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州地界,墨九玄儼然成為重量級的人物。
本就是金丹境界,又有丹師堂堂主廉深作為徒弟,在團滅紫雲宗中起到關鍵作用,在飛雲湖同境界以一敵三,挫敗還魂殿的陰謀。
戰鬥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是群毆。
一個人群毆對方,而且對方的實力很強。
當來到青州進入武州的必經之路,歸兮城時,也未有人敢來找這支小隊伍的麻煩。
歸兮城,青州扼製武州咽喉的重鎮。
據說當年妖族與人族聯手封印十二巫祖之後,便是從這裏離開人域的。
而當時青州與蒼州,還屬於妖族。
隻不過後來兩族常年血戰,人族興起,從妖域奪取了青蒼兩州。
武州人到現在還秉持著上古榮耀,以巫祖後裔為榮,個別人甚至妄想複活巫祖,恢複遠古榮光。
於是位於武州西方的歸兮城,便成了人域在武州插的眼。
(歸兮城:我會死死盯著你們的。)
城內探子、暗諜經常在武州各部族打探的事,這也是武州巫祖後裔不喜修士的原因之一。
這座城池不像慕華城那般繁華,透著一股肅殺,厚實雄偉的城牆上有巡視的衛兵不時走過。
踏入城池,守衛隻是程序化的詢問了幾句便放行,並沒有為難。
街麵上人來人往,卻是一些修士。
可以說,現在隻要打起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即戰力,典型的舉城皆兵。
幾人尋了間檔次不錯客棧休息,偏僻幽靜的小院,布置妥當,小橋流水,看不出一點塞外苦寒。
墨九玄將裝有聚靈丹的儲物袋給了女兒,囑咐她好生修行,又示意幾位弟子抓緊時間休息後便離開了。
赤血暴熊身軀太大,在這裏又不便變成人形,怕被諜子盯上,就隻好趴在院中守護。
安頓好一切,墨九玄換了身華貴袍服,扮成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在店裏要了包廂。
他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種不凡氣度,出手也是闊綽,那招待的女郎看的眼泛桃花,恨不得把領子開到肚臍眼。
都是些蘊含靈氣的山珍地寶,一壺名叫龍湖茶的茶水。
在四通商會的時候,蘇語夢曾為他沏上一壺,那味道令人至今難忘。
絕不是歸兮城中的龍湖茶。
墨九玄隨意問道,“姑娘,你是這歸兮城本地人嗎?”
女子嫣然一笑,這位公子哥長得實在太好看了,冷淡的表情也讓人忍不住想要安撫。
“小女子是武州人。”
墨九玄瞪眼,詫異道,“真的?”
女子笑道,“公子是沒去過武州吧?”
墨九玄點頭,“據說...”
後麵的話他沒好意思說,女子笑著接口,“男人身高一丈,女子身高九尺有餘?”
“額~嗯~”
墨九玄默默點頭,“外麵好像是這麼說的。”
女人露出哀怨,“沒那麼誇張,卻也差不了多少,我們武州人以巫祖後裔自居,體型確與人域其他地方不同。”
墨九玄上下打量,隻覺的這個女子和自己平時見到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身高六尺,體態還算豐盈,皮膚白皙,無論外表體格,都是正常中偏好看的類型。
女子道,“不必看了,我是武州人中的異類,所以六歲時,被父母趕出家門。
真正的武州人與你們差別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原來是個有故事的女人!
隨著時間的流失,武州人體內的血脈越來越單薄,逐漸有個別人退化為普通人族,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偏偏,眼前就有這麼一位。
女子童年遭遇不幸,能夠活到現在實在不容易,墨九玄看她的表情多了幾分憐憫。
女子十分敏感,道,“公子不必可憐我,在這裏吃喝精致,住的也好,比起武州好多了。現在他們求我迴去,我還不迴去呢。”
是個勇敢堅強的孩子!
墨九玄心底暗暗點讚,笑著問道,“我準備去趟武州,不過你也知道,我們似乎不怎麼討武州人的喜歡。
所以我想找個商隊,至於靈石什麼的,好說!”
他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讓人覺得豪氣。
女子眼睛一亮,笑道,“這位公子,如果不嫌棄,撫養我長大的爹爹便是威遠商隊的馬夫,我可以讓他幫您問問。”
墨九玄大喜,“那敢情好,麻煩了!”
隨意掏出一把靈石,十枚左右,遞了過去。
女子眼睛直了。
在這裏一個月不過一枚靈石,還是因為這家客棧老板心腸好,生意不錯。
這一個打賞便十枚靈石,幾乎等同於她一年的收入,女子立刻激動的接過。
“公子放心,像公子這樣的闊綽的人,歸兮城少見,不過,小女子要提醒提醒你!”
“什麼意思?”墨九玄問號。
“公子與爹爹談的時候,可千萬別說不差錢之類的話,要不然本來隻花二十幾枚枚靈石,就得花上三四十枚,可能還會更多。
我知道公子不差錢,不過能省就省了吧!”
女子語氣倒是誠摯,墨九玄微笑接受她的好意。
女子接著道,“小女子的養父是個酒鬼,賺的靈石都拿去買酒,家裏的生計還是靠小女子維持。
公子人好,小女子不願公子吃虧,這才如實相告,還請公子勿怪。”
“這人倒是淳樸!”
墨九玄暗暗點頭,接受她的好意,瞇著眼笑道,“知道了,多謝!”
武州人雖然不喜歡其他州的人,但他們喜歡其他州生產出售的東西。
一些生活物料、裝飾品、金鐵寶丹什麼的,在這裏大受歡迎。
憑借六人一熊小隊,想要橫穿武州,恐怕會被不少人惦記上。
雖然墨九玄已是金丹,但一州之大,大能何其多。
若那個隱藏的武州大能看他們不順眼,興許就會無緣無故扔過來一座大山,可那就是杯具!
女子嘴角含笑退出,關門時眼光在那道筆直的背上逗留了幾秒,然後下了樓和掌櫃打個招唿。
“掌櫃的,方才有人說我爹生病了,人快不行了,我得迴去看看。”
掌櫃對這位武州女子也是照顧,連忙揮手道,“快去快去,店裏的事你不用管了。
對了,家裏需要幫忙的話,帶個話,我派人過去幫你。”
女子眼角噙淚,哭哭啼啼匆匆忙忙離開客棧,站在街上,她抹去淚水,嘴角帶著微笑沿著街巷向東北方一片低矮的院落群跑去。
似乎每座城池都有這麼一處繁華之外的貧瘠之地。
低矮破損的房屋,泥濘不堪還狹窄的巷道、穿著破舊麵色陰沉的居民。
在這裏,隻能感受到生活的折磨。
女子所住的院子裏有著一處菜園,房屋顯然有不少年頭,看起來搖搖欲墜,風雨剝蝕後的牆壁滿是滄桑的痕跡。
還未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劣酒氣味。
一個穿著沾滿泥土的五旬老漢仰躺在炕頭上打鼾,旁邊是一根啃了一半的大蔥,幾隻空掉的小酒壺雜亂無章的倒在桌麵上。
女子搖搖頭,先是收拾了酒壺,把大蔥拿迴廚房,剩下的還能用。
接了碗水搖醒老漢。
“爹,爹,我有個事要和你談談!”
老漢睡眼惺忪的起身,埋怨道,“正睡覺呢,搞什麼啊?有事能不能等我起來再說。”
女子努力搖晃,哀其不爭,“等什麼啊,等你睡醒錢就賺不到了!”
“嗯?”
老漢酒醒,眼睛冒光,臉上的紅暈迅速褪去,“冬兒,說來聽聽,有什麼好事?”
叫冬兒的女子將墨九玄尋找商隊的事說了一遍。
“爹,你去給商隊的老爺說說,就當幫幫忙了。”
她從兜裏掏出一枚靈石,“爹,你看,那位公子剛才賞了我一枚靈石。”
老漢一把搶過嗬嗬直笑,"哎呦,這些可夠喝一陣子的了。不是爹說你,張少爺家裏那麼有錢,來求了幾次親,你為什麼就不答應他呢?
要是答應了,爹跟著你還能享幾年福,做什麼勞什子馬夫。"
冬兒臉一沉,“張少爺什麼東西你不知道嗎?娶了六房小妾,死了三個瘋了兩個,剩下的那個我看也是早晚的事。
爹,你莫要送我去哪狼窩裏,女兒願意一輩子服侍您老人家。”
老漢點點頭,“好吧!隻是張少爺有錢有勢,家裏好幾個供奉都是煉氣四層的高手,他們要是硬來,爹和你這條命都保不住嘍!”
老漢搖著頭,“早知如此,當初修什麼道,還不如做個凡人快活。如今是迴不去了!”
提溜上鞋子,背負雙手如同村頭老農,晃晃悠悠的離了院子。
冬兒將八枚靈石藏起,拿出一枚去店麵買了四袋百十來斤的大米,又換了些丹藥。
這才一手兩袋大米,輕鬆的迴到家倒入米缸。
都知道這位是武州人,對於一個弱小女子展現出強大力量的事米店夥計表示稀鬆平常。
隻是貪婪的看著女子背影離開之後,嘴角吐出一口唾沫,“呸,武州雜種。”
老漢一手拎著一隻烤雞,一手拎著幾壺酒,哼著小曲悠哉悠哉而迴。
他商隊老人,掌櫃的很給麵前,事情很快敲定,二十枚靈石,可以送到黃龍關。
過了黃龍關,就能離開武州,進入柴州。
老漢心也不沉,提價到三十五枚,算是收點中介費。
冬兒對爹一陣埋怨,好說歹說降價到三十枚。
公子賞是公子賞,她的確感激,但爹爹的事是另一件事,該給的介紹費也要給。
她告訴墨九玄,商隊要去柴州做生意,路上需要二十五枚下品靈石做費用。
剩下的五枚,冬兒決定從公子的賞錢裏麵拿出來,湊夠三十枚給爹爹。
墨九玄自無不可,笑著付錢表示感謝,隻有客棧掌櫃的又埋怨冬兒幾句,說她有事就有事,不該拿爹爹的性命當離開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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