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中道和全江銘離開萬義山莊,向西行去。一路上,羅中道向全江銘細述宋遼邊關交戰之事,意在堅定全江銘抗遼之念。全江銘心中明白,隻是含糊應答。羅中道見狀頗為不悅,沉思良久,鬱鬱說道:“你父當年是名震江湖的大俠,為圖複大業打打殺殺,也做了許多好事。可惜他英年早逝,我倆爭辯的一個問題,他始終沒有得出正確的答案,也就無法達到一個俠客最高的境界。”
全江銘一怔,尋思道:“南大哥曾言道:‘一個俠客最高的境界是甚麼,難道就是殺人麼?’我苦思至今,隻覺得朦朦朧朧,模糊不清。難道一個俠客的最高境界,不是武功蓋世,誅殺惡人麼?”念及此,不由脫口說道:“仗手中之劍,殺盡天下惡人!”
羅中道看了他一眼,心中感歎道:“孺子可教,這般想法已高出其父許多。且不忙點化他,由他江湖曆練,自能悟解。”當下緩緩說道:“絕非如此簡單,你日後或可曉得!隻是你要切記,即使麵對惡人,也不能濫殺!”全江銘心中疑惑,再三追問,羅中道隻是搖頭不答。
這一日,羅中道尋個話題問道:“銘兒,你覺得月月如何?”
全江銘心中奇怪,尋思:“羅伯伯問月月做甚?”開口說道:“月月妹子心地善良,是一個難得的好姑娘。”
羅中道又道:“我再問你,楊伯伯待你如何?”
全江銘愈發奇怪,說道:“兩代之交,恩重如山。”
羅中道笑道:“好,哈哈,好!就衝這一點,老叫花子也要給你們撮合這門婚事。”神情之間極為得意。
全江銘心中疑惑,不解地問道:“婚事,甚麼婚事?”
羅中道哈哈笑道:“哈哈,你小子裝甚麼糊塗,自然是你和月月了。你楊伯伯念著你們兩代交情,便求老叫花子當月下老人,為你和月月撮合撮合。”
全江銘心中一沉,腦海裏泛出張雨晴的影子,不由搖頭說道:“在我的心裏,月月隻是我的好妹子,我……”
羅中道笑道:“瞧你身材長大,英氣勃勃,怎麼提及情愛之事,竟如此扭扭捏捏。就此而言,可比不上你父率直灑脫。你當我不曉得麼,甚麼‘有情人終成眷屬’,甚麼‘大哥你可別叫我失望啊’,莫不成你們早就私定終身,隻是瞞著我老叫花子麼?”
全江銘看羅中道自鳴得意的樣子,苦笑一聲道:“羅世伯,你全都誤會了。”說話之際,似是看到張雨晴對自己冷笑連連,不由心中歎息道:“我與張姑娘萍水相逢,邂逅不過月餘,可不知怎地,我的魂魄已是讓她勾去了三分。饒是她數次作弄自己,可心裏卻是暗暗喜歡,當真是英雄氣短,兒女情長,莫不成我是愛上她了麼?”心中所思,不由歎出聲來。
羅中道見狀暗忖道:“這小子莫不是有了意中人?若是如此,隻歎月月命苦,卻也勉強不得!”思之再三,說道:“你莫不是心有所屬了麼?”
全江銘素來不喜掩飾心事,當即昂然說道:“情之所至,皆是緣分。此事就不勞世伯費心了!”
羅中道本是灑脫之人,沉默片刻說道:“既然如此,老叫花子倒也不便勉強你。隻是這情愛之事最是分人之心,你須要好自為之,慎之又慎!”
全江銘道:“世仇未報,何以成家!一切當以大業為重。”
羅中道暗自歎道:“他心中充滿仇恨,隻怕這情愛之事也要倍受折磨。”念及此,說道:“賢侄,老叫化子要奉勸你一句。”
全江銘道:“世伯請講。”
羅中道正色說道:“心中仇恨愈多,一生磨難愈大!”
全江銘黯然說道:“磨難俱生而來,想躲也多不掉。”繼而昂然說道:“任憑前程風波惡,怎及壯誌吞山河!”
羅中道默然無語,隻是在想:“此子殺機太重,仇恨滿胸,一時也說不轉他。怎消得讓他去邊關走一遭,或能使他心胸開闊。此次他去東京,寇老西……”念及此,說道:“寇準寇大人剛正不阿,你若到了汴梁,不妨去拜訪他。”
“他是朝中顯貴,我拜訪他做甚!”全江銘怫然不悅。
羅中道聞言甚是愕然,尋思:“這般倔強性格,與其父同出一轍。”當下也不再言,隻是默默趕路。
行了一程,全江銘忽道:“小侄有一事不明,尋思多日仍不得其解,還望世伯指點一二。”羅中道道:“所言何事?”全江銘便將為薑子桑療傷之事細述一遍,說道:“若非窗外老僧誦經驅魔,小侄焉有命在?受人之惠,不知其名,小侄心中甚是不安。世伯你見多識廣,可知這位高僧法號為何,在哪座仙山出家?”
羅中道思忖片刻說道:“當今天下名僧,首推少林一瓢大師,其他依次是:東京大相國寺虛為長老,五臺山文殊院本無禪師,九華山念慈庵智圓師太,杭州靈隱寺無妄住持。前幾日,我去少林寺拜訪一瓢大師,要與他商議明年泰山英雄大會之事。我到少林寺那天,恰巧他方從江南一代雲遊歸來。我們談論武林之事時,一瓢大師對你極為推崇,說你年輕有為,仁心宅厚。以此看來,那窗外高僧定是一瓢大師無疑。”全江銘歎道:“一瓢大師不僅武功絕倫,佛法修為也是無人可比。對此小侄敬仰久已,日後有暇,定當前去拜謝。”
這一日,二人行至應天府。羅中道道:“賢侄,我要在這耽擱幾日,等到處理完幫中事務,便去東京分舵尋你。哦,刺殺真宗一事還望你三思而後行。”全江銘道:“世伯的叮囑小侄謹記在心,無論刺殺成功與否,小侄都在東京恭候世伯。”
全江銘與羅中道分手後,兼程趕路。這一日起得早了,天近晌午,全江銘走得人渴馬乏,欲尋那酒肆打尖。四周脧望,隻見坦坦大道,哪裏有那酒肆的影子。正沒理會處,卻遠遠地望見一座莊園。全江銘看了尋思道:“這曠野之中,哪裏尋那酒肆?遮莫去那裏陪個小心,擾他一頓飯吃,給他銀兩便了。”
全江銘縱馬疾馳,也就三二裏光景,早望見綠柳陰中顯出那座莊園。一條闊河四周環繞,兩岸邊都是垂楊大樹,樹陰中一遭青磚圍牆。全江銘來到近前,卻見石板橋上走來一位老者,非是別人,正是那阮佩兒的老仆阿福。全江銘喜道:“阿福,你緣何在此,你家小姐呢?”
阿福上前施禮道:“全相公,這是小姐的莊園,叫作圍紅山莊。上次一別,小姐日夜想念相公,又不知何時才能見麵,故此寢食不安,人也瘦了一圈。今日一早,小姐就吩咐小人在這石板橋上守候,說是昨晚做了個夢,夢見相公被官兵追殺,一路奔這裏而來。因此叫小人在此等候,專迎相公進莊躲避。我說:‘夢是做不得準的,相公武藝高強,不會有甚麼危險,小姐大可放心。’可小姐執意不聽,她說:‘江銘哥哥雖是武藝高強,可雙拳難敵四手。他孤單一人,我好生放心不下。雖是做夢,保不準就是真的。咱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若是江銘哥哥果真遭此大難,隻要躲進這圍紅山莊裏,佩兒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保護他周全。’用過早餐,小姐便在這石板橋上等候相公。看看日影已近中天,這才進去,說是給相公準備午飯。天可憐見,果然不負小姐的一番苦心,相公終於來了。小人這就帶相公進去,也好讓小姐歡喜一番。”
全江銘心神激蕩,尋思道:“我乃江湖飄零之士,不知前生有何造化,竟讓佩兒小姐如此牽腸掛肚!”當下將馬交給莊客,便隨阿福向莊內走去。此時早有莊客進去稟報。隻見莊門大開,裏麵傳來清脆叮當的笑聲,阮佩兒一身紅紗,宛如一朵紅雲般飄來,近前道個萬福,笑道:“上天有眼,托夢與我,讓佩兒今日得見江銘哥哥。”說話時,粉腮桃紅,露出兩個淺淺的酒渦。全江銘喜道:“佩兒啊,佩兒,你
的夢直是如此靈驗,倒叫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你的爹娘可好?”阮佩兒笑道:“爹爹聽得江銘哥哥救了佩兒性命,十分想見江銘哥哥一麵,以表感激之情。不巧今日姥姥六十大壽,爹爹與娘親已於昨日去了姥姥家,想是要盤桓幾日方能歸來。佩兒本該隨爹爹前去,可恍恍惚惚間,總覺得江銘哥哥要來,故而推辭身體不爽留在家中,專盼你的到來。天可憐見,叫你我今日相逢,這不是天意,又是甚麼?”
二人說說笑笑,繞過亭臺樓閣,踅進大廳。全江銘見靠牆的幾案上,香燭繚繞,上麵一個尺許長的牌位,赫然寫著:“全大俠江銘哥哥永世康安。小女佩兒謹立”,上方懸一副丹青圖畫,畫內正是全江銘力鬥牛馬豬羊四條大漢,阮佩兒披頭散發,衣衫淩亂,斜倚在阿福身上,一雙眼睛直勾勾看著場內。全江銘師父單思明,不僅武功獨步海內,琴棋書畫也是大家。全江銘自幼隨單思明學武,那琴棋書畫也自是得了真傳,其造詣已非常人可及。眼見這副丹青手法婀娜,顯然出自女子之手。行筆潑墨雖比不上國手丹青,但一勾一劃之間,卻也頗見功底。料是阮佩兒所作。
阮佩兒見全江銘看得出神,笑道:“江銘哥哥,這副畫自是難入你的法眼。你文采武功具是爐火純青,待會還要求你為佩兒畫肖像一副。”
全江銘心中激動,說道:“佩兒啊,佩兒,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行俠仗義之人的本份。
救你之事不過舉手之勞,緣何如此記掛心上。這長生牌位之說,你自是戲言,何苦如此當真。再說,我年紀輕輕,又非德高望重之人,何消受得這長生牌位之敬?你如此所為,倒叫我心中不安。”
說話間,丫鬟奉上茶茗。阮佩兒淡淡笑道:“江銘哥哥,你不知佩兒的性格,我雖是懦弱女子,但從不輕易許諾。我即已說要為你立長生牌位,就絕非虛言。你自是一笑了之,可佩兒卻不敢忘懷。自從你那日搭救佩兒之後,佩兒就暗暗發誓,這一生不管你對我如何,佩兒自是要千方百計保護你的周全,不許任何人加害你。”
全江銘聞言哈哈笑道:“看不出來,佩兒還是一個巾幗英雄,失敬,失敬,哈哈哈!”
阮佩兒正色道:“江銘哥哥,你莫要小看佩兒。我雖是女子,但從小便熟讀詩書。古人雲:智者以計取之,功效倍之;以力取之,功效半之。佩兒雖弱,但機智不輸於常人。哥哥武藝雖強,但百密難免一疏。日後哥哥有難,佩兒自有錦囊妙計救你。此非大話,現在不便泄漏,日後便知。”
這時,阿福進來道:“小姐,酒席已經備好,請全相公移步前去用飯。”當下,阮佩兒前行,引著全江銘來到後花園。
這片園林好大,隻見水光繞綠,山色送青,竹木扶疏,交相掩映,林中禽鳥,聲如鼓吹。阮佩兒引全江銘彎彎曲曲穿過幾條花徑,走過數處亭臺,來到一個荷花池畔,看那池團團約有十畝大小,岸邊綠槐碧柳,濃陰蔽日;池內紅妝翠蓋,豔色映人。池中心有座亭子,上邊一個匾額,大書“沁芳亭”三字。此亭四麵皆水,以采蓮舟為渡,實是飲酒作詩的好去處。
二人下了采蓮舟,莊客劃動船漿,片刻到了亭邊。進那亭中看時,周圍朱欄畫檻,翠幔紗窗,荷香馥馥,清風徐徐。全江銘看了不由連聲喝彩。阮佩兒笑道:“你既然喜歡,那就在這裏多住些日子。”全江銘搖頭道:“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做,豈可為了一時快樂誤了終生!”亭中已安排好一桌酒席,山珍海味應有盡有,一壇杏花村汾酒放在一旁,端的是美酒佳肴。廊柱上掛著一柄玉簫,晶瑩剔透,隨著秋風左右搖曳。旁邊幾案上放一張古琴,紋理古色古香,眼見是珍貴之物。
二人入座,阮佩兒端起酒杯說道:“這壇汾酒,窖藏六十年,是爹爹的一位朋友送的,隻有兩壇,爹爹四十壽辰時喝了一壇,這一壇一直沒舍得喝。”全江銘道:“如此貴重的酒如何使得,還是留給你爹爹招待貴客用吧!”阮佩兒歎道:“江銘哥哥,在我的心中,你就是天下最重要的客人,你要不喝,還有甚麼貴客能夠享受?這一生一世,佩兒願意陪著你,照料你,跟你走遍海角天涯。”話語輕柔,情意深深。全江銘心中感動,暗自歎道:“佩兒冰雪聰明,實是萬裏難尋的佳人。可自己身負報仇血恨,圖複大業的重任,這就注定自己的一生,必然是浪跡江湖,在刀尖上過活,佩兒跟了自己實難幸福。佩兒縱然相求,自己絕無答應之理。”思量如此,可直言迴絕,又恐傷了佩兒的一片心。如何迴答倒是頗費躕躊。
全江銘素日生性豪放,行事果斷,即使率領義軍在戰場廝殺,也絕無片刻猶豫。可遇到這男女之情,心中便忐忑不安,惶惶惑惑。以至於數次與張雨晴來來往往,心裏雖然喜歡,卻不敢直言表露。此時麵對阮佩兒真情流露,雖然明知不妥,卻是好生委決不下。思索再三,不知如何迴答,隻好不拾對方話題,舉杯一飲而盡,讚道:“好酒,好酒,不愧是陳年佳釀。”
阮佩兒執壺斟滿,歎道:“酒香醉人可迴首,那堪紅顏無人憐。江銘哥哥即喜此酒,那就多飲幾杯。佩兒自知命薄福淺,不能久伴江銘哥哥。今日隻有多陪江銘哥哥痛飲幾杯,也好在醉夢之中與哥哥相會。”全江銘無言可對,隻得陪她飲了三杯。阮佩兒三杯酒飲罷,一張俏臉已是布滿紅暈,眉目之間更增嫵媚。全江銘看了,不禁心中一蕩,說道:“佩兒,你少喝幾杯,不然就要醉的。”阮佩兒不語,隻是連連喝酒。全江銘雖不善言表,可遇到強敵之時,卻是豪氣頓生,詞鋒犀利,出手決不容情。可此時眼見阮佩兒含情脈脈,眉宇間露出淡淡的哀怨,不由得心慌意亂,閉口無言。
二人悶頭飲了數杯,阮佩兒忽地咯咯笑道:“我們是一對鋦了嘴兒的葫蘆麼,半天沒有言語。咯咯咯……”起身摘下玉簫,柔聲道:“此時無聲勝有聲。江銘哥哥,我與你吹奏一曲。”玉簫沾唇,登時樂曲委婉,如泣如訴,吹的是南朝江總的“閨怨篇”,其詩言道:
寂寂青樓大道邊,紛紛白雪綺窗前。
池上鴛鴦不獨自,帳中蘇合還空然。
屏風有意障明月,燈火無情照獨眠。
遼西水凍春應少,薊北鴻來路幾千。
願君關山及早度,念妾桃李片時妍。
全江銘聽了多時,一顆心端的是感慨萬千,一雙眼竟不敢去瞧佩兒。
阮佩兒兀自不知,隻是將簫吹開去。及至吹到“願君關山及早度,念妾桃李片時妍”這最後兩句時,簫聲愈發溫柔如水,漸吹漸低,細如蚊蠅,卻又是餘音嫋嫋。一曲吹罷,阮佩兒目光含怨,淚水盈盈,那玉簫放在唇邊,兀自不肯拿去。過了半晌,阮佩兒方才盈盈笑道:“琴早就備下,請江銘哥哥撫奏一曲!”
全江銘起身走到琴旁,笑道:“抒情纏綿之曲我是奏不來,胡亂奏一首也就是了!”手指輕舒,琴弦發出叮咚響聲。全江銘開口唱道:
迴車駕言邁,悠悠涉長道。
四顧何茫茫,東風搖百草。
所遇無故物,焉得不速老?
盛衰各有時,立身苦不早。
人生非金石,豈能長壽考?
奄忽隨物化,榮名以為寶。
這是一首漢代古詩《迴車駕言邁》,當真是琴音雄壯,歌聲豪放。全江銘一曲奏罷,哈哈笑道:“見笑了!”
阮佩兒聽得呆了,怔怔地望著全江銘。忽地柔聲說道:“江銘哥哥,我見過的撫琴高手你算是第一了。你若是願意,咱們琴簫合奏一曲如何?”雙目流盼,竟是含情脈脈。
全江銘心中一蕩,眼前忽地現出張雨晴的影子,暗歎一聲道:“怎奈我心意蜀漢,豈能歸楚!”思忖良久,忽地迴轉酒桌旁
邊,舉杯一飲而盡,歎息一聲道:“佩兒,你的心意我豈能不懂。可我是江湖流浪之人,這一生注定是命運多舛,你我決不合適。”頓了頓又道:“佩兒,你曉得我是甚麼來曆?”
阮佩兒玉手一抬,說道:“江銘哥哥,你不說我也曉得,那海捕文書上寫得清楚。唉,可惜佩兒是個弱女子,幫不了你的忙。”
全江銘拂案而起,厲聲道:“這次益州兵變,成千上萬的弟兄死於宋庭的屠刀之下。富順監一戰,悲壯之極,弟兄的鮮血把江水都染紅了。我這次前往東京,就是效那荊軻刺秦,前去取狗皇帝趙恆的項上首級!”
阮佩兒聞言不由花容失色,說道:“江銘哥哥,此行不妥。那皇宮是何等地方,焉能說進就進,說出就出。更何況,大內高手如雲,戒備森嚴,稍有不慎便將送了性命。哥哥的武功固是出神入化,可大內之內藏龍臥虎,高手如雲,你焉能接近皇宮內院?更為甚者,皇宮有三宮六院,你知道狗皇帝是在宣和殿,還是在皇儀殿,也許他是在紫宸殿,或者是在文德殿。若是他心血來潮,去一個不知名的妃子處安歇,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你又如何尋他?”
全江銘道:“這有何難,李興周大哥送給我一張皇城地圖,我隻要按圖索驥也就是了。”說罷將圖拿出。阮佩兒展開一瞧,搖頭道:“江銘哥哥,這是張舊圖。建隆四年,太祖趙匡胤仿照洛陽宮,大肆營建,將皇城擴大至九裏十八步,南門為正門,正中是乾元門,兩側是左掖門和右掖門,北門稱玄武門,東門是東華門,西門叫西華門。如今的皇城已是今非昔比,這張圖如何使得?”全江名疑道:“佩兒,你怎地對皇宮如此熟悉,莫非你去過不成?”阮佩兒嫣然一笑,說道:“我一個民間女子哪有福遊逛皇城。爹爹有一忘年之交,精通土木建築之術,當年皇城擴建圖籍,就是由他勾畫。他說這是他平生得意佳作,和爹爹飲之酒酣,便細述皇城布局,言談舉止甚是得意。哦,我十歲那年,他特意複製了一份皇城圖籍,送給我作為生日禮物。阿福,去將那張圖籍取來。”
功夫不大,阿福便取圖而歸。阮佩兒說道:“江銘哥哥,既然你決心已下,定要進宮取那狗皇帝的首級,我也不便再說甚麼。可此行著實兇險,佩兒實在放心不下,這張圖請你收好。但千萬不可‘按圖索驥’,臨陣還要隨機應變,萬萬不可莽撞行事。要知道,那狗皇帝雖是一國之君,可在佩兒的心中,你的性命比那狗皇帝貴重百倍。”全江銘心潮激蕩,說道:“佩兒啊,佩兒,你真是我的好妹子。這一生,我一定要好好愛護你,保護你,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阮佩兒莞爾一笑,說道:“此話當真?”全江銘將手中筷子一折兩斷,哈哈笑道:“大丈夫做事焉能行而無信,我若反悔,當如此筷!”阮佩兒又道:“若是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呢”全江銘笑道:“佩兒開甚玩笑?你對我愛護有加,有甚對不起我?”阮佩兒正色道:“江銘哥哥,我說得不是玩笑之語。人生變化莫測,誰知會發生甚麼事情。”全江銘沉吟片刻,舉杯一飲而盡,說道:“你一個小小女子,焉能做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即使有甚麼對不起我,看在今天的情份上,我全江銘也決不會傷害於你!”
阮佩兒雙目流盼,笑盈盈說道:“江銘哥哥,你在佩兒的心目中愈發是英雄了得,有這樣一位英雄豪邁的哥哥,佩兒心中足矣!哦,佩兒有一句話不知是否當講?”全江銘笑道:“你我兄妹情深,有何不可,直說便了!”阮佩兒道:“哥哥與宋庭仇深似海,這次如果刺殺不成,不知今後如何圖複大業?”全江銘長歎一聲道:“圖複大業談何容易,目前也無甚麼好計策,隻能是聯絡四方豪傑,見機行事。”阮佩兒笑道:“江銘哥哥何必如此悲觀,佩兒略施小計,便可讓你奪那大宋花花江山,如探囊取物,唾手可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薦、求點擊、求評論、求紅包、求禮物,各種求,有什麼要什麼,都砸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