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城司府衙。


    屏退左右，房間內(nèi)此刻就隻有李長壽和顧凡兩人單獨(dú)聊著。


    顧凡將自己母親的情況，簡單的解釋了一番。


    大概就是他母親當(dāng)年青春年少時，受人蒙騙，遇上了渣男後又被始亂終棄，因此還將自己老父母氣的病倒。


    如果隻是這般也就罷了，在顧凡五歲時的一天半夜，有人闖入他家中！


    “你的意思是，當(dāng)年有人半夜闖入你家，不光殺了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等一幹親屬，還打傷了你母親，導(dǎo)致他十多年來一直身子骨薄弱，健康狀況愈發(fā)嚴(yán)重？”


    關(guān)於顧凡的身世，雖然他這些年極力隱瞞，可根本瞞不住有心人。


    稍微調(diào)查一番就能知曉，所以李長壽是知道他的某些秘密。


    但關(guān)於顧凡母親身上那奇怪的病癥，顯然多少有些出乎他的預(yù)料了。


    “是，卑職絕無虛言，當(dāng)年卑職還小卻記憶深刻，那些人並不像是普通悍匪山賊，出手狠辣訓(xùn)練有素，來我家中更像是早有預(yù)謀！”23sk.


    顧凡這些年隻要迴想起當(dāng)年的畫麵，就讓他每每從睡夢中驚醒。


    仿佛已經(jīng)成為他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一場噩夢和心結(jié)。


    “原來如此，難怪你家道中落，你外祖父當(dāng)年之事，我也聽人提及過，沒想到背後還有這些不為人知的原因。”


    堂堂大乾朝兵部侍郎，從二品的大臣，雖說為官清廉一身正氣沒什麼家底，可也家大業(yè)大如何會沒落至此？


    還是人走茶涼，顧家算是差點(diǎn)被人滅了滿門，曾經(jīng)那些世交自然也就疏遠(yuǎn)了。


    “唉，安慰的話你這些年也聽多了，而且依我看你需要的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安慰，而是要替你母親續(xù)命，同時追查當(dāng)年殺你外祖父一家的真兇。”


    李長壽淡淡的說道，不是他智謀過人而是人之常情，所以倒不需要推理分析。


    “另外當(dāng)年對你母親始亂終棄那個人，你心中有恨，同時也懷疑當(dāng)年導(dǎo)致你外祖父一家滿門死絕的幕後黑手，就是那個人對嗎？”


    簡簡單單幾句話就讓顧凡深深拜服，他單膝跪地抱拳拱手道：“殿下英明，卑職願意追隨殿下。”


    “你追隨我的前提，是我替你追查當(dāng)年真相，也能替你母親續(xù)命。”


    李長壽擺了擺手，見顧凡要辯解，卻打斷道：“你無需解釋，畢竟這是人之常情，比起其他那些巧舌如簧滿嘴沒半句真話的人，我更欣賞你這樣有情有義的性格。”


    顧凡麵露苦笑，臉上表情多少看上去鬆了口氣。


    很多秘密他這些年都憋著，畢竟朝堂上他誰也不信任。


    甚至妖妃黨羽，還是前皇後與太子一黨，他都沒真正有過歸屬的心思。


    唯獨(dú)現(xiàn)在，李長壽的一番交心，讓他態(tài)度改觀了不少。


    “此事你放心，我也不瞞你，如今我執(zhí)掌皇城司，缺親信副手，比起旁人我更欣賞你，而你那些所求我會盡我所能幫你完成，就當(dāng)是我收買你忠心的條件如何？”


    李長壽一邊笑著提議，一邊打開係統(tǒng)進(jìn)行掃描。


    果不其然，係統(tǒng)上顯示顧凡與他的關(guān)係度已經(jīng)從最初的60點(diǎn)，提升到了75點(diǎn)。


    但這還不夠！


    想要讓他真心臣服和聽命，至少也需要拉升到80以上甚至90以上！


    “卑職不敢！”


    “不，你需要有這個膽量，也有資格有這個膽量！”


    李長壽搖頭，同時再次強(qiáng)調(diào)，“我不求你現(xiàn)在就真心追隨，一切等我替你完成心願後，你可以再自行選擇！”


    此言一出，顧凡驚呆了！


    他進(jìn)入皇城司多年，見慣了那些達(dá)官貴人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所謂承諾都是放屁。


    甚至他不表忠心，連表麵承諾都懶得給他。


    李長壽卻反其道而行，不得不說算是對癥下藥了。


    “本來今天我來皇城司，有事情要交給你們?nèi)マk，但現(xiàn)在暫且延後，我隨你迴一趟，替你母親診斷一二。”


    話說了那麼多，又是許諾又是交心。


    真當(dāng)他李長壽是聖母心，助人為樂？


    肯定有他的目的，但表麵上還是鄭重其事。


    “殿下您這是？”


    顧凡不解抬頭，他母親的病癥可不是尋常病例，而是當(dāng)年被高手打傷烙下病根，不找禦醫(yī)而是自己去診斷？


    李長壽也不浪費(fèi)口水解釋，隨手微微一一抓，就看到幾丈外桌上的硯臺落到了他手中。


    這一手隔空取物，絕對是功力極其高深的高手才能做到。


    而這般輕描淡寫……


    顧凡還沒來得及驚訝，外界傳聞中體弱多病的六皇子為何身懷高深武功，下一秒他人都傻了！


    隻見硯臺到了李長壽手中，輕輕一捏，堅硬的硯臺化作了滿地粉末。


    “如何，還覺得有問題嗎？”


    李長壽笑著反問。


    顧凡深吸了口氣，他不傻，李長壽隨手展現(xiàn)出來的武功之高，讓他徹底信服。


    當(dāng)場就搖頭，“是卑職有眼無珠，沒想到殿下神功蓋世！”


    “馬屁就不用拍了，神功蓋世算不上，我也就前不久剛剛突破到大宗師境界，但這個秘密如今隻有你知道，明白了嗎？”


    李長壽起身笑著朝外走去，顧凡能聽不懂？


    他渾身一顫，大宗師！


    不到二十歲的大宗師？


    他看著滿地粉末，深吸了口氣，“卑職今日什麼也沒見到！”


    再有傲骨，麵對一尊不到二十歲的大宗師，他也傲不起來，反而會敬畏崇拜。


    那是武人的天性，對強(qiáng)者的尊重！


    至於六皇子為何隱藏實力，對外體現(xiàn)的那般體弱多病，那可不是他能去細(xì)究的秘密。


    有些事，不能深究，否則性命不保。


    ……


    壽王府，仍舊有著喜慶的氣氛。


    府上的丫鬟下人們，都在忙碌的準(zhǔn)備。


    很多人臉上都露出了自豪驕傲，他們的主人在朝中受寵，親王爵位現(xiàn)在又稱為大權(quán)在握的皇城司使。


    所謂宰相門前三品官，他們這些人現(xiàn)在可比宰相門前的門童更有地位多了。


    而此時王府後院。


    卻迎來了兩個客人。


    “怎麼迴事？”


    望著多少有些淩亂的屋子，貴妃眉宇微微蹙著，眸子劃過一絲難以言喻的光芒。


    她悄悄出宮來壽王府，名義上是來看望新婚燕爾的小兩口，實則另有目的。


    隻是一來，就見到林洛兮在那邊收拾屋子，身為過來人能看不出屋內(nèi)為何如此淩亂？


    頓時俏臉泛紅，同時心中暗暗啐了一口。


    “娘娘，老奴去外麵候著。”


    曹公公向來是貴妃身邊形影不離，畢竟要保護(hù)貴妃安全。


    倒也識趣，告退走了出去，在外麵守著。


    隻剩下兩個女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林洛兮如玉般無暇的臉蛋也是有些紅霞，微微低著頭故作不解，“師傅，你怎麼來了？”


    “你們……”貴妃本想叱責(zé)，可話到嘴邊又覺得有些羞澀難以出口。


    最終還是委婉了一些，“壽兒身體不是很好，你既然已經(jīng)嫁他為妻，就理應(yīng)為他考慮。”


    已經(jīng)說的非常婉轉(zhuǎn)，再聽不懂，難不成她堂堂貴妃直接對著林洛兮這個兒媳兼徒弟，讓她不要榨幹李長壽？


    “弟子知錯。”


    林洛兮紅著臉，心中不免幽怨，李長壽身體不好？


    昨晚都差點(diǎn)沒把她打死，想到昨晚又讓她心中甜蜜，抬頭正好看到貴妃正看著她，目光多了一抹懷疑。


    “兮兒，本宮讓你嫁給壽王，你真沒有怨言？”


    林洛兮迴想起今晨自家夫君離開前的交代，微微遲疑後搖頭，“弟子不敢，殿下對弟子很好。”


    “當(dāng)真？”


    “弟子不敢有半點(diǎn)隱瞞。”


    貴妃麵上狐疑之色更濃，林洛兮是她的弟子！


    對，兩女是師徒，都出身於魔門，而這樁婚事也是貴妃的意思，林洛兮原本還有些怨言和不滿，不僅是入宮伺候皇帝老兒，還是嫁給壽王這個病秧子，她都很不滿。


    如今才一晚上，態(tài)度就變了？


    “真沒有半點(diǎn)隱瞞？！”


    貴妃聲音拉高，眸子中閃爍著可怕的光芒，那一刻氣勢甚至比曹公公這位小宗師更加深不可測！


    林洛兮心中暗歎，低著頭輕輕一咬銀牙，然後才說道：“殿下的身體，並不像師傅說的那般不堪。”


    昨晚……


    她徹底服了。


    “什麼意思？”


    貴妃眸子一閃，追問起來。


    “殿下說他曾經(jīng)遇到過一位奇人異士，給了他一些靈丹調(diào)理身體，殿下也是有了那些靈丹才讓身體逐漸康複，昨晚還……”


    “還？”


    貴妃唿吸微微加重，想到了之前李長壽獻(xiàn)給她的那顆丹藥。


    林洛兮小心翼翼的觀察貴妃的神色，迴想著今晨李長壽交代她的那些說辭，然後解釋道：“昨晚殿下給了弟子一顆靈丹，讓弟子功力提升了不少。”


    說著也不隱瞞，微微透露出一縷氣息，頓時就讓貴妃麵露驚色！


    簡直不可思議！


    九品巔峰！


    貴妃難道不知道自己弟子武功境界？


    這才一晚上，就提升了那麼多，觀其氣息距離小宗師也就是一步之遙！


    “他，他給你的？”


    如此驚人變化加上在皇宮那次李長壽獻(xiàn)給她的丹藥，在小太監(jiān)身上的作用，另外曹公公安排在皇城司的眼線傳迴的消息！


    貴妃芳心暗震，一時間心中那個後悔和酸楚，甚至還有些幽怨。


    “那個臭小子，有這麼好的靈丹也不知道多給本宮幾顆，盡送給外人！”


    她不想想當(dāng)初自己對李長壽有多大的戒備和不信任，此刻可謂是打翻了醋壇子。


    林洛兮半真半假的點(diǎn)頭，然後按照李長壽教的看似隨意中說道，“殿下說，那靈丹之前他也獻(xiàn)給師傅過。”


    貴妃聞言沉默不語，醋意更濃了。


    還有些後悔。


    連忙轉(zhuǎn)移話題，“他人呢，一大早不在府上好好休息？”


    “殿下去了皇城司，說是要盡快抓到前幾日的刺客。”


    “他倒是有孝心。”


    貴妃一聽又是有些感觸，心道自己這些年是不是真的太虧欠李長壽了？甚至還安排了人要置他於死地……


    “本宮知道了，你留在他身邊好好照料，有任何發(fā)現(xiàn)就告知本宮！”


    畢竟是悄悄出宮不能久留，貴妃並未久待就起身迴宮。


    林洛兮目送貴妃與曹公公離去，總算是鬆了口氣，同時麵色複雜，她本出身魔門如今卻沒有將李長壽早已經(jīng)是大宗師這個秘密告知。


    她知道自己算背叛魔門，可她一點(diǎn)都不後悔。


    “師傅，別怪弟子，為了將來弟子與殿下的孩兒不會受製於魔門……”


    人，都有私心，她也不例外。


    ……


    “娘娘，聖女她？”


    迴宮路上，曹公公小心翼翼的詢問。


    貴妃則是閉著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聞言睜開眼眸，“兮兒九品巔峰了。”


    “啊？！這……”


    曹公公驚訝無比。


    “昨晚壽兒給了她一顆靈丹。”


    “難道是上次殿下給娘娘的那種靈丹？”曹公公也是聰明人，立刻聽懂其中的含義。


    貴妃輕輕點(diǎn)頭，略顯有些幽怨吃醋的輕哼，“這臭小子倒是大方！”


    曹公公暗笑卻不能表露，“以殿下對娘娘的孝心，若是娘娘開口殿下必定會送上靈丹，到時娘娘多年舊傷說不定就有希望了。”


    這番話也戳中了貴妃的心坎，自從當(dāng)年那次出手後，她武功不進(jìn)反退……


    而此時另外一邊。


    李長壽正陪著顧凡迴了一趟家宅。


    他這個人，最樂善好施。


    尤其是替人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