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錯！”寧清顏大聲的喊了出來。


    她親眼的看著那些貪婪，虛偽的玄門正道，露出驚恐的樣子，死在了她布下的陣中。


    看著那一張張曾經造下殺孽的嘴臉，消失在眼前，寧清顏的心情越來越平靜。


    是的，她沒錯。


    她有什麼錯呢？


    如今的結局，不過都是他們的咎由自取罷了。


    若她不這麼做，誰又替那些枉死的人討迴公道？


    錯的不是她，是那些偽君子！


    寧清顏覺得自己沒做錯，哪怕過了千年，當她再次看到那些人給自己陪葬時，她還是覺得很痛快。


    直到，那個人闖入了她的視線——


    “不——！”


    絕望的聲音，是寧清顏從未聽過的。


    “珅亭君……趙允……”看向那個不顧一切，撲向自己，向自己伸出手，想要抓住自己的男人，寧清顏堅定的眼神恍惚了一下，輕聲呢喃。


    原來，當初他是想要拉住自己嗎？


    寧清顏怔怔的想。


    千年前，她看到了趙允撲向她的畫麵，隻不過當初她根本就沒想到，他是為了要拉住她，也看不懂他眼中藏著的情。


    那時她是怎麼想的……哦，她想，沒想到正道之光珅亭君也來了，有這麼一個死對頭陪葬，她倒也不虧了。


    之後，她便陷入了黑暗之中，隻記得肉身元神獻祭的痛。


    可如今，她能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到她曾錯過的那些畫麵……


    寧清顏看到，當自己獻祭大陣時，是趙允將她的元神從大陣的陣眼裏拉了出來，是他用自己，替她完成了獻祭的後半段，所以才保住了她的元神不滅，也才有了今世的重生。


    衍天九絕殺陣開啟後，天崩地裂，陣中所有的生靈都無一幸免。


    而大陣的威力也超出了寧清顏的想象，使得山河倒流，靈脈崩塌。


    大陣裏，在無盡絕望的嘶喊聲中，她看到，趙允小心翼翼的將她受傷的元神抱入懷中，不顧那些陷入陣中的玄門正道對他各種辱罵，指責。


    那些人罵他不救他們，罵他包庇魔祖，罵他不顧天下蒼生……那些難聽的話，寧清顏也曾經受過，但別人罵她，她不覺得如何，可是這些人罵趙允，她卻恨不得衝上去將所有人都殺個幹淨！


    寧清顏憤怒極了，可是看向抱著她坐在陣眼上的趙允，他卻無比的平靜。


    就像那些人罵的不是他一樣！


    直到，有人罵了她。


    趙允才抬起頭，眼神淡漠的看向那些人，緩緩的道：“我覺得，她沒做錯。”


    寧清顏一怔！


    “珅亭君你瘋了！”


    “我看他是被那妖女迷惑，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


    “珅亭君難道你也要入魔嗎？”


    “……”


    震驚的玄門正道，茍延殘喘著不忘繼續責罵趙允。


    “清濁不分，正邪顛倒……如此也好，可以還玄界一個太平，讓清濁分離，正邪歸位。”


    “玄門也好，魔修也罷，不過是道不同而已。”


    “真正惡的是人心。”


    趙允語氣不急不緩的說出這幾句話，讓那些人無話可說。


    他們震驚的看著由他們一手捧起來的‘正道之光’，最後葬身在衍天九絕殺陣之中。


    當所有人都死光，大陣中血霧籠罩時，趙允低著頭，看向懷中虛弱透明陷入沉睡的元神，緩緩傾身。


    寧清顏心髒驀然一跳，當趙允的唇輕落在她元神的額頭時，她好似能感覺到那一吻的溫度和柔軟。


    “我是不是做錯了？”趙允的唇輕離，低聲訴說。


    “是錯了吧。明知道他們早已經無可救藥，我卻還是替他們站了出來，與你為敵。”


    “或許，你都不知道，我們之間曾有婚約。”


    “若有來生，玄門也好，魔域也罷，我們都別管了，隻管過自己的日子，倒也逍遙快活。”


    “隻是，不知道那時的你，可願與我一起？”


    這一句句，一字字，都是寧清顏從未聽過的。


    誰能想到，萬人敬仰的正道之光，隻敢在垂死之際，悄悄的說出自己的心裏話？


    她當時又怎會知，這個男人，對她……


    倏地，一股巨大的吸力將寧清顏卷入無盡虛空之中，她好似化為了天幕，俯瞰著靈氣外泄後的玄界。


    那兩個聲音再度出現，依然還是同樣的質問。


    “天地因你而毀，眾生因你而斷了道緣，你還覺得自己沒錯嗎？”


    寧清顏垂眸，突然輕笑起來。“天劫來玄門之劫，無垠業火乃魔道之劫，所以，我千年所做之事，玄門問我，魔道也來問我？”


    兩個聲音沒有迴應。


    寧清顏看著因靈氣外泄，靈脈崩塌，災難不斷的玄界，眼中的情緒重新歸於平靜，“所以，種種布局，就是為了讓我還千年前的這筆債。嗬，果然是天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