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人一直逃離了十多裏地,才來到一個小鎮。天弓租了一輛馬車,幾人匆匆向黔境行去。行了沒有半天,前邊被一幫人馬截住去路。駱落探頭向車內道:“公子,前麵是納雍鎮,鎮口像是有人設卡,我們怎麼辦?”李瀚沉思了一下,心想往迴走,要落入海外怪宗手裏,現在往哪裏走都沒有臧身之處,還不如硬著頭皮闖一闖,當下道:“別怕,我們過去。”駱落答應一聲,馬車向前使去。
不大一刻,來到鎮口,鎮口聲音噪雜。隻聽駱落清脆的嗓音嚷道:“大爺,大爺,我爺爺出了天花,見不得光,你放我們進鎮醫治吧。”隻聽有人喝道:“不行,就是有一個螞蟻爬過,一隻鳥兒飛過,我們也要查一查。”駱落帶著哭音道:“查不得,查不得。”
但是還是有一人掀起車簾,探頭進來。這人有四十多歲,是一個方臉白麵大漢。來人與李瀚的眼光一對,迅速眨了眨眼,悄聲道:“保重。”說著塞到他手中一個紙團,接著縮迴了頭吐了一口唾沫,道:“這老頭確實生了天花,晦氣,晦氣,不要傳染給我。”說著又唾了一口唾沫。旁人一聽真有天花,唯恐避之不及,紛紛讓開。
李瀚心中納悶兒,這人是誰?為什麼幫自己?悄悄展開紙團,卻見上麵寫著三排字“段然被囚,老婆子已來,前麵關卡眾多。”他知道這段然乃是文武幫天南壇壇主。老婆子若然也趕了過來,恐怕脫身實為不易。
耳聽又有人喝道:“那兩個擔柴的,你們過來。”李瀚透過窗簾縫隙,隻見叫的正是化裝成擔柴進鎮來賣的天弓、雲箭,心不禁一下子又提到嗓子眼。隻聽剛才那方臉大漢道:“檢查他們幹什麼?看他們那股臭樣,多少天沒洗過澡了,讓他們過去。”旁邊的人趕忙答話:“大師兄說的對。”接著一擺手道:“快走,快走。”李瀚腦海中猛然想起一人,點蒼派首席大弟子代掌門燕天寒。此人號稱天南鍾大俠,俠義廣播,那日長孫敏一番話,旁人縱不信,燕天寒肯定能分辨其中是非,不禁心中湧起一股暖潮,畢竟還是有人相信自己。
他們進了鎮,李瀚心中暗想這樣下去不行,今日燕天寒放了自己,若碰上段門的段裂焰,海外的武玉琴和毒宗的人,自己肯定逃不過去,不禁心中暗暗思量該如何辦。他輕輕掀開窗簾向兩旁觀看,無意中看到前麵路邊一家店鋪掛著金字招牌。“鄭記棺材鋪”心頭猛然一亮,忙招唿駱落讓人全部進了棺材店。
老板見有客上門,忙進來招唿,李瀚裝作無事人一樣道:“給我們準備一個大棺材,一間大屋,沒有人叫你們,不要進來。”老板驚詫道:“客官。”駱落隨手丟過去幾個金元寶道:“別問那麼多,問一句扣一個金元寶。”老板更是吃驚問道:“客官……”猛然想起駱落說的問一句扣一個的話來,忙改口道:“客官,裏邊請。”紫兒見老板模樣不禁撲哧笑出聲來。
老板見是大主顧,不敢怠慢,忙準備了一個大房間,抬進一口大棺材。駱落也是精明能幹見人走光了,問道:“公子是否想靠棺材遮人耳目?”李瀚沉聲道:“不錯,我白天躺進棺材裏,天弓、雲箭的弓箭目標太大,把弓箭也放進去,你們扮做千裏扶靈迴故鄉的孝子模樣,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我們了。”紫兒道:“這樣不好吧,公子萬金之軀,怎可躺在棺材裏。”
李瀚正容道:“眼下情形緊急,顧不得那麼多忌諱。”眾人見李瀚意誌堅決,答應一聲七手八腳把李瀚放在棺材裏。紫兒心細,還找來一床被子鋪在裏麵。等一切辦妥之後,袁緣將馬車去了車棚,將棺材抬了上去,隨後駱落又去辦了幾身孝衣,幾人穿在身上,隨後紫兒將老板叫入屋中問道:“老板貴姓。”那老板低頭哈腰道:“免貴姓馮。”紫兒傲聲道:“馮老板,今天的事,若泄露半句,殺你全家,”馮老板忙連聲“不會、不會。”但是心中卻極為納悶,進屋之時,眼見李瀚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死了,並裝進了棺材,但他也不敢問一句,眼見馬車漸漸遠去,暗說奇怪,莫非大白天撞鬼不成,但那小姑娘卻又長得那麼標致,鬼哪有那麼漂亮的。這件事他一直悶在心裏不敢說出,一直過了二十多年臨死之時才告訴他兒子,並讓他兒子謹守秘密,但他兒子是一個酒鬼,一次酒後就失了言,整個納雍鎮都知道鄭記棺材鋪白天遇鬼之事,鄭記棺材鋪的生意頓時一落千丈,他兒子自是後悔萬分。
李瀚的這一招果然有效,他們一路過了黔西、開陽、餘慶,路上雖然有天南武林人士關關設卡,但均未識破。眼看過了鎮遠,出了鎮遠翻過一座大山就是岑鞏,岑鞏不遠就是黔西兩省交界地——和楊旗約定的豪賭鎮。在這座大山上行走,馬車極為不易。李瀚在棺材裏邊顛簸的難受,正暗想何時能走出這段路,車忽然停住了,他不知道天弓、雲箭遇上了最硬的哨卡。
這裏是兩座山峰之間的棧道,忽然斷開,當中是二三來米寬,深不見底的峽穀,峽穀上麵扯了一個繩索橋,在風中搖搖晃晃,這卻是通往岑鞏的必經之路。追殺李瀚的人馬也知道過了岑鞏,衝過豪賭鎮,就進入江南的地盤,再想捉殺李瀚就極為不易,所以武玉琴率領怪宗與毒宗的人馬在這裏挨個盤查。
駱洛是演戲的天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各位大爺行行好吧,我父死的好慘,你們就不要再驚動他老人家了。”武玉琴冷冷的看著這一夥人。檢查他們的是一個胖頭陀打扮的人。胖頭陀站在離他們一二十米的地方,推開駱落道:“滾開,上頭命令,就是飛過一隻麻雀也要一根毛一根毛數數,看藏了東西沒有。”駱落幹脆躺在棺材上哭道:“我父親死了多日,屍體都臭了,你們也不肯放過,真是老天不公。”
胖頭陀一聽屍體臭了,猶豫了一下,但迴頭一看武玉琴正盯著他,不敢放行,上去一把扯開駱落道:“媽的個巴子,臭了也要搜。”袁緣與紫兒見駱落被扯開,忙上前撲在棺材上道:“不讓搜,不許驚動我爹。”武玉琴冷冷道:“我看這幾個小狗很象當日的小狗,寧肯錯殺三千,也不能放走一個,把他們給我丟到山崖裏。”
駱落精明無比,一見苗頭不對,忙道:“不要扔我們,不要扔我們,我們讓搜。”接著朝天弓、雲箭道:“趕車的,麻煩你們幫忙,將這蓋打開。”又上前拍著棺材哭道:“爹啊,兒子對不起你,要驚動你老人家了。”
李瀚在裏邊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知道駱落在拍棺材送信。心想今天脫身恐怕不易,他暗暗將天雲箭的弓箭準備好。剛好這時天弓雲箭一用力抬開了棺材板。駱落又叫道:“趕車的煩你們把我爹抱出來,不要讓別人動他老人家。”天弓雲箭答應一聲,俯身入棺要搬李瀚,李瀚對他二人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此事瞞是瞞不過去了,悄悄將二人的弓箭遞給了他二人。
他二人頓時會意,拿起弓箭悄悄搭箭上弓,天弓猛一抬身喝道:“天傳六音”,說著三箭齊發朝左麵射去。雲箭也是抬身接了一句:“血滿衣巾”,三箭齊發朝右麵射去。天弓、雲箭的九九歸元箭有九種射法,各有各的妙處。六連發的箭法是特中之特,此箭在空中會鬥然乍開,變成無數隻小羽箭,殺傷力極強,故而這六連發一出手必然血滿衣中。果然六箭飛出,左邊、右邊的人唿啦啦的倒下了一片,那胖頭陀首當其衝,胸口中箭身亡。
駱落早已上前背起了李瀚,紫兒大叫道:“今天我們一定要殺過去。”抽刀欲攻向繩索橋,天弓叫道:“紫兒閃開!”說著搭箭入弦叫道:“七鬥星君!”雲箭應了一聲:“全來助君!”說著七箭飛出,飛向擋住通向繩索橋去路的海外嘍羅。本來打這種通道,他們的三連發箭最為合適,但當日在破廟他們為了破海外“滴水不漏”的陣已經射出,所以今天隻能射這七連發箭。這七連發箭也是非凡不同,“撲、撲”連聲,中箭著紛紛倒地。
天弓、雲箭見已起到效果。拿起他們的大弓長箭
攻了過去,他們知道今天不拚命絕難脫身,所以如猛虎一般攻了過去。海外眾島主沒料到,這二人如此勇猛,如此拚命,紛紛退開。駱落背著李瀚隨後跟了過去,袁緣、紫兒抽兵刃斷後。
眼看就要衝到繩索橋旁邊,猛然一個老者搶身上前,一腳踢翻了天弓,又一掌打的雲箭翻了幾個跟鬥。來人正是海外怪宗付宗主武玉琴。武玉琴一招打翻了天弓、雲箭,又搶步上前伸二指點向駱落的兩隻眼睛。駱落大驚,忙抽手去護眼睛,但剛一伸手,覺得背上一輕,李瀚已到了武玉琴手中,袁緣頓時紅了雙眼,叫道:“公子!”奮不顧身的撲了上來。武玉琴冷笑一聲,退後三步讓開袁緣劈來的快刀,喝道:“給我統統殺了。”海外眾人“唿”的圍著袁緣三人,刀槍相加,他們三人哪裏還衝得到武玉琴身畔。
天弓、雲箭猛然躍起,一左一右撲向武玉琴。武玉琴捉了李瀚,他二人哪裏還顧得了身上的傷勢,所以拚命衝了上來。武玉琴左手輕輕一帶,引開天弓的攻勢,腳又一勾,勾翻了天弓,一腳踩在天弓的胸口,另一隻手,“砰”的一聲將雲箭又打翻了幾個跟頭。雲箭覺得五髒六腑有如刀絞,但咬著牙還是站了起來。
武玉琴將李瀚倒豎過來,用他的頭對準天弓的腦袋,冷冷道:“放你們的箭啊,我數過了,還有九和一沒有放,放啊!”雲箭咬著牙,他知道武玉琴輕輕一送,李瀚與天弓的腦袋就要同時開花,眼前情形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李瀚眼見紫兒三人被眾人困住,渾身上下被破了個鮮血淋淋,知道這樣下去自己幾人一個也脫身不得,忙叫道:“雲箭,你快救了紫兒他們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