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到底有沒有效果。、


    但是我隻知道，我要是什麼都不做，就是一點效果都沒有。


    每天的跟蹤真的是很累。很多時候甚至很憋屈。


    比如我在烈日下苦守，而王家良則是在空調房裏和美女風流快活。


    兩種完全不同的生命體驗，在我的想象裏，根本就無法調和。


    好在，我還可以背單詞。


    也隻能背單詞。才不會去想那些讓人扭曲的畫麵。


    這個社會享受太多，享受越多，扭曲越大！


    所以我也在時刻的提醒自己，這都沒什麼。


    別人的享受，不要羨慕，應該是奮起直追，比別人更享受！


    雖然，很多人一出生，我一輩子都追不上。但是生活在繼續，我們總是要安慰自己，或者騙自己，他們比我享受，不一定比我快樂！


    我是真他麼的樂觀！


    連續跟蹤他第八天，一無所獲的我，依舊還是沒有放棄。


    第九天的下午五點半，看著王家良的寶馬車從工地裏出來，我趕緊發動電瓶車追了上去。


    濱江大道的車流非常的緩慢。


    我也不確定他要去哪裏。


    我隻能一路跑到前麵的紅綠燈路口，找個不是那麼顯眼的地方，等待著他的車子過來。然後按照他的方向繼續如此守候。


    一個路口又一個路口。


    走著走著道路變得無比的熟悉。


    居然到了我曾經的家碧桂園附近。


    看著那倆寶馬車直接開進了我曾經住過的小區。


    我有些異樣。


    什麼時候，他在我們小區找了個情人。


    不對啊！曾經是我們小區，那套房子現在已經賣掉還債了。


    這裏已經不是我曾經的家了。


    曾經，我也是在這個城市站穩過，隻可惜風太大，終歸是成了飄萍.........


    我不敢跟太近，隻能遠遠的跟著，集中精力盯著那輛寶馬車緩緩的停在了一個單元樓前。


    遠遠的看著他下車，走進了一個單元門。


    我愣住了。


    十七號樓二單元。


    正是我曾經的家。我突然萌生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那畫麵足夠讓我瘋狂！


    隻是巧合！是的！一定是巧合！


    我不斷的給自己灌輸巧合的信念，畢竟我和譚穎曾經的房子半年前就賣掉了。


    這裏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譚穎不可能還住在這裏。


    再者，這棟高樓三十多層，住了差不多幾百人。怎麼可能那麼巧？


    況且我怎麼進去的，譚穎一清二楚，怎麼可能和王家良...........


    天色已經入暮，整個小區已經被暮色籠罩，炙熱的天氣似乎有了那麼一絲緩和，但是我內心的溫度卻似乎降不下來........


    我趕緊追了過去，急匆匆的衝向電梯間，王家良已經上了電梯，電梯上行。


    我死死的盯著電梯樓層顯示屏，數字不斷的疊加，終於停在了一個讓我心頭一緊的數字——23！


    巧合嗎？還是巧合嗎？


    23樓正是我們當初家所在的樓層...........


    我呆住了..........


    不可能的！


    絕對不可能！


    23樓有四戶。不對！房子早就賣掉了。不會是這裏的。


    甜甜曾經跟著譚穎住過幾天，我可以確定不是這個小區。而是位於十公裏之外的青年公寓。


    之前的跟蹤我都不會跟到門口。


    因為王家良的女人這麼多，我也不可能每個女人都去弄清楚她們的身份。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況且，我也沒有那個資源和能力。


    隻是記錄下這個地址。並沒有其他深入的跟蹤。


    甚至家門都沒有上去過。


    但是今天，雖然我知道不可能是譚穎。還是抑製不住的衝動，讓我摁開了電梯門，走進了電梯，然後重重的摁下了23樓的按鍵。


    電梯上行。


    我卻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因為我根本不敢窺探自己的內心，因為我很害怕..........


    害怕什麼呢？


    根本不可能的！


    是的！


    根本不可能的。


    既然是不可能的，為什麼你要上23樓呢？


    就此離開不好嗎？


    隻是看看，隻是看看,..........


    隻是要個心安..........


    電梯停在了23樓。


    我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邁出了電梯，混亂無比的出了電梯間。


    對麵兩個大門，左邊那個2302就是我曾經的家。


    我悄悄靠近了過去，靜靜的貼在了門上，試圖聽見一些什麼。


    房子賣掉我根本沒有參與，因為房子本身就是登記在譚穎名下的。我也不知道賣給了誰。


    這樣偷聽要是被發現了，其實很難收場。


    門旁邊有一個鞋櫃。之前並沒有。看來是新戶主買過去後，新做的。


    不大，放幾雙拖鞋問題不大。


    我輕輕的拉開。


    赫然看到了一雙黑色的皮鞋就在裏麵橫放著。


    我的心開始往下沉。以為不可能似乎又可能了。


    因為我可以斷定這雙皮鞋的主人就是王家良。


    我並沒有那麼細致的觀察王家良每天穿的什麼鞋子，但是皮鞋上麵的灰塵就是證據。


    王家良剛從工地上出來，工地上特有的灰塵我很熟悉。那裏的塵土飛揚，沒有一雙鞋可以幸免！


    我的腦子有些懵！


    似乎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房子的新主人恰好就是王家良的情人。


    而王家良的情人恰好買下了我的房子的概率，那該是怎麼樣的巧合呢？


    這個概率..........


    我的額頭開始出汗。心開始翻騰！


    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深唿吸！深唿吸！


    解釋不通的。


    房子可以確定是賣了的，不然拿什麼還樊曉光和周約的錢？


    可是賣房子你全程沒有參與。樊曉光和周躍的錢確定還了。但是隻是還錢，我根本就沒有求證到底是不是賣房子的錢還的他們的錢！


    我想冷靜！可是越想我越無法冷靜！


    如果譚穎自己拿出了二十萬還了樊曉光和周躍的錢。這個房子根本就沒有賣呢？


    也就是說，譚穎現在還是這所房子的主人，而王家良進了這個房子..............


    我眼前一黑。


    幸虧門廊狹窄，伸手就扶住了牆壁，我才沒有摔倒在地...........


    努力從眩暈中緩過來。


    我和譚穎已經離婚了。


    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幹擾她找男人，但是我打了王家良之後，被關在派出所裏。所有的事項都是譚穎和王家良交涉處理的。


    譚穎應該很清楚我與王家良之間的恩怨。


    她可以找男人，我都無權幹涉，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找我的仇人呢？


    這對於我而言，無比的殘忍！


    真的是無比的殘忍！


    怒火開始迸發，我揚起了拳頭，想要拚命的砸門。然後，然後..........


    然後我的拳頭凝滯在了半空...........


    我以什麼名義去指責？或者說我再次動手把王家良打進醫院，然後呢？


    然後，對我不離不棄的女兒呢？


    我木然的看著朱紅色的防盜門。


    頹然的放下了拳頭。


    這一路走來，我付出了那麼多的努力。


    甜甜跟著我吃了多少苦？


    我就要讓這一切化為泡影嗎？


    甜甜懂事，可以永遠相信她的父親。


    可是身為父親，我並沒有資格再次耗費她的期盼！


    是的！


    沒有資格去看她清澈，期盼的眼神！


    不！


    是沒有臉............


    當我決定浴火重生的那一刻起，其實已經和過去的自己做了割裂！


    曾經的妻子，曾經的家庭，都不可以成為我重新做人的絆腳石！


    譚穎還年輕，還漂亮！


    她是一定會重新找個男人的！


    她找誰，是她的自由。我並沒有全力幹涉...........


    雖然想象裏嬌媚如花的她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下，讓我心如刀絞！


    可是，不正是自己沒用，才導致這樣的揪心畫麵麼？


    怨得了誰？


    不還是怨自己麼？


    我並不能讓自己平靜，但是我可以讓自己頹然的離開。


    離開這個曾經的家。


    離開自己曾經的愛人！


    哪怕她現在正在跟自己的仇人顛鸞倒鳳。我除了離開，並不可以衝動！


    自作自受！


    是的！自作自受！


    忍受！


    我離開，是最明智的選擇。


    但是我還是走進了樓梯間。


    防火門輕微推開一條門縫，恰好可以看見曾經的家門口。


    曾經有那麼一次，某個銀行催債的登門，我就是站在這個位置，一直等到那些人離開的。


    如今，債沒有還，我又迴到了原來的位置。


    等待著！


    我也不知道要等多少時間，也不知道要等什麼！


    但是，我不想離開。


    我想要問一個究竟，究竟是為什麼？


    或者...........


    裏麵的並不是譚穎呢？


    也是有可能的.。


    我要等一個明白，死也要閉眼的明白！


    夜色降臨！


    樓道間裏一片漆黑，偶爾外麵的聲控燈亮起，射進來一道光，然後，很快的熄滅！


    像極了現在的我！


    剛剛覺得生活有了那麼一絲光亮，隻是一閃又不見！


    到底要我經曆怎麼樣的顛沛流離，是生活，還是老天，到底要折磨我成什麼樣，才會放過我呢？


    也許，不放過自己的還是自己吧？


    我可以離開的。


    然後忘記這件並未求證的事情。就當裏麵不是譚穎。


    然後繼續找工作，考托福，拚盡全力的去提高自己，證明自己。讓自己配得上這個城市裏的一所房子，配得上甜甜的信任愛戴。配得上老師的期望！


    有時候糊塗一點，不是會過得更輕鬆一點嗎？


    我留在這裏，我能控製住自己不動手嗎？


    如果一旦動手，我再次進去，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會白費。這輩子我都沒臉再見我的女兒，她是那麼的懂事，那麼的貼心............


    我的腦子裏的畫麵現在隻有兩幅。


    一是譚穎在王家良身下承歡婉轉，一是甜甜清澈的眼神，不停的交錯著。


    不斷的糾纏著，讓我幾近虛脫..........


    黑暗裏的我，承受不起的靠在了牆壁上，順著牆壁緩緩下滑，直到癱坐在地上........


    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現在的我，卻不知道拿來尋找什麼。


    不管我如何的落魄，我始終殘存著那麼一絲幻想！


    假以時日，逆襲的我，一定會亮麗的再次站到譚穎麵前./..........


    理智告訴我，我應該離開，可是我之所以沒有離開，正是因為那麼一絲破鏡重圓的幻想，讓現在的我，有如生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


    不知道過了多久。


    我似乎聽到了開門聲。


    一直癱坐在地上的我，透過那麼一道門縫中，看到了一個人影閃過，熟悉的衣服，帶有水泥灰的皮鞋。


    可以斷定走過的正是王家良。


    我並沒有衝動。


    所以我沒有動！


    還是癱坐在那裏。


    然後跟隨的一道倩影一閃而過。


    依舊是那麼的熟悉，兩個熟悉的身影牽著手。就這麼甜蜜的從門縫裏一閃而過。


    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黑暗中的我。


    哪怕黑暗中的我心潮澎湃，翻江倒海.........


    黑夜裏靜悄悄的，一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


    更何況王家良溫情的聲音，“宵夜想吃什麼？”


    還有譚穎柔情的聲音，“喝粥吧！粥補身體！”


    “把我補好了，受罪不是你？”


    “你討厭............”


    嬌笑聲，銀當的笑聲，宛如一根根尖銳的針一樣，沒有落在地上，而是紮進我的心髒，疼得讓我暈厥..........


    黑暗裏混沌一片，耳旁山唿海嘯，黑色的眼睛緊閉。


    看不見，聽不見！


    那殘存的幻想迸然爆炸，炸得我靈魂出竅.............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活了過來的我，感覺可以控製了自己。緩緩的在黑暗中掙紮著站了起來。


    緩緩的掏出手機，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


    手機上有三個嶽父的未接電話。


    一點多打的。


    我沒有聽見。


    我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抑製不住的顫栗，讓我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繼續沉浸在黑夜裏。


    空洞的眼神已經和黑暗融為一體。不再發光，也不再發火..........


    蒸籠一般的炎熱夏日，終於感受到了一絲冰冷，從後脊到全身...........


    隱身於黑暗中的我，像是一個孤魂野鬼一樣，原地飄忽.........


    我以為隻要我奮發向上，我就不覺得這個世界有什麼可以左右我的。


    哪怕是我辛辛苦苦考下二建資格證，被王家良刁難，剛到手的工作就丟了，甚至以後找工作都很困難。但是我依然不覺得世界灰暗，我依然保持向上的銳意，甚至還在努力反擊！


    、我從未想過放棄！


    可是現在，通體冰冷的我，意興闌珊，沉寂在這黑暗裏，再也不想走出去........


    我以為我這麼拚命的發憤圖強，女兒甜甜就是我唯一的原動力。


    現在我才知道，在我心底，證明給譚穎看的念頭，一樣不可或缺！


    也是現在，一對翅膀就這麼生生折了一隻。努力飛翔的我，就這麼頹然落地..........


    夜已深，心已涼！


    不知時光流逝，不知如何是好.........


    隱隱中，聽到了電梯到達的聲音，高跟鞋清脆的聲音明顯下來了電梯，向我靠近。


    就那麼一抹的縫隙裏，閃過白色的連衣裙，長腿妖嬈。


    曾經屬於我的寶貝，如今歸屬是我的仇人！


    殘酷過後的扭曲，讓我恨不得殺了這對狗男女..........


    王家良並沒有來。


    譚穎是一個人迴來的。


    我下意識的直接推開了防火門。


    譚穎迷人的背影正在準備開門，似乎被開門聲音驚到，驀然一迴首，嫵媚的臉龐，挺翹的瓊鼻，弧度優美的紅唇，滿含春意的明眸，潔白的蕾絲長裙修束出來的完美曲線，糅合出來撲麵的風情，讓我居然有了一種衝動........


    她先是一驚，似乎看到是我，迴複了清冷，“你在這裏做什麼？”


    就在剛才她和王家良的撒嬌的那句，“你討厭！”充滿了誘惑，嬌吟！


    如今對我。對她曾經的男人卻是如此的冰冷！


    我了解她！


    因為我曾經很徹底的擁有過她。我們曾經也會打情罵俏，琴瑟和諧，甚至嬌羞的探索！


    我知道她有多美妙！


    隻是如今，她的美妙屬於別的男人！


    而我到底該是讓她有多麼的失望啊！


    我似乎平和了些，沒有了那樣的衝動，“我在這裏很久了！從王家良進你家開始。我就在這裏，整整六個小時，我都在這裏！”


    譚穎的明眸中閃過一絲慌亂，臻首低垂！


    我木然繼續，“為什麼？”


    我之所以沒走，大概就是心不死，大概就是想要問這個為什麼！


    譚穎低頭不語。高跟鞋在原地畫著圓圈，裸露的腳踝光潔，白嫩，誘人！


    我了解她，她現在畫圈的樣子，代表她很緊張。


    十年的婚姻，習慣觀察細節的我，清楚的知道她的每一個異樣代表什麼！


    我的語氣盡量平淡，可是不代表我心頭火熄滅。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看她的腳踝，可能是我已經很久沒有女人了。


    可能是我想要再一次占有她，來發泄我心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