站起來把利刃插迴口袋,繼續用無線喊話:“各單位,報告情況。”
“areasecure!(區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