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壁畫來看,這個叫做相柳的兇獸,顯然是八岐大蛇的先祖,自己剛宰了他的子孫,自然要警惕些。
“是你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壁畫中傳出。
陸逸心中警惕。
自己模擬器中可沒有提到過相柳,自己也吃不準這相柳的實力。
想起當初,自己也沒能模擬出元寶的存在。
這個叫相柳的妖獸,來頭不小。
“喵呀~相柳,你已經死了嗎?”比起陸逸的小心謹慎,元寶顯得有些輕鬆。
元寶從陸逸懷中飛出,靠近了壁畫。
從元寶搖擺著的尾巴來看,顯然還有幾分高興。
壁畫歎了口氣:“是啊,死了,現在我隻是一縷殘魂,不像你還如此活蹦亂跳的!
聽到此話,陸逸緊繃的身體暫時放鬆了下來。
起碼最壞的結果沒有出現。
元寶得意的搖了搖尾巴,一貓一蛇寒暄片刻,相柳看向陸逸開口道:“這就是你這一世的主人了嗎?”
元寶點點頭,飛到了陸逸頭頂落下。
似乎馬上就明白了情況,相柳苦笑道:“看來我的後裔被你主人殺了,直到最後還是逃不過滅族的命運嗎?真羨慕你們瑞獸啊!
見相柳話語中沒有怨恨之意,陸逸開口道:“相柳前輩,你是如何變成這幅模樣的?”
相柳沒有理會陸逸。
陸逸頓時黑了臉,隻能讓元寶上前將這個問題再問一遍。
相柳開口道:“我變成這副模樣,是因為去了天外戰場。壁畫上不是記載了此事嗎?”
陸逸這下更加好奇了:“天外戰場?”
“......”相柳又變成了啞巴。
此人殺了自己後代,自己一縷殘魂拿他沒辦法,但給他添堵還是可以的。
陸逸額頭冒出黑線,隻能傳音讓元寶打探情報。
一番攀談後,陸逸終於明白了事情始末。
天外戰場,顧名思義,是開辟在九天之外的無垠戰場。
目的很簡單,抵禦天外來客,守衛家園。
萬年前的一場大戰,所有的大乘修士都前往了天外戰場,消失了音訊。
留在此地的相柳,不過是本體臨走前的意識殘留,因此對天外戰場的情況並不了解。
但從隻言片語中,就能了解到敵人的實力。
大陸所有的大乘修士,包括妖獸,都趕赴了戰場,隻為了阻攔天外來客。
陸逸目露震驚!
究竟是什麼勢力,才能讓整個大陸放下往日恩怨,齊心協力對抗?
“天外來客,隻是一個人,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族模樣的修士!毕嗔Z出驚人。
一人,對抗整個大陸的大乘修士?
莫非是傳說中的天仙!
真正的仙人?
既是仙人降世,為何所有大乘修士都要敵對他呢?
按理來說,大乘之後便能羽化飛升,榮登仙人行列,不趁機請教如何成仙,反而要趕走仙人?
這不合情理吧。
“嗬嗬,仙?”相柳第一次迴應了陸逸的疑問,帶著無盡的嘲諷,“何為仙?視蒼生如芻狗,想收割整個大陸強者的靈魂,這就是所謂的仙?”
“那麼仙人所做之事,與我等兇獸有何不同?”
“憑什麼他們能被稱作仙,而我隻能被放逐到窮鄉僻壤之地!”
陸逸迴想起壁畫上的內容,有些默然。
相柳的憤怒,並非是因為陸逸,而是因為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那些大乘修士也並非全部為了正義,更多的人隻是為了自保。天籟小說網
天塌下來,第一個受傷的永遠是高個子。
若是當時的大乘修士各自為戰,恐怕早就化作了仙人的口糧。
陸逸恍然。
看來大周朝屢禁不止的邪教,也是因此成立的。
上古時的大戰,有人死了,有人怕了。
他們想等天外來客再次來臨時當引路黨,借此得到仙人賞識,從而飛升仙界。
因此成立了邪教,宣揚滅世教義。
這在陸逸看來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將自己的性命交由別人決定,是陸逸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自己在南宮月手上吃過一次這樣的虧,絕不會想再吃第二次。
“小子,雖然你殺了我的後裔,但我還是有一句忠告給你。”相柳主動開口道。
陸逸一愣:“前輩請講!
“你能得到瑞獸的扶持,說明你絕非常人,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實力,以免步了我等的後塵!
相柳說完此話後,壁畫上的眼睛逐漸失去靈動的色彩。
“喵呀......”元寶有些傷心的低嗚一聲。
一個是留存至今的瑞獸,一個是上古兇獸,兩者雖然天生敵對,但是難得能見到以前的人,還沒能多說幾句話敘敘舊,相柳就離開了。
陸逸抱起元寶,剛想安慰幾句,隻見壁畫中的相柳其中一個頭顱張開了口,從其中飄出了一枚印章。
印章的模樣和山神印有幾分相似,但本質上卻有不同。
這是相柳統率扶桑多年,憑借當地居民口口相傳的傳說信仰凝聚的印章。
印章中傳出了相柳的聲音:“老夥計,你我曾經各為其主,但人死如燈滅。”
“人皇分封天下,我不受人皇所封,因此自己弄了個四不像來,如今我將它交與你,希望你用上!
“下輩子,我也想當一隻瑞獸啊....”隨著最後一句話,相柳算是徹底消失在了天地間。
上古兇獸相柳,滅亡。
元寶一愣,體內山神印自動飛出,開始吸收印章上信仰之力。
陸逸感應到洞穴外有雨落下的聲音,走出去一看,真的下雨了。
相柳盤踞扶桑萬年,改頭換麵自稱八岐大蛇,多年積攢下來的殘暴形象深入人心。
因此也帶來了不俗的信仰之力。
恐懼與崇拜並不衝突。
而相柳的殘魂消散,代表著扶桑從這一刻起,真正失去了守護神的存在。
因此這片天地,也下起了雨。
陸逸有些感慨,若是要給相柳洗白,是絕無可能的。
它從上古時就殘食民眾,被大陸上的強者擊退趕到了扶桑,在扶桑也同樣掀起了腥風血雨。
是個名副其實的兇獸。
但就是這樣一個兇獸,在最後一縷殘魂消散前,放下了恩怨,給出了自己僅有的幫助。
大概它也怕了。
陸逸本以為自己過不了多久,就能無敵於世間。
但今日得知了此事,頓時在陸逸心頭埋下了一顆沉重的種子。
抬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陸逸喃喃自語道:“...天外來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