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念念一臉茫然的看著鄭檢查,鄭檢查低頭了很久,似乎已經(jīng)看過了那份郵件。正在猶豫著!
我淡淡的道,“我有充分的證據(jù),證明了這份視頻剛剛已經(jīng)發(fā)送到了鄭檢查的手機(jī)裏。我不知道鄭檢查為什麼不呈上去給法官。當(dāng)然你也可以隱匿這份證據(jù)。但是,我保證庭審結(jié)束後,那份視頻會全網(wǎng)發(fā)布!到時候,鄭檢查你可就不好解釋了吧???”
明明知道一個人是冤枉的,卻不還人家清白,執(zhí)法者怎麼堵住悠悠眾口?
那個時候他有難堪,可想而知!
對敵人最狠的還擊,就的敵人想冤死你,最後卻不得不又親手還你清白!親手葬送那蓄謀已久,眼瞅著就要成功的大好局麵!
鄭檢查不得不把視頻呈遞了上去。
於是,大屏幕上播放了一個臥側(cè)視角的視頻,睡在張軍另外一側(cè)的程凱風(fēng)悄摸摸坐了起來,環(huán)顧四周一眼,確認(rèn)所有人都睡著了,拿出了一把尖銳的牙刷柄,而張軍因為昨晚被灌了太多的酒,眼瞅著尖銳的牙刷柄頂?shù)搅瞬弊樱琅f毫無察覺,然後程凱風(fēng)後槽牙一咬,那狠厲的眼神,那暴躁的一戳,又一戳,那血腥的場麵,清清楚楚,纖毫畢現(xiàn).........
但是張軍卻毫無反應(yīng),一個人喝再多酒,這麼戳下去的疼痛感一定會讓他有所反應(yīng),但是全程張軍他紋絲不動!隻有一個解釋,是被下藥了。
而後,他直接把牙刷柄輕巧的塞進(jìn)了熟睡中的我的手中,然後悄然在張軍的另外一側(cè)睡了過去。
整個過程連一分鍾都沒有,卻看得全場窒息!
如此暴力的結(jié)束了一個人的生命,從來都是恐怖的。
然後,就是漫長時間的靜默畫麵,畫麵裏隻有鮮血緩緩的浸染........
再後來就是一個起夜的家夥,驚恐萬分的嘶吼,“殺人了.........”
再後來,就是所有人都龜縮到了牆角,鏡頭開始晃動,迴正,那是我醒了.........
從我被關(guān)進(jìn)去,發(fā)現(xiàn)了張軍的身份,到最後程凱風(fēng)的到來。我就意識到了不對。
一個關(guān)押著十幾個人的號子,憑什麼那麼巧合的把相互有仇怨的三個人困在一起?巧合的另外一個麵目,那就是陰謀!
三個有仇怨的人的陰謀。仔細(xì)想想,陳紫薇是要我死的。程凱風(fēng)這麼殺了我工作不好做,那麼最完美的方法就是殺了張軍,嫁禍給我!程凱風(fēng)置身事外,大仇得報,再許以高額的迴報。於是兇手們就都滿意了!
最可憐的就是張軍和我了。
可憐的我,當(dāng)然不會束手待斃。
潘大夫那麼小心隱秘的聯(lián)係我,說明葉夏並沒有多少能力可以左右我的命運,比如換個地方。那麼,終究隻能靠我自己。
所以當(dāng)潘大夫聯(lián)係上我,葉夏問我有什麼需求的時候,拿著文件讓我簽字的時候,我寫的是五個字:紐扣攝像機(jī)!
我隻能將計就計。
不動聲色的將計就計.........
將計就計的每一步我都走得那麼小心,換掉紐扣,殺人的那一晚,整夜不睡,最後為了把紐扣攝像機(jī)還給潘大夫帶走,我甚至不惜撞牆撞得頭破血流,贏得了去醫(yī)務(wù)室的機(jī)會,好讓潘大夫拿走那顆至關(guān)重要的紐扣。
哪怕是潘大夫暗示過我,已經(jīng)可以出手了。我卻依舊沒動。
哪怕那死囚號子裏暗無天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那麼難熬,我依舊沒有動靜,我在等,我在看,我想看看等來的是誰?
是哪一路的牛鬼蛇神!還有至關(guān)重要的一點,我就是想要確定,這般對付我,他們到底是怎麼把環(huán)球影城的股份真實的落在我的名下,好方便陳紫薇予取予奪!
所以一路的提審,我都保持沉默。製造出我已經(jīng)認(rèn)命的假象。那麼在陳紫薇確定我無法翻盤,必定槍斃的時候,她才會動手,才會把之前布置好的一切手段都暴露出來。
我根本就不擔(dān)心她能搶走舉水集團(tuán)。我從來沒有做過融資的動作,我的名下還有幾百畝地,我完全可以拿去找銀行貸款,哪怕估值再低,大幾千萬也是可以貸到的,可以暫時緩解和玄霆的債務(wù)紛爭。如果不夠,我甚至還可以拿著環(huán)球影城的股份去抵押貸款,這個股權(quán)確實是在我名下的。
但是我並沒有那麼做。因為從一開始,我就在想怎麼和玄霆光電這個特級的保密企業(yè)扯上關(guān)係,隻有跟向婕那樣都碰不得的勢力拉扯上關(guān)係,才算是有一層安全保障。
所以,我一直不給錢,其實在韓雨來催債之前,我就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要錢沒有,要股份可以談!我就是要玄霆入股舉水集團(tuán)。
但是韓雨當(dāng)不了家,因為玄霆最大的股東是高雪。她隻是暫時代為持有,但是債務(wù)抵押,她是可以做得了主的。
我和她之間的關(guān)係,有一個天然的紐帶,雖然他死了,但是情份還在,韓雨總是會站在我這邊的。
所以,哪怕是我真的死了,我的舉水集團(tuán)也不可能落在陳紫薇的手裏!
何況,處心積慮的我,現(xiàn)在還死不了!
最好笑的是,陳紫薇認(rèn)為我死定了,還拚命的把環(huán)球影城的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送到了我的手裏........
我微微迴頭,瞥向了陳紫薇。
她冰冷的俏臉,毫無表情,狹長的媚眼微微一瞇,伸出了春蔥般的玉指,居然給我豎起了大拇指,給我點讚........
“勢”是陳南反複的給我講過的一個字。
所謂的“勢”無非就是你有足夠的洞察力,清晰的感知到整個陰謀的脈絡(luò),然後不動聲色的提前在關(guān)鍵節(jié)點落子,悄無聲息的讓“勢”朝著向你有利的方向蠕動,大勢所趨之下,贏的自然就是你!
哪有什麼智近乎妖,無非就是舉水河的水,清澈透亮,喝多了,自然心裏跟明鏡一樣........
陳紫薇倏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完全沒有了往日的妖嬈,儀態(tài)萬千........???.23sk.
我知道她很憤怒。費盡心機(jī)煮熟的鴨子,居然成為了我的盤中餐。那種一拳打下去,把自己打骨折的痛楚,我可能無法感同身受,但是完全可以理解。
同樣的,也可以預(yù)見在未來的日子裏,她的憤怒一定會化作無數(shù)的手段,投槍匕首一般的向我紛至遝來.......
我怕嗎?我當(dāng)然怕!這幾個月的牢獄生涯,屈辱隱忍到了極限的我,似乎也沒有那麼怕!畢竟惹不起躲得起對吧?
這段時光,一定是我記憶裏的玫瑰花刺。我不看那玫瑰花有多美,我隻感受那刺紮得有多疼.......
..........
三天後,我走出了看守所的大門。
陽光燦爛,空氣新鮮!目之所至,我都可以去!心之所想,我都可以去做!
自由的味道,就是如此的甜美。甜美到讓我心曠神怡.......
首先不管不顧的當(dāng)然是甜甜,無論我們之間有多大的隔膜,但是那十年的真情培育,真切的在意彼此的安危。
她撲進(jìn)了我的懷裏,喜極而泣!
我抱起了她,感受著親情的溫暖。
柳橋跟在後麵,長籲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沒有說話,放下了甜甜。捏了下她的小臉蛋,“好了!爸爸好好的!別哭了.......”
“嗯!我是高興的,我也害怕再也見不到爸爸了........”
我似乎忘記了怎麼感動。麵對真情流露的時候,一想起那馬桶裏的汙穢,我渾身抽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感性,不可控的情緒流露........
小五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什麼都沒有說。
樓哥甚至隻是跟我握握手,甚至還皺眉,大概是嫌棄我身上的味道。
洛長風(fēng)依舊是那麼木訥,隻說了句,“老板好........”
謝湘倒是殷勤,拿著一把柚子葉,不斷的輕輕抽打著我,“黴氣散開,黴氣散盡,黴氣滾遠(yuǎn)點........”
葉夏站在哪裏都是一道風(fēng)景。無比偏愛藍(lán)色的她,難得的沒有穿旗袍,藍(lán)色的小西裝,西褲,黯淡了貴氣逼人,卻也多了幾分知性優(yōu)雅!
她就那麼站在車旁,戴著墨鏡,看我沒有,我不知道。
我徑直走了過去,朝著她微微一鞠躬,“謝謝!”
沒有她的幫助,我根本就不可能逃出生天!這一點我始終會銘記!
那些看起來像敵人的,可能會是朋友。而看起來是朋友甚至親人的,往往又是敵人!
無論我對葉夏的觀感之前如何,如今她救了我一命,這份天大的人情,沒齒難忘!
她拉開了車門,邊上車邊道,“上車!聊幾句!”
我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係好了安全帶。
稍微思考了下,“我們談話之前,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她發(fā)動了車子,“你問!”
“當(dāng)初我和陳南在舉水河遊泳的時候,我們在水裏,你在河提上,陳南跟我說,他恨不得把你拖進(jìn)水裏淹死!我想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讓他這麼狠你?”
她麵無表情,踩下油門,“我愛他!這一點毋庸置疑!”
老家的荒蕪我自然知曉,可以在那荒山上,墳塋邊一呆就是三年,每天都磨刀,說起來都說恨!可是愛得越深,恨得越切的道理我是懂的!
“因為你的無賴手段,我把他逼迴來了。我以為愛就是獨占!我不想任何女人分享他!於是我控製了他。控製了他和外麵所有的聯(lián)係。但是就在我那段時間裏,他愛的女人被他的女人擄走了!”
我聽得有些迷糊,“他愛的女人,被他的女人擄走了!”
她麵無表情,“他有一個美國女人,曾經(jīng)的黑水掌控者!陳南在外麵的安全,以及他那麼多女人的安全。都是那個叫做貝娜的女人在負(fù)責(zé)。說是擄走了,其實就是換了個陳南不知道的地方控製起來了而已!”
“爭風(fēng)吃醋?”
葉夏搖搖頭,“說了貝娜是美國人。陳南拿走了許多黑水公司實驗新武器的資料。被發(fā)現(xiàn)以後,各為其主!”
我若有所思,事關(guān)各自的祖國,立場自然也就不一樣了。
“若是深思一下,貝娜的爺爺是黑水的創(chuàng)世人。黑水本來就應(yīng)該是貝娜的。可是和平年代,黑水舉步維艱。陳南那個時候有錢,就買走了黑水的控製權(quán)!在貝娜的心裏,可能有些難以接受。有機(jī)會重新奪迴黑水,她自然是不願意放過。兩個原因促使下,她出手帶走了高雪,讓陳南交出帶走的資料以及黑水的股權(quán)!”
我聽得還是有些迷糊,“這跟陳南恨你有什麼關(guān)係?”
“我說過,我控製了他!我封鎖了這個消息!”
我恍然大悟,“可是高雪我見過好好的啊?也就是說結(jié)局並沒有因為封鎖消息造成惡果啊?”
“陳南還有個小兒子,親生的,唯一的兒子.........”
說到這裏,葉夏似乎有些控住不住冰冷的語調(diào)。
我黯然,很顯然,陳南的那個小兒子,遭遇了不測........
葉夏收攝了心神,“雖然那是一場意外,但是陳南認(rèn)為如果不是我封鎖消息,他第一時間趕過去,可能就不會發(fā)生這個悲劇!!!”
她突然一腳剎車!而後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可是我知道他迴去了就是去送死啊!那不是國內(nèi),我沒有那麼個能力保護(hù)他啊!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讓他去送死.........”
這是我第一次見她哭。哭得如此大聲,如此的痛徹心扉.........
我黯然失落,可是突然的停車,就停在馬路中間,引發(fā)了周圍無數(shù)的喇叭聲........
我並不是很清楚他們之間的愛情故事,但是我真的從未見過她哭。在我的認(rèn)知裏,她永遠(yuǎn)都是那麼冷傲的俯視人間,在我的感知裏,我從未把她和一個嬌弱的女人聯(lián)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