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霧彌漫,又是一個凍雲暗淡天氣,直到午時,大霧方才漸漸散去。契丹大營寨欄打開,眾兵士蜂擁而出,波浪般向澶州城湧來,遠遠望去,猶如黑雲壓城一般。當先六隊番兵人馬,又號哨路,又號壓陣,每隊各有五百,左設三隊,右設三隊,衣甲鮮明,其勢甚銳。次後大隊蓋地而來,前軍盡是皂纛旗,李興周騎在馬上,手中挺一柄方天畫戟,甚是耀武揚威。梁淵、湛光、向河團團跟定。及至迫近澶州城三十餘丈處,眾兵士齊齊收住陣腳。李興周畫戟一舉,軍中閃出一條通道,阮佩兒、嵬名浪遇並騎走在前麵,耶律奴瓜、上官通天、西漠沙及一班武士緊隨其後,再往後則是三十六員戰將。
阮佩兒引眾將到了軍前,隻見澶州城頭旗幡散亂,並無兵士守把,城門大開,吊橋搭在濠邊,大街空曠,盡收眼底,隻有幾個老兵清掃街道。李興周疑道:“公主,城內為何冷冷清清,寇準要與咱們唱一出空城計麼?”耶律奴瓜哈哈大笑,說道:“甚麼空城計?以我看,南朝無人,不得已用了寇準,他乃是一介文官,如何指揮的千軍萬馬。咱們還等甚麼,殺進城去,俘獲真宗小兒,南朝也就不戰自降。”阮佩兒冷笑道:“你們忒也小覷了寇準,他雖是文官,不能上陣廝殺,卻是當朝一相,智謀過人,膽識超群,非是尋常人等可比。更兼有全江銘、張雨晴一幹人等相助,萬萬不可大意!”頓了頓又道:“張雨晴那小賤人係將門之後,詭計多端,與寇準出謀劃策,來與我唱這出空城計,須是瞞不過我的眼睛。你們看,城頭雖無守兵,可那城牆之下卻隱隱呈現殺氣。我料他定是故意示弱,賺咱們進城,那時伏兵驟然殺出,咱們豈不大敗虧輸?”李興周道:“我們總不能按兵不動,何時攻城才是?”阮佩兒道:“兩軍交兵,鬥智為上,鬥勇次之。咱們靜觀待變,須臾之間便有變化!”
話音未落,但聽炮聲隆隆,號角連天,城頭之上頓時槍刀林立,旗幟鮮明,湧出了不知多少大宋兵士。耶律奴瓜、李興周等人登時麵麵相覷,心裏均道:“若是莽撞進城,我等焉有命在?”阮佩兒麵如寒霜,喝道:“大軍後撤五裏!”契丹兵端的訓練有素,觸變不驚,兩端自有弓箭手射住陣腳,大軍徐徐移動,退至空曠之處,紮住陣腳。
寇準揮軍殺出,逼近敵軍,強弓硬弩射住陣腳。高瓊一馬當先,挺亮銀槍喝道:“叵耐賊子,無端侵我疆土,想是活的不耐煩了!”
阮佩兒盈盈笑道:“高將軍,你雖是將門之後,刀馬嫻熟,本公主久仰得很。隻是你頭腦簡單,無計無謀,不是我的對手,隻叫寇準出來見我。”上官通天譏笑道:“高瓊,上次一掌未要你的性命,還想再吃我一掌麼?”西漠沙、向河等人轟然大笑。高瓊不去理會,哈哈笑道:“耶律婉佩,若是寇相出麵,你等狗賊還能活否?”右手一揮,頓時鼓聲震天,寇準與全江銘、張雨晴等人來到前列。寇準麵帶微笑,右手輕撫頦下胡須,朗聲說道:“成碩公主,別來無恙?”
阮佩兒笑道:“寇大人,久聞你幹練精明,謀略過人,是南朝擎天碧玉柱,架海紫金梁。然,南朝氣數已盡,我大契丹威震四海,以你一人之力焉能力挽狂瀾?”本公主勸你獻出城池,歸降我主,以你的才幹,當不失封王封侯。如若不然,城池打破,定然洗劫一空!”
寇準嗬嗬大笑,舉鞭一指,說道:“我寇準生是大宋人,死是大宋鬼,但叫三寸氣在,你休想跨過黃河一步!本相也勸你一句,及早寫降書,納順表,歸還我幽雲十六州,契丹尚有國在。如若不然,隻消本相一聲令下,讓你二十萬鐵騎頓時灰飛煙滅!”
阮佩兒氣得臉色蒼白,迴頭喝道:“上官先生安在,去將寇準的頭顱割下來?”上官通天早已按耐不住,暴喝一聲,正欲出戰,隻聽全江銘哈哈笑道:“耶律婉佩,你們孤軍深入,中了寇相的十麵埋伏之計,已然在劫難逃!”上官通天躍馬而出,大聲吼道:“全江銘,休得危言聳聽,來來來,咱們大戰三百合!”
寇準仰天長笑,馬鞭在空中搖了三下,宋軍中登時發出三聲炮響。緊接著,東南方向鼓聲震地,喊殺喧天,早飛出一彪軍馬,都打著藍旗。當先一員驍將,正是山南東道節度使李繼隆,領著兩萬軍馬,吶喊殺來。阮佩兒冷笑連連,令大將兀顏延慶當先迎敵。誰料西南方向鼓聲大作,又早飛出一隊人馬,打的都是青旗,領軍將官卻是武寧節度使石保吉。阮佩兒忙令大將肖揚前去迎敵。李興周見狀驚道:“公主,咱們莫要真的中了十麵埋伏。”阮佩兒嗬叱道:“慌甚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兩路人馬皆是從東京而來,寇準故意兵分三路,以擾視線。”話音未落,隻聽東西兩麵喊聲大震,探子報道:“正東、正西各有兩路人馬殺到。”阮佩兒頓時臉色大變,料想今日大事不妙,當下急忙喝令撤軍。
寇準見敵軍向北退去,馬鞭一指,大軍齊聲吶喊,迎麵殺將過去。番兵被這七路大軍一衝,早四分五落。阮佩兒喝道:“國師,北麵尚無敵兵,你速撤迴大寨,護衛太後、皇上。我且與宋狗周旋一陣。”嵬名浪遇道:“大營尚有五萬兵馬守住寨欄,宋狗決然攻不進去。老翁隻是擔心公主,若有不測,老翁還有何臉麵去見皇上、太後。”耶律奴瓜道:“咱們有十五萬大軍,怕甚麼,莫若與宋狗拚個魚死亡破!”阮佩兒歎息道:“你哪裏知道,我一時大意,中了這十麵埋伏之計,這十五萬大軍麼……唉,隻怕是兇多吉少。國師你速迴轉大營,護著皇上、太後迴上京去吧!要想征服這中原之地,實是萬難。快去,快去!”耶律奴瓜咦了一聲,說道:“李興周一夥哪裏去了?”眾人這才發現,亂軍之中,已然不見李興周等人的蹤影。嵬名浪遇不無擔憂地說道:“公主,這亂軍之中,須要提防李興周、上官通天之輩。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昨夜這廝嚎叫數聲,雖是已顯走火入魔之征兆,可他那‘降焰魔尊功’已練到第十八重,還有最後一個關節就會大功告成。此時的上官通天是今非昔比,隻怕我也不是他的對手,公主千萬當心!”阮佩兒道:“我自有分寸,你快快去吧!”嵬名浪遇無奈,隻得引慕容飛、金公陽等人去了。
阮佩兒引著手下人馬且戰且退,向西麵突去。正行之間,斜刺裏殺出一彪人馬,接住了廝殺。那隊軍馬皆打紅旗,領軍大將卻是莫州都部署石普。石普在馬上喝道:“狗賊,待走哪裏去,早來受死!”大刀一掄,直殺入軍中來。肖揚拍馬上前,挺手中槊接住廝殺。二人鬥不到數合,肖揚氣力不加,卻待要走,被石普大喝一聲,慌了手腳,早著了一刀,砍翻於馬下。耶律奴瓜大怒,正欲上前交戰,左麵一帶又飛出一隊人馬,打的都是黑旗,馬上一員大將卻是高繼勳。阮佩兒喝令休得戀戰,奪路而走,向北麵突去。行了一程,卻見宋兵漸漸稀少,阮佩兒忽地咯咯笑個不停,隻是往日笑聲叮叮當當,宛如銀鈴一般,今日笑聲裏卻含著幾分苦澀。耶律奴瓜道:“公主為何大笑?”阮佩兒道:“甚麼十麵埋伏?宋兵實際隻有七路人馬,卻要虛聲恫嚇。這般主意定是那小賤人的主張。若是我排兵布陣,定然在此處設伏,若如此我等插翅難逃。”
話音未落,隻聽連珠炮響,左一帶白旗招展,右一帶黃旗飄揚,中路則是綠旗獵獵,三路人馬齊齊殺將過來。契丹兵士頓時唬得麵麵相覷,魂飛魄散。耶律奴瓜怒道:“宋狗欺人太甚,兀顏將軍,你去抵住左路敵兵,烏利安將軍,你擋住右路賊兵,我迎著中路殺他一陣,公主率大軍可向東麵突圍。”掄刀拍馬,率部迎了上去。那白旗隊裏頭領正是魏能,黃旗隊裏主帥卻是李延渥,綠旗隊裏領軍將官是楊延昭。這三路人馬等待多時,端的是養精蓄銳,這一殺將過來,猶如出水蛟龍,又似下山猛虎,登時將番兵衝得七零八落。兀顏慶與魏能鬥了十餘合,被魏能手
起斧落,砍於馬下。烏利安挺槍去迎右路宋兵,李延渥把手一揮,自有宋將上來接戰,戰不數合,早被絆馬索絆倒,烏利安頓時被砍為肉泥。隻有耶律奴瓜奮力抵住楊延昭,一時間殺了個難分難解。阮佩兒歎息一聲,引軍向東麵奔去。慌亂之中,隻聽得四下裏金鼓亂響,炮聲連天,不知有多少軍馬圍了過來。阮佩兒攏馬上坡看時,隻見四麵八方,到處都是宋兵,掉隊的契丹兵士被隔成十七八塊,兀自苦苦支撐。再查看手下人馬,十五萬大軍還剩下三停,當真是風落雲散,東零西亂。阿福道:“主人,顧不得許多了,咱們衝出去吧!”柳大郎、柳十三郎也道:“留得青山在,下次當再來。我們保護你殺將出去!”阮佩兒心中歎道:“我要逃命還用你們保護麼?敵兵雖眾卻也難擋我半分,隻是我如此走了,這十五萬大軍豈不盡成敵虜,我還有何麵目去見太後和皇上?”正看之時,土坡下轉出一簇人馬,認得旗號是先鋒李興周。
原來這李興周見大勢已去,便與梁淵商議,向東突去。埋伏在東麵的兩路宋軍正是李繼隆部將張環和高陽關副都部署王超。王超自康村怯敵脫逃,自知罪責重大,便重金賄賂王欽若,雖是官降一級,卻也保住了性命。這次會戰澶州自是不敢怠慢,見那李興周欲從東麵突圍,心中暗暗冷笑,喝令兵士將番兵團團圍住。上官通天、西漠沙雖是武林高手,怎奈宋兵眾多,殺透一重,還有一重,兀自衝不破重圍。就在這時,張環又率隊殺到,李興周抵敵不住,隻得引著敗殘軍馬向迴退去。及至見到阮佩兒,李興周慌忙道:“我四處尋公主不著,原來卻在這裏。”阮佩兒心中冷笑,尋思:“到了這時還要騙我麼?臨陣脫逃,賊心昭然若揭,迴去後第一個便拿你祭刀!”當下不便指責,柔聲說道:“難得駙馬一片苦心,咱們且尋思如何突出去。”
此時天色更加暗淡,四麵喊聲不絕,金鼓亂鳴,正不知有多少宋兵圍將過來。阮佩兒急調人馬,正欲下坡,迎頭一隊人馬趕來,當先兩條好漢正是全江銘和少衝霄,身後跟著那五百名江湖豪傑。這五百名好漢個個身手不凡,一以當十,向垓心殺來。向河和湛光齊聲怪叫:“我與你們拚了!”雙雙撲將過去。全江銘隻一閃,向河的樸刀從肋窩裏放個過,被全江銘手起劍落,隻見一條血顙光連肉,頓時死於坡下。湛光痛的大叫一聲,發瘋般揮刀亂砍。少衝霄竹棒一點一翻,正敲在百匯穴上,湛光撲通跌倒在地,眼見沒了性命。李興周見狀眼睛一黑,哇地噴出一口鮮血,竟跌下馬來。梁淵慌忙上前扶住李興周,低聲道:“公子,一切以圖複大業為重,休管他人,咱們想法突出去。”混亂之中,上官通天卻聽得真真切切,雙眸露出兇光,惡狠狠說道:“他人也包括我麼?”梁淵道:“咱們是自己人,你和西先生在前麵開路,保護公子殺出去。”上官通天桀桀怪笑道:“說得好聽,你們甚麼時候把我當作自己人?李興周,你這個卑鄙小人,竟敢將內功心法東改西改來騙我,當真該死!”李興周故作吃驚狀,說道:“上官先生,這是從何說起?”上官通天哼了一聲,恨聲道:“且不與你理論,過了今日,我第一個便殺了你!”
此時,全江銘等人已是殺到了近前。阮佩兒心中淒慘,把銀牙一咬,說道:“全江銘,我今日便與你同歸於盡!”飛身躍起,玉簫竟向全江銘結喉穴點來。獨孤行客挺身接住,心中暗道:“全江銘與你相鬥,怕是下不去手。且由我殺了你這妖女!”寶刀一磕,登時將玉簫蕩開。阮佩兒嗬斥道:“獨孤行客,你不是我的對手,我隻與薄幸無情的全江銘廝拚!”少衝霄哈哈大笑,竹棒驟然遞出,口中兀自說道:“今日是上陣殺賊,可不講甚麼江湖規矩。全大俠麼,他擒拿投敵賣國的李興周最是緊要,哈哈哈!”獨孤行客和少衝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二人一前一後纏住阮佩兒,頓時險象環生。
全江銘心道:“少幫主所言甚是,今日決不能放過李興周,免得他日後遺害國家。”此時,大隊宋兵紛紛湧了上來,將契丹人馬隔成了數十塊。全江銘繞場疾走,亂軍之中,一時間卻尋不見李興周影子。正在焦急之時,卻見西漠沙迎麵撞來,張雨晴和楊月月在後麵緊緊追趕。全江銘見楊月月恢複了女妝,戰場之上也顧不得細問,心裏隻是在想:“西老賊作惡多端,今日須饒他不得!”當下大喝一聲:“西漠沙,拿命來!”寶劍一飄一晃,竟是一招“三潭印月”,銀光閃閃,蕩起三朵劍花,向西漠沙直飛過去。西漠沙猝不及防,身子向後一仰,一個倒地十八滾躲了開去。饒是如此,寶劍已將他亂蓬蓬的頭發削去一塊。西漠沙頓覺頭皮發涼,心中慌亂,哪裏還敢應戰?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轉身向後縱去。張雨晴和楊月月恰恰趕到,二人嬌叱一聲:“哪裏走!”雙劍齊舉,分左右向西漠沙刺去。西漠沙心中惱怒,哼了一聲,吼道:“兩個女娃也要欺負我麼!”寶劍一翻,倏地蕩開楊月月的長劍,順勢向張雨晴削去。張雨晴冷笑一聲,不躲不避,凝碧寶劍刺了過去。西漠沙殺心大盛,蒲扇般大手疾探,徑向張雨晴百匯穴抓去。他這“赤焰七毒掌”使出,竟是用了十二份力道,想要一掌將張雨晴擊斃。全江銘心中大急,身子像一隻大鳥般淩空飛起,一招“雷峰夕照”,寶劍向西漠沙後心刺出。這一招乃是攻敵之必救,要逼迫西漠沙撤掌換招。不料西漠沙恨極張雨晴,竟不顧自己死活,左掌依然徑直抓下,口裏還兀自怪笑道:“我殺了你!”話音未落。隻聽他慘叫一聲,後心血水如注,直噴出來,一隻右手也被削斷。卻是全江銘後發而先至,寶劍刺中了他的後心,張雨晴順勢削斷了他的手臂。這一招當真險到了極點,張雨晴一顆心通通直跳,口中喃喃自語道:“他死了麼?”楊月月驚的臉色蒼白,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全江銘一腳踢翻西漠沙的屍首,哈哈笑道:“這叫做惡到頭終有報,西老賊,你罪有應得!”
說話之時,隻聽砰的一聲巨響,張雨晴驚唿一聲道:“是一瓢大師和上官通天!”全江銘尋聲望去,隻見不遠處,一瓢大師與上官通天相對而立,顯然是剛才對了一掌。張雨晴道:“銘哥哥,快去幫一瓢大師!”全江銘搖了搖頭,尋思:“兩大頂尖高手相鬥,一瓢大師隻怕不喜我相助。”當下說道:“一瓢大師不會輸於上官老賊,咱們快走,還是尋李興周要緊。”三人東繞西拐,殺了幾十名番兵,卻仍是不見李興周的蹤影。正沒理會處,忽見楊延昭率隊迎麵奔來,全江銘問道:“見著李興周那賊子了麼?”楊延昭道:“依稀在東南角,你且去那裏!”
此時天已黑了下來,卻是烏雲散盡,一勾明月早已升起,戰場廝殺場景卻是看得分明。全江銘向東南尋了一程,遙遙望見南燕樓、林文君、錢世英及黑白雙英兄弟圍著李興周和梁淵廝殺。南燕樓和林文君對李興周恨之已極,兵刃遞出,招招狠辣,卻也奈何不得李興周半分。隻見李興周長劍上下翻飛,格擋對方兵刃,左掌順時拍出,登時寒流滾滾,迫得南燕樓五人連連後退。李興周邊打邊吼道:“林文君,你個沒有臉皮的蕩婦,竟敢勾引淫夫來與我作對,非殺了你們不可!”激戰至中,錢世英從後麵殺到,李興周故作不知,及至錢世英貼近過來,驟然轉身,反手一掌,徑拍在錢世英“百匯穴”上。錢世英慘叫一聲,往後跌倒,眼見是沒了性命。李興周哈哈大笑道:“我叫你們與我作對,哈哈哈!”孫紹忠、孫紹林兄弟與錢世英最是要好,此時心痛猶如刀紮,大吼一聲:“我與你拚了!”合身撲了過去。
全江銘此時距廝殺之初尚有十餘丈遠近,中間又有兵士阻隔,縱然要救也已不及。當下大喝一聲,飛身躍起,腳尖點著雙方兵士的頭飛掠而去,心中尋思道:“這廝的‘降焰魔尊功’也已練到第十六重,比之兩年前的上官通天已不在其下。”心念未了,已然到了近前,怒喝一聲道:“李興
周,你死到臨頭,還要猖狂麼?”李興周見全江銘從天而降,不由大驚失色,以他現在的武功,除了上官通天,最怕的就是全江銘。當下大腦急轉,尋思脫身之計。全江銘見他眼神閃爍不定,曉得他要乘機開溜,當下寶劍一指,喝道:“李興周,你還想走麼?”李興周麵帶微笑,說道:“江銘兄弟,咱們都與狗朝廷有千般仇恨,你不思報仇,卻要與我作對,這是何苦呢?”全江銘大喝一聲道:“住口!你為了一己之利,竟然賣國求榮,棄天下人不顧,我饒得了你,可這手中的寶劍饒你不得!你若是還有半分廉恥,便自裁以謝天下,尚可保得全屍!”
“哈哈哈哈!”李興周聞言一陣狂笑,恨聲說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上不能複國立業,下不能報還世仇,這顆頭顱留著還有甚用!全江銘,你既然不講兄弟情誼,也就休怪我手下無情。你我大戰三百合,有本事就將我這顆頭顱割去,好去向狗朝廷請功領賞!”
“李興周,你投敵賣國,也配提‘大丈夫’三字麼!”林文君嗬斥道。
“住口,你個小賤人不守婦道,有甚麼資格對我指手劃腳?哈哈,南燕樓,想當年我與這個小賤人摟摟抱抱,溫存體貼,快活得很啊!嗬嗬嗬,她的肌膚細膩,胸隆腰軟,當真是一個尤物,拋棄了她我還真有點舍不得。南燕樓,你可要好好待她,哈哈哈哈!”
“卑鄙無恥!”南燕樓和林文君齊聲罵道,長劍軟鞭一起攻將過去。
“好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要謀害親夫麼?”李興周側身閃開,口中罵聲連連。
“南大哥,林姐姐,你們閃開,我來殺了這個惡賊!”全江銘怒吼一聲,一招“斷橋殘雪”,劍尖發出嗤嗤響聲,向李興周攔腰削去。李興周正自躲閃南林二人的劍鞭殺招,哪裏想到全江銘聲到劍到,這一招竟用了十二分力道,當真快似閃電,迅捷無比,再要躲避已然不及。當下身形向後一仰,左手順勢一帶,將梁淵扯到身前,隻聽噗哧一聲,血水噴出老高,那梁淵竟被攔腰削成兩截。李興周不敢耽擱,轉身便跑。
這一變故,令全江銘始料不及,心中怒火大盛,戟指罵道:“好你個卑鄙無恥的惡賊,你就是跑到天邊,我也要殺了你!”寶劍一抖,大踏步追將過去。
李興周此時猶如驚弓之鳥,一溜煙向東狂奔。正自逃命,隻聽馬鈴叮當,迎麵過來一彪人馬,領頭大將正是魏能。魏能大喝一聲:“狗賊哪裏去!”李興周無心戀戰,一個筋鬥翻起,竟從魏能頭頂飛過,落地之時,長劍翻飛,登時搠翻了兩個宋兵。魏能勃然大怒,撥轉馬頭便要追趕。全江銘從後麵追了過來,說道:“將軍且去殺賊兵,這個狗賊交於我了!”李興周聽到全江銘的聲音,驚得魂飛魄散,腳下哪裏敢停留片刻,隻顧向東奔去。如此奔了一程,二人距離漸漸拉近。李興周心中暗暗叫苦,曉得自己輕功不如對手,若是被追趕上來,自己焉有命在?奔跑之際,忽聽左前方傳來嬌叱之聲,心中喜道:“那不是阮佩兒麼?全江銘那廝對這妖女情有獨鍾,我若將她擒作人質,全江銘豈不投鼠忌器,我便可乘機脫身了!”念及此,循聲奔去,遠遠望見阮佩兒披頭散發,汗水淋淋,一根玉簫上下飛舞,與獨孤行客、少衝霄、北牧原三人鬥得正緊。我是誰、天機道長、孫堅等則與阿福、柳大郎等捉對廝殺。
李興周見狀大喜,一個箭步縱了過去,大喝一聲:“公主莫慌,我來助你!”長劍一晃,徑向少衝霄刺去。少衝霄喝道:“惡賊前來送死麼!”竹棒一伸一縮,去格對方長劍。不料李興周這一招乃是虛的,身形滴溜一轉,已是到了阮佩兒身後,左掌疾探,連點阮佩兒“枕骨”、“尾宮”、“鳳池”三處穴道,長劍順勢一橫,抵住阮佩兒咽喉,虛聲恫嚇道:“好你個妖女,竟敢侵我疆土,我先殺了你!”這一變故突兀之極,眾人停下打鬥,心中隻是在想:“這廝要幹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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