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寄當夜迴到海風客棧住了一宿,這夜想到好心的童大叔一家如此清苦,卻是互相愛護,不由得使她想起自已的父母和弟弟,思念親人之意甚烈。
天色微明,她便醒了過來,稍作洗漱梳裝,便收拾好行裝,召唿了出外覓食的青玲瓏,下樓來到店中的大堂。大堂中擺了六張八仙桌,自然是供客人吃飯喝酒用的。此時已有幾個客人在吃早點,看來也是起早趕路的。
店中的小二見了李寄,連忙滿麵笑容地走過來問候:
“姑娘,早,看你這麼早起來,難不成要急著趕路!要不先來一份早點吧?”
李寄笑答道:“也好。”撿了一處靠窗的空坐位坐了下來,又問道:“這兒哪裏有馬賣啊!”
店小二一邊張羅早點,一邊笑答道:
“哦,姑娘是要買馬啊,可惜這兒沒有馬市,不過從這兒往西四十裏的詔安縣裏有。”
李寄聽了,便笑著說道:“有勞你了,你給算算要多少銀子。”
店小二笑答道:“姑娘,不急,等你吃完早點再結帳不遲。房錢隻要六錢銀子,這早點嗎,是小店免費送的,姑娘請嚐嚐,看看可口不可口。”
李寄低頭看那早點,共有三道小菜,大都是海邊之物,做得很精致,也有饅頭包子,還有一大碗熱騰騰的小米粥。李寄看了,食欲大增,便取箸用開了。入口覺得味道很不錯,清清淡淡的,很合胃口。一會兒吃完,召唿店小二過來,放了一兩銀子在桌上,笑著讚道:“小二,你這早點做得不錯啊,來,這是房錢,不用找了,多的賞你吧!”
店小二拿過銀子,笑得臉像歡喜佛一樣,口中連聲道:
“謝謝了,太謝謝了,姑娘有空常來啊,祝姑娘一路上順風順水,平安吉祥!”
李寄一笑,出了海風客棧。
街頭已有不少行人,李寄不好施展輕功,以免驚世駭俗。不過李寄雖不曾施展輕功,但也讓路人頻頻側目,和昨晚剛到吳家集時一般情形,自然是因為她的冰雪風姿了。李寄心中雖然有些高興得意,但她終究佛門高徒,覺得如些招搖很是不妥。見街旁有個衣料店,便折了進去。
不久,一個頭戴鬥笠,輕紗蒙麵的白衣少女走出了這間衣料店。這少女就是李寄。
她快步走出吳家集,又沿著官道往西走上十餘裏,見行人漸少,便飄進路邊的林子,展開輕功如一團白影一般飛了起來,恍若一道白線,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李寄隻在空中飛得片時,便知到了詔安縣。
李寄為什麼知道這就是詔安了,那是她遠遠就看見城門上寫著“詔安”二字,若非她目力極好,自然是看不清楚了。
離詔安還有裏許路,李寄收住了流雲身法,如常人一般走進詔安縣。
詔安縣隻比吳家集略大些,卻比吳家集繁華,也有三街六市。此時正是辰未相交之時,更是熱鬧,街市上人頭攢動,車水馬龍。
李寄混進人群中,雖有人驚訝於她的裝束,卻不如吳家集那般引人注目了。李寄很為自已的打扮滿意,不由的抿嘴一笑。
她向一個老者問明了馬市的路徑,便找了過去。馬市並不大,馬也才三五匹,卻有不少騾子和驢子。
不過有一匹馬通身黑毛,雖然高大,卻瘦得可憐,李寄卻入了眼。便向這匹黑馬的主人問起價錢。
賣馬的人是個農夫打扮的壯年漢子,見是一個打扮奇特蒙著麵紗的女孩子要買馬,便笑著說道:“姑娘好眼力啊,別看這馬瘦,卻是好力氣,能拉千來斤的柴禾,比水牛還強。要不是我家中等著急用,我真舍不得賣呢。姑娘如果要,不還價,五倆銀子。”
李寄聽了這賣馬的人如此說,不由得暗笑道:這人說話真有意思,我要馬是要跑得快的,力氣大不大有什麼要緊啊。但她對這隻馬打心裏喜歡,也不計較這人說什麼,淡淡地說道:“好,五倆就五倆,我要了。”
李寄買下了這匹黑馬後,發現沒有馬鞍,便又向馬市的人打聽哪兒有配馬鞍的。一個青年漢子答道:“朝南走上五十來步就有一家。”李寄謝過了人家,便牽著馬往前走。
就在這當兒,她忽然看見三個走了過來,居中是個衣著華麗的少年,左右分別是一高一瘦二個人。竟是吳家集榮立坊珠寶店中碰到的少年三人。
李寄愣了一下,卻像沒看見一般,牽著馬自顧走。
但那個叫王林的瘦子眼卻尖,看到了李寄肩膀上的青玲瓏,便輕扯了一下姓黃的少年,輕聲說道:
“公子,你看那牽馬的少女會不會是賣珠寶給我們的姑娘啊?”
那位姓黃少年聽了瘦子的話,定晴一看,果然像,隻是打扮不同,但那肩膀上的鳥兒絕對錯不了,肯定是那位失之交臂的姑娘,心頭不由狂喜,臉上放出光來,急趨幾步,走近李寄,笑容可掬地施了一禮,朗聲說道:“姑娘,可還認得在下啊?”
李寄知道是青玲瓏露出了她的行蹤,見躲不過,便笑著應道:“是你啊,找我幹嗎?莫非本姑娘買給你的珠子是假的不成!”
“不,不,不假,姑娘說笑了。絕對是天然珍珠,稀世之寶。”姓黃的少年連聲說道。
“既然不假,你找本姑娘幹嗎?本姑娘現在有事要辦,失陪了!”李寄冷冷地擱下這句話,牽著馬便走。