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王母不再理會段宗龍,徑朝李瀚道:“你若現在答應,還來得及。”李瀚頓時來氣,憤道:“我不答應就是不答應,無論誰說也不會答應。”他如此強硬,那陰陽王母卻不著惱,迴頭看了看李文玄,又扭臉朝李瀚道:“小哥,你若說出你母親姓諱,今天我可以替你和解一下,讓段門主原諒你。”
李瀚見陰陽王母一再追問他母親姓諱,心中不禁奇怪,他母親是逃婚出來被其父所救,然後其母以身相許,在這以後的歲月裏他母親就從未透露過她自己的半句身世,他父親是一代大儒,也不深查,所以他母親對他來說是一個迷。他見陰陽王母一再相詢,不知是何居心,何況他少年心性,此情形下,哪能示弱半分,當下道:“他夫人麵子雖大,無奈李瀚也是一幫幫主,豈能托身其下,家慈姓諱實不能相告。”
楊旗在旁道:“李夫人是武林前輩,期壓晚輩原是不該,我素知李夫人縱橫江湖數十年,講究的是一個理‘字,段王爺逼婚之事,還請李夫人主持公道。”楊旗雖沒有楊衡臣的口才好,但他為人圓滑,這幾句話也說的是軟硬兼施,滴水不漏。
陰陽王母冷笑道:“老娘橫行江湖時還未聽說過地鼠幫這個名號;楊幫主也是一個人才,短短幾年竟然將地鼠幫經營的可與丐幫比肩。”說著話一頓,冷笑卻不停止。眾人都是詫異,陰陽王母為何如此神情,在看陰陽王母皮笑肉不笑,笑聲雖不停,卻並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是楊旗聽到的笑聲卻猶如從自己靈魂深處傳來,笑得自己魂不守舍,不寒而栗。又過了片刻,陰陽王母才停止笑聲。楊旗驚叫道:“移魂大法,移魂大法。”他那日受長孫敏移魂大法所控製,吃盡了苦頭,今日聽陰陽王母的冷笑竟然魂不守舍,沒了主張,所以腦中自然而然閃現移魂大法這門武功。
陰陽王母冷聲道:“聽說地鼠幫的絕學纏綿不盡鬼敲門盡是下三濫的無恥招數,實是難纏,在下這習自黑六宗星宿海怪宗的絕技陰魂笑,幫主竟疑為移魂大法,可見楊幫主並非難纏。”楊旗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言,這陰陽王母成名數十年,多少武林豪傑栽在她的手裏,自己區區武功在她麵前自然是拿不出手,但聽她看不起自己的絕學纏綿不盡鬼敲門,自是不服。
陰陽王母看到楊旗表情,笑道:“你還別不服,你運轉一下你的內力試試。”楊旗聞言大驚,難道自己已經著了她的道而不知。當下暗運功力,哪知剛一提起丹田內力頓覺如入溫柔之鄉,心間情思不斷,難以割舍,而內力全失,提不起半分。不由驚唿道:“陰魂笑如此厲害!”
陰陽王母冷笑道:“這不是什麼陰魂笑,你中了我的少女情毒。這種毒藥專適用你們男子,進入體後,惹人情思,一個時辰內無法運轉內力。我用千裏一線傳音大法使陰魂笑鎮住你魂魄,然後在你無一絲防備之下種下少女情毒。可惜楊幫主雖乃一大幫幫主,但內力甚淺,著我的道不足為奇。”楊旗一聽不禁羞愧難當,他的纏綿不盡鬼敲門盡是下三濫的陰招損招,與人交手使對手防不勝防,而他的內力實際也真是甚淺,才為陰陽王母所控,使陰魂笑種下少女情毒。
李瀚不由對陰陽王母佩服的五體投地,想當日傾文武幫所有人力也沒有抓到楊旗,而陰陽王母竟然在一笑之間製服了楊旗,不禁讓他遙想當年陰陽王母號令天下群雄該是何等的威風。但他脾氣倔強,在平常就是楊衡臣、梅思歸越阻止的事情他越想做,雖然自知不是陰陽王母對手,但哪裏肯輸了這口氣,當下道:“李夫人雖然武功高強,在下自知不是對手,但縱然血濺當場也不會屈服。”天弓雲箭、二僮三侍見他表態,也是各拉兵刃護於他身前。
陰陽王母當年橫行天下,誰不對他臣服,哪知今日一個後生晚輩絲毫不買她的帳,不由大怒,長吸了一口氣,就要動手。這時她身後的無極道人李文玄扯了她一下衣服。她迴頭看了看李文玄,見李文玄對她搖了搖頭,當下又長出了一口氣,散去凝結的功力。
李文玄深知陰陽王母脾氣,知道她要發怒,所以馬上製止她,陰陽王母見李瀚十分肖像李文玄,懷疑李瀚和一個她們認為早已不在人間的人有牽連,故此相詢,但李瀚毫不配合,才使她大怒,李文玄阻止她,她細想一下,是犯不著發這麼大的脾氣,所以馬上壓下怒火。
李瀚見她一吸一吐之間,由憤怒轉為平靜,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了下去。陰陽王母從懷中取出一件物事道:“小哥,可曾見過這個東西?”隻見她手中拿著一個黑色的裸體男子玉雕像,有拇指大小,精巧玲瓏,看來也是一個稀世珍寶。李瀚略一遲疑道:“晚輩見過這樣的玉雕像,是我母親的,隻是與你的這件稍有不同。”
陰陽王母突然唿吸短促,連聲問道:“是不是白色的裸體女子雕像。”李瀚點頭道:“正是。”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物,正是一個白色的裸體女子雕像。她母親一共傳下兩件信物,一件是一個長令,一個是這件玉雕像。
陰陽王母一見,一下愣住。隨即右袖一展,長袖飛出,卷向玉雕像。李瀚不知她是友是敵,坐在椅上不動,腳一使勁,用力向後一蹬,“嗖”的連椅帶人退後三尺,躲開了飛袖。哪知灰影一閃,一人已來到跟前,此人一伸手,奪過了玉雕像,李瀚大驚,定睛一看,正是無極道人李文玄,隻見李文玄也是未離座椅,連人帶椅飛來,出其不意奪走玉雕像。
他原見陰陽王母出手不凡,而李文玄一直沒出過手,就以為李文玄因腿傷影響功力,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哪知李文玄武功如此高強,竟然衝過天弓雲箭,在自己手中搶走玉雕像,可見李文玄能列武林九大高手,確實不是虛傳。但玉雕像是他母親臨終所贈之物,佩服歸佩服,但絕不能讓玉雕像落於他人之手,就是拚上性命也要奪迴,當下拉開架式,就要硬拚;天弓雲箭,二僮三侍也是紛紛刀劍出鞘,一股殺氣衝天而起。
李文玄突道:“且……慢。”聲音遲鈍,顯然好久沒有開口講過話,語言生疏。李瀚招手製止天弓雲箭,看這李文玄要說什麼。
陰陽王母驚奇道:“玄哥,你……你……你會講話了。”李文玄顯然情急之下,衝破啞門穴,重新會講話。他緩緩點了點頭道:“阿嬌,是陰陽合歡玉石像。”聲音一字一頓,顯然生疏之極。陰陽王母一把搶過玉石像,看了又看,抬頭朝李瀚道:“你母親是誰?如今在哪裏?”話語之間,熱淚盈眶。
李瀚看到眼前情形,疑惑不解,略微遲疑一下道:“家慈姓李各菲菲,已與三年前謝世。”陰陽王母大叫一聲:“菲兒。”暈倒在地。段宗龍眾人忙搶上前去扶起,李文玄雖也滿身顫抖,但畢竟一生坎坷,曆經磨難,所以並不慌張,伸手點了陰陽王母的“迎香”穴。過了片刻,陰陽王母緩緩舒醒,一舒醒就失聲痛哭,邊哭邊道:“我苦命的菲兒。”忽又高聲罵道:“長孫翼你這個王八蛋,為什麼騙我說菲兒早已不在人間,連屍體也火化了。”李瀚更是疑惑不解,但想這兩個肯定與自己母親關係密切。
李文玄緩聲道:“瀚兒,你母親是我們的女兒,我是你外祖父。”李瀚從未聽說他還有外祖父、外祖母。所以對李文玄的話隻是半信半疑。李文玄又緩聲道:“你母親好命苦,從小被公孫移送與西胡魔教,好不容易迴來,我們將她許與長孫翼。誰知結婚前夕,你母親突然失蹤,長孫翼說你母親暴亡,屍體也火化了,為這你外祖母也與長孫翼翻臉了,哪料你母親真的還在人間。這玉石像一陰一陽,你手中的是陽女,是你外祖母送與你母親的。”
李瀚知道他母親是逃婚出來的,病倒為其父所救,才以身相許。看來李文玄說的是真的,怪不得今日大理城外長亭一見李文玄和陰陽王母就有親切之感,見陰陽王母還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原來陰陽王母與他母親李菲菲、他妹妹李雪長得有許多相像之處,當下不在懷疑,爬
到陰陽王母懷中抱頭痛哭。
段宗龍、楊旗在旁勸了大半天,三人才止住悲聲。陰陽王母沉聲道:“今日我們親人重逢,有失禮之處,還望段門主見諒,我們就此答別,要好好敘敘。”段宗龍道:“我府上房屋眾多,不如就住在這裏。”陰陽王母見李瀚已與段宗龍鬧翻,於是道:“謝謝段門主好意,還是不打擾為好。”當下攜同李瀚、天弓雲箭等人告辭而去。楊旗也跟著離去。段宗龍暗自叫苦不迭,本來一番好意,想不到到後來反到成了逼婚,又惹上李文玄和陰陽王母這兩個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