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大道無情以蒼生為黍栗。
但,這何嚐不是一種公平?
起碼,無論高低貴賤,在天地心中,都是一樣的。
不像人心,被七情六欲所纏,最後這朗朗乾坤之中,隻剩下貪婪的人性。
“主子?”白薇不明白,為何主子身上突然出現一種荒涼感,帶著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哀思。
但是,在她開口之後,那種感覺一下子又從主子身上消失了。
寧清顏神情越發淡漠,眼神無悲無喜,卻更讓人感到害怕。
被劍抵著在地上的副使,突然感覺到來自這個女人身上的壓力。
偏偏,這種壓力,讓他無法反抗,也與修為無關。
“閣下!我們隻是受雇於人,罪魁禍首您已知曉,還望饒我們一命!”副使苦苦哀求。
寧清顏卻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饒?被你們抓走的那些女子,是否也曾這樣求過你們?那你們放過她們了嗎?”
副使聲音哽住,他們自然是沒有放的。
“我……我願意指證祁広,也發誓再也不接受祁家委托!”副使聲音裏滿是恐懼。
見寧清顏始終無動於衷,他不由得心頭火氣,厲聲威脅:“若你真的殺了我,東玄盟不會放過你的!”
“我等著東玄盟來找我。”寧清顏說完這句話時,眼中殺意已經湧現。
白薇身為她的貼身婢女,自然有足夠的默契。
何況,她剛才聽聞了劍下之人的所作所為後,心中的殺意早就出現了。
所以,在感受到寧清顏的殺心後,她手中的劍毫不猶豫的刺入了副使的脖子,讓他來不及說出更多的話,就死了。
“便宜他了!”白薇拔出劍,冷哼一聲。
寧清顏沒有說話,卻抬手成爪,隔空朝地上屍體的天靈抓去。
緊接著,白薇就聽到一聲淒厲的慘叫,一道和地上屍體一模一樣的虛影,從頭顱上方被扯了出來。
最終,那魂魄似的東西,在自家主子手裏聚成了一個小圓球。
白薇看得目瞪口呆,沒敢問這到底是怎麼迴事。
寧清顏也不解釋,隻是吩咐她將剩下兩人處理,拿走他們的儲物袋,之後就離開了。
至於東玄盟會不會來找她報仇?
寧清顏說了,她等著!
……
萬物樓裏,韓家的人離開之後,金采銀就興衝衝的去見寧清顏。
到了居住之處,卻發現寧清顏根本沒迴來。
就在他打算差人去找時,就看到寧清顏和白薇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迎上去,還未開口說話,就察覺到兩人的神色不太好。
“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金采銀小心開口。
他可不想冒冒失失的就惹惱了佳人。
白薇看了寧清顏一眼,見主子沒有阻止的意思,便長話短說的把祁広打的主意告訴了金采銀。
這些世家之中暗地裏的齷蹉事,金采銀身為萬物樓少主,聽過,也見過。
但是,此時聽到祁広的目標居然是寧清顏時,他還是怒了!
“豈有此理!這祁広簡直就是在找死!”金采銀怒氣衝衝的樣子,引來寧清顏和白薇側目。
“抓的又不是你,那麼激動幹什麼?”寧清顏問了句。
金采銀噎住,卻厚著臉皮靠近,“我這不是替你生氣嗎?”
“大可不必。”寧清顏語氣疏離極了。
金采銀卻不願放棄,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寧清顏問:“這麼晚了,你來有什麼事?”
提到正事,金采銀隻能先暫且把這事情放下,說出自己的來意。
……
“所以,韓家想要定製丹藥?”聽完金采銀的轉述後,寧清顏明白了他的意思。
金采銀點了點頭,“其實,定製丹藥這件事,萬物樓還未正式公布出去。韓家知曉,也是因為韓家有人與溫主事私交甚篤,聽他提過一句。”
“本來,他們是沒打算在萬物樓公開之前說這個事的,但因為今晚與祁家爭奪丹藥不是輸了嗎,所以隻好私下來找我商談,希望能促成這件事。”
“他們很急嗎?”寧清顏問。
金采銀道:“按他們所說,他們韓家有一個老祖,已經進入了突破開光期的關鍵,若是有能進階的丹藥相助,會增加成功的可能性。”
韓家為何會急於有一個開光期的老祖?
其中理由,早在拍賣會上,溫主事就曾提到過。
“原本,我還在猶豫是否答應他們,但既然祁家那麼不做人,我們不如幫韓家一把?何況,韓家出的價格也不算低,願意以兩百萬下品靈石求一枚丹藥。”
金采銀說完,試圖從寧清顏的表情上看出她的決定。
寧清顏覺得有些可笑,從築基期突破到開光期的丹藥,真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丹藥了。
可如今,卻一丹難求,甚至有人願意花費兩百萬下品靈石來求丹。
不過,這些事,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有送上門的靈石,不要白不要。
她要建城,花費可不少呢!
“可以。”寧清顏點頭答應了。
在金采銀開口之前,她又道:“我會煉製一枚能助築基突破開光的丹藥。”
金采銀眸中一亮,眸光灼熱的看著她:“你還有多少驚喜我是不知道的?既如此,我能否也求一枚能突破入築基的丹藥?”
“價格合適,一切都好說。萬物樓的少主,應該不缺靈石。”寧清顏笑了笑。
金采銀頓時激動起來。
他卡在紫靈境巔峰已久,隻差一步就能築基。
說不定,寧清顏的丹藥,就是他能築基的關鍵!
“我以相同的價格求之!且不收取韓家的抽成!”金采銀表達了自己的誠心。
轉眼入賬四百萬下品靈石,還不用分給萬物樓,寧清顏心底的鬱氣消散了許多。
金采銀談妥了正事,又繞到祁家上:“隻要韓家也有了開光期的強者,那這天目城就不再是祁家一家獨大。兩家一陣撕扯,也算是替你報了今日之仇。”
在他看來,這筆買賣實在是劃算!
然而,寧清顏卻不這樣想。
“仇,我自己會報,何須借他人之手?”她說出這句話時,身上浮現出一股傲然不羈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