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喜亮一邊哭一邊捶打著自己的心口:「媽!我對不起你啊!媽媽!我錯了......我錯了.....」
劉喜明的眼圈紅了,他迅速站起身,他要趕緊離開這裏,他受不了弟弟的哭聲,這哭聲洗刷掉了他虛偽的妝飾,讓他的醜陋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
劉喜明知道應該找誰去談,在母親自殺的事件中,丁四壓根就不是一個重要人物,主導並策劃這一切的人是許純良。
自從許純良出現(xiàn),這件事就在他的推動下漸漸偏離了掌控,剛開始劉喜明並沒有把許純良放在眼裏,一個剛剛進入社會的年輕人罷了,之所以能夠當上副鎮(zhèn)長,無非是因為有背景有靠山。
可現(xiàn)在他才知道,許純良今天已經(jīng)完成了三殺,勒令華年健康養(yǎng)老醫(yī)院停工,停止大恆集團巍山島事業(yè)部開門營業(yè),現(xiàn)在又騰出手來對付他們兄弟倆。
劉喜明百思不得其解,母親的日記本和遺書怎麼會落在許純良手裏?成為他完成致命一擊的武器。
今天的協(xié)調(diào)會擺明了是一個圈套,許純良那邊設(shè)好了陷阱,想方設(shè)法激怒他們兄弟兩個,最終劉喜亮沒能沉得住氣,一拳將丁四擊倒,也將他們兄弟倆徹底打到了被動的局麵裏。
解鈴還須係鈴人,能夠解決這件事的隻有許純良。
劉喜明硬著頭皮去鎮(zhèn)政府找許純良的時候,聽說許純良去醫(yī)院探望丁四了,他又趕緊去了醫(yī)院。
丁四正在觀察室裏麵休息,看到許純良進來,他頓時笑逐顏開。許純良反手把門給關(guān)上:「丁總,挨打還這麼開心?」
丁四道:「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顾蛟S純良豎起了大拇指:「許鎮(zhèn)長,高!實在是高!」
許純良看了一眼他的鼻梁:「感覺怎麼樣?」
丁四道:「依著我的脾氣,我能錘死這倆孫子!乖S純良道:「我是說鼻梁!
丁四的鼻梁是許純良用手給捏斷的,兩人在協(xié)調(diào)會之前就確定下了這個方案。單靠日記想讓劉家兄弟低頭恐怕沒那麼容易,激將法和苦肉計都是許純良想出來的,計劃雖然不錯,但是如何能夠保證激怒劉家兄弟出手之後,丁四可以受到輕傷,這就得由許純良進行控製。
丁四現(xiàn)在對許純良近乎迷信,隻要許純良說出來他就願意去配合,許純良也向他保證,也就是當天有點疼,不出一周可以讓他完全愈合。
丁四道:「劉喜亮下手太狠了!」兩人都笑了起來。
外麵傳來敲門聲,劉喜明拎著水果走了進來。
許純良對他的到來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招唿道:「劉律師來了!」
劉喜明叫了聲許鎮(zhèn)長,將手中的水果放到床頭櫃上,向丁四道:「丁總,我來看看您!
丁四道:「我沒什麼事,就是鼻梁斷了!
劉喜明道:「丁總,我弟弟這兩天情緒不穩(wěn)定...."
「怎麼不穩(wěn)定?心虧了?就你們兄弟倆這種薄情寡義的人,閻王不收你們,法律也得治你們!
劉喜明道:「丁總,你想怎麼辦?」
丁四道:「我想怎麼辦?還能怎麼辦?現(xiàn)在是法治社會,我想狠揍你們倆一頓,把你們腿都給打斷但是我不能,我不能犯和劉喜亮一樣的錯誤!
劉喜明道:「他已經(jīng)知道錯了,現(xiàn)在非常後悔,想補償你。」
丁四道:「少來那套,還不是因為害怕我把他送進去,所以想取得我的諒解,這我熟悉,我雖然不是律師,但是我違反過法律,我受過法律的教育,我的感悟比你們深!
許純良站在窗前望著外麵的風景,仿佛兩人的對話跟他沒有半點關(guān)係。劉喜明道:「丁總,我弟弟隻是一時衝動,你大人大量,給他一次機
會吧!
「我給你們機會,你們給自己的母親機會了嗎?接個電話而已,接個電話就能給她活下去的勇氣,你們不接,是你們害死了自己的母親,我把話撂在這裏,你讓劉喜亮等著坐牢吧,我要是放過了你們,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劉喜明道:「丁總,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你又何必搞得兩敗俱傷呢?」
丁四道:「我這個人最恨就是不孝之人,你還少威脅我,兩敗俱傷就兩敗俱傷,一碼事歸一碼事,該我負的責任我不會推脫,你們該受的懲罰也休想逃過!
許純良向丁四道:「我先走了!
劉喜明轉(zhuǎn)身看了一眼關(guān)上的房門,他意識到自己跟丁四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jié)果,趕緊快步追了出去,解決事情的關(guān)鍵還得是許純良。
許純良剛剛出了觀察室的房門,劉喜明就追了上來:「許鎮(zhèn)長,請留步。」
許純良沒搭理他繼續(xù)往前走,劉喜明一路小跑,在許純良來到奧迪車前追上了他,氣喘籲籲道:「許鎮(zhèn)長,我想找您談點事。」
許純良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劉喜明瞄了一眼他的手表,首先感覺這廝是不是太高調(diào)了,一個剛上班沒多久的年輕幹部,就帶著幾十萬的手表,難道不怕被人舉報?當然許純良不是顯擺,人家的意思是沒多少時間跟他廢話,讓他要知趣。
劉喜明道:「許鎮(zhèn)長,您看能不能跟丁總說一聲,大家協(xié)商解決!埂高@跟我好像沒什麼關(guān)係吧?」
劉喜明道:「我弟弟已經(jīng)知道錯了,人都應該為自己的衝動付出代價,可如果丁總堅持追究他的刑事責任,他付出的代價太慘重了!
許純良道:「還有什麼比失去親生母親的代價更慘重?」他鄙夷地望著劉喜明,這對兄弟不值得同情,親手逼死了老母親不說,還想吃老娘的人血饅頭,丁四說得沒錯,這倆貨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
劉喜明道:「許鎮(zhèn)長,我們考慮過了,我們同意將父母的遺體送往殯儀館,有些要求的確過分了一些,我們會重新考慮,我就隻有這麼一個弟弟!
許純良不無嘲諷道:「你們也隻有一個親媽!
劉喜明道:「我承認,我們的確做得不夠好,可是每個人都有鑽牛角尖的時候。」
許純良沒時間聽他廢話,拉開車門準備離去。劉喜明道:「許鎮(zhèn)長,我們是有誠意的!
許純良道:「如果不是老太太留下了日記和遺書,你們未必會有什麼誠意,好好讀讀那本日記,多想想老太太對你們的好,你們小時候啊應該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怎麼做全在你們自己。」
許純良驅(qū)車離去。
劉喜明唿吸著灰塵和尾氣混合的空氣,感到有些胸悶,他已經(jīng)失去了繼續(xù)鬥爭的勇氣。
裴琳得知健康養(yǎng)老醫(yī)院工程停工的消息,氣得頭暈腦脹,許純良這個人正應了一句老話,子係中山狼,得誌便猖狂。他才離開長興幾天啊,這就來個倒戈相向,新官上任三把火,先拿自己人開起刀來。
武法軍看到裴琳臉色不好,主動給裴琳的水杯裏添了點熱茶。裴琳有些受寵若驚趕緊站起來去接。
武法軍道:「裴總坐著,您身體不方便!
裴琳臉皮一熱這廝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都要活在他的陰影下了。
武法軍自己也倒了杯茶,去遠離裴琳的沙發(fā)上坐下,微笑望著裴琳,這個世上,她最恨的人是自己吧,如果有機會,她會不會下手加害自己?想到這裏,武法軍居然感覺非常有趣。
裴琳道:「鼎立建設(shè)是許純良推薦的,此前健康養(yǎng)老醫(yī)院的工程都是他在負責,他敢做初一,我們就敢做十五,追責啊!他這樣玩下去不是要搬起石頭砸自
己的腳?」
武法軍喝了口茶道:「其實許純良也不是專門針對我們,這次也關(guān)停了大恆的售樓處,他玩得是平衡,各打五十大板!
裴琳道:「他明明知道我們是給大恆背了黑鍋還這麼玩,不是針對我們是什麼?」
武法軍道:「光打大恆板子,不打我們,別人會說他偏袒,打我們是為了給別人看,這就是他的高明之處。其實我們本來就處於停工狀態(tài),從現(xiàn)在到正月十五之前還有十幾天的緩衝期,隻要在這個期限內(nèi)複工,對我們的影響應該不大!
聽他這樣說,裴琳內(nèi)心才稍稍平衡了一點。武法軍道:「他要我們拿出具體的整改措施!
裴琳道:「事情發(fā)生在工地上,承建方必須承擔責任,我們的一切損失都要承建方來負責。」
武法軍心說丁四是許純良的人,你要是這麼幹等於公然打許純良的臉,不過他才懶得提醒裴琳,就讓她和許純良去鬥,他樂得旁觀。
裴琳道:「劉家兄弟還在鬧事嗎?」
武法軍道:「劉喜亮已經(jīng)被抓進去了,現(xiàn)在兩人消停多了!埂缸ミM去了?」
武法軍點了點頭,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一遍。
裴琳首先想到的就是許純良肯定用了手段,劉喜亮十有八九被套路了,這就證明許純良這個人做事不擇手段,她嘴上雖然強硬,但是真讓她和許純良反目為仇,她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