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天閣山冷清了許多,由於遠近沒有其他山丘,孤零零地矗立在天地下,映襯著不遠處的雲湖風色。
伶仃的遊人在山上走下來,或采著幾片斑駁的紅葉,拿在手中賞玩。
天閣山莊坐落在天閣山下,乃吳氏家族私有產業。
農曆十一月初六、初七日,寧靜的天閣山居然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大量的中國修真界人士紛擁而至,大一點的門派的有青城、武當、昆侖、峨眉、九華、華山、天臺、龍虎山、武夷等,小門派的更是層出不窮。很多計劃內安排好的、自然就安排在莊內食宿,沒有計劃的小門派,就住在遠近的旅館裏,旅館擠滿了,有的幹脆在寬闊的場地上搭起了帳篷,人人心裏萬分的激動,這可是近千年沒有的盛會啊,何況,還可能有機會得瞻大門派心儀已久的秘術,這對增加自己的修為肯定是大有幫助了。
天閣山莊門前頗有氣勢的牌樓兩側懸掛著巨幅對聯。
上聯:背青山麵綠水,笑迎四方英雄豪傑至。
下聯:破陳規開天地,喜承千古華夏宏願來。
十一月初八日,更是盛況空前,莊內,修真界的大腕濟濟一堂,共話契闊;莊外,更是人流如潮,許多滿身掛著玉石等物的小販,往來兜售,算命打卦的吆喝聲時時傳來,賣大力丸的露出一身橫肉,賣力地吐著唾沫星子。
五行之力隨意的運轉,東方輕鬆改變了自己的相貌,混在嘈雜的人流中,打探著天南海北各具風俗特色的人們。
忽然看到了一個穿著奇怪的少年,那少年頭戴八角巾,上身穿對襟的淺藍色布褂,褂子上還打著些補丁,很顯然是少數民族的打扮。少年大致15、6歲的年紀,背著個藍布包,包裏還插著把短劍。
少年偶爾笑了一笑,在東方的眼裏居然是那麼美好,燦爛得象明媚的春光,樸素而自然;便如一塊天然的璞玉,質地純真,潔白無暇;明亮的眼睛就像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泉,是何等的真誠和坦率!
滾滾俗世紅塵中居然有這麼純潔的心靈,渾然沒有受到一絲塵世汙垢的沾染,東方不禁被深深地迷戀了,多麼厚樸的一個少年啊!
少年走到一個餛飩攤前,看了看鍋裏熱氣騰騰的餛飩,咽了咽唾沫,摸了摸羞澀的口袋,有點不好意思,操著並不流利的普通話說:“大叔,這餛飩多少錢一碗啊?”
“小碗3元,大碗4元,熱騰騰的餛飩哩,快來買啊!”
少年猶豫了一下,木訥說:“大叔,我來個小碗的吧!”
“小碗怎麼夠呢,來個大碗的吧,我請你吃!”
少年扭頭看見一個和藹的青年笑嘻嘻地看著他,臉色微紅,結結巴巴道:“我、我娘說不能隨隨便便吃別人的東西的!”
“是嗎?那我們交個朋友好嗎?今天我請你,等你錢多的時候再請我,好不?”
少年猶豫了一下,說:“真、真的可以這樣嗎?”
“當然!”
“那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嗎?”
“是啊,我比你大,叫我哥吧!”
“哥…”稚氣的嗓音還是有了點猶豫,隨即又有了一絲興奮:“我娘告訴我說不要隨便接受別人的施舍,但是,她好像沒告訴我說不能交朋友。”
“那不就結了!”
一個平白多了個哥哥,一位平白多了個弟弟,兩人心情變得大好。
當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上來時,東方推給少年:“弟弟,你先來吧!”
“哥,還是你先吧!”
“你比哥小啊,還是遠到的客人,別客氣了!”
少年嗅嗅香噴噴的熱氣,小心的將餛飩放入口中,新鮮的薺菜餡透露出淳樸的清香,少年還是頭一次嚐到這樣的餛飩,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腦海隨即飛向了遠方,想起了娘慈祥的笑容,眼角悄悄滲出一絲淚花。
東方看見他的眼淚,以為是餓的,安慰說:“不夠的話,哥再請你一碗!”
“謝謝哥,夠、夠的,不、不是這樣的……”臉色又有點紅了。
真害羞啊,東方偷偷一笑。
兩人吃了餛飩後,東方笑著說:“初次來嗎?”
“是的。”
“陪哥散散步好不?”
“好啊!”少年挺高興地答應了。
兩人沿著山路拾級而上。天閣山上的山石嶙峋怪異,很多老鬆猶如虯曲的蒼龍,少年顯得很興奮,不是詢問些東西,東方也隨機應答。
“能告訴哥一個人來這裏幹嘛嗎?”
“是娘叫我來的,娘說,你終究是中原的根,出來闖蕩闖蕩,多熟悉些世故,也好安身立命!”
“哦,家在什麼地方啊?”
“大理。”
“漂亮的地方啊,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可是我沒看過!”
“哥,你懂的事情真多啊!”
“聽說而已,你娘還好吧?”
少年的眼中流下了眼淚,半晌說:“她、她死了!”
東方心中一震,便產生同病相憐的感覺,眼中閃出一絲淚花,拍拍少年的背。
“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沒了。”
“唉,哥的爸媽也死了啊。”
少年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東方,露出同情的神色,說:“哥,你別難過,你如果當我是親弟弟的話,我們不就不孤單了嗎?”
“是啊,我的弟弟,你就象從天而降一般啊!”
“哥,你也是啊!”
兩人發出爽朗的笑聲。
“哥,我想參加擂臺比武,可是沒有人引薦。”
“是嗎?你練過武功嗎?”
“練過一點,是我娘教的,不知道行不行?”
“擂臺比武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的,你有信心,也不怕輸嗎?”
“不怕,男子漢大丈夫,要輸的起,放的下!”少年果敢的說。
“好吧,哥幫你報上名字!”
“真的嗎?”少年露出欣喜的神情。
“還沒告訴哥你叫什麼名字啊。”
“宋魚,小魚兒的魚,哥,你呢?”
東方爽快地告知自己的姓名,又問:“你不是少數民族人嗎?”
“我娘是白族的,我爹是漢人。”
一會兒,兄弟二人就走到了半山腰。忽然聽到前方的小廣場上傳來吵鬧聲,便信步過去觀望。
隻見一群彪形大漢圍住一個清瘦的年輕人,那年輕人冷冷笑道:“怎麼樣,上天的教訓這麼早就忘了嗎?”
“大哥,這廝太過狂妄,今天就廢了他!”
內中一個絡腮胡子道:“我自己家兄弟再不成器,也由不得你外人教訓,何況還割了隻耳朵!青年,我也不難為你,交了你腰間的劍,也割下你一隻耳朵,我們就放了你!”
年輕人冷哼一聲:“廢話,倒和我談起條件來了?先掂掂你自己的斤兩!”
絡腮胡子掄刀就砍,年輕人也不讓,隻一劍,淩厲地刺在刀鋒上,破了勁道,劍鋒順勢一滑,瞬即刺在大漢手腕上,大刀“咣當”落地。年輕人一招之內破傷強敵,端的迅捷。
“一齊上,廢了這廝!”
年輕人如一朵雲似的突入人群中,身影晃動,轉眼掠到另一邊。
隻聽數聲驚叫,眾人的褲帶早給挑斷,褲子齊刷刷掉下來,露出烏黑的大毛腿。眾大漢驚魂失魄的提了褲子,怔怔的望著年輕人。
“殺了你這些垃圾是汙了我的劍,告辭了!”年輕人抱著臂,孤傲而去。
隻聽空中傳來“嗖嗖”暗器破空之聲,數枚毒蒺藜迅疾的奔年輕人射去,年輕人也不迴頭,隻一劍便擊飛了毒蒺藜,不料有兩枚竟然朝東方飛過來,東方剛要動手,就見宋魚手一抄,兩枚毒蒺藜已經拿在手上,居然不怕毒刺。
宋魚扔了毒蒺藜,嘻嘻笑道
:“哥,這害人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撂在山崖下。
那年輕人笑道:“多年不出道,竟然出了如此高手,朋友,擂臺上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