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拾遺抬頭向四周望望,見前麵山崖裂開一條大縫,勉強(qiáng)可以攀緣而上。此時(shí),路拾遺左右無事,便沿著崖縫,緩緩向上爬去。那山崖雖高,但崖縫中盡是沙石草木,攀登起來倒也不難。隻是山崖似乎無窮無盡,不象下麵所見。不知爬了多長時(shí)間,路拾遺忽見前麵有個(gè)山洞。山洞四周生滿一叢叢的鮮花,迎風(fēng)搖曳生姿。但見四周靜悄悄地,別說人跡,就是獸蹤也無半點(diǎn),唯聞鳥語間關(guān),遙相唿和。
路拾遺本就鬱鬱寡歡,心中滿是歸隱之意,見狀不禁暗道:“此處人跡罕至,風(fēng)光又如此美麗,倒是個(gè)絕好的隱居之處。”這當(dāng)兒他也來不及多想,便朝洞口走去。
路拾遺行至洞邊,突然聽見裏麵有人叫道:“這位小哥,你幫我取些水來如何?”此處甚是險(xiǎn)要,旁人難以到達(dá),突然聽到山洞之中有人說話,路拾遺不禁大吃一驚。好在此處雖高,卻有不少泉水,路拾遺雖然吃驚,但他心如死水,當(dāng)下也不言語,依著那人所言,從旁邊取些水遞到洞中。洞中那人接過水來一飲而盡,大聲說道:“痛快,痛快,這三日滴水未進(jìn),真是渴死我了。”路拾遺聽得此言,心中甚是詫異,不禁十分納悶:“此地泉水就在旁邊,為何他竟說三日未曾飲水?”
路拾遺仔細(xì)打量此人,隻見那人約莫六十來歲,兩邊臉頰凹陷下去,鬢邊不少白發(fā),頸中圈了張燒餅,四周已被啃過。路拾遺心中更是納悶,隻覺得此人渾身透著精靈古怪。他心中疑惑,滿臉盡是迷惘之色。
那人見路拾遺納悶,道:“我那大姐因事外出,卻又怕我餓死。她臨出門前烙了張餅,掛在我脖上,餓了就讓我啃上兩口餅。至於水嘛,我就懶得去取來喝了。”路拾遺心中奇怪,問道:“難道你不會(huì)自己做飯麼?”那人詫異地道:“做飯?就算餓死我也懶得去做。”路拾遺一聽之下,不禁啞然失笑,問道:“那我敢問老者尊姓大名。”那人道:“名字嘛,我懶得說與你聽,隻見村人叫我懶大爺。”
那人說話低聲下氣,麵無表情,隻怕是大氣也懶得出,神色也懶得做,當(dāng)真是言簡意賅。路拾遺心道:“此人如此之懶,倒也名副其實(shí)。”他眼見天色已晚,便道:“懶大爺,晚輩在此借宿一夜如何?”懶大爺?shù)溃骸半S便,反正我一人正好無事。”
路拾遺在山中轉(zhuǎn)了半日,腹中早已空空如也。他本不想多與那人說話,無奈熬不住饑火,隻得又道:“懶大爺,這裏可有吃的東西麼?”懶大爺連忙護(hù)住頸中之餅,急道:“這餅我還要吃,你別打它主意。不過,洞中還有些兔肉,你若不嫌麻煩,取來用了便是。”路拾遺心中好笑,暗道:“你這餅白送與我,我還嫌髒呢!”心想至此,路拾遺也不多說,當(dāng)下取出兔肉和菜刀,準(zhǔn)備將兔肉剁成小塊。他舉目望去,卻沒有瞧見砧板,便向懶大爺討要。
懶大爺不耐煩道:“你這人怎地如此麻煩。”說罷,他將身子一翻身,又道:“我懶得與你多說。你就在我背上剁那兔肉吧!”
路拾遺一聽此言,頓時(shí)哭笑不得,心道:“世上竟有如此懶惰之人!不過也行,我就讓那懶漢吃些苦頭!”於是,他將兔肉置於懶大爺背上,拿起菜刀剁起兔肉。路拾遺剁那兔肉之時(shí),手上功夫使得恰到好處,將兔肉開,卻未傷著懶大爺半分。不過,他將那兔肉剁完,卻又在懶大爺背上留下無數(shù)刀印。但見道道刀印入肉頗深,懶大爺定是十分疼痛。路拾遺未聽到懶大爺啃得半聲,心中甚是奇怪,問道:“懶大爺,你難道不覺得痛麼?”懶大爺懶懶答道:“痛,那是相當(dāng)?shù)耐矗∪缛舨蝗荒惚銇碓囋嚕坎贿^,我懶得吭聲而已。”
聽罷此言,一時(shí)之間,路拾遺目瞪口呆。他心中不禁暗道:“哎!如此懶惰之人,當(dāng)真是前所未聞。今天,我倒是有緣真正見識(shí)了!”
吃罷晚飯,路拾遺有一岔無一岔地與懶大爺閑聊,總算弄清懶大爺?shù)囊恍┦虑椤?br />
原來,這位懶大爺在此地可是大大有名。起初,他本與父母同住,父母生他養(yǎng)他倒還罷了。等到他的雙親離世,他仍是一懶如故,很快便無法生活,全靠鄉(xiāng)鄰與其姐接濟(jì)生活。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這日子一長,懶大爺難免受人指責(zé)。若是罵人懶惰,常常比喻為豬,而此地人家教訓(xùn)小孩懶惰至極,卻要拿懶大爺來做個(gè)比喻。後來,懶大爺索性圖個(gè)眼不見為淨(jìng),耳不聽不煩,離開村子,來到這個(gè)人跡罕至的山洞,就此隱居起來。這些日來,懶大爺?shù)慕憬阌惺峦獬觯荒苷樟响端K麘薪畎l(fā)作之時(shí),正巧被路拾遺撞見。
此時(shí),天已大黑。路拾遺在山洞一幹淨(jìng)之處躺下,他人已累極,不一會(huì)兒功夫便唿唿睡去。第二日清早,路拾遺睜開眼來,天已大亮。睡了這一覺後,他精神大振,心想:“說不定還有山洞隱藏在花木山石之後,我也去尋找一個(gè)當(dāng)作容身之所免得與這懶漢同居。”於是,便翻身起床,外出到處尋找。路拾遺尋找一天無果,隻得迴去。迴來之時(shí),他便給懶大爺找些吃的,全當(dāng)宿資。
常言道:與蘭草久居一室,便得其香;與鮑魚就居一肆,便得其臭。路拾遺與懶大爺呆在一起,隻不過一天功夫,便盡得其懶。他迴來時(shí)候,也懶得與懶大爺再打招唿,隻是將食物放到懶大爺身邊,便不理會(huì)懶大爺。懶大爺如此懶惰,自是也不理會(huì)路拾遺。他有人管著吃喝,早已求之不得,又豈會(huì)輕下逐客之令?
路拾遺抱膝坐在地上,靜觀洞外月色,四下裏清冷靜幽,心中滿是惆悵,心想:“想不到我竟然流落與此,更想不到我竟與如此懶惰之人為伴。難道我真的要老死這兒嗎?”
坐在洞裏,路拾遺思如走馬,不覺有些倦意。他往下一倒,躺在地上,不一會(huì)兒便進(jìn)入夢鄉(xiāng)。
不知到了何時(shí),路拾遺突然被一陣聲音驚醒,睜眼一瞧,原是懶大爺在打唿嚕。路拾遺睡意未消,屏聲斂氣,抱頭又睡。隻是懶大爺那唿嚕聲音太過奇特,讓他半日無法入睡,心中禁不住歎道:“好家夥,他是個(gè)打唿嚕的高手呀!”
原來,一般人打唿嚕,也就一個(gè)調(diào)子一種節(jié)奏,時(shí)間長了也便適應(yīng),還能將就睡去。這懶大爺?shù)倪鼑:翢o規(guī)律可循,無論路拾遺怎麼調(diào)整氣息,如何尋找唿嚕節(jié)奏,都不能如願(yuàn)以嚐。
此後,路拾遺一直便與懶大爺?shù)倪鼑G写琛D菓写鬆敶蚱疬鼑?芍^超凡脫俗,與眾不同。起先,路拾遺聽到的還隻是吹氣。那吹氣之聲猶如生手吹笛一般,雖是難聽,卻還可忍受。不料,路拾遺剛剛適應(yīng)那聲音,正欲朦朧入睡,那懶鬼唿嚕之聲卻突地變腔,改成帶著粗音的小唿嚕,有如嗚嗚咽咽地拉二胡一般。其聲音淒厲而有節(jié)奏,悠揚(yáng)得不得了。
頓時(shí),路拾遺睡意全無,一時(shí)無法,隻得重新適應(yīng)。不一會(huì)兒功夫,懶大爺調(diào)兒又變,此時(shí)唿嚕聲音,便猶如古箏一般深沉,間或還磨上一陣牙齒,更是深沉中見得些許愁苦。
路拾遺縱是膽大至極之人,不免也有些不寒而栗。最為要命的便是,那懶大爺打一陣唿嚕歇上一陣,那片刻歇息好象是為下一次打唿嚕作準(zhǔn)備一般。路拾遺眼見得無法入睡,有些惱了,心道:“你會(huì)打唿嚕,難道我便不會(huì)麼?”他調(diào)整氣息,一鼓氣從鼻中衝去。剎時(shí),鼻中發(fā)出聲響便如唿嚕一般。這倒是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
路拾遺的唿嚕聲頗大,一上來便酣聲震天,震得門窗簌簌發(fā)抖。此時(shí),他內(nèi)功頗深,那股氣衝將出來,便一發(fā)不可收拾,聲響也是一個(gè)勁地往上直衝,將懶大爺唿嚕聲音蓋了下來。
隻聽?wèi)写鬆敽曂坏赝W。q如被鬼捏般地發(fā)出驚叫,從床下坐起後直挺地倒下。接著,懶大爺又怪叫一聲,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後直挺挺地倒下。如此來迴數(shù)次之後,懶大爺旋即大叫一聲,猶如見到鬼魅一般向外逃去,當(dāng)真像是炸屍一般。路拾遺眼見懶大爺嚇得逃了出去,暗自偷笑,身子一側(cè)唿唿睡去。
路拾遺醒來,天
已大亮。他伸伸懶腰,向四周望望,突地聽到洞外腳步聲響,抬頭一瞧,見懶大爺臘黃著臉兒無精打采地迴來。懶大爺斜眼望著路拾遺,仿佛在道:“好家夥,真是強(qiáng)中自有強(qiáng)中手,你的唿嚕之聲比我高強(qiáng),我甘拜下風(fēng)便是。”路拾遺心中好笑,也不理會(huì)懶大爺。
這日白天,路拾遺整日呆在洞中。他一時(shí)無聊,走到洞外練起劍來。此時(shí),路拾遺的紫薇軟劍已經(jīng)拋掉,他便取根木棍代替。路拾遺武功本就不弱,“高山流水劍”劍法講究的就是“輕、靈、快”,在當(dāng)今武林劍法之中堪稱一絕。路拾遺又另辟蹊徑,將它與紫薇軟劍結(jié)合起來,確實(shí)是如魚得水,相得益彰。他遇事喜歡琢磨,得到紫薇軟劍後,一直均在琢磨:“這柄軟劍如此之軟,又如何克製長劍?”這段時(shí)間,他雖東奔西走,功夫去一點(diǎn)也未丟下。此時(shí),路拾遺已獲大成,不知不覺這之中,已至以柔克剛境地。
那木棍雖不及紫薇軟劍稱手,卻是十分的柔軟。路拾遺一套劍法使將下來也是得心應(yīng)手。他練罷劍法,覺得自己武功絲毫沒有納下,反倒有所進(jìn)步,不禁有些沾沾自喜,猛一迴頭,卻見那懶大爺正瞇著眼睛,看著自己練劍。要知道尋常人等隻要靠近路拾遺,肯定會(huì)被察覺。路拾遺見懶大爺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身後,不禁心中一驚,心道:“這懶鬼什麼時(shí)候站到我的身後?難道他是個(gè)身藏不露之人麼?”轉(zhuǎn)念有想到:“那懶鬼怎會(huì)是身藏不露之人?肯定是我練劍專心,以至毫無查覺!嘿嘿!倒是這懶鬼今日破天荒地跑了出來,更讓人奇怪。”此時(shí),路拾遺仍是少年心性。少年拾到一好玩之物,定要炫耀一般。他對(duì)自己劍法十分自負(fù),明知懶大爺毫無武功,不知道劍法好壞,偏偏還要問道:“懶大爺,你看我這套劍法如何?”懶大爺懶懶地道:“你這套劍法雖是好看,但這麼複雜錯(cuò)亂,一則難練,二則與人打鬥又有何用?”
路拾遺聽罷一愣,道:“這懶鬼說的倒有些道理,師父不也曾說過,當(dāng)今武林劍法太過繁雜,以致有些華而不實(shí)。如此說來,這懶漢與師父倒是英雄所見略同。”他轉(zhuǎn)念又一想,“呸!這懶鬼怎地能與師父相比,隻不過碰巧罷了。”路拾遺想到師父賤三爺,胸中一動(dòng),:“也不知道師父他老人家現(xiàn)在怎樣?”當(dāng)下,也懶得再理懶大爺,走進(jìn)洞中,倒床便睡。
路拾遺為人本就懶散,與懶大爺?shù)诡H為相似。整日裏,兩人互不理睬。懶大爺整日埋頭大睡,而路拾遺則望著天空發(fā)呆,心想:“這懶鬼說我的劍法太過繁雜,但劍法簡陋,有如何克敵製勝。這劍法怎地就能以簡馭繁。”想了半日,路拾遺也未想出頭緒。他不禁有些倦意,身子一側(cè),便唿唿睡去。
晚上,懶大爺雖早早上床,卻遲遲沒有入睡。路拾遺心裏奇怪,也不做聲。見路拾遺緩緩上床,懶大爺?shù)吐暤溃骸奥沸值埽蹅兩塘考拢医o你一些棉花,你把耳朵堵上如何?”路拾遺心裏知道他怕自己報(bào)複,暗自好笑,斷然拒絕道:“那可萬萬不行,我看不如這樣。你把鼻子堵上,我提供棉花,如何?”此時(shí),懶大爺已哪有本錢來與路拾遺討價(jià)還價(jià),一時(shí)無法隻得點(diǎn)頭答應(yīng)。
路拾遺見懶大爺用棉花將鼻子堵上,也懶得理他,將身子一翻,立刻便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此時(shí),月近中天,四周一片寂靜。路拾遺與懶大爺正在洞中唿唿大睡。突地,洞外傳來一聲輕響。路拾遺內(nèi)功精湛,那聲音雖然很小,他卻立即清醒過來,側(cè)耳一聽,原來有數(shù)人朝著山洞走來。路拾遺聽腳步之聲,知道來人輕功甚是高強(qiáng)。路拾遺心中甚是詫異,驚道:“這荒山野嶺之中,怎地還有武功如此高強(qiáng)之人!不知道來此又作什麼?”當(dāng)下,他也不吱聲,裝著繼續(xù)睡覺。
不到片刻功夫,這幾人已到洞前。路拾遺轉(zhuǎn)頭去瞧懶大爺,見他仍是唿唿大睡,隻是不再鼾聲大作。他心中甚是奇怪,暗道:“這懶鬼平日酣聲如雷,今日怎麼一點(diǎn)唿嚕聲音都沒有了?”他正欲推醒懶大爺,那幾人已進(jìn)到洞中。路拾遺隻得繼續(xù)裝作酣睡。那幾人進(jìn)洞中,路拾遺瞇眼一瞧,心中一驚,暗自不迭叫苦道:“我道來人是誰?原來是秦檜手下走狗。我與陸逸夫有殺徒之恨,今日我在此遇到這老東西,隻怕他不會(huì)善罷甘休!”原來,來人正是陸逸夫師徒及幾名手下。
隻見陸逸夫等人在洞中翻來翻去,好象尋找什麼東西。路拾遺心中奇怪道:“這懶鬼手中有何寶貝,竟然有勞陸逸夫師徒大駕光臨?”隻聽海天闊道:“師父,秦大人不是說哪東西確在這懶鬼手中麼?咱們怎麼找了個(gè)遍也未搜到。”
海天闊這話猶如金玉良言一般,一言驚醒夢中之人。懶大爺聽頓時(shí)醒來,爬起身來便大叫道:“有賊,抓賊呀!”陸逸夫隨手一刀,直砍懶大爺麵部,懶大爺“啊”地一聲,仰麵倒下。路拾遺眼見懶大爺?shù)降兀滤行悦荩B忙一縱身,從地上躍了起來,大聲喝道:“住手!”陸逸夫雖知洞中還有一人,卻不料竟是路拾遺,不由得大吃一驚。路拾遺“哈哈”笑道:“姓陸的,咱們真是有緣千裏來相會(huì)呀!”
陸逸夫看清是路拾遺後,他咬著牙齒道:“原來是你這小子,好!這倒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fèi)工夫。老夫正到處拿你!怎麼樣,乖乖跟我走吧!”說著,大刀一揮,一記“鷹擊長空”,大刀直奔路拾遺臉部狠狠砍去。
路拾遺一記“鐵板橋”,向後一仰,躲過陸逸夫一擊。他隨即取出抓起一根木棍,笑道:“好!我倒要讓你試試我新近練就的軟劍威力如何!”說罷縱身一躍,使招“流水無情”,木棍向陸逸夫胸口刺去。陸逸夫一側(cè)身,木棍“嗖”地從他身邊刺過。陸逸夫伸出左掌,正要拍向路拾遺,忽地感到背後一陣?yán)滹L(fēng),連忙縱身向前一躍,一個(gè)趔趄摔出一丈多遠(yuǎn),神態(tài)頗為狼狽。一陣微風(fēng)吹來,陸逸夫忽覺背後一涼。原來,衣服早被路拾遺刺破。幸虧陸逸夫閃得快,否則,後備恐怕早就被木棍刺中。陸逸夫身為一代宗師,竟被路拾遺後輩一根木棍弄得如此狼狽,心中頗是又驚又怒。
原來,路拾遺手中木棍從陸逸夫身旁刺過之時(shí),腕部一抖,木棍一彎,棍尖直奔陸逸夫後部襲來。他手中雖然隻是個(gè)普通木棍,但這一下力透棍上,卻也不弱於尋常鐵劍。這正是路拾遺苦練的紫薇軟劍功夫。
陸逸夫大怒:“臭小子,你哪裏學(xué)的旁門左道?不過,你就是會(huì)寫妖術(shù),我陸某也不怕你!”說罷,他左手一揮,食指急點(diǎn)路拾遺腰間大穴,右手大刀一記“螳螂亮臂”,大刀直劈路拾遺胸部。路拾遺也不退讓,將手中木棍伸出,堪堪搭上陸逸夫大刀。陸逸夫眼見大刀就要劈中路拾遺,心中大喜。忽地,他感到大刀一沉,剎時(shí)改變方向,從路拾遺身旁劈過。
陸逸夫大驚,心道:“今天真是邪門,眼看就要得手,怎地大刀竟改變方向!”原來,路拾遺木棍搭上長劍一瞬間,手上一使勁,內(nèi)力一吐,便將陸逸夫的大刀推到一邊。
陸逸夫瞧出厲害,不敢大意,立馬打起十二分精神,與路拾遺戰(zhàn)在一起。路拾遺手中拿的不是紫薇軟劍,而這套劍法又剛剛練成,遇著尋常對(duì)手倒還罷了,遇著陸逸夫這等高手。卻還是差點(diǎn)。
便在此時(shí),陸逸夫刀法愈來愈緊,二三十招過後,路拾遺便處於下風(fēng)。
路拾遺被陸逸夫殺得手忙腳亂。突然,陸逸夫一招“螳螂戲蟬”,大刀朝路拾遺頭部砍去。這招雖叫“螳螂戲蟬”,卻是“螳螂刀法”中極其厲害一招,根本沒有有戲弄的意思路拾遺想要躲閃哪裏還來得及?眼看路拾遺便要命喪陸逸夫刀下。
突然,陸逸夫突感手腕一麻,手中大刀迭落在地。路拾遺眼見機(jī)會(huì)難得,縱身一躍,木棍立刻刺向陸逸夫麵部。陸逸夫左手一掃,掌風(fēng)將路拾遺逼到一邊。隨即左手一抄,將大刀抄在手中。他這一下迅捷至極,當(dāng)真是非常了得!隻聽陸逸夫知道洞中藏有異人,但眼睛一瞥,除了
懶大爺躺在那裏生死未卜外,哪裏還有其他人?他惡狠狠地道:“姓路的,今日饒你不死!我看你今後還有這麼好的運(yùn)氣嗎?”隨即大喊一聲:“咱們走!”說著,他率領(lǐng)眾人奔出洞外。轉(zhuǎn)眼之間,陸逸夫幾人便走得無影無蹤。
路拾遺甚是奇怪,心道:“這陸逸夫眼見就要置我於死地,為何突然寶劍墜地?好象他的手腕被什麼東西擊中。”他心中想到懶大爺中了陸逸夫一劍,心想:“不知懶大爺現(xiàn)在如何?哎!陸逸夫心狠手辣,他肯定是兇多吉少!”路拾遺顧不得多想,連忙奔了過去查看。
拾遺走到懶大爺身邊,低下頭一看,見懶大爺躺在地上,正笑嘻嘻地望著自己。路拾遺大吃一驚,連忙問道:“懶大爺,你沒傷著麼?”懶大爺從地上慢慢爬了起來,彈彈自己的臉,笑道:“小子,幸虧我平常懶得洗臉,臉皮汙垢頗厚,那家夥一刀沒有砍破。否則,今日我命休矣!”路拾遺定眼一瞧,懶大爺臉上果然有一道刀痕,不禁啞然失笑。
此時(shí),路拾遺心中笑道:“陸逸夫平日心思頗為縝密,出手十分狠毒。今日,他卻在這懶漢麵前失手,竟未傷著他半分。”
天已微亮,路拾遺被陸逸夫一攪睡意全無,躺在地上發(fā)呆。懶大爺不管那些,倒床便睡。不一會(huì)兒工夫,他又唿唿睡去。
路拾遺心中納悶陸逸夫突然逃走,爬起身來,順著洞中四處查找。突地,他發(fā)現(xiàn)地上有一團(tuán)黑乎乎東西,仔細(xì)一瞧,卻是一團(tuán)膈泥,似乎就是懶大爺從身上搓下。他將懶大爺打量數(shù)番,見懶大爺說甚麼也不像身懷武功之人,心中暗道:“也許是這懶鬼亂搓汙垢,隨處亂甩,一切隻是巧合而已。”
折騰一夜,路拾遺腹中微覺饑餓。他走出洞外,四處遊走。此時(shí),天已大亮,百鳥爭鳴,野獸奔走。路拾遺眼見樹上兩隻斑鳩上下翻飛,立時(shí)縱身撲上。路拾遺武功甚高,隻要拾些石頭,便可將斑鳩擊落。隻是他少年心性,又想考驗(yàn)武功,覺得用石子擊落斑鳩太過容易,過於取之不武。
那斑鳩甚是機(jī)敏,眼有人撲來,立即展翅高飛。路拾遺身形極快,瞬間便撲到近前,一伸手,將一隻斑鳩抓在手裏。另一隻斑鳩一挫身,從他指尖飛過,眼見便將逃脫。路拾遺左腿尖朝右腳尖一點(diǎn),又縱身躍起,左手一探,將那隻斑鳩抓在手中。
眼見自己輕功大成,路拾遺不免心花怒放。他剖了斑鳩肚子,用溪水將內(nèi)髒洗淨(jìng),卻不拔毛,從野外采些野菇,放進(jìn)斑鳩肚內(nèi),用水和了一團(tuán)泥裹在斑鳩之外。他又找些柴火燒著,用火烤起斑鳩。烤了一會(huì),泥中透出陣陣香味。他等濕泥幹透,剝?nèi)帜啵啉F毛也隨泥而落。隻見鳩肉白嫩,濃香撲鼻。路拾遺燒烤之法是用丐幫叫化雞做法,尋常家雞用此法烹製尚且香甜可口。這斑鳩乃八珍之一,路拾遺用野菇填充其內(nèi),選用柴火也盡用鬆枝,其味更加誘人。
路拾遺正待將斑鳩撕開,身後忽然有人說道:“能給我吃點(diǎn)麼?”路拾遺迴頭一瞧,正是懶大爺站在背後。
中國有句老話,叫做好吃懶做。好吃與懶做放在一起,兩者相提並論,確實(shí)有理。那懶大爺本躺在洞中,唿唿酣睡。他忽聞陣陣鳩香,忍不住醒來。不過,自己是繼續(xù)酣睡,還是出去討吃,兩者不可兼得。一時(shí)之間,懶大爺?shù)褂悬c(diǎn)為難。最後,還是肚中饞蟲占了上風(fēng)。懶大爺隻得拖著破鞋走了出來。路拾遺早料如此,也不覺得驚詫。
路拾遺還未答話,懶大爺已金刀大馬地在對(duì)麵坐下,伸手便去拿烤熟斑鳩。路拾遺伸手將他手一拍,道:“你怎地如此不客氣?”隨即,他將斑鳩拿起。
懶大爺見此情形,有些急了,伸手便搶。路拾遺正要撩撩懶大爺,讓他著急。見他如此,心道:“嘿嘿!今日趁此機(jī)會(huì),我好好修理你這懶鬼。”心想至此,他見懶大爺右手伸了過來,左手食指突出,急點(diǎn)懶大爺小腹“神闕穴”。路拾遺想讓懶大爺僵立那兒出醜。這一指又急又準(zhǔn),眼見便要點(diǎn)中。誰知路拾遺右手忽覺一輕,手上斑鳩已被懶大爺搶在手中。他心中大驚,暗道:“這懶大爺身手怎地如此之快?”
原來,就在路拾遺食指即將點(diǎn)中懶大爺小腹“神闕穴”,懶大爺有意無意將身子一側(cè),路拾遺左手食指點(diǎn)空。路拾遺一愣之間,懶大爺右掌掃中他右手“虎口穴”,他隻覺“虎口”一麻,五指一鬆。就在這一瞬間,懶大爺便將斑鳩搶去。
剎那間,路拾遺腦中靈光突現(xiàn),想起師父曾說那賴大甚懶,心道:“師父名叫簡三,卻被叫做賤三爺。這懶大爺莫非就是賴大?”想到這裏,路拾遺跪到在地,道:“前輩,弟子路拾遺參見前輩。”
懶大爺突地站起,道:“你終於知道了,你師父賤三爺還好麼?”路拾遺一驚,暗道:“他怎地知道我就是師父弟子?”轉(zhuǎn)念一想,暗道:“師父、髒二爺與他並稱‘武林三老’,交情非同一般。他見我所用武攻,當(dāng)然便知曉了。”想罷,路拾遺“嘻嘻”一笑,道:“你老人家瞞得我好苦!懶大爺,我?guī)煾缚梢恢蹦钸吨亍!?br />
懶大爺懶懶地道:“他們約我今年在無錫相會(huì),隻是我懶勁發(fā)作,不想出洞。哪些老夥計(jì)隻怕失望了。”路拾遺心道:“怪不得師父與髒二爺突然在無錫出現(xiàn)。原來就是因?yàn)檫@個(gè)!”
路拾遺問道:“前輩,你這洞中有何寶貝,竟勞陸逸夫大駕光臨?”懶大爺“唉”地一聲,道:“陸逸夫向來不做無用之功!我這洞中若沒有寶貝,隻怕三抬四請,他都不會(huì)到此。”路拾遺道:“那你老人家究竟有何寶貝?”懶大爺?shù)溃骸澳汶S我來。”說罷,懶大爺將路拾遺帶到洞中深處一石塊前,伸手掀開石塊。路拾遺低頭一瞧,隻見石下躺著一柄鐵劍與一塊油布包著的東西。
路拾遺伸手拿起鐵劍,隻覺此劍遠(yuǎn)較尋常鐵劍沉重。他雙手握住鐵劍,氣沉丹田,力灌雙臂,用盡平生力氣,這才堪堪刺出一劍。路拾遺眼見鐵劍如此沉重,劍尖劍鋒均無開口,心道:“一般長劍輕便鋒利,而此劍劍重?zé)o鋒,舞動(dòng)起來均是不易,不知又如何能殺敵製勝?”
懶大爺見路拾遺雙眉緊蹙,知他心中所想之事,也不吱聲,悄然退出洞外。
路拾遺翻開油布包裹,見是一本劍譜,叫做《辟易劍法》。路拾遺將劍譜秘籍翻了一下,知道是一個(gè)名叫辟易的人所留。路拾遺仔細(xì)讀了起來,見第一頁寫的是辟易生平,上麵赫然寫道:“吾少年時(shí),行為不涎,橫行鄉(xiāng)裏,與惡蛟並稱雲(yún)夢二惡。後在澤中斬蛟自逐,浪跡天涯,總結(jié)斬蛟之法,並創(chuàng)此劍法。望入門者好自為之。”
路拾遺心道:“嘿嘿!原來此人曾是個(gè)不良少年。這倒與我有些相似。”他又相後翻著。接下來數(shù)頁,均是記載劍法武功。
路拾遺仔細(xì)看看,隻見劍法總共三七二十一招。每一招也隻有數(shù)種變化,很是平淡無奇。心中暗道:“雖說劍法要力求簡單,卻又怎能如此簡單?這世上沽名釣之徒頗多,隻怕此人也是如此。不過,若說此人力氣頗大,此倒不假,至於劍法嘛!我看也沒什麼奇?”
當(dāng)下,路拾遺合上秘籍,將它擲於地上,在洞中隨處走動(dòng),想看看洞中還有何寶貝。可惜,洞中除了鐵劍與秘籍之外,竟然毫無一物。路拾遺本就不抱希望,自是談不上什麼失望,將鐵劍放迴原處,便走出洞外。
路拾遺在洞外不停閑逛。此時(shí),他來到一泉水旁邊,閑著無事,折斷一根樹枝隨手舞了起來。
突地,路拾遺“咦”地一聲。原來,他剛才隨手刺去一劍,不知不覺之中,竟是使用辟易劍法所記招法。這一劍刺出雖看似平常無奇,若想輕易化解卻是極難。路拾遺心道:“難道這劍法當(dāng)真如江湖所言那樣高深莫測麼?”心想至此,他趕緊趕迴洞中,重新拾起秘籍,從頭至尾仔細(xì)揣摩起來。他愈看愈是驚訝,心中驚道:“這些招式看似平淡無奇,但若是佩以神力,輔以重劍,當(dāng)真是難以抗禦。”
路拾遺邊翻邊想,先前輕視之心煙消雲(yún)散。待他將劍法看了一遍,心中更是驚訝。他隻覺這劍法當(dāng)真是神奇,對(duì)辟易佩服得五體投地,直覺得世上諸多劍術(shù),均以輕靈迅捷為尚,劍招變化太多,華而不實(shí),不象書中所載劍法,要刺便刺,欲劈則劈,隻要?jiǎng)磐惶帲匀涣Φ缽?qiáng)盛,威力遠(yuǎn)比現(xiàn)今變化奇妙劍法為大。
其實(shí),這便宛如身處懸崖之下,如若想登上崖頂,有兩條途徑可走:一則從小道蜿蜒前行;另則直接攀崖而上。從蜿蜒小道盤曲而行,速度雖快,路徑卻遠(yuǎn),反倒不如直接沿著峭壁攀登而上,雖然速度極慢,反而先至崖頂。不過,就象尋常人等能力有限,哪能輕易直接攀崖一般,他們又如何能使得如此重劍?再說,平常劍法十招之中卻有七招乃是虛招,不象辟易劍法,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全無半點(diǎn)虛招。是以辟易劍法雖慢,卻往往能後發(fā)先至,在加上劍法之中總能畢其力於一點(diǎn),所以看則雖慢,卻又能比平常劍法快上許多,且威力十分巨大。
路拾遺想得明白,又取出重劍,照著劍譜,仔細(xì)練了起來。辟易劍法第一招乃是“盤古辟地”,講的是進(jìn)攻之法。其意便是在進(jìn)攻之時(shí),力使一臂,勁往劍身,劈將起來,氣勢磅礴,當(dāng)真就如開天劈地一般。第二招乃是“女媧補(bǔ)天”,說的是防守之道,說的是防守之時(shí),疏而不漏,一旦防守起來,便有天大漏洞,也能補(bǔ)住,讓敵人難以攻進(jìn)。第三招乃是“誇父追日”,練的卻是輕功。傳說,當(dāng)年誇父追起神日,看似動(dòng)作遲緩,卻追得神日無處逃遁,可見此招厲害至極。接著,路拾遺又將“大禹治水”、“後羿射日”、“精衛(wèi)填海”、“嫦娥奔月”等招式練了一遍。當(dāng)真是覺得招招雖然精簡,卻又是威力無比。
路拾遺心道:“怎麼如此簡單招式,竟然蘊(yùn)藏偌大威力?嘿嘿,師父常說一個(gè)烹調(diào)高手,隻有在平常菜肴當(dāng)中,方能顯出奇妙功夫。這道理與這劍法如出一轍,能在平淡中現(xiàn)出神奇,那才是大師的手段!”
不過,辟易劍法招式雖然簡單,卻甚費(fèi)體力,路拾遺練了一柱香功夫,已是精疲力竭。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暗自尋思:“尋常劍法若要天下無敵,隻有一種途徑,便是憑借劍法精妙以快打慢。辟易劍法卻反其道而行之,持強(qiáng)克弱,以慢製快,雖是省去其他劍法花哨動(dòng)作,進(jìn)入返樸歸真之境,但用這玄鐵劍使個(gè)一招半式都難,又怎能與敵人纏鬥?隻怕是辟易前輩天生神力,才能將此劍使得得心應(yīng)手。我輩資質(zhì)拙劣,若是想要練成此等劍法,自是難上加難,也難怪懶大爺空守寶山,望劍興歎。”當(dāng)下,他合上秘籍,與重劍放在一處藏好,走出洞外。
一出洞外,隻見懶大爺正笑嘻嘻望著自己,路拾遺上前一躬身,道:“拾遺多謝前輩!隻是在下愚姿拙質(zhì),恐怕無法練成此等劍法。”懶大爺懶懶地道:“此等劍法,若想練成倒也不難,隻是要等機(jī)緣才是。”
一連在山頂待了十幾日,路拾遺呆得有些膩了,心中又不免想起完顏夢琳。於是他告別懶大爺,獨(dú)自下山。
次日,路拾遺來到一座大鎮(zhèn)。鎮(zhèn)上人煙稠密,車來馬往,甚是熱鬧。路拾遺吃罷晚飯,眼見天色已晚,便找家客棧,準(zhǔn)備歇息一夜。他剛進(jìn)客棧,正與老板要房,忽聽背後有人冷冷怪笑道:“路少俠,咱倆可是真有緣分。”路拾遺聽罷大驚,心道:“真是冤家路窄,我竟然又在此碰上了他。”
原來,說話不是別人,正是“螳螂刀”陸逸夫師徒幾人。隻不過此時(shí)他們身旁還站著數(shù)人,其中一人卻是大內(nèi)總管龍銳。路拾遺心道:“一個(gè)陸逸夫我就對(duì)付不了,今日又多出個(gè)龍銳,這下如何是好!”他心中不停暗自尋思,已想出數(shù)條計(jì)策,隻不過要想全身而退,卻不是輕易之事。當(dāng)下,路拾遺掩住慌張,上前行禮,道:“陸前輩,龍前輩,看來咱們真是緣分不淺,日後還請兩位多多關(guān)照才是。”
陸逸夫怒道:“你小子少套交情,昨日裏你不是還很猖狂麼?”龍銳一怔,道:“陸兄,你們昨日見過麵麼?”陸逸夫今日才碰見龍銳。他昨晚在洞中失手,一直引為奇恥大辱,怎肯說與龍銳聽。此時(shí),他自知失言,便不再隱瞞,道:“龍總管,你不也在尋找‘辟易劍法’嗎?在下明人不做暗事,我昨夜本已得手,突地被人暗算,才讓這小子僥幸逃脫。”龍銳聽到辟易劍譜下落,眼睛頓時(shí)放光,道:“陸兄武功之高,江湖之中已罕有對(duì)手,被人暗算尚不知對(duì)手是誰?此人武功想必奇高,江湖之中竟有此人?難怪辟易劍譜就在此人手中。”陸逸夫道:“龍總管,那人也瞧不出是什麼高手。”
兩人一唱一和,絲毫不將路拾遺放在眼裏。路拾遺聽得兩人問答,心道:“陸逸夫與龍銳均是勢利之人,素來不和。今日,兩人竟成一丘之貉,想必必有共同利益,聽兩人言語,似是衝著我和辟易劍法而來。”他想到這裏,心中有了主意,道:“龍前輩說得極對(duì),那辟易劍法便在此人手中。”
原來,路拾遺見陸逸夫與龍銳各懷鬼胎,心知兩人不僅衝著自己而來,而且衝著辟易劍譜,心裏暗道:“我何不以劍譜相誘,將兩人騙到太黿渚上,再乘機(jī)甩掉兩人。”果然,陸逸夫與龍銳一聽,急忙問道:“你真的知道此事麼?”路拾遺道:“兩位前輩,那辟易劍譜在下非但聽過,還親眼見過呢。”接著,路拾遺將玄鐵劍與辟易劍譜描述一番。他口才本就甚好,此番又添言加醋盡情描述,直說得天花亂墜。陸逸夫與龍銳本就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之心,又焉能不信?
陸逸夫道:“路少俠,隻要你帶我們找到劍譜,你與我殺徒之仇之事就此一筆帶過。”路拾遺道:“陸前輩,那路某就帶你去尋辟易劍譜。”路拾遺眼睛一瞥龍銳,龍銳見他答應(yīng)陸逸夫,心中不悅,上前一步道:“慢!姓路的,陸兄不追究你殺徒之仇,龍某可沒答應(yīng)免你弒君之罪。”路拾遺一聽,收住腳步,迴頭望著陸逸夫。
陸逸夫心知此時(shí)龍銳節(jié)外生枝,無非是想分得辟易劍譜,道:“龍兄,你我多年交情,陸某有了好處又豈能少得了你。”龍銳心道:“我若此時(shí)再為難路拾遺,他與陸逸夫聯(lián)起手來對(duì)付我,倒是難以對(duì)付。今日,不與先做個(gè)順?biāo)饲椋饺蔗嵋姍C(jī)行事。”當(dāng)下,他哈哈一笑,道:“陸兄誤會(huì)了,我對(duì)路少俠可沒別的意思。要說真有意思,那可均是好意。龍某早就欣賞路少俠,何況還有陸兄從中撮合。好!往日那些事情龍某既往不咎就是。”
路拾遺心道:“我得罪皇上之事,單憑你龍銳豈能赦免?”他明明知道兩人隨口敷衍,也不揭穿,哈哈一笑道:“那路某可就先謝過兩位前輩了。”
當(dāng)下,眾人在店中歇息一晚,準(zhǔn)備第二日上山尋找辟易劍譜。
第二日一早,路拾遺一行便來到黿頭渚上。路拾遺心中早有盤算,將眾人領(lǐng)到懶大爺處,讓懶大爺幫忙收拾眾人。於是,他便領(lǐng)著眾人直奔懶人洞。陸逸夫曾經(jīng)來過此處,見此深信不疑,緊跟路拾遺身後,生怕他趁機(jī)逃走。龍銳見陸逸夫沒有異議,也不言語,隻是默默跟著。
眾人行到一個(gè)洞邊,路拾遺探頭一瞧,裏麵空無一人,不免大失所望,暗道:“這懶大爺平日甚懶,幾近足不出。今日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一時(shí)無法,隻得道:“兩位前輩,這辟易劍譜與玄鐵劍便在洞中。我去拿給你們。”陸逸夫伸手一攔,道:“路少俠,你辛苦了。你還是就在此候著。”說罷,他迴頭對(duì)海天闊道:“闊兒,你進(jìn)去一下吧。”那龍銳道:“陸兄,我看不必。這洞甚是古怪,讓小輩去隻怕太過兇險(xiǎn)。還是我先進(jìn)去吧。”當(dāng)下,他一躬身便要鑽進(jìn)洞裏。突地,龍銳忽感背後“命門穴”一麻,原是躬身之機(jī),陸逸夫在背後點(diǎn)中他的“命門穴”。陸逸夫見一招得手,出指如風(fēng),將龍銳隨從隨手點(diǎn)倒。
原來,陸逸夫心思極為縝密。他怕洞中另有機(jī)關(guān),路
拾遺借機(jī)逃循,又怕龍銳搶先入洞。此時(shí),他先發(fā)製人,將龍銳拿住,知道一旦製住龍銳,路拾遺便會(huì)勢在必得。龍銳求寶心切,怎會(huì)料到他會(huì)偷施辣手,是以被陸逸夫一擊而中。陸逸夫一擊得手,心中不禁暗喜,心道:“今日,辟易劍法隻怕非我莫屬。”
突地,他突感背部一陣疾風(fēng),連忙側(cè)身一閃,隻覺得背部隱隱發(fā)麻,卻是背後“命門穴”被路拾遺掃中。
原來,路拾遺知道陸逸夫心狠手辣,會(huì)出此著。他隻待陸逸夫得手,他便在背後依葫蘆畫瓢,點(diǎn)向陸逸夫背後“命門穴”。路拾遺一招得手,怎會(huì)讓陸逸夫有喘息之機(jī)?拾起一根木棍,“嗖嗖”便是數(shù)招。陸逸夫被路拾遺掃中“命門穴”,半身酸麻不止。路拾遺淩厲劍法將他逼得後退數(shù)步。數(shù)招一過,陸逸夫這才緩過勁來,拔出大刀。
此時(shí),路拾遺一記“流水不腐”,木棍斜地朝陸逸夫背部刺來。陸逸夫凝視劍影,看得真切,大聲叫道:“好劍法,來而不往非禮也。”大刀一格,將路拾遺木棍撥開,一記“螳螂擋車”,大刀便朝路拾遺勁部抹來,刀鋒未至,路拾遺便覺刀風(fēng)令人窒息,連忙撲身。他身法極快,剛一著地,立即竄了起來,縱身便朝坡下跳去。
路拾遺早已拿定主意,幾招不能製敵,便要抽身離去。此時(shí),莫說他紫薇軟劍已棄,縱然軟劍在手,憑借軟劍劍法,也隻能與陸逸夫鬥上百十餘招。陸逸夫功力高了許多,他年紀(jì)輕輕,又怎能是他敵手?
陸逸夫見路拾遺向坡下滾去,喝道:“好小子,就這樣想跑麼?”左手一揚(yáng),一枚銀針便向路拾遺刺去。
路拾遺知道陸逸夫毒針厲害,心道:“我若躲避銀針,這陸逸夫必將纏上,到了那時(shí),若想脫身,那可是癡心妄想。”想到此處,他拚著受陸逸夫的銀針一擊,頭也不迴地朝坡下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