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精子祭起陰陽鏡,射出一道朦朧灰光。
陰陽鏡,
一麵照生,一麵照死。
灰光所過之處,花草枯萎,萬物死絕,就連巖石都風(fēng)化成灰。
觀音臉色嚴(yán)肅起來。
他曾經(jīng)也是闡教弟子,自然知道陰陽鏡的厲害,不敢小覷。
手中柳枝猛地?fù)]動,無數(shù)甘露激射而出。
甘露匯聚在一起,
凝水成冰,化作一麵巨大的冰晶。
鏡光照射在冰晶之上,竟然奇妙的折射了迴來。
赤精子須發(fā)一顫,翻轉(zhuǎn)陰陽鏡,射出一道紅光,抵消了那迴射的灰光。
“倒有幾分手段。”
赤精子冷哼一聲,眼中卻對觀音充滿了忌憚之色。
觀音輕笑道:
“師兄謬讚了!”
原本觀音的修為是遜於赤精子的,但她轉(zhuǎn)投佛門,道佛雙修,凝聚兩道之精華。
加上準(zhǔn)提為了千金買馬骨,賜下不少寶物。
觀音修為自然精進(jìn)飛速,如今實力竟與赤精子不相上下。
赤精子道:
“休得猖狂,今日便讓你知道玄門才是正宗。”
身穿紫綬仙衣,頭頂陰陽鏡,手持水火鋒,再次朝著觀音殺將過來。
觀音也不甘示弱。
施展佛門金身法相,佛光無量。
兩名昔日同門,今日仇敵,在此展開一場激戰(zhàn)。
眼見觀音被攔,
金蟬子湧現(xiàn)一絲希望,身後浮現(xiàn)六隻金色的翅膀,陡然化作流光遁走。
這一次,他沒敢停歇。
拚命趕路,生怕觀音又突然追上來。
良久,
金蟬子一路跑出幾十萬裏之遠(yuǎn),這才停下來休息。
“該死,”
“觀音下手還真狠。”
金蟬子捂著胸前的傷口,疼的一陣齜牙咧嘴。
他如今隻不過金仙修為,即便觀音已經(jīng)手下留情,卻也夠他受的。
抬頭一看,
前方不遠(yuǎn)處有一個小村莊,生活著百來戶人家。
金蟬子眼中閃過兇光。
“正好吞噬了這些血食,補(bǔ)補(bǔ)身體。”
六翅金蟬作為先天兇蟲,可不是浪得虛名的,生性殘暴,喜食生靈。
如今他身受重傷,最佳的辦法就是吞噬血肉。
金蟬子振翅一揮,
身形陡然間便來到了村莊前,瞅準(zhǔn)一個目標(biāo),猛地?fù)淞松先ァ?br />
那是一個種瓜的老漢。
看到金蟬子,老漢不慌不忙,笑著說道。
“大師,吃瓜嗎?”
金蟬子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沉聲說道:“你這瓜保熟嗎?”
老漢拍了拍西瓜,
“我就是種瓜的,能賣你生瓜蛋子?”
金蟬子道:
“可是我現(xiàn)在不想吃瓜,我想吃你。”
老漢笑道:“瓜可以吃,但是亂吃其他東西可是要鬧肚子的。”
“那你就跟我的肚子說話吧。”
金蟬子厲喝一聲,
猛然化作真身,一隻巨大的六翅金蟬。
金蟬如同牛犢大小,猛地張開血盆大口,將老漢吞了進(jìn)去。
金蟬子變迴人形,舔了舔嘴。
略帶疑惑道:
“這就是人族嗎,怎麼吃起來沒什麼味道?”
金蟬子出世之時人族還沒有誕生,後來更是被佛門鎮(zhèn)壓,自然沒吃過人。
隻不過聽靈山的一些坐騎說,
人肉不但十分美味可口,而且大補(bǔ),有著莫大好處。
所以他才會想要嚐一嚐。
但剛才吞食了那個老漢後就如同吃了一口空氣一樣,沒有任何滋味。
“一群騙子!”
“靈山的畜生和那群禿驢一樣,都不是好東西。”
金蟬子隻當(dāng)自己被騙了,大為惱火。
突然,
他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冷流從腹中升起,直衝靈臺而去。
“不好,中計了!”
金蟬子心中大驚,知道那老漢不是凡人。
連忙動用法力,想要將腹中的那股冷流驅(qū)逐出去。
然而,
他的法力在那股冷流麵前就如同冰雪遇到烈火一般,直接被融化的一絲不存。
冷流此時已經(jīng)融入金蟬子的靈臺,直入神魂。
頓時,
金蟬子感覺靈魂一陣劇痛,渾身如同被撕裂一般。
“你到底是誰?”
金蟬子痛的滿地打滾,不甘的說道。
“哈哈!”
“小和尚,我就說亂吃東西是要鬧肚子的,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種瓜老漢竟又完好無缺的出現(xiàn)在金蟬子麵前。
當(dāng)老漢出現(xiàn)後,
神魂上的劇痛也隨之消失,金蟬子知道自己必然是中了對方的算計。
“你想幹什麼?”
老漢伸手一勾,
黃昏日晷碎片便從金蟬子懷中飛出,落入他的手中。
金蟬子看著飛了的寶物,滿臉不甘。
“心有猛虎,細(xì)嗅薔薇。”
“能將人的善惡兩麵,重疊於同一時空,時間至寶果然玄妙。”
冥河摸索著碎片,讚歎道。
沒錯,
這種瓜老漢正是冥河的眾多化身之一。
收起碎片,看著滿臉桀驁的金蟬子,冥河若有所思。
“金蟬子,”
“你可想擺脫佛門?”
金蟬子似乎早就猜出冥河想要說什麼,冷笑著說道。
“別做夢的了。”
“我不會臣服你,也不會替你辦事,你就別做夢了。”
冥河饒有興致道。
“哦!”
“你確定?”
金蟬子依舊滿臉的桀驁,如同巍峨不周山,脊梁挺得筆直。
“嗬!”
“你以為掌握了我的生死,就能令我臣服?”
“除非你直接殺了我,否則就連準(zhǔn)提都拿我沒辦法,你還是別做白日夢了。”
看著一臉傲然的金蟬子,冥河笑了。
伸手一點,
金蟬子體內(nèi)的冷流緩緩浮現(xiàn),在額頭處凝聚成一枚血色印記。
印記閃爍兩下,綻放出妖異的血芒。
金蟬子毫不畏懼。
他對自己的意誌很自信,敵人能毀滅他,卻無法使他屈服。
就連準(zhǔn)提,
也隻能靠著佛法一點點磨滅他的兇性,這個過程不知耗費了多少年。
然而,
他卻不知道自己這次將麵對的是什麼人。
準(zhǔn)提就算再狠,
卻也是創(chuàng)立了佛門的人,心有慈悲之意。
但冥河就不一樣了,從世間最汙濁的血海中孕育而出,乃是天生的魔頭。
整治人的手段可不是準(zhǔn)提能比的。
就說那十八層地獄,
令無數(shù)幽冥鬼神聞之喪膽,也不是他的隨手之作。
冥河大手一揮,
金蟬子額頭的血印一閃,他的意識一沉。
轉(zhuǎn)眼間,
金蟬子便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刑場,四周懸掛著各種刑具,寒光凜凜。
還有幾隻長相猙獰的惡鬼,正等著拷打犯人。
如此恐怖場景,
一般人光是看一眼,恐怖就能被嚇?biāo)馈?br />
金蟬子卻是毫無懼色,甚至輕蔑一笑,對這些恐怖刑具嗤之以鼻。
“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