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血,再次從龔煌澤海緊咬的牙關(guān)中溢出。
龔煌澤海徹底軟下了身體,虛弱地靠在了飛月身上。
鼻息間,是飛月身上那清淡卻怡人的幽香。
他劍眸緊了緊,不知不覺地在飛月的清香中漸漸平靜。
“澤海他沒事吧!睖骐x目露憂切。
飛月淡淡一笑,垂眸感歎:“我們以前曆練,不被打殘幾次不會強(qiáng)。下次再會!
現(xiàn)在她心中又被那內(nèi)疚自責(zé)的情緒填滿。
擰擰眉,扶住龔煌澤海虛弱的身體,直接開啟迴歸海閣的法陣。
靠在飛月肩膀上的龔煌澤海和滄離同時愣住了。
飛月帶龔煌澤海迅速進(jìn)入。
法陣消失,藍(lán)天碧雲(yún)間,隻剩滄離一人。
他微微失神了片刻,冰眸中卻燃起一絲藍(lán)色的火焰。
經(jīng)過歸翎一戰(zhàn),他也感受到那個龔煌澤海,變得更強(qiáng)!
再冰冷的內(nèi)心,也無法壓製與強(qiáng)者戰(zhàn)鬥的熱血湧動。
歸海閣的傳送法陣光芒閃現(xiàn)。
飛月扶著龔煌澤海趔趄而出。
“噗!”又是一口血噴出。
染紅了法陣旁的仙草。
來不及扶他迴房了。
飛月扶龔煌澤海原地坐下。
這次龔煌澤海傷得比伊鶴那次重。
伊鶴是外傷。
而龔煌澤海,是外傷內(nèi)傷齊全。
龔煌澤海已經(jīng)一步都走不動。
坐下時立刻閉目調(diào)息。
仙力走過靈脈,到胸口時,那裏的靈脈卻是混亂不堪。
他擰了擰眉,氣息再次不穩(wěn)。
飛月坐在他對麵也是心急如焚。
又陷入無奈與自責(zé)的糾葛情緒之中。
心中各種情緒徹底被攪亂。
難怪當(dāng)年師尊們總說:為師不易。
不行,她必須要好好看看。
龔煌澤海被歸翎擊中的地方,靈脈一定已亂。
如果亂來,會衝斷靈脈,到時隻會更麻煩!
龔煌澤海深吸一口氣,卻扯痛了胸口的傷。
不由擰眉抿緊唇。
之前他真是太硬撐了。
主要不想讓靈華閣看出他重傷。
不然,丟人。
他是龔煌澤海,麵子,不能丟……
他睜開眼,放下手。
胸口的靈脈不順,確實(shí)無法調(diào)息。
飛月緊盯他的胸口,直接扯他的衣結(jié)。
龔煌澤海驚了,匆匆扣住飛月的手:“師尊!”
“別鬧!我得看看!”飛月立刻去扯!
“師尊!不可!”
“嘶啦。”
衣結(jié)扯開了……
仙衣的料子異常絲滑,輕輕一扯就能散開。
外衣散開,飛月繼續(xù)去扯內(nèi)衣。
龔煌澤海急紅了臉,慌忙扣住飛月的雙手:“師尊!請自重!”
“自重還能有你傷重要?”飛月生氣大喝。
龔煌澤海怔住了神情,眼中隻有飛月那情急憂急的神情。
飛月臉紅了紅,低下臉:“你的傷還是因?yàn)槲,我得?fù)責(zé)!你……最好做好心理準(zhǔn)備,因?yàn)槟銈円葬峥赡軙?jīng)常重傷……”
飛月心頭一痛。
每一次徒弟受傷,她都會痛。
她早就把他們裝在了她的心裏。
最舍不得他們流血的,是她。
每次看到他們流血。
凜夜的,伊鶴的,龔煌澤海的。
都像是在她的心頭流血。
龔煌澤海愣愣看著飛月。
扣住飛月的手不知不覺鬆開。
飛月抽迴手撫上心口:“看到你們變強(qiáng),我很高興,但看到你們受傷,我會很心痛,我真的……很矛盾……”
龔煌澤海的眸子收縮了一下,心口卻是跳突起來。
飛月擰擰眉,深吸一口氣。
忽然伸手,點(diǎn)在龔煌澤海眉心。
龔煌澤海一愣,眉心感覺一陣灼燙。
他知道,那是定身咒。
飛月笑了:“讓你別再亂動,不然我也會分心!
清澈的笑容,映入龔煌澤海深深的眸底。
他深深的視線,也落在飛月開始專注的臉上。
飛月解開了龔煌澤海的內(nèi)衣。
衣衫敞開時,飛月的目光變得凝滯。
一大片黑紅色,還閃現(xiàn)著歸翎的靈光。
那些靈光還在灼燒著龔煌澤海的身體。
這次不僅是內(nèi)傷重,外傷,也不輕。
胸口立時像是堵了塊石頭,讓飛月難以唿吸。
每一次唿吸,都像是扯痛了她的心。
宛如那傷不是在龔煌澤海身上。
而是在她自己身上。
緩緩伸手,輕觸那本是如玉的肌膚。
那曾經(jīng)在月光下,會散發(fā)玉光的晶瑩皮膚。
現(xiàn)在,卻像是地獄的地麵一樣。
黑紅龜裂,讓人觸目驚心。
在飛月的輕觸中,龔煌澤海身體立時緊繃。
凝視飛月的視線,輕輕顫動。
飛月抬眸,心疼地看著龔煌澤海:“怪我嗎?”
龔煌澤海的心跳猛地凝滯了片刻。
怎麼可能會怪她?!
他甚至從沒這個想法!
他隻有生氣,氣自己還不夠強(qiáng)!
被歸翎重傷,讓飛月在這裏自責(zé)心痛。
緊了緊薄唇低落眼瞼,沉語:“讓我變強(qiáng)吧!身體再破我都無所謂!”
飛月忍不住長歎一聲,自責(zé)地低下臉。
看見飛月自責(zé)龔煌澤海立時眸光凝聚在飛月的臉上。
灼灼的目光裏,沒有半分遲疑:“飛月你不用自責(zé)!我願意!”
飛月一怔,抬臉再次看龔煌澤海。
他剛才直接叫了她的名字。
龔煌澤海匆匆低落眼瞼,藏起裏麵有些亂的眼神:“能不能幫我解開定身咒?我不會再動了。”
飛月笑了,抬手,指尖再次點(diǎn)落龔煌澤海的眉心。
龔煌澤海的臉立刻垂落。
滿頭的長發(fā)滑落耳測,遮起那開始發(fā)熱的臉龐。
飛月少許放心:“以前我們師兄妹經(jīng)常這樣互相療傷,小海不必在意,修仙弟子,身體不過是個軀殼!
“恩……”龔煌澤海低著臉,發(fā)出悶悶地一聲。
飛月手心開始運(yùn)起仙力。
忽的,邊上法陣又是一亮。
煙灰色的仙袍隨氣流而出,伊鶴跨出了法陣。
隨即,愣住了,下一刻,他驚訝地大步到龔煌澤海身邊。
“這是!”伊鶴眼中已是著急與心痛。
飛月的仙力開始落在龔煌澤海的胸口:“去把凜夜叫來!
“是!”伊鶴立刻飛身而去。
月色的光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驅(qū)散燒灼龔煌澤海胸口的靈光。
一點(diǎn)點(diǎn),消融在飛月月色的光芒中。23sk.
龔煌澤海不知不覺看著飛月出了神。
那仙力帶著暖人的溫度。
宛若有一隻溫柔溫暖的手,緩緩撫過他的胸口。
一點(diǎn),一點(diǎn),這裏,那裏。
漸漸修複他的傷,卻也慢慢抹去了他的思維。
讓他的大腦變得空白。
裏麵,隻剩下飛月那月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